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不妙的感覺
  第189章 不妙的感覺

    白麓可不知道遠在帝都,已經有人開始給她張羅對象了,且備選還分1234。

    如今露水才剛剛幹透,頭頂旳太陽便越發熾熱了。

    那用來擋風沙的冪籬也擋住了風,身上還裹著一層裹胸,還得穿長裙長褲長靴子——不穿靴子不行啊,普通的薄底鞋跑兩步就要掉,怎麽能騎馬趕路呢。

    “熱死了。”

    她煩躁的吐槽。

    因為穿的實在太多了。

    再看前頭的時閱川——

    行吧,貴公子的矜持。

    一層貼身裏衣,再來內衫,而後才是外衫……然而人家就端坐在馬背上,身子不晃不擺,腰背直挺挺如標槍……最可恨的是,寬腰帶把腰紮的那樣細!

    白麓眼睛直勾勾看了一會兒,突然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時閱川他,最近兩日是不是穿的太好了點?

    不是料子上的好,而是總有些無法拒絕的小細節。

    比如昨天,那件衣服的領子就略靠下,當他仰頭喝水時,下頜線往上抬起,有水珠從細膩的皮膚上劃過,最終又一次蔓延進衣領中。

    咦,為什麽是又一次?

    因為大約是天太熱了,他總是在喝水。

    今天倒好,衣領子好幾層,也沒頻繁喝水了,就是大熱天的,突然在外頭紮了個腰帶。

    寬寬的腰帶,細細的蝴蝶結,對比那線條流暢外闊的肩膀,再往下形成了個完美的三角曲線……

    可惡!

    白麓心想,天這麽熱,竟然還這麽燒包!不就是拿準了她隻想洗澡吹風,不肯再去貼貼了嗎?

    ……

    而就在這時,後頭馬車裏,鄭醫師捧著個白花盆探出頭來:

    “要不歇一歇吧!”

    “張百裏又撐不住了!”

    是的。

    又。

    張百裏倒真是不愧時閱川所誇的那樣,死腦筋又執著。

    哪怕又一次得知自己仕途無望,仍舊不想放棄科舉。

    也因此,他仗著自己有千裏快哉風,可以快點回去,此刻仍是扒著時閱川不放。

    每天早中晚三頓飯都要來拿一篇文章求指點,指點完了就抹眼淚,但再接再厲,越挫越勇。

    經過這幾日的磨練,不能說是毫無長進,隻能說是一點沒變。

    天才如時閱川,此刻也隻有搖頭的份兒。

    但前兩日在山林還可以,如今上了大路,大家的速度快了些,馬車也車軲轆轉的飛快,張百裏便又顯出了一個致命弱點——

    他暈車。

    老實說,這點白麓是理解的。

    現如今的路也不平整,車子減震做的也不行,還是靠馬拉車,一路顛顛顛的咯噔咯噔的,不暈才怪呢!

    這也是她寧願騎馬都不願意在馬車上坐著的緣故。

    但張百裏暈的有點嚴重,車一晃就開始吐,吐到如今老臉慘白,隻剩酸水,已然又一次堅持不住了。

    這種暈車法子,鄭醫師給他灌了兩副藥都沒能改善,此刻也相當無奈。

    為了讓他能躺的舒服點,小青都又變回仙人掌縮回盆裏了,頭上頂著個碩大的白花……

    別說,夏日炎熱,看看還挺清爽的。

    時閱川也無奈。

    此刻看了看天色:

    “前頭有個湖,去湖邊歇一歇吧。”

    而等到車馬終於來到了涼風悠悠的湖邊,大家紮堆在大榕樹下,張百裏終於忍不住趴在草地上,嘔了又嘔,什麽也沒有出來。

    他虛弱的哭出來。

    “我,我不行了,嗚嗚嗚嗚……”

    這話一說,在場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時閱川也滿懷欣慰,仿佛帶出的不是即將輟學的老頭,而是少年中榜的英才。

    ——放棄的好,放棄的好。

    張百裏坐著緩了一會兒,又有點精神了,此刻長歎一口氣:

    “我是想著,不放棄不行啊!”

    “童子試考完,我就得往都城參加別的考試了,到時候少不得要坐馬車。一想到要連考好幾場,還得暈下去,我這把老骨頭怎麽受得了呢?”

    時閱川沉默一會兒。

    “——倒也不必這麽自信。”

    如今的科舉考試,從童子試開始,隻有一場過了才能進行下一場。

    若是沒上榜,那便隻有一輪遊。

    張百裏這樣想象自己的未來,明擺著是覺得自己能一路考到狀元的——

    大可不必!

    但張百裏顯然已經做下了決定,此刻胡亂洗了洗頭臉,這才長舒一口氣:

    “諸位,咱們緣分已盡,我便在此告辭了!”

    一邊又撚著濕噠噠的胡須:

    “我許久不在家家中,老婆子必定急得不行了,還得我去安慰才是……”

    他挺直胸膛,看著這寬闊的湖邊,此刻一股豪情陡然生出——

    “千裏快——”

    等會兒。

    他有些恐懼的看回來——

    “我要回家怎麽走呢?”

    ……

    啊,這是個好問題。

    所以你出來的時候壓根沒想起自己怎麽回去嗎?

    白麓靠在榕樹上不懷好意的笑:

    “反正你日行千裏,東南西北4個方向都試試唄,哪個眼熟哪個就能回家。”

    張百裏呆愣半天,突然又開始哭了起來。

    “我,我除了去縣城參加童子試,從來沒有出過遠門,我根本不認識路……”

    這下子,連時閱川都服氣了——

    你一把年紀了,是怎麽能這麽廢柴,還這麽有自信的?

    白麓卻警惕起來。

    “不要看我啊,不要看我,我們是不可能掉轉頭再把你送回去的!”

    張百裏的嗚咽聲更大了。

    而這時,時閱川卻問道:“那你不會想一首詩,直接回家去嗎?”

    “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別來半歲音書絕,一寸離腸千萬結。”

    “試一試吧,萬一能回呢?”

    張百裏呆愣愣看著他,突然扭捏道:

    “我……我沒有太想家中老婆子的,後頭一句不合適。”

    “那前頭呢?”靈甲看著他這虛弱憔悴的模樣,也是發愁。

    他們又不想要人的命,路上就得照顧著,太麻煩了,真想甩開呀。

    “前頭更不行了!”張百裏信誓旦旦:“大白天的,怎麽好對月思故鄉呢?”

    “那就勉為其難後一首吧!”

    “不必。”時閱川伸手攔住他:“詩歌無數,你自己隨意挑選,不必拘於這兩者。”

    但張百裏已經扭捏地吟誦起來。

    下一刻,風聲驟起。

    ……

    不多時,隻見半空中陡然出現一個細小的漩渦,而那漩渦越變越大,越變越大,變得張百裏都忍不住驚駭起來!

    他大聲喊道:

    “不知為何,我現在有種急不妙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