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不道德
  第319章 不道德

    唐錦朝被惡心到了。

    他盯了自己被噴的襯衣,伸手將手邊的蛋糕直接往顧飛白臉上拍。

    顧小爺受了一晚上罪,也醉了,搖搖晃晃,竟然躲過去了。

    然後這蛋糕直接按在了廚子側臉上。

    鬱時南惱的抓了酒杯直接潑過去,唐錦朝不動聲色往傅靖霆身後躲。

    傅靖霆本來能躲開,但礙於傾城在他身邊,他隻得攬住許傾城背過身去,酒水就潑在了他的後腦勺上。

    酒氣熏天。

    亂七八糟。

    傅司晨:“……”

    許傾城,“……”

    然後所有人都被清空了。

    許傾城讓傅司晨今晚住下。

    “我才不,吃狗糧已經吃飽了。”傅司晨紅著臉,想起之前看到的一幕,臉都是燒的。

    女人被男人抱著,抵在牆上。

    強悍的,嬌嬈的,親密無間,是男女之間最原始的性張力,鋪天蓋地,像是從每一個毛孔裏透出來。

    隻看一眼,撲進眼睛裏,就再也拔不出來。

    傅司晨偏頭看一眼正拿了紙巾擦奶油的鬱時南,隱在襯衣下的手臂結實有力,隨著他抬手的動作勾勒出條條肌肉結實的線條。

    心髒跳亂了,亂的很,頭一次她恨不得抱住他,像傾城姐抱住二哥那樣抱住南哥,像二哥抱住傾城姐那樣被她抱著。

    傅司晨收回眸光看向許傾城,漂亮姑娘杏仁般的眼眸裏帶著火熱。

    許傾城被她看的一個愣,“怎麽了?”

    傅司晨臉微微發紅,她湊在許傾城身邊哼哼唧唧想問什麽,但她哼唧了半天,許傾城終於聽懂了。

    她問,“男人是對任何的隨便一個女人都會有反應嗎?”

    許傾城愣了愣,“你問這個幹什麽?”

    “好奇呀。”傅司晨笑,她都二十了,又不是才十歲,有好多島國的小片子大約也知道,不過不會特別去看就是了。

    隻是對於男人這種生物,依然有特別多的不明白,很不喜歡的女人睡覺,他們是為了什麽。

    那種事就真的那麽好玩嗎?

    剛剛她撞在南哥身上,他好像……

    傅司晨咬了下唇畔,她該怎麽想呢?

    許傾城瞅著她,“你談男朋友了?”

    “嗯?”傅司晨搖頭,“沒有。”

    許傾城一擰眉,想說什麽,傅司晨已經跑開了,她蹦跳著跑過去纏住鬱時南的胳膊,“南哥你順便送我一路啊。”

    胳膊被她抱在懷裏,他的手臂像鐵一樣,硌人。

    但她的懷抱太軟,鬱時南手臂往外抽。

    小姑娘抱的牢,他抽了幾下沒抽回來。

    卻被迫的接觸,摩擦,肌膚像是生了火。

    鬱時南低頭。

    漂亮的小姑娘紮著小馬尾,青春靚麗,細膩的肌膚上小絨毛清晰可見,臉上的笑容燦爛無瑕,沒有任何丁點的旖旎悱惻。

    男人額角輕繃,還是訓斥,“鬆開手,好好走路。”

    “我是怕你醉了,扶著你。”

    “沒醉。”

    鬱時南還是抽回手,伸手將她推到車上。

    他從另一側上車,吩咐司機先送她回傅家。

    車子駛離景山壹號,鬱時南偏了偏頭,車窗裏望出去,別墅院子裏拉起的燈光秀還在,溫馨又浪漫。

    誰能想到他們這群人裏最先結婚有孩子的會是傅靖霆。

    所以說世事無常,不可預料。

    鬱時南輕笑,他身體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

    酒精太濃,在整個密閉空間裏亂竄,車上的空調開的還算足,傅司晨卻覺得自己血管裏的血要燒起來一樣,她沒喝酒,一滴也沒沾,可此刻卻像是醉了般。

    她偏頭看向身側的男人,棱角分明的五官處處都透著堅硬和粗狂。

    她往他身側靠了靠,手臂貼著他的手臂,白皙嬌嫩和麥色粗狂像是精細的小麥粉和山野地,不同,又相互依附。

    他一個手臂等於她一個半,上來一掰就能給她折斷的模樣。

    心底升騰起一種難言的渴望,是對於力量感的祈盼,熱辣辣的。

    折在他身上,也好。

    “南哥。”傅司晨悄悄碰了碰他的胳膊,酒精像是從他肌膚裏滲透出來,火熱,跟她的冰涼天差地遠。

    “你醉了嗎?”

    鬱時南嗯了聲,沒睜眼。

    熱鬧,幸福,他們的喜悅也爬上了同伴的心頭,難免就喝多了一些。

    不算沉醉,但酒勁兒上來也是懶散又模糊。

    男人這個嗯聲,嘶啞慵懶帶著酒氣兒,直直的灌進傅司晨的耳朵孔裏,燒的整個孔洞都起了火。

    一直燒到心坎裏。

    她一條腿跪在座椅上,側了身去看他的臉,耳朵上還帶著沒有清理幹淨的奶油。

    她手指伸過去,刮著他耳朵邊殘留的奶油。

    男人鬢角往下胡須刮過了,指腹按上去有些微的刺癢。

    她的手指從他鬢角處往下滑,落向他下頜,被青青的胡渣覆蓋的邊沿沾了一點紫色的果醬。

    傅司晨突然生出一種極其瘋狂的想法,她想幫他舔掉。

    她單膝跪在座椅上,一手撐住椅背,俯身下去。

    女人柔軟的身體壓在胳膊上,鬱時南手臂微動,還不及反應就隻覺下頜上被什麽碰了下。

    軟的。濕潤的。

    一觸即過。

    他忽地睜開眼,就撞上傅司晨的眼睛。

    星光一樣斑斕璀璨的眸子,在被黑色灌注的車廂裏,依然反射著外界的光芒,黑珍珠一樣珍貴。

    唇畔粉紅,果凍一樣嫩,彈。

    他看著她,微微蹙了眉,沒動。

    男人倏然睜開的眸子,即便熏染了酒意,也依然像是蟄伏的野獸,乍然睜開的銳利不曾收斂,凶光畢露。

    傅司晨覺得自己的心髒都要跳出來。

    她咬著唇,聲音有些結巴,“你臉上有,有奶油。”

    她舉著手指,指尖上一點點奶油白色。

    白皙瑩潤的手指在偶爾探進來的路燈光下顯得秀氣的很。

    鬱時南直起身,傅司晨隨著他起身的動作,身體往後,差點跌下去。

    被他一把拉住胳膊扯了回來,他手掌自然推在她肩膀上,往旁邊壓,“坐好。”

    傅司晨就規規矩矩的坐在他身側。

    鬱時南手肘撐在膝蓋上,上身微往前彎,手指似是不經意的蹭過自己下頜處。

    被女人碰過的地方。

    起了一片火。

    從皮膚表層燒下去。

    他手指扣住襯衣領口,鬆了一粒紐扣,又鬆了一粒紐扣,身體裏的火壓不住。

    男人太陽穴處青筋繃起來,暗罵一句禽獸。

    傅司晨五六歲的時候就跟在他們屁股後麵跑,漂亮的洋娃娃,後來年齡大一點就不再跟他們玩了。

    再後來又大一點就成了他的禦用品嚐師。

    跟自家妹子沒什麽區別。

    手機響起來,傅司晨瞅了一眼,林遠晴。

    她抿了抿唇,往旁邊挪開,偏頭看向車窗外。

    心髒還在狂跳,卻因為這一通電話突然被打落穀底。

    林遠晴問他在哪裏。

    “送司晨回家。”鬱時南回。

    “之後呢?你還有活動嗎?”林遠晴似是笑了下,“我在銀灣酒店等你?還是去你那裏?”

    這話如針錐一樣紮進傅司晨的耳朵裏,隔著手機,她不應該聽到。

    但還是聽到了。

    成年男女之間的交流直接赤裸沒有絲毫掩飾。

    鬱時南似乎也笑了下,極低的笑聲,從胸腔裏發出又生生悶在了喉嚨裏。

    他偏頭往他這側車窗上看,深色玻璃上印著他模糊的影子,以及旁邊的女孩。

    長及整個後背的長發紮在腦後,青春似火,白色的體恤衫很短,一抬手肚臍都能露出一點。

    妖嬈的小腰,一扭動,不是性感,就像是剛剛躍出水麵的魚。

    鮮活。

    鬱時南想到他晨起時去市場選料,最新鮮的魚。

    被他一手按在菜板上,生死由他。

    他輕閉了下眼,驅逐一切在黑暗中滋生的魔鬼,聲音似乎都啞了幾分,“你去銀灣酒店等我。”

    他接受邀約。

    成熟男人的世界,不可能單純如一張白紙。

    燒起來的身體需要發泄。

    傅司晨突然狠狠踹了下他的腿。

    鬱時南嘶的一聲,他正掛了電話,偏頭看她,“幹什麽?”

    “你幹什麽?”傅司晨坐直身體,瞪他,“這都幾點了,你還回銀灣酒店幹什麽,大廚都下班了,你去了幹嘛?”

    她胸口漲的發疼。

    她能不知道他要去幹什麽?

    一般人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會直接問。

    心照不宣這種事。

    但她憋不住,不行。就是不行。

    她不想。

    她受不了。

    “小孩子。”鬱時南嘟囔句,伸手往她額頭一推,並不當回事。

    他隻是輕輕一推,傅司晨竟然就被他推的一下倒在座椅上。

    眼眶一下就紅了。

    哇的一聲。

    哭了。

    鬱時南,“……”

    “你哭什麽?”

    “你欺負我。”

    “我怎麽欺負你了?”

    “你就是欺負我。”

    她踢他的腿,手指掐他的胳膊,“南哥你是不是想跟林遠清睡覺?”

    “呃……”我日。

    這麽直白的問題,鬱時南真是日了狗了,怎麽答。

    他伸手抓自己領口,才想起來剛剛紐扣已經被他解開。

    他不答,她就當他是默認。

    手背往眼睛上抹,“她有什麽好?她都跟人跑了,看你起來了又回來纏著你,你竟然還真給她臉。你不嫌髒嗎?”

    “小孩子,懂什麽?”鬱時南額角繃了繃,伸手拿了抽紙遞給她。

    “我不小,我就小你七歲。”她一把拍開他的手,不用他遞過來的紙巾。

    索性眼淚也不擦了。

    就那麽水汪汪一雙眼睛盯著他,她年輕,底子好,脂粉未施,嫩的像是入口即化的小豆腐。

    一筷子夾過去都能碎了。

    “小七歲還不小?”

    鬱時南笑一聲,被她盯的喉嚨有些癢,他抬手摸了摸領口的紐扣,又放下,“司晨,大人的事情很複雜,遠晴也沒你想的那麽壞。”

    一聽他親親熱熱喊遠晴,傅司晨整個腦子裏都是火。

    “林遠晴是你什麽?女朋友?未婚妻?”傅司晨眼睛裏還含著淚,偏生眸子裏又生著倔,這淚珠兒不可憐,像是帶了生機,清晨的晨露進了她眼睛。

    讓人想一口吸走。

    鬱時南不回答。

    他家裏那些事情,傅司晨肯定知道的不足夠細,可就憑兩家人的關係,她知道的也比別人知道的多。

    兩家裏表麵上是談著婚約,實際上什麽也沒定下來。

    “她不是你未婚妻,也不是你女朋友,你跟她上床,這就是,這就是……”傅司晨憋了半天,憋出三個字,“不道德。”

    不道德?

    男歡女愛,你情我願。

    跟不道德扯得上什麽關係。

    鬱時南揉了揉眉心,想笑。

    忍了忍。

    沒忍住。

    他竟然還笑?

    傅司晨伸手往他肩膀上推了一把,“你笑什麽笑?禮義廉恥你沒學過?懂不懂?”

    被個小丫頭片子教訓。

    鬱時南喉嚨裏溢出一聲笑,太低,隱沒在她的聲音裏。

    禮義廉恥。

    人年歲越長,越發現,這個世界自尊太強,臉皮太薄,活不下去。

    從高處落下,碾落成泥。

    誰都能踩你一腳。

    疼到後來,就是怎麽踩都能抖抖肩,還原一個自己。

    那就成了。

    她太小,太幹淨,世事雜陳不曾汙染她的眼睛,簡單又執拗,單純又可愛。

    傅家給了她一片足夠可以單純的天地。

    他亦然希望她能一直這樣下去。

    車子忽地一打方向,傅司晨絲毫未曾察覺,人往車上撞上去,肩膀撞在車窗玻璃上,疼的她哎喲一聲。

    還不等穩住,突然而來的急刹車,她身體又猛往前衝。

    手臂被人抓住,腦袋上擋了一隻手掌。

    她整個人被他攬進一個胸膛。

    男人身上的酒味兒竄進鼻息間,比這車廂裏任何一個地方都濃的酒味兒。

    鬱時南抬頭看向前麵,“怎麽了?”

    “撞了人了。”

    司機說一聲,下車查看。

    傅司晨窩在他懷裏,一動不動,手指拽著他的襯衣,耳朵裏能聽到他的心跳聲。

    咚咚咚的

    好近。

    鬱時南伸手輕輕拽了拽她的馬尾,“哎,怎麽沒點兒聲了,磕壞腦袋了?”

    傅司晨抬頭,腦袋故意往他下頜上撞,“你才撞壞了腦袋。”

    下巴被她腦袋從下麵頂上來,鬱時南被迫抬起下頜,她的頭發絲刺的喉結發癢。

    他伸手抓她腦袋,想推開。

    手指勾住了她的發圈,往下一拽,拽散下去。

    傅司晨的頭發很長,很順,前段時間挑染的紫色在黑暗裏並不明顯。

    話本裏說的那種青絲如瀑,大約就是這樣。

    鋪散著下來。

    根根掃在他的臉頰上,脖子上,手臂上,像是爬了無數個螞蟻。

    鬱時南猛的將人推開,他拉開車門下車。

    晚風吹過來,比車裏的空調還熱。

    將酒意和熱度一並發酵。

    手機裏收到林遠晴的消息,說她到了銀灣酒店。

    鬱時南看了眼,沒回複。

    他掏出煙來抽,手臂搭在車身上看著司機跟另人商談,對方是個年輕小夥子,騎了輛BMW的摩托車,紋了一整個手臂的紋身,很橫。

    鬱時南耳朵裏聽著他的叫囂,嘴角勾了起來。

    司機是鬱家的老人,年過半百的實在老頭,被罵紅了臉。

    過來跟鬱時南說,“碰瓷。”

    傅司晨想下車,她幾次推門,都被他用手壓在車門上,不讓她下來。

    另一側的車門抵在綠化帶上了,也不好下車。

    她在裏麵敲窗戶,讓他讓開,她也要下來。

    鬱時南垂下眼,透過玻璃看著裏麵的人,長發散開垂落,將她的臉襯得更小。

    人小。本來也小。

    傅司晨在裏麵喊,“你讓開,我要下車。”

    她湊在車窗玻璃前,幾乎要貼上玻璃。

    鬱時南隔著玻璃伸手敲她,手指落下來時傅司晨本能的閉了眼睛往後躲了下。

    男人叼著煙笑了下。

    他沒吩咐,司機自然也不說話,就站在旁邊等。

    眼觀鼻鼻觀心的看他逗著車裏的小姑娘。

    熟人家的孩子,鬱家的人也熟,沒明說,也跟鬱時南多了個妹妹差不多了。

    等在一邊的年輕人卻沉不住氣了,衝過來,隻「喂」了聲。

    鬱時南抬頭,突然抓住他手臂猛的往車身上撞過去。

    砰的一聲。

    傅司晨坐在車裏,嚇得往後退了幾步。

    看著車窗玻璃上被一個人貼住了。

    人被按在車上,鬱時南掰著青年一條手臂扣在他身後,“要錢?”

    手臂被掰折過去,紋臂青年叫罵,疼的額頭冒冷汗,看到鬱時南的臉時嘴裏的話全都收回去。

    “南哥,南哥,是我有眼不識泰山。”

    “南哥是你叫的?”鬱時南眸子裏透著冷狠,他手裏用力,紋臂青年的手臂關節就聽著咯咯的響。

    他一身火氣無處發,這人正好撞上來,算他活該。

    傅司晨坐在車裏不敢靠近,躲到另一側。

    很是過了會兒,外麵的動靜,沒了。

    但是沒人上車。

    傅司晨推開車門,這次倒容易。

    沒人攔著她。

    她下來,鬱時南倚在車頭那裏,吸煙。

    她湊過去看,傷的也沒多重。

    鬱時南看她彎著身體去看,頭發披散在背後,隨著彎腰的動作滑下去。

    他把煙吸完,“上車。”

    傅司晨去後排,看他拉開了副駕駛的位子。

    “你幹嘛坐前麵去?”

    “幫劉伯看路。”

    鬱時南坐進去。

    劉伯看了他一眼,沒言語。

    傅司晨上車,啪一聲把車門摔得很響。

    車子剛開出去,沒一會兒,她手臂扒著他的座椅,腦袋湊過去,“南哥,我用用你手機。我手機沒電了。”

    鬱時南把頭偏了偏,離遠一點。

    傅司晨將自己手機遞到他眼前。

    關機了。

    看不出有電沒電。

    小丫頭又把手機收回去,都不給他碰。

    戳他肩膀,示意他把手機給她。

    鬱時南也懶得戳穿她,直接手機就遞了過去。

    傅司晨拿過手機,爬了他的微信,找到林遠晴。

    上麵有她剛剛發過來的消息,說是到了銀灣酒店了。

    傅司晨盯著手機,恨不得戳穿個窟窿。

    氣惱的將手機丟給鬱時南。

    “劉伯,停車,我在這裏下車。”

    劉伯看一眼鬱時南,男人寡淡著一張臉,他微微降下來一點車窗,看向前麵,“拐過路口,停車。”

    拐過路口,基本就到了她家的別墅區了。

    傅司晨在路口處下車,看著揚長而去的車子,氣紅了眼。

    她站在原地,路燈下,小姑娘眼淚婆娑,還是沒有回家,招了出租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