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要是我不對自己動手,死的是它們◎

    曲懿全然不知和自己有關的兩個男人暗潮洶湧的內心戲, 回到住所後,邊卸妝邊將溫北硯罵了個狗血淋頭。

    洗完澡躺在床上,後知後覺湧上一股空落感,心髒像被托舉到半空, 沒有實感, 輕柔的風也可以肆虐它。

    這種感覺, 一下子將她帶回到過去,洗去紋身的那天下午。

    雖說早就不愛了,但真正同過去告別的滋味還是不好受,所幸低沉的情緒並沒有維持多久, 敗給了她疲憊一天後不斷加重的睡意。

    也不知道多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來,看見牆上的LED時針後, 恍恍惚惚。

    當天沒有通告, 曲懿窩在床上隨便找了部電影, 愛情文藝片。

    她以為自己曾經如此壓抑地愛過, 看到那些纏綿悱惻的劇情能產生一星半點的共鳴,可現實是隻有親情和友情才能讓她感動涕流。

    麵無表情地看了三分之一,退出,換成另一部不同題材的。

    電影結束後不久,曲懿抹著眼淚, 接到周挽打來的電話。

    “聽說你昨晚單獨和蘇祈見麵了。”

    “是啊。”哭過後的聲音有些懨懨的。

    周挽聽到後嘴角發沉,怒其不爭:“你哭了?現在就為了這麽一個狗逼男人哭,你可真有出息。”

    她想當然地認為曲懿哭是因為在蘇祈那受到了傷害。

    曲懿吸了吸鼻子,還沒來得及說什麽, 就聽見對麵說:“我數到三, 趕緊把你的珍珠淚給我收回去。”

    “我是哭了, 但不是為了你認為的那狗逼男人哭的。”曲懿覺得有必要解釋一句,“我剛看完電影,感動哭的。”

    聽筒裏的那聲“哦”聽上去充滿懷疑,“什麽電影?”

    “講父愛的。”眼淚有卷土重來的架勢,曲懿摁住眼睛,“父愛真偉大,我想我親爸了。”

    周挽一時沒話說了,曲懿很少在她麵前提起自己的父母,但她知道,不管是過世的曲喬生,還是已經改嫁、有了新家庭的徐清瀾,都是最能牽動曲懿情緒的人。

    曲懿坐到梳妝鏡前,開了免提,抬頭看見鏡子裏臉色蒼白的自己,眼睛都快哭腫了,黑眼圈浮在眼下,被白皙的皮膚襯得更加明顯,她拿起發圈紮了個高馬尾,劉海用一字夾別在一側,露出光潔瑩潤的額頭。

    周挽切入正題,“看到熱搜沒?”

    曲懿一整個上午沒刷過手機,自然沒看到,“又出什麽事了?”

    “看微信。”

    曲懿點開周挽分享的鏈接《關於蘇某交通肇事案情況通報》

    【2022年3月28日晚24時,在我市北洋街道發生一起2人受傷,駕駛人駕車逃逸的交通事故。

    該案發生後,警方高度重視,立即開展偵查工作,很快查獲肇事車輛並確定蘇某(男,27歲)為嫌疑人,公安機關對其采取刑事拘留強製措施,並對其血液和毛發進行抽樣送檢,通過相關資料作證,嫌疑人肇事前存在飲酒行為。】

    周挽:“有可靠消息說這蘇某就是蘇祈。”

    曲懿愣了好一會,昨晚和她在一起時,蘇祈隻喝了些果汁,要真是他,估計後來又跑去跟人約酒了,不管怎麽樣,總不可能是為了她借酒消愁。

    “現在網上很多人在議論這事?”曲懿問。

    蘇祈入圈以來,不是沒出過事,之前有次被爆出新歌有段flow抄襲,被公司花了大價錢才壓下,之後出來一堆粉絲洗地,這事不了了之。

    但犯罪和抄襲有著天壤之別,性質惡劣到不是用錢能擺平的。

    “豈止,還都在猜這蘇某是誰,估計沒多久就會被扒出來。”

    聽筒裏傳來一道不明朗的輕笑,周挽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不確定地問道:“剛才是你笑了?”

    曲懿不承認:“笑什麽?我有什麽好笑的。”

    一抬眼,對上自己微揚的唇角,連忙繃直唇線。

    以前在網上刷到一些見不慣前任比自己好的言論,她的第一反應是不能理解。

    都分手了,為什麽不能分個幹脆體麵,最好一刀兩段互不幹擾,現在她有點懂了,哪怕她和蘇祈壓根算不上情侶,在把話說開,徹底斷絕念想後,不說希望對方過得淒淒慘慘,至少不能比自己好過。

    對她而言,狠心和一味的退讓心軟之間可能隻差了“覺醒”兩個字。

    就像周挽說的那樣,蘇某的馬甲很快被人扒下,品牌方第一時間發布聲明宣布同蘇祈解約,也就意味著蘇祈不僅要麵臨被封殺的可能,還得承擔一筆巨額違約金。

    牆倒眾人推的境遇下,靠利益鏈接起來的情分不堪一擊,明哲保身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平時和蘇祈關係好的那幾個不約而同地選擇裝死。

    看到網上這些風向時,曲懿心裏沒了幸災樂禍的感覺,隻有惋惜。

    什麽叫一手好牌被他自己打得稀巴爛。

    蘇祈自己作的惡,苦果也得經由他自己承受,偏偏有人不識好歹,厚著臉皮懇求她在這節骨眼上幫蘇祈一把。

    她是娛樂圈的王母娘娘還是罪惡消除器?說話這麽好使?

    曲懿連表麵的客套都懶得裝下去了,在電話裏回應蘇祈經紀人的癡心妄想,“能不能要點臉?他把我當成吸血包吸了這麽多年的血,我沒在這個時候踩他一腳已經是仁至義盡了。還是說在你們心裏,我就是個活菩薩,現世來普渡渣男的?”

    “……”經紀人沉默著掐斷電話。

    第二天上午,大壯隻身一人來到雲瀾水岸,曲懿問:“小吟呢?”

    “好像是身體不舒服,請了一天的假,”大壯一頓,“等會姐,她沒跟你說啊?”

    曲懿沒看手機,不知道宋吟有沒有發來消息,索性保持沉默,想起什麽,眯起眼睛涼颼颼地朝他投去一瞥,“那天蘇祈來找我,又是你和你挽姐告的狀?”

    大壯有些無辜:“沒告狀啊,就提了一嘴。”

    “……”

    “你這一嘴都提了什麽?”

    “也就說了蘇渣男抱著一束玫瑰花來片場問候你,然後你特意把我和宋吟支開,想跟他美美地共進晚餐。”

    曲懿額角青筋快繃不住了,“我看我直接退圈寫書去,小說名都想好了《我和我曾經的大冤種助理》。”

    曲懿收拾好東西,拎上包先一步出門,半路腳步頓住,偏過頭,朝著3001室狠狠瞪了眼,大壯餘光捕捉到,“姐你和185吵架了啊?”

    曲懿僵了下,回頭笑盈盈地說:“我從不和喜怒無常的瘋子吵架。”

    大壯狐疑地眯了眯眼,見她一副已經閉麥的態度,隻好把疑問塞回肚子。

    去盛安的路上,一條熱搜毫無征兆地被頂了上來。

    #蘇祈片場探班,自帶玫瑰真情告白,曲二字成功撿漏上位#

    附帶一張片場的抓拍圖,稱得上有圖有真相,營銷號紛紛轉發。

    這條熱搜出現的時機過於巧合,沒法不讓人懷疑是不是蘇祈團隊為轉移視線肇事逃逸事件的下下策。

    趙時韞就落下最後通牒:“自己惹的禍,自己處理得幹淨些。”

    聲線天生含笑,話音裏卻帶著冷冽的寒意,警告和威脅各占一半。

    幾乎沒有人不覺得,在這個圈子裏被封殺對藝人來說是致命一擊,但曲懿知道,還有比被這更可怕的事。

    那就是在打壓你的同時又給你翻身的希望,努力後的無助,才最為致命。

    就像溫水煮青蛙,一點點地消磨你的意誌,經過反反複複的蹉跎後,給你光的那個人再告訴你:別妄圖掙紮,你的生死全都掌握在他手裏。

    趙時韞就是這類“上帝”,他一錘定音的命令,盛安旗下的藝人沒有人能違抗。

    剛簽到盛安那會,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紀,靠著一部小成本網劇火了把,就以為自己能跟個常青樹一樣經久不衰,骨子裏憤世嫉俗的傲氣收也收不住。

    有次殺青宴上,她看見同劇組的女演員被投資方大佬攬在懷裏肆意揩油,沒過腦地衝上前強行出頭,也因為這事,她被公司“雪藏”過一段時間。

    那段時間,盛安也會給她接一些戲,但戲份連女七女八都排不上,隻有零星一點鏡頭,這對她來說極其難捱,在趙時韞看來卻是她自找的。

    周挽替她求情,他隻是冷冷拋下一句:“讓她長點記性。”

    曲懿聽到周挽的轉述後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小說裏霸總的標誌性台詞將她生生氣笑,笑著笑著又開始哭,這是她入圈後第二次哭。

    那次之後,趙時韞的話她最後都會照做,不知道趙時韞怎麽想的,好的資源都會優先考慮她,對她的容忍度也比其他藝人高。

    可明明他對自己沒那意思。

    ……

    曲懿拿出一個U盤,“那天晚上我確實和蘇祈在一起,不過我是去找他說清楚的。”

    趙時韞抬了抬眉,將U盤插進電腦,夜晚光線昏暗,加上隔著好幾米的距離,勉強辨認出視頻裏站在馬路牙子上的那兩人是誰,配套的錄音卻很清晰,全都在證明她是如何同蘇祈劃清界限的。

    其實這段視頻是曲懿臨時起意找人拍的,錄音是自己偷偷錄下的,防的就是蘇祈這一手。

    趙時韞似笑非笑的,“你可總算聰明了一回。”

    曲懿唇角勾起的弧度被熱茶氤氳得有些模糊,“老板教育得好。”

    確實如趙時韞所言,她這小竹馬在她麵前,總是習慣性地抱有別的目的。

    趙時韞對她的幡然醒悟表示滿意,“這段音頻我會幫著處理,你什麽都不用做。”

    “行。”答應得爽快。

    離開盛安,曲懿立刻收了笑容,三月蕭瑟的風吹到身上,也沒覺得寒冷,回住所後,點來微博認真刷了會。

    一條營銷號(盤點蘇大歌星的陳年爛瓜)底下多出她的點讚痕跡。

    過了幾秒,她取消讚,時隔半個月在自己的大號上發了今天的第一天微博:【抱歉,易汗體質,最近總是手滑呢。】

    底下很快跳出來蘇祈死忠粉:【我笑了。】

    曲懿:【磕幾個響頭讓我看看有多孝。】

    【這時候落井下石,曲大明星的格局真小。】

    曲懿笑著敲下一行字:【你格局大,見誰都能叫爸。】

    隔天,曲懿又發了兩條微博。

    與此同時,一段錄音無聲無息地出現在社交平台。

    ,

    葉淮第一時間看到了#曲懿手滑點讚#的熱搜,秉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情,給溫北硯發去幾條消息,全都是微博上關於“曲懿蘇祈”話題的分享鏈接。

    有的隻看到蘇祈抱著玫瑰出現在片場的熱搜,說“十年朋友終成眷屬”,也有的從曲懿那條點讚動態裏推測出這兩人徹底沒可能了,葉淮使壞,隻發過去溫北硯不願意看到的幾條內容。

    溫北硯沒回消息。

    直到第二天,葉淮手機才有了反應,屏幕左側出現莫名其妙的一個“。”

    不像溫北硯的口吻,換做以前,這哥們隻會已讀不回,或者冷冷地嗆上一句,葉淮升起不好的預感,覺得自己低估了曲懿在溫北硯心裏的分量,這玩笑開過了頭。

    出門前問溫北硯要來門鎖密碼。

    溫北硯每周都會換次密碼,1、2、5、6這四個數字的不同種組合。

    距離他上次去他家,已經過去兩周。

    對麵卻回了兩個字:【沒換。】

    出乎葉淮的意料,但他沒放在心上,進門後看見溫北硯躺在沙發上,熟悉的姿勢,曲著一條腿,右臂蓋在眼睛上。

    空氣裏帶點血腥味,被濃重的酒味掩蓋過去,葉淮沒察覺到,“吃飯沒?”

    溫北硯放下胳膊,視線有些視角,“沒有。”

    嗓音很啞,像在酒精裏泡了一夜。

    葉淮遠遠看見他慘白的膚色和眼下明顯的青黑,故意把話往重了說:“昨晚又通宵看資料了?有句話怎麽說的來著,年輕時候欠下的債,老了都得還。你現在就使勁給我作,小心到時候死在我爸前頭。”

    “沒在工作。”啞到不成調的四個字。

    那酒味隨著距離拉近變得更重了,葉淮信了他沒工作的說辭,“喝了一晚上的酒?”

    心情惡劣到借酒消愁?

    溫北硯沒答,起身,葉淮才注意到他唇色慘白,孱弱得搖搖欲墜。

    心口陡然一滯,視線下滑,對上他傷痕累累的左手,掌心有一道長長的傷口,看上去不淺,血液已經凝固。

    操。

    又發瘋了。

    “你他媽非得把自己折騰死是吧?”葉淮臉色難看,一嗓子吼過去,轉身去找藥箱。

    仿佛沒有痛覺,處理傷口時,眉頭也不皺一下,半晌忽然抬頭,“我沒辦法。”

    葉淮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魚缸裏的金魚不知疲憊地遊著。

    一瞬工夫,葉淮理解了這四個字到底什麽含義。

    溫北硯平靜地說:“我要是不對自己動手,死的就是它們。”

    痛苦的情緒他可以自己消化,以前是,現在也是,要是情況嚴重,付出的代價也大,就像昨晚,隻能通過淩虐肉|體帶來的快感壓製心髒被緊緊束縛住的窒息感。

    葉淮在心裏罵了幾句髒話,纏紗布時故意加重幾分力,對方還是沒有感覺,低垂著頭,修長的手指插進黑發裏,身上那股厭世感無處安放似地泄露出來。

    葉淮覺得自己是溫北硯昨晚自甘墮落行為的始作俑者,不免覺得自責,他很擅長安慰人,但不擅長安撫溫北硯的情緒,索性閉上嘴,把空間騰給他讓他自己慢慢疏解。

    剛走到陽台,隔壁有聲音傳來,討賞般的語氣:“看到我發的微博沒有?夠不夠陰陽怪氣?”

    葉淮單手支在圍欄上,手指不疾不徐地敲擊著,等隔壁的通話聲停歇後,回房拿起手機,點開微博。

    @曲懿v:分享了一首歌

    他點進去,前奏響起,過了一會——

    你算什麽男人,踏進老娘的家門

    看你如何縱容他,當你朋友好意勸告

    你就應該醒悟,男人啥也不是

    男人如麥迪遜廣場一樣無聊

    我隻是為愛癡狂,可不願為愛受虐待

    你早該知道你擁有世上最好的女人

    不願回複消息,不會刻意討好

    兄弟,你是何方牛馬,吃片瀉藥吧

    這首歌還沒播放完,又有新的動態彈出。

    @曲懿v:上麵分享的這首歌又名:《不要靠近男人,會變得不幸》and《請勿高攀》/微笑,jpg

    葉淮太陽穴突突跳了幾下,他身邊可真是藏龍臥虎,瘋子一來還是一對。

    回到客廳,溫北硯頭靠在沙發背上假寐,葉淮叫醒他,“阿硯,你的春天來了。”

    溫北硯微微仰頭,下巴線條流暢利落。

    “你那鄰居跟蘇——”想到這名字他不愛聽,葉淮就沒說,“撕了。”

    然後把屏幕遞給他看。

    溫北硯輕輕抬了下眉,是情緒好轉的跡象。

    沉默持續了一段時間。

    “前天晚上,我讓她來家裏喝粥。”語調很慢,像是做足了心理建設。

    “……”

    這邀請,也虧他這腦子想的出來,“她拒絕你了?”

    所以這才是他發瘋的真正原因?

    “她同意了。”喉間酸脹難忍,溫北硯曲指用力一捏,“但我把她趕走了。”

    “……”

    葉淮徹底沒話說了,他和溫北硯的腦回路就沒在一個頻道上過,臨走前說:“不是每個人都像我一樣大度,能容忍你的狗脾氣,趁你這鄰居現在就在家,你趕緊負荊請罪去,隔夜菜會涼,但仇這東西隔得越久就越跨不過去。”

    溫北硯斂著眉眼,不吭聲。

    葉淮:“要是道歉說不出口,你幹脆裝可憐吧,反正這事你比較擅長。”

    終於吭聲了,簡簡單單的一聲“嗯”。

    葉淮:“……”

    ,

    門鈴響了聲。

    曲懿套了件外套,瞥見門後那雙凜冽的眼睛,毛都豎起來了,她這人一向記仇,沒開門,掉頭就走。

    半路又停下,以為會聽到第二聲門鈴,在原地等了差不多十秒,還是一片寂靜,她重新抬起腳,回房睡了個回籠覺。

    一個小時後鬧鍾響起,路過玄關,才想起這茬,不知道出於什麽心態,她往貓眼上看了眼,還是襯衫黑褲的打扮,一雙眼睛沉沉的,帶著誓不罷休的勁頭,一如初見時刻骨銘心的冷冽。

    她打開門,眯著眼睛質問,語氣是無遮無掩的躁,“你到底想幹什麽?”

    “要來我家喝粥嗎?”溫北硯沒看她,眼尾悄無聲息地掃向一邊,壓下心頭起伏的燥意。

    曲懿愣住。

    他什麽意思?

    把她當成什麽了?耍了一次還想來第二次?

    曲懿已經被他那副皮囊耍得團團轉的無知少女,甩過去一個白眼,轉身的同時將門帶上。

    門沒關上,風水輪流轉,這次成了他堵住自己的門,手掌恰好罩在門鎖凸起的地方。

    手背抵在門框上,一點縫隙不留,不怕疼似的,在曲懿下垂的視線裏,漸漸收緊了手。

    曲懿條件反射般的鬆開了手,灌進來一陣風,擦著耳朵過去,嗡嗡作響。

    她眯了眯眼,被風吹糊的視線變得清晰,他那寬大的掌心就像冰層裂開一條縫,血珠冒了出來。

    一滴兩滴,重重地砸在地板上。

    作者有話說:

    歌原版是Ain't Shit(Doja Cat),這裏截取了中文歌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