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第74章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堂內,梅春聽到盧老爺提起她,飄忽不定的目光逐漸聚集起來,張口就要說話。

    決定叛主時,她就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準備。隻是,她的死不能沒有價值,她得拉著盧夫人和盧小姐一起走。

    拿出早就想好的措辭,她快速地說道:“回大人,奴婢已經知錯了。奴婢願意從實招來,還希望大人能從輕發落。”

    說著,她對上了陳知縣威嚴的眼神,下意識的想要躲閃,微微不自在的別開目光,語速更快的說起來。

    “盧老爺剛才已經說過小姐的作案動機了,奴婢就不再贅述,奴婢直接說手中的證物吧。

    小姐為了差遣奴婢,給了奴婢一匣子財物。大人可差人取來,與小姐對峙。

    另一方麵,小姐還給了奴婢一包藥,讓奴婢每次往夫人茶水裏加一點,說這樣夫人就能悄無聲息的死去。從今以後,就再也不會有人罵她死丫頭,不會逼著她管,雜種叫弟弟。

    大人,奴婢一時財迷心竅,做了對不起夫人的事,還希望大人能從輕處理。小姐企圖弑母,實則挑戰倫理,還希望大人能為夫人主持公道。”

    待她話音落下,堂外旁觀的陳錦佑噗嗤笑出聲:“哈哈哈,明明是她直接下的毒手,竟還敢奢求寬大處理。對她小姐,反倒是迫不及待的要求我爹治罪,我爹又不傻,豈會被她糊弄,”

    聽著兒子仿若鵝叫的笑聲,陳知縣一個眼神,陳錦佑就被靠門的官差捂著嘴巴拖走了。

    他雖然走了,但是他的話還回蕩在陳知縣的耳邊。

    兒子說的對,這丫鬟,不老實。

    陳知縣眼底精光閃過,沉聲道:“既然你說還有證物,那就先取證物。你將證物位置說清楚,本官差人去尋!”

    “回大人,奴婢將小姐收買我的錢財裝在了一個木匣子裏,用衣裳包住藏在了衣櫃,官差老爺一翻便能找到。

    至於毒藥,奴婢還沒下完,夫人就出了事。剩餘的藥,奴婢藏在了床底的繡花鞋裏,塞的位置比較靠前,又用襪子堵住了,所以不太好找。但是這雙鞋是奴婢新做的還沒穿,官差老爺找最新的那雙便是。”

    待她說完,陳知縣命人騎快馬去盧府取物證。

    等待的間隙,盧月明餘光瞥見門外的齊歡,瞬間安心下來。

    當時實在是被逼得走投無路,她才帶盧白斂和梅春來縣衙。可是事發突然,她並沒有做什麽準備,心中難免有些忐忑。

    不過,她相信阿歡。

    盧月明緊握的拳頭悄悄鬆開,手心微癢,扭頭一看,修文遞了一方帕子來。

    擦了擦手,她隨手將帕子揣入懷中。

    隨著噠噠的馬蹄聲,取證的官差終於趕了回來。

    “就是這個木匣子。”梅春激動的指證道。

    這匣子金首飾是盧白斂問盧夫人要的,說是由他送給月明,緩和下父女關係。盧夫人問起,他隻道是月明不待見他,暫時未收,來日再送。

    實際上他早已把首飾交給了梅春,讓她當做證物來誣陷盧月明。

    梅春也未辜負他期望,當堂說出最關鍵的信息:“因為小姐名諱月明,所以夫人為小姐打造的金首飾上都刻著一個彎彎的月牙,大人一驗便知。”

    這時,陳知縣也打開了匣子,他挑了挑眉,隨口問道:“哪兒有什麽金首飾,匣子裏裝的不是銀子嗎?”

    金燦燦和銀閃閃的區別他還是能分清的。

    堂下,盧白斂大吃一驚。

    什麽情況,難不成梅春貪了金首飾,隨便放了點銀子進去?

    盧白斂心中怒氣翻湧,暗罵道:這個不中用的梅春,怎麽這麽鼠目寸光?金首飾有月牙標記,換成了銀子誰還能指認出它主人?

    他緊張的盯著陳知縣,待他看見陳知縣拿起一錠銀元寶端詳時,盧白斂突然心跳加速,這銀子有點眼熟!

    陳知縣把玩著銀元寶,無意間看見它底部時,眼神一縮,暗道:這是官銀。

    細瞅幾眼,隻見元寶底部刻著一行小字——隆正十年收禮縣糧價十兩正,提調官:徐子恒,該催:董佳,銀匠:劉大。

    官銀隻能官用,但凡刻字就能追溯來源。

    於是,陳知縣差人快馬去軍營查賬冊,來回一耽擱就過了中午的飯點。

    圍觀的百姓有的回家吃飯了,有的直接蹲在門口,叫住路過的小石頭,定了齊記的外賣。

    案件未結,月明暫時無法離堂,齊歡便叫了一桌菜來。貼心的許先生還考慮到縣衙沒有餐桌,便多派了幾個夥計,抬來了桌椅放在屋簷下。

    夥計從食盒裏取出一道道美味佳肴,擺放在木桌上,色香味俱全。

    盧白斂瞄了一眼,肚子咕咕叫了起來。

    聽見動靜,晏清河夾起幾塊紅燒肉放碗裏,提著凳子坐到盧白斂對麵,邊吃邊說“好香啊!”

    盧白斂閉眼佯裝小憩,要不是他手筋斷了,提不動刀了,他非讓這小子好看。

    眾人用罷午飯,又打了個瞌睡,等的望眼欲穿,官差終於趕回來了。

    “大人真是明察秋毫、英明神武,軍營中的賬冊記載,這批官銀確實是五年前發放的軍餉,除軍中之人外,其他人不可能有。”

    按照黎國律法,官銀隻能官用,普通人不可以私用。

    官銀私用是要殺頭的重罪,這也是盧白斂當時想坑齊歡的地方,可是齊歡手裏銀子多,暫時還沒用上。

    這錠銀元寶底部刻的字,直接指向盧白斂,盧家隻有他一人領軍餉。

    麵對陳知縣的指控,盧白斂終於想起來為什麽銀子眼熟了,這是他當時讓梅娘子帶給齊歡的。他怒吼著:“大人明察!這不是我的,這是齊歡那個賤人的!”

    堂外,黎殊臣摸了摸袖中的匕首,眸光冰冷,既然有人不想要舌頭了,得成全他。

    齊歡卻不以為意,她無辜的眨了眨眼睛,辯解道:“盧老爺真能血口噴人,我一個平平無奇的小女子哪裏會有官銀?”

    “賤人,你還裝蒜,這是我讓阿香給你的醫藥費!”

    “哦,你有證據嗎?沒有證據亂說話,這叫做誣告。上個誣告我的董各裘可足足挨了十巴掌呢。”

    盧白斂氣的雙目赤紅。

    他終於體會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是什麽感覺了。

    原本給齊歡官銀是為了坑她,沒想到最後坑的卻是自己。

    讓梅春招供證物是為了將髒水潑給盧月明,沒想到最後竟然淋到了自己頭上。

    望著他氣急敗壞的樣子,齊歡眉眼彎彎,笑容甜甜,一切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