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他的柔情是裹了糖衣的毒藥
  第181章 他的柔情是裹了糖衣的毒藥

    天還這麽涼,冷雨淋透了,風一吹,那涼就鑽進了骨頭裏。

    餘聲跑過來,手裏的傘撐在許傾城頭上,他擔憂地喊,“許總。”

    許傾城扶上餘聲的手,“我的腳扭了,走不了路,你把車開過來。”

    聲音又平又靜,餘聲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他說好,把傘遞給許傾城,她沒接,“算了,已經濕透了。你快去開車。”

    餘聲堅持了會兒,拗不過許傾城,隻好拿了傘跑著去開車。

    許傾城站在原地,她揚起臉,閉上眼睛,雨水嘩嘩地衝在臉上,諸多事情在腦中混亂繁雜。

    無奈和無力衝刷著全身,她拚盡全力以為終見曙光,卻沒料到邁過一個坎,還有另一個。

    坐在車裏,餘聲把毛巾遞給她。

    許傾城將毛巾搭在頭上,卻沒有去擦,水珠順著發絲往下滴,身上的雨水也往下淌,她坐的位置,屁股下,手掌撐著的地方,腳下,很快就泅了一灘水。

    “許總,你這樣會感冒的。”餘聲有些擔心她。

    “我沒事。開車回盛世,給我們在現場所有工作人員下通知,不允許發現場的任何信息,盡最大可能地保持沉默。”

    許傾城靜了一會兒,才下命令,哪怕她知道作用不大,但緩一時是一時吧。

    餘聲道一聲好,剛要拿電話,又聽許傾城繼續,“傅靖霆給你打電話,你什麽都不要說。”

    餘聲忍不住回頭看她一眼,想問為什麽,但最後還是應了句好。

    許傾城這才拿了毛巾擦頭發,擦臉,車內空調開得足,她身上卻沒有一絲絲暖意,還是冷,冷到骨頭裏。

    腳踝也痛,疼得厲害,許傾城咬牙忍住了,這個時候她顧不上。

    餘聲按她的吩咐給所有部門下了通知,謹言慎行。

    沒一會兒他手機又響起來,餘聲匆忙接了,一聽,他幹脆放了免提,“許總也在,你直接說。”

    “許總,是有人在背後煽動,涉黑了,背景複雜一時摸不透針對我們的是誰,但是就目前的信息來看跟金域嫵媚會所分不開幹係。”

    那邊頓了頓,“金域嫵媚背後老板是傅鴻信,許總,您夫家那邊,要不你問一下這其中有什麽誤會?或者那邊能提供什麽信息?”

    許傾城撐住頭,“我知道了,先這樣。”

    回到盛世的時候,雨已經變小,淅淅瀝瀝地連綿不斷。

    許傾城衝了澡,她身上還有男人留下的痕跡,瘋狂刺激,她在他身下柔軟綻放,不顧一切。

    那麽緊密的交疊,心與心最近距離地貼合在一起,應該那就是極限了吧,再也沒有辦法更近一些了吧。

    隔著皮骨,她怕是進不到他的心裏。

    牙齒咬得很緊,許傾城不是單純的小姑娘,她經曆了太多,利益博弈,誣陷,商場的人情涼薄落井下石,她汲汲營營一路走來,早就與單純劃不上任何關係。

    她有她的商業敏感度,隻是她還需要確認一些信息。

    她提前預設過背後動手腳的人是誰,最有可能的就是葉家,即便不是葉家,也不會想到與傅鴻信有關。

    傅鴻信不會無緣無故地針對盛世,這背後隱藏的權屬不得不讓她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應對。

    她換了幹爽的衣服,麵色除了有些發白倒也看不出其他,她的眸光堅韌沒有一點失落與彷徨。

    越是到了這種時候越需要冷靜。

    再多臆想都不能慌亂。

    手機叮的一聲響了起來,一條陌生號碼發過來的信息。

    “許小姐,盛世收購啟德公司的幕後故事感興趣嗎?邀請你共進晚餐,維景酒店五樓仁澤廳。”

    啟德公司是盛世剛剛收購的生產企業,為了製約葉家而走的一步路。

    眼眸釘在這條信息上,許傾城按按發漲的太陽穴,她起身披了外套往外走。

    喊了餘聲過來,“幫我查一下這個號碼。有消息後盡快通知我。”

    餘聲接過許傾城遞過來的紙條,上麵是一個陌生的手機號。

    “好的。”

    許傾城往外走,腳踝腫起來了,走一步都錐心的疼,卻不影響她極好的儀態。

    唐可嘉將手機卡摳出來隨手丟進了酒店大堂的垃圾桶。

    魏曉進來附耳在唐可嘉耳邊說話,女人眉眼間都是遊刃有餘的笑容,“知道了。”

    包廂的門推開,唐可嘉匆忙起身,笑著迎上去,“靖霆,抱歉,我今天一直在忙。”

    傅靖霆避開她,直接落座,男人眉目犀利,臉頰都是繃著的,“啟德公司的事,你背後動的手腳。”

    他一句話,不是問話,而是肯定。

    “是。”唐可嘉承認,“聘修哥和你布局多年,終於到了今天這步。我能做的很有限,但也想盡可能地幫你們一把。”

    傅靖霆下頜線繃緊了,怒意從胸腔裏迸發出發來,他手掌往桌麵上壓,聲音裏像是裹了冰,“幫?!別說得那麽冠冕堂皇,再有一次這種事情,你可以試試我的手腕。”

    唐可嘉臉色微變,他在威脅她。

    不過片刻,女人便收拾好情緒,聲音裏有了一絲委屈,被她拿捏得剛剛好,“靖霆,你別曲解我的好意。這件事情聘修哥和周潛是知道的,他們默許了,不然我也不會這麽做。”

    提到傅聘修和周潛,傅靖霆再大的火氣也沒辦法衝她來。

    果不其然,男人臉色很難看,唇線繃成一條直線,他身上的整個氣息都是重的,哪怕不說話,暗沉的壓力也撲麵而來。

    唐可嘉手指用力收緊,姿態放到最低。

    “以後不會這樣了,這次是我唐突了。這件事你籌謀了那麽久,無論是對盛世還是許傾城你都是最了解的,知道什麽時機出手對我們才是最有利。我盲目插手可能會壞了你的計劃,這是我不對,考慮不周到。”

    唐可嘉開口,自退三分,“許家與葉家爭鬥多年,這步棋許傾城一定會這樣走,我不該太心急。”

    這女人太懂得以退為進。即便知道她話裏有諸多借口,也沒辦法實打實地還回去。

    而且,傅靖霆也並不想跟她多做解釋。

    “記住你自己說過的話,不該插手的事不要插手,我這人脾氣不好。”

    男人從椅子上站起來,連個眼神也沒多留就走掉了。

    望著男人離開的背影,唐可嘉不緊不慢地,“我知道你不是真心喜歡她,你不過是在她身上找我的影子。我心裏明白,所以不怪你。按你的計劃這次唐家應該能完整吃下盛世,我父親很高興,他離開安城前跟我說不再反對我們的事。這是你送給我的最珍貴的禮物。”

    許傾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聽到最後,身上的溫度在一點點流逝,渾身冷到發抖。

    她痛恨自己的腦子如此清醒,他們說的每一句話在她腦子裏滾了一遍就清楚地記住了,記得那麽清晰。

    一字一句。

    疼痛從胸腔裏散射狀往外湧,衝擊的五髒六腑都跟著疼,心髒像是被刀刃狠狠的拉開,疼痛讓她發不出聲音,喉嚨裏似乎都有了血液腥鹹的味道。

    他籌謀了多年。

    對盛世和許傾城了如指掌。

    她是他愛人的影子。

    他把盛世當作禮物送給他的愛人。

    指尖扣在掌心裏,眼眶泛著紅,幹澀的疼。

    她身上的每一塊骨頭都像是被人拿著短鋸在鋸,透骨地疼,死命的穿進骨血裏。

    她像是個傻子,癡笑著膩在他懷裏,以為即便他對她沒有深愛,也會有一點點的喜歡。

    原來他的柔情都是裹了糖衣的毒藥,滿是算計。

    她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勇氣才從一個泥坑跳進了另一個沼澤。

    所謂餘生,不過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

    他,還有那個她,站在戲外,嘲笑著她拙劣的表演。

    房間從音響裏傳出來的聲音戛然而止,許傾城突地站起來,她推開門奔出去,一間間地推開包房的門。

    喉嚨裏壓著火,流著血,淌著疼,她甚至都不知道麵對麵又如何,可這一刻她甚至顧不上臉麵,她隻想知道這個陌生的女人,是誰,是唐家的誰?

    那個在拍婚紗照現場跑過去的女人?

    肩膀猛地被撞了下,許傾城身體一偏撲倒在地上,腳踝上的疼痛後知後覺地蔓延至心髒,她手掌用力地用力地攥住自己的腳踝,疼得冷汗都冒出來。

    “對不起,你不要緊吧!”

    這個聲音,前一刻還從音響裏傳出來,讓她深感陌生,此刻就響起在她的麵前。

    許傾城猛地抬起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