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枝頭
  第39章 枝頭

    雖然說好了第二天回京見麵再說,可是在深圳的一晚上,陳嘉予就想跟方皓打電話聊了。大事之前,他喜歡提前打個腹稿準備一下,比如香港事件的新聞發布會之前就是。他恨不得拿出筆記本列舉一下他們的過去現在和將來。他一邊醞釀情緒,一邊笑自己真是沉不住氣,真的是反常。好像遇到了方皓以後,他就沒有正常過。後來他又想,這就是在意的感覺吧,也不全是消極的,悸動和心跳多過了得不到答案的煎熬。

    昨晚到後來他也沒再繼續喝酒了,所以對發生的一切記得是真真切切清清楚楚。方皓的一舉一動,每一次皺眉,每一聲呻吟,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像刀削斧刻一樣印在了他腦海裏。他反複掂量著他們之間交換過的那些親密的話語,想到方皓的從容不迫和胸懷坦蕩,所有的一切跡象都指明了他們現在想法和感受都挺同步,怎麽都不太可能得出“我們就是睡了一次,以後相忘於江湖吧”或者“我們還是做朋友比較好”這樣的結果。

    想來想去,最後他把和方皓的不到十頁的微信聊天記錄從頭到尾回顧了一遍,然後強迫自己去睡了。

    陳嘉予飛晚班十一點才收工,方皓也是小夜班零點下班,所以也挺湊巧。在停車場見麵的時候,陳嘉予看到他終於不隻穿襯衫了,而是穿了件領子挺高的毛衣,心裏一動。

    方皓還是上了他的車。到車上了,陳嘉予才敢放肆,說了他一句:“我看看,”便作勢要伸手,翻下他毛衣的領子。

    方皓也任他動作,喉結滾動,想要說點什麽,還是忍住了。那一片紅痕不見了,但是牙印兒還在。

    陳嘉予笑了笑:“想跟你道個歉,不過我也不真心實意。”他把他領子又翻了回去,然後順勢輕輕捏了他後頸一把,這動作親昵又親密,可他做得太自然了。

    方皓低下了頭,挺配合地也笑笑,從陳嘉予這個角度看得到他彎起來的眉毛和眼角。他又整理了一下領子,說:“還好我不算白,要不然可得等幾天了。”

    陳嘉予轉回目光,把車發送了,開車出停車場,才想起問方皓:“咱們去吃點什麽?”

    方皓看了他一眼,然後說:“還是叫外賣到我家吧。這樣……比較方便我們說話。”他說的挺正常,可陳嘉予心裏琢磨開了,需要私人環境的談話,難道方皓要拒絕嗎?

    可事到如此,他沉不住氣也得沉住。方皓說還是饞台山小館的家常菜,他就讓方皓拿出手機念了念菜單,然後商量著選了三個菜,送到他家。

    點完菜,陳嘉予想到了什麽,問他:“那個雞爪後來你們做了嗎?”

    方皓點頭:“嗯,我媽給做了。”

    “你媽做的好吃還是我做的好吃?”陳嘉予突然來了一句。

    方皓覺得有點意思,陳嘉予多大一人了,在這種事情上也要爭一爭。他笑了笑說:“你做的好吃,”不想對方太得意,又補充道,“可能因為那時候我比較餓。”

    快到方皓家的時候,陳嘉予在紅綠燈前麵停下,然後越過方皓的身體打開了副駕前麵的收納盒。

    他們距離離得很近,陳嘉予的手臂擦過他膝蓋,從這個角度方皓看得到他用發膠定過型的頭發,甚至看得到他耳後一顆痣。那天晚上,他們肌膚相親,可他竟然沒有發現。

    等他啪地一聲把收納盒關好了,方皓才看到,他把自己家的臨時停車證拿出來了,放到擋風玻璃後麵。

    方皓:“……”

    陳嘉予說:“前天忘了還給你了,正好。”他想,是正好,以後也別還了。

    方皓隻是笑笑,看他輕車熟路地拐進了停車樓。

    外賣很快就到了,陳嘉予在中途航班的時候吃了點,所以他不太餓,但是方皓是剛剛下了八小時的班,一口飯都沒吃,現在餓得很,所以他一刻鍾的時間基本都在專心吃飯。直到他把筷子放下,陳嘉予知道他吃的差不多了,給他又倒了點水,然後才斟酌著開口說:“吃飽了?我們聊聊吧。”從台山小館那一次吃飯開始,甚至比那更早,他等這番談話實在是等得太久了。

    如今,吃的還是同樣的台山菜,可環境從餐廳換成了方皓家的客廳,他倆之間也不是藏著掖著的“朋友”了。

    方皓點點頭,說:“嗯,是該聊聊了,”他解釋了一句:“其實那天晚上我也不是逃避這談話,實在是太累了,已經兩點多鍾,我腦子真的不轉了當時。”

    “我知道,”陳嘉予點頭表示理解。其實今天對他來說也是挺累的一天,他飛了三班,從早十點到晚上十點多,他連續執勤十二個小時,其間六次起降,再多兩個小時就要到單日上限了。可是他不介意,合適方皓的時間就是合適自己的。

    想到這兒,他主動開口了:“那天晚上的話我其實沒說全。這個秋天認識你挺幸運的,是因為……我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言罷,他抬起眼睛,認真看著方皓,眼眸漆黑,毫無躲閃。

    方皓不是沒料到他們要談什麽。可眼下看咫尺之間的陳嘉予這麽順暢地講出來,他也是錯了一秒鍾的神:“……什麽感覺。”

    陳嘉予還是看著他,無奈地笑笑:“一定要我說出來嗎?”

    方皓點點頭,目光也對上他的,堅持道:“嗯,要的。”他覺得之前陳嘉予屢次三番試探,就是差了這臨門一腳,很多事情如果他當時坦白了可能也就迎刃而解了,他倒是想看看陳嘉予今天打不打算邁這道坎兒。

    可陳嘉予這回想好了,也不再猶豫了:“就是心動的感覺,”然後他盯著方皓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對你。”

    他不但是邁過去了,可以說是把坎兒給痛快地踏平碾碎了。還是那一雙眼睛,可裏麵的情緒卻那麽明顯,除眼前這次,方皓隻在前天打開家門和他對視的那一刹那看到過這樣的神情,真摯又熱烈,嚴肅又深情。情緒透過濃黑的夜晚滲透過來,甚至不能說滲透,而是覆蓋更為合適,鋪天蓋地傾瀉而出,天羅地網一般將他籠罩。

    方皓笑了,他不帶防備的笑很好看,眼眉彎彎,眼角疊起一個淺淺的皺褶。陳嘉予第一個想法是——糟糕,他意識到前天的夜晚在自己這裏其實還沒過勁兒,自己又想吻他了,眼角、鼻子和薄薄的嘴唇,都想吻過一遍。

    然後他聽到方皓說:“謝謝你說出來,”然後也終於也鬆口了:“……我對你,也是。”

    陳嘉予像是得到了某種許可,他伸直了雙腿,這回膝蓋光明正大地貼著方皓的大腿一側。他開口道:“我覺得我表現的夠明顯了,但你一直說做朋友,所以我本來沒想說的。”那天送方皓到機場,他“有喜歡的人”這句話都說出來了,就差捅破層窗戶紙了。

    “唉……關於這個,”方皓歎了口氣,他就知道自己逃不過這個問題。他是慢熱的人,和陳嘉予的一切進展都超過他預計,他的心動和失落都來得比理智要快,他不習慣這種感覺,也沒準備好。越是喜歡,越怕失去,任何僭越友情的感情都太容易失控,唯有友情是可控的,可進可退,不慌不忙。眼下他把心路曆程跟陳嘉予講了,對方也一直沉默聽他講述。

    他把手搭到陳嘉予的膝蓋上,說了最後一句:“我不是故意要吊著你,如果讓你誤會了,那就……就算賴我吧。”他倒是做得自然,他一向是喜歡肢體接觸親密來傳達情緒的人,尤其是語言無法表達到位的時候。可陳嘉予的膝蓋像是觸電一樣,差點膝跳反應。他一把抓住了方皓的手腕,指節也摩挲過他腕骨。

    “我理解你。”他隻是問,“那現在呢?”

    “現在當然是不做朋友了,也不會滿足做朋友了。”方皓任他拉著手腕,臉一揚,這話倒是說得坦蕩。

    “還有一件事,”他想了想,還是提起來了,“本來立了規矩,不談圈內的,因為太複雜了。”

    陳嘉予對這件事早有耳聞,如今聽到親耳這話從方皓口中說出來,也不算是意外,隻是嗯地答應一聲,預測著他下麵要說的話,“……但是?”

    方皓把自己的手抽出來,揉了揉眉心,斟酌了一下開口說:“沒有但是。”

    陳嘉予沒猜到他提起這事就是隻提起,而沒解決,所以稍微逼迫他了一下,好像是要跟他講道理似的:“咱們工作上,也沒有太多交集吧。我十次跟管製頻率裏麵,能趕上你本人指揮一兩次?公平來說。”

    方皓輕輕笑了一聲,推了推他肩膀:“你怎麽公平,咱倆現在……誰都不公平公正了。”他的意思是,兩個人都有私心,都想順著感情的勁兒來,自然會推衍得出一致的結論。

    這回,陳嘉予承認了:“我是有私心,希望你答應,不過我說的也是事實。”

    “嗯。”方皓不置可否。

    “我是看感覺的人,跟你的感覺對,所以我堅持。”陳嘉予又補充了一句。

    兩個人僵持不下。最後,方皓對他說:“我知道。你的坎兒你邁過去了,這個是我的坎兒,得我自己邁。我還是需要些時間,你也知道……我是慢節奏的人。我想一步步來。””

    陳嘉予對這個答案不算滿意,可是也不失望,他之前也感覺到了方皓對這種來勢洶洶的感情有所防備,這並不是針對他個人。喜歡很容易,愛卻沒那麽容易,道理他都懂。可是他願意試試,愛情裏麵,好的壞的都照單全收。更何況,讓一個有原則的人為了他放棄原則,已經十分之百地滿足過他的自尊心了,他不想太貪婪。

    氣氛正好,陳嘉予看著方皓,主動說道:“那……我們試試看?給我個試用期?”

    方皓被他的幽默逗笑了,說:“嗯,我們互相試用。”

    話說開了,陳嘉予心裏也順暢了,他站起來把外賣的碗碟收拾了一下,然後又在沙發上坐下來,跟方皓說:“我還有幾個問題,可以都問了嗎。”

    方皓笑他左右拿捏的這種小心,隻是說:“都問,今天有什麽我們都敞開了說,過著村兒沒這店兒了啊。”

    陳嘉予像是早有準備似的,開始問:“你是什麽時候意識到的。”

    方皓一屁股坐到他身邊,看著天花板想了想,說:“是一個漸進的過程……最開始覺得難受,當然是著陸燈那天晚上之後兩天。說到這個——我想再跟你道個歉,我那天話說重了,讓你傷心了吧。”

    陳嘉予見他幾次為這事情道歉,其實他心裏的那個魚梗在知道方皓也喜歡自己的那一刻就消失了,對那件事情也不記恨在心,隻是說:“那倒不用。之前你已經道過歉了,而且——大名人這事兒,我好處都拿到了,也不能玻璃心,對吧。”他現在倒是說的挺豁達。

    方皓看著他,點了點頭。

    “那你呢?什麽時候發現的?”方皓冷不丁突然反問他。

    陳嘉予說:“是雷達失效那天之後,我們在koza喝咖啡的時候。之前隻是覺得你長的挺帥,沒多想。”

    “……那,挺早的。”方皓回了一句。這比他想象的還要早,若要他閉著眼猜陳嘉予什麽時候喜歡上的自己,他大抵會猜是著陸燈的那天晚上,所以他才會如此在意自己的臉麵,以至於采取冷處理的極端措施。沒想到,卻是比那還要早,他不知是該說陳嘉予深藏不露,還是說自己太過鈍感。

    過了一會兒,陳嘉予見他不說話,又開口問:“第二個問題。你之前……或者說現在,有在約會別人嗎?”

    方皓想了想,這個問題有點沒來由,他是不知道陳嘉予不小心看到過顧淳給他發的那幾條信息,所以誤以為他指的是郎峰:“你是說郎峰?我倆之間早就說清楚了。他最開始是想要約我一下,但我說不行以後,我們就做朋友了。”

    陳嘉予思忖了一下是否要問問他關於郎峰的細則,比如到底郎峰為什麽追他,他又為什麽拒絕對方,可他也不想顯得太在意,以後總有機會問的。

    方皓沒察覺出他想法,繼續說:“哦對,而且我把他介紹給周其琛了,你知道那天生日局到夜裏,他倆在我家客臥親上了。”

    這信息量就有點大了,陳嘉予都瞪大了眼睛,說:“他和……周其琛?”似乎是難以想象這個畫麵,也難以想象這件事就發生在方皓家客臥,和自己現在直線距離不到十米的地方。

    方皓笑笑,說:“是啊,所以這頁翻過去了,之前……之前有約見過一個人,但是隻有幾次,後來沒聯係了。所以,簡單來說,沒有再約會別人,有的話你也會是第一個知道的。”他一連串說完,又反過來問陳嘉予:“你呢?”

    “我單身三年了,上一段你應該也知道。”陳嘉予說。他猜的不假,方皓確實是知道,可具體為什麽分手,他沒開口問,因為他怕陳嘉予也回問自己同樣的問題。

    兩個人都坐在沙發上,一句一句聊著天互相交底,到最後陳嘉予的頭枕在方皓腿上。他想,昨天心裏麵打的這幾個談話要點算是都覆蓋到了,謎團也算都解開了,心中有說不出得舒坦。

    “最後一個問題,”陳嘉予調整了一下肩膀的位置,和方皓的身體挨得更近了:“試用期……有什麽轉正機製嗎。方便我積攢小時數。”

    方皓被他這比喻給逗樂了,陳嘉予不虧生為民航人,可他隻是說:“這個啊……看感覺吧,不是靠小時數的。”他又仔細捉摸了一下陳嘉予問這話的意思,然後問他道:“那你覺得呢?”

    如果這個問題單由陳嘉予定奪的話,他覺得自己可能不太需要什麽緩衝期試用期,可能現在立刻馬上就進入戀愛關係了。可是,戀愛與否畢竟是兩個人的事,他不想就直接告訴他,這樣會給方皓壓力。所以,他順著方皓的意思說了:“嗯,感覺對了就在一起,我覺得沒問題。”

    他曾經是喜歡夠著目標的人。從二副到一副,從一副到機長。無論工作還是感情,他總是遵從著這種慣性定律,總想著攻略下一個目標,再爬高一步。可是這個慣性定律大概在他三年前決定不和嚴雨結婚的時候就打破了吧。

    他想起盧燕在上海對他說的那番話,感情裏確實沒有勝負。如今,在方皓麵前,他是覺得他被拿住了,若真論勝負,他願意承認他輸給了對方,是他忍不住先交了底牌。他輸得一敗塗地,卻也輸得心甘情願。

    那天晚上,窗外風聲蕭蕭,客廳燈光昏黃,他們在方皓家的沙發上做愛。方皓說他累了,又剛吃過飯,所以這次兩個人側躺著,陳嘉予從背後抱著他進入,左手摟著他肩膀,右手反複揉捏著他胸口。這次他不敢上嘴咬了,便隻能親吻,嘴唇覆蓋過兩天前他在方皓脖頸上留下的牙印,賣力地吮吸舔弄著。濕熱的喘息交錯,留下濕漉漉的痕跡,既親密,又原始。這姿勢不方便大開大合,所以陳嘉予做得很溫柔,性器有節奏地抽送著,方皓也擺動腰腹和身體配合著他。他漸漸放鬆下身體,在陳嘉予找準角度深入到他體內那敏感一點的時候,忍不住呻吟出聲,手臂反過來,抓緊陳嘉予有力的大腿。

    兩個人情意相通,更加不加掩飾,方皓情到深處,眼角紅紅的,會回過頭以一種命令的口氣說:“再來一次。”

    他的聲音確實好聽,哪怕叫床也是,不甜膩也不做作。陳嘉予那天雖然是在他床上說的調情的話,可他沒撒謊——跟平常的語氣當然不一樣,可還是一脈相承地帶著幾分清冷,讓人聽了特別想狠狠蹂躪他。

    這次,兩個人都沒喝酒,百分百清醒,卻也百分百地意亂神迷。最後,方皓也對他的溫柔繳械投降,說:你給我來個痛快吧。他前列腺那一點被反複研磨刺激,每次都將到未到,全身像過電一樣,薄汗都出了一遍,晶瑩的汗珠順著他細瘦而有力的腳踝滾落下來。陳嘉予嗯了一聲答應,然後騰出一隻手撐著沙發來,另外一隻手不再撫摸他身體——他看得到方皓的乳頭已經被他掐得紅腫起來,反而是掰開他雙腿,把自己那家夥往他雙股之間有點泛紅的後穴裏送去,開始更深更猛,更放肆的抽插。他雙腿間恥毛拍打著方皓緊實的屁股,潤滑劑從裏麵流出來,然後隨著下一次插入又被送進去,反反複複濕成一片。方皓後穴緊緊咬著他,可雙腿卻大開,以詭異的角度交疊著,整個人像是圓規被打開,而無任何反抗之意。這樣的反差給了陳嘉予非比尋常的刺激,他捏著方皓的腳腕最後抽插十幾下就射了出來,也給了對方痛快的高潮。在高潮的那一刻,他把方皓的頭用力扳過來與他接吻。方皓甚至覺得,他剛才做愛的時候都沒有親吻這麽粗暴,牙齒磕碰上了,嘴唇差點咬破,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緊迫和必要,好像再不吻上就要晚了似的。

    和他接吻之前,方皓也沒少接過吻,但是沒見過陳嘉予這樣的。他的吻很霸道,兩片唇銜住自己的,撬開自己的牙齒,然後舌頭就伸進來了,跟自己的交纏,他嘴巴都進的很深,好像也在延續剛才那一場性交,又用力,又堅持,又色情。方皓隻覺得自己下巴都酸了,唾液順著嘴角留下來。

    他也不顧得自己前麵射出來的一股股精液,就轉過頭回應他的親吻,好似安撫,把他的棱角和刺都全盤接納下了。一吻結束的時候,方皓突然意識到,陳嘉予之所以對接吻這麽執著,可能是因為前天晚上他們做的時候,有些話仍未說破,整個過程仍是欲望主宰,所以接吻也沒有接吻的意思。陳嘉予一定是以為他最後是有意規避,所以今天吻得這麽急切,要把昨天前天的份兒也補回來。

    等一吻結束的時候,乳白的濁液已經順著疲軟下來的陰莖流了他一大腿,現在早就幹涸了。陳嘉予的腿仍壓著他腳踝,而左手在自己腰間慢慢撫摸著。

    方皓知道,再這樣下去他又該來感覺了,隻能推了推陳嘉予的胸口,說:“今天……不能第二次了。我真累了。”

    陳嘉予又低下頭,親了他脖子一口,仍未忘記親昵地叫他:“我知道,寶貝兒。”他終於是把安全套給擼了下來,打了個結,抬手丟進垃圾桶裏。

    方皓被他說的臉紅,在狹窄的沙發上轉過了身來,和他臉對著臉,也叫他:“陳嘉予。”

    陳嘉予笑了笑:“不叫哥啦。”

    方皓心情可暢快了,便說:“當時叫也是屈服於你的淫威,以後不叫了,”然後又試探性地問他:“你想我怎麽叫你?”

    陳嘉予說:“叫名字就好。”

    方皓又試了試,小聲喚他:“嘉予。”他並不算嘴甜的人,陳嘉予接觸方家兄弟隻一會兒,就看出來了方晟傑才是嘴甜會說話的那個,而方皓性格很直,不會哄人。可某些事情上,他又無師自通,比如這讓人片刻失神的溫柔。

    陳嘉予的心要被這溫柔化成了水,他閉上眼睛,把頭放在方皓脖頸間,答應了一聲:“嗯。”

    如倦鳥飛還,他飛累了,找到了他的枝頭。

    ,

    BGM: Waves , Canyon Ci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