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接電話,別企圖拉黑我
  第249章 接電話,別企圖拉黑我

    一時間,空氣都靜了幾秒鍾。

    傅聘修看向他懷中的女人,聲音有些啞,“這是你要告訴我的事情?”

    “臭小子。”唐糖嘟嘴,“本來想給你個驚喜,被他破壞了。”

    傅聘修就笑了,他額頭抵住她的,“你該早點告訴我。幾個月了?男孩女孩?”

    “不到二個月。現在還看不出來男孩還是女孩。”

    今晚晚餐一家人就被這消息炸了,傅平輝和鍾婉繡是喜不自禁,樂不攏嘴。

    越是歡樂,就越顯得半句話不說的某個人很可憐。

    在一片喜悅中,鍾婉繡插嘴,“你跟溫翡也要好好相處,早點結婚早點讓我抱孫子。”

    傅靖霆的眉頭都擰起來,“媽,我跟你說的足夠清楚了。”

    傅聘修抬眼看過去,要不是唐糖提醒他,他倒也真沒多想。

    靖霆嘴上這傷痕,被人咬的。

    咬的很重,得多狠才下得去口。

    很顯然,沒搞定。

    傅聘修垂眸,過去的事情很難說誰對誰錯,尤其摻雜了感情就更是一盤亂棋。

    從靖霆出事之後,許傾城這個名字幾乎沒再在家裏出現過。

    但是隻要傅靖霆往那裏一坐,就會讓這家人不由自主的想到那個女人。

    一起長大的兄弟,脾氣秉性還是知道的,能讓他不顧風度強迫的女人,怕也隻有那一個。

    經曆過那一遭,老媽是嚇怕了,隻想平平淡淡的。

    傅聘修理解。

    但是感情的事情,刻在了骨頭上,即便燒成灰,怕也難鬆手。

    “媽,他也老大不小了,自己的事情自己有數,你也別太擔心。”

    傅聘修難得在這種事上插嘴,唐糖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以至於後來回家的路上,忍不住問他,“小叔是有心上人了嗎?”

    傅聘修卻三緘其口,到最後拗不過親媳婦的八卦,還是鬆了口,“他要沒心上人,當時結的哪門子婚。”

    “我也不想……”鍾婉繡還想說什麽,被傅平輝攔下來,“行了,不說了。難得高興,咱們爺仨喝幾杯。”

    “爸,我申請加入。”傅司晨拿了個小杯子笑嘻嘻的,“我希望是個小侄女,不要調皮搗蛋的臭小子。”

    傅墨森這次倒是難得的沒唱反調,“我也希望是個妹妹。”

    “你以前不都說想要個弟弟。”唐糖笑著看向他。

    “我們班那個轉學生有個妹妹。我也得有個妹妹。”

    傅司晨噗嗤一聲笑了,“傅墨森你行不行啊,你跟人比學習,比有什麽玩具,這會兒還比起妹妹來了。”

    “妹妹好看。跟小姑一樣好看。”

    “嘿。臭小子,真難得你能說句人話。”傅司晨樂了,伸手一撩自己的頭發做出一副風情萬種的模樣,“小姑必須誇獎你一句,有眼光。”

    傅墨森滴溜溜的眼珠子轉著,突然問,“小姑,哥哥和妹妹能結婚嗎?”

    噗!

    傅司晨差點直接噴出去。

    這一桌子上,你聽著咳嗽的咳嗽,捶胸的捶胸,唯有兩個年輕男人淡定如斯。

    傅聘修很簡潔的倆字,“不能。”

    “那不對啊。”傅墨森眼角都吊起來,“謝明琛他表哥笑話他媳婦是個奶娃娃。但那個奶娃娃是他妹妹啊。”

    唐糖從石化中回神,“那肯定不是親兄妹。”

    “像小姑和時南叔叔就可以結婚,二叔和小姑就不可以結婚是嗎?”

    “對。”傅司晨打了個響指,又問他,“謝明琛是誰?”

    “我們班轉來的轉學生。”傅墨森撓撓頭,“不太好交流,也不太愛說話,我覺得他可能缺愛。”

    小家夥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把傅司晨給逗的,“你憑什麽覺得人不好交流不愛說話就缺愛?”

    “他隻有爸爸沒有媽。”

    “你以前是隻有媽沒有爸,我看你也很正常啊。”傅司晨吐槽。

    被傅聘修瞪了一眼,吐吐舌頭閉嘴了。

    傅墨森卻不在意,隻點頭附和,“小姑你也這麽覺得是吧,我也覺得他其實就是裝X……哎喲……”

    啪——因為說髒話傅墨森挨了他老媽一巴掌。

    “考不過人家就說人壞話,這習慣不好。”唐糖訓斥。

    傅墨森就焉了吧唧的嘟囔,“我就是一時大意才被超過了。”

    反倒是一直沉默的傅靖霆,卻突然說,“那你以後就別給他超過你的機會。”

    突然被鼓勵了,墨森小朋友立正起立比了個軍禮,“收到,二叔。”

    謝明琛。謝寅的兒子。

    顧飛白給的資料倒是詳盡,謝寅這人在珠寶行業的能耐,顧飛白可是差了不止一條街了。

    當然,也可以說小白這方向不在這裏。

    謝寅的事業路徑很單一,謝家本來就是玩石頭的,他走這條路也算是承了家裏的體製,結婚很早,然後一年都不到就離婚了。

    有個兒子。謝明琛。

    可以說謝寅的感情生活很單一,除了結婚這事,這之後談過女朋友也沒成。

    唯一跟許傾城有交集的地方是,謝寅師從馮成周,是馮師傅的關門弟子。

    許傾城半路出家學玉石雕刻也是跟著馮成周學習。

    傅靖霆有印象,是因為她帶他去過,那條古色古香的老街上,她趴在他的背上偷偷的親他的脖子。

    她說要給他雕個山水牌。

    卻隻雕了一半。

    就是那麽未雕完的一塊,被他掛在脖子上,碎掉了一半。

    當時血液流失,身體在變冷,他握住胸前剩下的另一半玉牌,攥緊了,攥在手心裏,斷裂處的棱角將手心割的鮮血淋漓。

    隻想笑。

    到最後陪著他的,是她這未曾完工的平安牌。

    所謂平安,何來平安。

    可是醒來之後卻再沒見過那塊碎掉的玉牌。

    他甚至都沒再問過,碎掉的東西,自然就是丟棄了。

    卻在今日在她要跟婚紗照一起丟掉的物品裏,看到了一個形狀詭異的玉牌,傅靖霆本來不確定那塊玉牌是不是他的那塊山水牌,但是那塊山水牌的一角當時她雕刻了一個變形的F,彼時她還興致勃勃的告訴過他,那是她設計的他的姓氏字母變形。

    那個F也缺了一塊,但是大部分完整,隻是碎裂的地方被重新磨平包了金邊,玉牌上刻著兩個字。

    許。願。

    他不清楚她許的什麽願,但她想把所有與他相關的東西全部丟掉倒是真的。

    謝寅的資料上沒有過多關於許傾城的內容,大約一年半前她才進入X,去年的主打產品就是出自她的手筆。

    傅靖霆心裏很堵。

    說不出的堵悶。

    吃過晚飯,保姆收拾了餐廳。

    傅平輝和傅靖霆下棋,傅聘修夫婦兩個人說著私房話,傅司晨和傅墨森打打鬧鬧的,這一家人就覺得和樂。

    鍾婉繡手機響起來,是個陌生的號碼,她接起來。

    “阿姨,我是許傾城。”

    鍾婉繡愣了愣,下意識看向傅靖霆的方向。

    她忙起身,拿著手機進了房間,“傾城啊,給阿姨打電話是有什麽事?”

    “抱歉打擾您了,有個事情想請您幫個忙,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我想跟您見麵聊,可以嗎?”許傾城聲音謹慎又客氣,還帶著些小心翼翼,生怕被拒絕。

    許傾城這兩天跑了幾次醫院,也是求助無門。

    人都見不上,有什麽用啊。

    如果有可能,她真的不想跟傅靖霆再有任何牽扯,但是,她就是想讓龐笙華看看願願的檢查病例,她跑過無數個醫院,給出的治療方案都不相同。

    她應該信任醫生的,可是作為母親,她又不得不多一份擔心。

    總想著找最好的,風險最低的手術方案。

    也是謝寅聽朋友說起龐笙華在這方麵絕對的權威,傾城已經托人打聽了好久了。

    這幾天她也不是不猶豫,可是和願願比起來,所有的一切都變得不那麽重要。

    但是給鍾婉繡打這個電話,許傾城內心裏依然是忐忑的,怕被拒絕,怕因為曾經的事情鍾婉繡依然心有芥蒂。

    畢竟幾次見麵,傾城能感覺的出來鍾婉繡對她的客氣與疏離。

    “是什麽事情要見麵聊電話裏說不方便?”鍾婉繡有些疑惑,這兩年多的時間她們再沒有聯係過,想要跟以前那樣親熱必然是不可能的。

    大家也沒有什麽必須的交集,鍾婉繡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跟靖霆有關的了。

    那天在商場遇見,她似乎交了男朋友,看起來感情不錯。

    而她兒子,現在還一個人陷在過去裏走不出來。

    鍾婉繡不免心裏的平衡有些被打破,她不至於惡語相向,可是語氣裏還是會有絲絲縷縷的不耐煩滲透出去,“有什麽事情你電話裏直接說吧,見麵不也是說那些話嗎。”

    許傾城咬了下唇,還是開口,“我聽說您跟龐笙華龐醫生很熟悉,想看看您能不能幫忙引薦一下,我有個朋友的小孩左耳弱聽需要手術,想讓龐醫生給看看。”

    還好不是談她跟靖霆之間的事情。

    不過鍾婉繡也驚訝,她跟龐笙華的關係很少有人知道,畢竟龐笙華家裏早就移民國外。

    十幾歲時候的閨蜜感情,並沒有隨著年齡增長和距離遙遠淡薄。

    大約是年齡愈大,反倒是感情愈發深厚,覺得哪個時期的感情最純粹。

    靖霆出事,還是多虧了笙華的麵子,才請得動溫立言出山。

    “我確實跟笙華很熟悉,但她現在不再看診了。”鍾婉繡實事求是,有時候人情就是這樣,即便熟悉也不會隨便一個人就動用關係,畢竟人家也會很煩的,每個人都找人情找過去,那她不再看診的決定還有什麽意義。

    朋友的孩子,那是又隔了一層了。

    “不過我知道華南醫院有她帶的徒弟,你可以讓你朋友去那裏問問。華南醫院的耳鼻喉科也是全國數一數二的了。”鍾婉繡建議。

    電話那端半晌沒有聽到動靜。

    鍾婉繡幾乎以為是掛斷了,才聽到許傾城開口,聲音裏已經有了哽咽,“阿姨,您幫我引薦一下吧,我托了好多人都見不上龐醫生。今天去做檢測醫生說小孩的聽力不穩定,比以前更嚴重了。”

    “你也說了你托了好多人都見不上,有時候朋友反而更張不開嘴。”

    外麵傅司晨在喊,“媽,大哥大嫂他們要回去了。”

    鍾婉繡忙應了一聲,“這就過去。”

    “傾城,阿姨還有點事情。”

    “阿姨,她叫許願,快兩歲了,長得很可愛。您幫幫她。”許傾城說到這裏,眼淚再繃不住。

    “你這孩子,怎麽就哭了。”鍾婉繡真是聽不得人哭,許傾城那邊一哭,她這眼淚都沉不住氣了,“行吧,我幫你問一句,行不行的阿姨說了不算,還是得看龐醫生什麽想法。”

    “好。謝謝您阿姨。”

    “謝什麽,這八字還沒一撇呢,龐醫生要是答應了你再謝我。”鍾婉繡到底是心軟,硬不了兩秒鍾就敗在眼淚裏了,忍不住又問,“叫許願?是你們家親戚的孩子?”

    許傾城嗯一聲,她單手擦著眼淚,剛剛那一瞬間,她真的差點說出來,她叫許願,快兩歲了,是您的孫女。

    “你倒是個上心的。”鍾婉繡歎口氣,又覺得,要是能對她兒子也這麽上心就好了,後麵的那些事何必有呢。

    但是這也不能全怪她啊,靖霆做的也不對。

    “行了,沒什麽大不了的。現在的醫療水平夠好了,你也別著急。”鍾婉繡安慰她,“我問好了跟你說,這個是你的手機號碼嗎?”

    “是。”

    最初的號碼出國的時候就注銷了,這個國內的號碼是後來又用的。

    “那我一會兒存起來。”

    “媽,大嫂覺得累了要先走,跟誰打電話打這多久?”

    那邊突然傳來男人的聲音,低低沉沉的隻敲到心髒上,許傾城幾乎是下意識的掛斷了電話。

    鍾婉繡看一眼手機通話已斷,也沒再多說。

    當天晚上鍾婉繡就給龐笙華去了電話說了情況。

    那邊笑著說,“在誰那裏破不了例在你這裏也要破個例啊。”

    “我是有點不好意思,麻煩你麻煩的多了。”

    “我還盼著你麻煩我呢,讓我也還一下之前欠你的情。”龐笙華笑著,“誰的孩子啊?”

    “說真的我也不知道,是靖霆前妻家的孩子。”鍾婉繡歎口氣。

    電話這邊龐笙華挑了挑眉角,“你倒是個大方的。”

    傅靖霆出事,手術期間龐笙華一直是跟著的,那些彎彎繞繞的事情大約也聽得一些,反正豪門家庭沒大家看起來的那麽風光。

    尤其是在醫生麵前,看太多了,任你是什麽位置,躺到這一方手術台上,那你就是病人。

    醫生跟閻王搶人,有時候搶不搶的回來也是個命。

    “那孩子剛剛電話裏跟我說著說著就哭了,我這心裏就受不了了,反正我是心軟的。”

    鍾婉繡也不回避,一輩子的閨蜜,什麽話不能說,“她那邊一講小孩子叫許願,不到兩歲,很可愛的小女孩。我這腦子裏立馬就有小孩的樣子了,漂漂亮亮的小姑娘紮兩個小辮子,我是怎麽也裝不了這個硬心腸了。”

    “那我硬心腸一次,不看了。弱聽這種病本來也不致命,醫院裏那麽多醫生都看的了,你給回絕了吧。”龐笙華故意說。

    “你可千萬別。”

    鍾婉繡這一阻止,龐笙華就笑出聲來,“就知道你舍不得。還是個心軟的,你這前兒媳估計也是看中了你個心軟的,不然怎麽就能找上你。”

    “這你就說不對了。那個丫頭也是個自尊心強的,怕是實在沒辦法又著急了才求到我這裏。不然換成你我,你肯給你前婆婆低這個頭嗎?”

    “行吧。不過我大約得再七八天才能回國,你先跟她說一聲,回頭病曆可以先發給我看看。”

    這邊掛了電話,鍾婉繡都沒等第二天,直接就給許傾城打了電話過去,讓她先把許願的病曆發到龐笙華的郵箱。

    又說等龐笙華回來了她再約許傾城出來一起見個麵。

    這邊許傾城高興的不得了,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就出口了,“媽謝謝你。”

    話一出來,電話兩端都愣了愣。

    許傾城真想咬斷自己舌頭了,“阿姨,我有點激動……”

    “有什麽關係。曾經也算是母女一場。”鍾婉繡被她這無意識的一聲媽喊的眼眶都紅了,這心裏又軟又酸,她這個婆婆跟許傾城相處的時間也算不得多長,但就挺投緣的。

    說起來因為靖霆的傷,鍾婉繡跟溫翡倒是走的更近些,但就是覺得隔著一層。雖然說話都挺親昵,就是覺得交不了心。

    “行了,什麽也別說了,你還能求到我這裏,說明你心裏也沒把我當外人。你和靖霆的事我也不多說什麽,我那天看見你跟男朋友相處的也不錯,你有你的歸宿,他也會有他的歸宿,那些事早晚就都過去了,彼此互不打擾,也是好的。”

    許傾城咬著牙很淺的嗯了聲,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就是總覺得鍾婉繡話裏有話。

    彼此互不打擾。

    人這心裏藏了事情,就容易將每一句話都往那裏引,許傾城一想到那天星河灣發生的事情,人整個就不好了。

    就感覺像是脫光了被人指指點點,想起來就覺得難堪。

    許願還在爬行墊上無所顧忌的爬來爬去,玩著她的積木。

    許傾城將她抱起來,臉埋在她柔軟的小胸脯間,“願願,把耳朵治好,媽媽帶你走好不好。”

    小朋友不懂大人的心傷,隻以為是媽媽要跟她鬧著玩兒,笑的咯咯的。

    ……

    從父母那裏出來,鬼使神差的開車到了星河灣。

    傅靖霆在車裏坐了許久,還是直接上去了。

    既然過來了,那就不走了。

    反正房子他付過錢了。

    他拉開衣櫃,竟然看到衣櫃裏掛著兩件黑色的男士風衣。

    設計師過來搞軟裝,並沒有動衣櫃衣櫥裏的東西,按理應該是沒有東西的,那就是她留下的。

    男士?風衣?

    腦殼突地有些抽疼。

    哪個男人的衣服留在她這裏?

    傅靖霆直接將衣服拿出去直接就丟到地上,又覺得礙眼,撿起來準備丟到垃圾桶裏。

    手上卻突兀的一頓。

    牌子是他以前習慣穿的牌子。

    尺碼也是他的尺碼。

    其中一件的袖口有一片刺繡,深紅線,梅花樣式,搭在黑色的風衣上倒也不突兀。

    他拿起來,直接穿上。

    剛剛好。

    這兩年他的體型一直保持的不錯,體重還維持在原來的數量上,除了因為鍛煉期間加大了肌肉強度的鍛煉,所以整個人顯得稍瘦了那麽一點。

    他將衣服脫下來,把帶有刺繡的衣袖翻過去,裏麵的針腳也密實整齊,是將撕裂的衣袖做了處理,掩蓋住了撕壞的地方。

    心髒忽地猛跳。

    傅靖霆直接就手機撥了出去。

    許傾城看到來電顯示時臉色一白,直接就掐斷了。

    還不等她另有動作,一條信息直接發了過來,“接電話,別企圖拉黑我,我找你太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