第8章 封庭
  第8章 封庭

    這是一個尋常的早晨,但縣官府的後勤部門跟前頭的出勤官差保持聯係。

    關於抓捕賭坊的任務已經通達係統內,自然有人負責全層跟蹤,而每個官差胸口佩戴的徽章就是記錄儀,此刻屏幕裏官差們已經坐著飛行器進山了。

    畢竟飛著去很快。

    但他們還沒進去就聞到一股味兒……而且路上還看到一些在山中勞作的村裏人發出密集的叫喚聲,一邊叫喚一邊往山下跑,每個人臉上都很驚恐。

    前方好像發生了毀滅級的慘劇。

    莫非是連環凶殺案?

    但這味道好強烈啊,不會是藏著大量腐屍吧!

    **

    遠在縣城官府裏的其他官差其實也感覺自己能聞到,畫麵效果太好了。

    後勤部的人在記錄儀監控的時候看到了,成功把一天的胃口給弄沒了,為了達成信息共享,他們又把這事繪聲繪色跟同僚說了,同僚又把這事跟另一個同僚說了。

    這事兒跟瘟疫一樣在官府蔓延,食堂打飯的阿姨就納悶了:今天菜不好吃咋滴,一個個擺出這麽個表情啥子意思?不吃以後就都別吃!

    **

    人抓到了,官差們喊阿刁在隔離窗外認人。

    阿刁當然認得胡喜等人,相比昨天欺壓她的囂張樣子,今天的他們顯得分外頹靡,各個麵色蒼白,好像把精氣神都給吐沒了。

    不止他們,抓他們來官府的幾個官差臉色也不太好,好像全身也洗過一遍了。

    不過阿刁裝得比他們還虛弱可憐的樣子,一臉菜色。

    她已經算不過來念力值了,因為肉眼可見,這幾個官差腦門上還在飄著+1+1+1的念力值,但不比胡喜等人強烈,他們腦門上還在飄+3+4甚至加+10的數值。

    過了好一會才停止。

    “是他們,我認得。”

    阿刁確定後,官差記錄了下來,讓她簽署名字按手印,一邊道:“我們過去的時候,他們已經不在道觀了,在河裏抓到的他們,茅廁爆炸了,他們就在那,那個胡喜還掉下去了,你知道嗎?”

    阿刁敏銳意識到這個高大魁梧跟熊一樣的官差好像在試探什麽。

    果然,一味的偽裝也無法完全打消這些專業人士的職業習慣。

    是懷疑她了吧。

    “我知道,剛剛姐姐們跟我說了,又炸了嗎?我就知道那個茅坑不行,師傅還……”

    提起師傅,她很懊惱,就忽而沉默了。

    官差看了她一眼,“又?”

    “以前天氣悶熱的時候炸過一次,都怪我師傅在裏麵抽煙……那次就想給完全填埋的,但我師傅不肯,說可以再弄個洗手間給他用。”

    “你們有查過嗎,查過這次是為什麽爆炸嗎?我覺得你們可以深入查一查的,看看是不是有人人為。”

    “畢竟一個糞坑怎麽能連續炸兩次呢?一定有壞人算計的!”

    你是魔鬼嗎?

    下麵是個糞坑,都炸成那樣了,讓我們怎麽深入查一查,現在痕跡科一個個都說很忙。

    官差們本來停止的念力又+1+1+3+4了。

    阿刁現在無法內視,不知道現在馬桶蓋上都積攢了多少念力,但預估不少於400了。

    高大魁梧的官差表情僵住,他可不想去逼痕跡科那邊的大爺們,“這個,我們有時間會調查的。”

    阿刁:“哦,那我還能問一個問題麽?”

    官差:“問吧。”

    阿刁打量了下對方的衣著,以及對方身上強烈的沐浴露清香跟明顯衝洗過很多遍的皮膚,心生揣測,故意問:“那個胡喜掉下去了,那……誰下去撈的他?”

    啪嗒一下,高大魁梧官差哥哥手裏的2B鉛筆被折斷了。

    來自封庭+180!

    很好,我知道了,我都刷到念力了,馬上換話題,哥哥你別生氣!

    小道姑立刻白著一張臉,帶著幾分憂鬱轉移話題問:“哥哥,你說這次爆炸會不會是我師傅幹的?他其實對我沒那麽壞,知道我被這些壞人欺負,特地為我出氣的,如果你們能抓到他就好了,我就能再見他一麵了,哪怕在牢裏看到他也好啊。”

    封庭渾身一震:“?”

    但小道姑腫著一張臉特別清純無辜,“哥哥,我好怕師傅想不開跳河了,畢竟網絡上好多新聞說那些賭徒欠下巨債後都自殺了,我……我就這麽一個師傅。”

    “我寧願他坐牢也不願意他死了。”

    “他為什麽要拋棄我啊,我就這麽一個親人了,我願意給他送終的。”

    “你說會不會過段時間我就會得到官府的消息:你們已經找到他的屍體了,而且是巨人觀屍體。”

    封庭:小姑娘你還知道巨人觀呢。

    但她已經哭了。

    對這麽沒良心的坑人師傅還這麽善良,希望師傅不是坐牢就是巨人觀,小孩子能有什麽壞心思呢?

    她隻是想要個親人而已。

    邊上的女官差共情能力遠超封庭,心疼得很,忙攬住她安撫,把她帶走了。

    封庭一臉無語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沉默著,邊上的官差好奇:“頭兒,那張三也說過老道觀的那個茅草屋茅坑前段時間炸過一次,加上從前戰亂期山下的住戶其實都是住在山裏的,那老道觀的舊址就是山中公廁,那茅坑底下……其實隱患極大,早該填埋了的,出這事也不奇怪,難道你懷疑這小丫頭是始作俑者?”

    看著這麽弱的小丫頭,可不像是能幹這種事的狠人。

    封庭想起自己忍著惡臭查看了道觀的倉庫,發現儀器裏麵的數據顯示裏麵有殘留的一點點硫化物元素,一時心情複雜,但也沒說什麽。

    星際時代了,點燃煙花後再跑開這種古早的事早就沒有了,現代煙花都是可以遠程遙控釋放的,哪怕是鄉下小女孩逢年過節的煙花也如此。

    本來他是懷疑的,所以特地試探了,但看到阿刁的反應後,他又打消了。

    小丫頭已經很可憐了,還心懷善良,他不好用惡意再去揣測她。

    因為是個小案子,證據確鑿,立案定案再審判容易的很,一小時就搞定了,胡喜這些人被判處了三年以下的刑期,雖然不多,但對於這些人而言也是絕對的噩耗了,他們還在要求上訴,也在聯係賭坊跟蔣春幫他們脫離危險。

    當庭的時候胡喜他們抗議了,說這個判定不合法,他們隻是嚇嚇她,而且……他們也不是不懂法。

    “她都18歲了,憑什麽判我們這麽多年?!”

    本朝律法對於未成年的定義在18歲,他們一早就知道她滿18的——蔣春後來花錢調查過。

    庭長看了他一眼,“看來不是法盲,那就是知法犯法了,可惜你不知道她虛歲是18,但周歲不滿,身份係統裏麵算的是她的周歲,她現在算起來隻是17歲,還差半個月才滿18。”

    幹!!這都行?!

    胡喜忽然明白過來所謂的調查肯定不是深入官方係統的調查,而是在那個破村子裏周邊問詢過。

    MD,他們被蔣春那小子坑死了。

    監牢裏,胡喜在官府允許之下聯係外界尋求上訴的機會,但他們失望了。

    電話一直打不通。

    “該死,該死!”

    胡喜終於意識到做人不能太囂張,不然會被教做人。

    他打死也不信那茅坑的爆炸是意外。

    當時他拿開木板後就聞到了下麵口子壓製的惡臭,但惡心之下的驚鴻一瞥也看見下麵並無即將爆炸的景象。

    它爆炸,一定是下麵有所變故。

    zha藥?

    可他的猜想並不為官差采納,記錄官隻囫圇寫上就管自己捂著鼻子走了。

    氣死人!

    官差們看出胡喜等人背後有人,原本想借著他們現在“脆弱”的時候讓他們交代背後之人,結果這些人竟最後還是死咬著不鬆口。

    封庭目光幽深,淡淡道:“後麵的人應該花錢安置了他們的家人,他們不敢反口。”

    坐三年而已,這些人最後還是接受了,因為他們的家人已經得到了足夠多的錢財。

    雖然對於幕後之人來說是出血了,也糟心了,但對於受害者跟官差們來說,這個世界……終究不是完全公義的。

    **

    其實阿刁壓根就沒想過這點小事能把蔣春怎麽樣,所以也沒什麽心理負擔,她不可能在官府一直住著,很快就辦完手續離開了,走出去的時候,正好看到官府的懸浮車回來了,車門一開就拉出了一列擔架。

    有人受傷了?

    但白布蓋著腦袋,好像是屍體。

    阿刁心生忌憚,退開幾步的時候瞥過,正好瞧見白布下麵的一隻手啪嗒一下掉下來。

    血淋淋的,鮮血還噠噠噠淌著,而且還有多條猙獰的傷口。

    她嚇了一跳,驚恐之下貼到了牆麵上。

    屍體很快送進去了,但阿刁暗暗想:這也是因為靈氣複蘇被殺人奪寶的人嗎?

    這也太凶殘了,這些權貴富戶太喪心病狂了。

    不行,當前她一定不能暴露馬桶的事。

    阿刁匆匆離開,但她不知道的是這具是送進仵作部屍檢後,拉開白布,仵作隻看到屍體的胸腔跟腹部都被掏空了。

    是的,內髒都沒了,骨骼上麵還有咬痕。

    仵作有些吃驚,一番檢查測驗後,他抬頭看向官差隊伍的封庭。

    “腦漿都被吸空了。”

    “凶手不是人。”

    封庭雖然早有猜測,但被確認後,還是苦笑了,“這下麻煩了,好像跟初代不同,這次靈氣複蘇帶來的好像不隻有靈氣。”

    “世界會變得很危險。”

    仵作深以為然,他們身處官府,知道的案件更多一些,就這一倆天,他們看到的屍體就不下於兩位數。

    這隻是一個小縣城而已。

    “事發在哪?”

    “胡同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