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第八十一章

    沈天昭生的俊美, 哪怕現在是少年模樣,眉眼還有些青澀,卻也在白茶所見的一眾修者之中鶴立雞群了。

    不單單是皮相,還有他周身的氣質, 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身姿如鬆勢如劍。

    也難怪柳殷芷這樣的顏狗看上一眼就被迷得五迷三道了。

    偏沈天昭不自知, 他瞧著眼前少女紅著臉躲閃著視線不敢看他的樣子,神情不悅。

    “你是合歡宗的吧?是你向來都這麽目無尊長, 還是你們宗門沒教過你規矩?”

    他擺著手臂掃了柳殷芷一眼, 涼涼說道。

    “先前未經我允許貿然直視我是其一, 如今避而不拜是其二。”

    “怎麽?難不成要我拜你不成?”

    話音剛落,也不等柳殷芷反應,自她頭頂一道逼仄的威壓驟然摁著她“噗通”一聲跪伏在了地上。

    她想要起身,整個人卻似被定住了一般無法形容,也無法抬頭。

    這樣強大的威壓,哪怕是合歡宗的宗主也不可能做到。

    可見眼前人的修為之高深。

    而他並非實體, 而為神魂所聚成的靈體。

    在靈山佛門, 上山者要以最原本最純粹的模樣才能在三千佛光之中安然,任何偽裝都會原形畢露。

    也就是說他如今並無軀體,唯有魂魄。

    他又是在白茶身邊出現……

    昨日白茶提劍上佛塔的時候, 沒過多久整個靈山乃至天地都被一陣劍氣波及, 山中的修者在那一瞬都被壓製著不能動彈。

    當時柳殷芷以為是白茶惹怒了終南老祖,對方釋放出威壓為警告。

    可今日見她毫發無損,並沒受傷。

    她早該猜到的,世上能有那樣無雙的劍意, 又能在終南老祖手中全身而退的人, 唯有那位五百年前隕落的劍中仙者。

    意識到這一點的柳殷芷哪裏還有什麽旖旎心思, 她臉色煞白, 把頭伏得更低了。

    “沈劍仙恕罪,是,是晚輩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您,請前輩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要和我這等晚輩計較。”

    白茶也被沈天昭這突然的一下給嚇到了。

    沈天昭和她相處的時候沒什麽架子,也不會在乎什麽長幼尊卑,除了當時承劍拜師的時候之外,她基本上再沒行過禮。

    這讓白茶誤以為對方是個好相與的人。

    如今看來沈天昭並非脾氣好,而是典型的區別對待。

    不了解的沈天昭的人隻覺得他目中無人,我行我素,行的全是逆天生怖之事。

    然而在白茶看來並非如此。

    他的邏輯其實很簡單,天道不容他便斬天,神佛不庇他便自庇。

    在沈天昭的眼裏萬物純粹,非黑即白。就拿人來舉例,蒼生千萬,隻分為兩類人,一是他在意的,然後是旁人。

    柳殷芷便是後者,沈天昭不會因為對方是小輩或是女子而對她溫柔寬容。

    他指尖一動。

    在又一道威壓要落下之前,白茶先一步製止了他。

    “等等,師尊!”

    沈天昭雖停了手,眉頭的折痕卻深。

    “幹什麽?這人沒規沒矩的不說,前幾日又害你在佛塔失態,合歡宗的修者向來沒臉沒皮的,不給她點教訓她是不會長記性的。”

    他說這話不是空穴來風,而是深有體會。

    在沈天昭還沒身消道隕之前,即使是因為他的天賦會給親近之人帶來災厄,也不乏有女修對他傾心示好。

    女修多矜持,直接拒絕了之後也不會死纏爛打,倒也還好。

    可合歡宗的女修不是,她們一宗是出了名的死皮賴臉,鍥而不舍。

    就像惡龍必須要擄走公主才算得上一頭成功的惡龍一般,合歡宗的修者也以將引誘一心唯劍的劍修,六根清淨的佛修拽下神壇為榮。

    因此沈天昭沒少被她們給糾纏。

    最終實在忍無可忍,殺不得那些女修,便一怒之下把她們宗門的情花一並焚燒殆盡。

    情花是合歡宗獨有,和佛蓮於靈山,於修行入道都是極為重要的靈植。

    經此之後,她們才算真的偃旗息鼓。

    白茶不知道這些陳年往事,盡管柳殷芷是給她造成了不小的麻煩和困擾,但她畢竟也沒什麽壞心,也並非有意。

    後續她也積極彌補,在她昏迷的這幾日來渡靈力給她。

    上靈山的修者不是道心不穩,就是不慎沾染上了邪祟,靈力紊亂。

    柳殷芷剛從佛塔出來,要是再被沈天昭這麽教訓一番,估計又得躺上一陣子了。

    “話雖如此,可今日一事她也並非有意為之。你在的時候她父母估計都還沒出生呢,再加上你現在這副模樣,她不認識你也是情理之中。她估計是把你當成我的同門師兄了。”

    一旁的柳殷芷聽後也趕緊附和。

    “對對對,怪我先入為主,以為所有的劍修大能都就算不像終南老祖那般白發蒼蒼,也不免生了皺紋。不想前輩竟如此駐顏有術,別說男修了,像我這樣精於保養的女修也自慚形穢,自愧不如。”

    沈天昭本來還有些不高興,聽柳殷芷拉踩終南老祖,那點鬱氣才消散殆盡。

    “你也覺得那老東西生的又老又醜?無論樣貌,劍術還是品行,都與我是雲泥之別是吧?”

    柳殷芷一愣,很想要說她好像隻提了個長相。

    然而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當即是保住狗命要緊,她也顧不得那麽多忙不迭點頭。

    “那是自然,沈劍仙天下第一劍,劍中第一人,世上何人能及?”

    他朗聲笑著把威壓撤回。

    “不錯,沒想到合歡宗那種烏煙瘴氣的地方,還能有你這樣出淤泥而不染的弟子。”

    “哪裏哪裏,沈劍仙過譽了。和您相比我就是個小嘍囉,星星豈敢與日月爭輝,我不值一提的。”

    柳殷芷誠惶誠恐,一通彩虹屁信手拈來。

    沒人不喜歡聽彩虹屁,沈天昭也不例外。

    尤其是像他如今這樣心性不成熟的狀態,更是經不起這樣的糖衣炮彈。

    先前還覺得合歡宗的女修沒什麽好東西的沈天昭,此時看柳殷芷越看越滿意。

    “對了,我剛才好像聽你說想要跟著白茶去修行之地是吧?”

    “啊是這樣沒錯,不過我仔細想想還是算了。三日後白道友就要入塔和那個君越鳴比試,我還是不跟去打擾她修行了。”

    這並不是真正的原因。

    如果今日帶白茶修行的是謝九思她肯定跟去,可如今看來並不是。剛才她被沈天昭的威壓壓製著現在還心有餘悸,自然是不敢再跟去了。

    偏柳殷芷不想去了,沈天昭卻改變了主意。

    “不會,你想要去便去。”

    柳殷芷慌了,“不是前輩,我不……”

    “反正一會謝九思也要過來,多你一個也沒什麽所謂。”

    她原本是想要拒絕的,可聽到後半句謝九思也要來,美色當前,柳殷芷可恥地動搖了。

    “……好的前輩,那晚輩就叨擾了。”

    對於柳殷芷跟不跟去白茶也沒太在意,隻是她沒想到謝九思也會來。

    “?!什麽意思?你不是說這幾日你帶我修行嗎,你一個不就夠了,幹什麽還要叫上師兄?”

    白茶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那麽慌亂,可能是因為先前柳殷芷調侃她對謝九思有意思的話,又或者隻是單純還沒從中天賦時候的尷尬裏出來。

    她現在一聽到謝九思的名字就莫名緊張。

    “又不是我叫他來的,是他自己非要來的。”

    “那也不能他想來你就讓他來吧?”

    怕沈天昭他們看出什麽,白茶又補充解釋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在的時候師兄為了照顧我,帶我修行已經浪費了不少時間了,現在好不容易不用那麽累了,比起來看我這種不過凝心期的弟子修行,我更希望他能把時間多放在自己身上。”

    一聽白茶打算讓謝九思過來,沈天昭還沒什麽反應,一旁的柳殷芷急了。

    那怎麽行?她是因為謝九思要去才答應跟去的,要是他不去她去有什麽意思?

    “白道友此言差矣。你可能誤會你師兄的意思了,他此次不是來看你修行的,再說有沈劍仙這樣的大能在,他有什麽不放心的?”

    柳殷芷的話讓沈天昭挑了挑眉,她斟酌了下語句繼續解釋道。

    “他之所以主動提出來看你修行,不是為你,是為沈劍仙。要知道沈劍仙可是當今劍道第一人,就算前輩不傳授什麽道法,若能有幸得他指點也是三生有幸。”

    她神情嚴肅,語重心長地拍了拍白茶的肩膀。

    “所以白道友,你要是不讓你師兄來,和斷人仙途沒什麽區別。”

    白茶噎住了。

    她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人。

    “你少找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我還不知道你,你就是饞我師兄身子,你無恥……”

    白茶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柳殷芷一愣,順著白茶視線落去的地方看去,一個白色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不遠處的竹林入口。

    她眼睛一亮,快速整理了下衣服,然後三兩步走到了距離謝九思一步位置停下。

    “謝道友,好巧,靈山這麽大我們都能碰上,看來我們兩是真的有緣。”

    柳殷芷故作忸怩地擰了下腰肢,還想要再寒暄幾句套套近乎的時候。

    謝九思沉聲說了句借過,繞過她徑直走向了白茶。

    “沈師叔。”

    他朝著沈天昭行了個劍禮,做完這一切這才抬眸看向白茶。

    白茶不知道他什麽時候來的,又聽到了多少,一時之間有些無措。

    “師兄,我……”

    謝九思並不是剛到,在白茶說不想他來的時候他就已經在了。

    謝九思倒不認為白茶是討厭他,她大概還在尷尬,因為之前的事情。

    這很正常,畢竟姑娘家臉皮薄。

    隻是他也不知怎麽,對方越是想要躲避他,他心下就跟被浸濕的布料捂住一樣,透不過氣,又冷又難受。

    這個時候最好的做法就是在剛才對方沒發現他的時候離開,這樣既不會讓她不自在,也能讓她安心修行。

    偏他沒這麽做。

    在他回過神過來的時候身體先一步做出了反應。

    “師妹。”

    謝九思這麽輕聲喚她,和白茶的不自然一樣,他握劍的手也不自覺收緊。

    骨節也因為用力而泛白。

    “我可以進竹林嗎?”

    這話說的,怎麽跟鑽小樹林似的?

    白茶再遲鈍也看出對方是在征求她的同意,看來剛才她說的話他應該都聽到了。

    她不大敢看謝九思的眼睛,低著頭甕聲甕氣地開口。

    “唔,這竹林又不是我的,你想去就去唄,幹什麽問我?”

    謝九思彎了下唇角,前一秒還因為少女的遠離而沉鬱的心情,在白茶應允的瞬間撥雲見霧。

    他還想要說什麽,感覺到前麵兩道冷冽的視線驟然落在了他身上。

    謝九思神情一僵,眼睫微動看向那靈體所在。

    沈天昭抱著手臂冷著臉,眉宇之間的折痕深得可以夾死一隻蒼蠅。

    “你……”

    他薄唇微啟,又顧忌著什麽將話咽了回去。

    白茶不解詢問,“師尊你要說什麽?”

    “沒什麽。”

    沈天昭手腕一動,下一秒有金光如佛光,把整片竹林籠罩在了其中。

    為了防止到時候劍氣波及到外麵,他用靈力將竹林和外界隔開了。

    他說著又用靈力劃下一道界限,把謝九思和柳殷芷隔絕在了外麵。

    “你們站在這條線外麵,修行結束之前別越界。”

    這修行還沒開始,就搞得這般嚴肅。

    白茶不免也跟著緊張了起來,她咽了咽口水。

    “那個師尊,你不是說和天斬磨合會很輕鬆嗎?”

    柳殷芷也就算了,謝九思這樣的元嬰修者都要隔絕在外,怎麽看也不像是輕鬆的樣子啊。

    “是很輕鬆。”

    那就好。

    她剛鬆了一口氣,沈天昭足尖一點,踩著竹葉淩然於空。

    手中天斬於劍鞘戰栗,劍鳴錚錚。

    白茶尚未拔劍,劍已出鞘。

    “不過是對我而言。”

    ……

    沈天昭居高臨下看著下麵恍惚著還沒回過神來的少女,俊美的麵容晦暗明滅。

    “白茶,你可能還沒搞清楚現在的狀況。”

    “天斬和別的命劍不同,它是由我的骨血所鑄造。我來幫你與之磨合效果雖是最好,於你的難度卻也是最大的。”

    什麽意思?

    不應該是難度最小的嗎?

    畢竟她是得了沈天昭道法認可,是他唯一真傳徒弟。天斬本質上來說是他身體的一部分,既如此要磨合應該更順利才是。

    不單單的白茶沒明白沈天昭的意思,界限外的柳殷芷也聽得雲裏霧裏。

    “謝道友,沈劍仙這話是何意?”

    謝九思的視線沒有從白茶身上移開,在聽到一旁人的話眼眸一動。

    “沈師叔的意思是若是換作其他人來幫師妹磨合命劍的話,雖然可能耗費的時間會更長,但難度並不會太大。”

    他這裏的難度是指的是白茶磨合命劍時候,所要承受的劍氣和威壓的強弱。

    這和幫忙磨合命劍者的修為高低無關,而是取決於命劍本身。

    “可若是對象是他的話則反之。”

    謝九思見對方還是沒明白,又繼續說道。

    “因為天斬是沈師叔身體的一部分,它對沈師叔會有本能的服從。也就是說我師妹要想把天斬磨合完全,不單要克服沈師叔的劍氣和威壓,同樣也得將天斬給壓製住。”

    “她要麵對的不是一人。

    而是一人一劍。”

    白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倒不是因為聽到了外麵謝九思的話,而是在感知到手中的命劍隱隱有掙脫她的趨勢。

    她和天斬已結了主仆契,它不可能會違背她的意誌。

    唯一的可能便是受到了沈天昭的影響。

    這個情況和曾經白茶聽過一個說法有點像,說是這個世界其實有兩個“你”。

    若是其中有一天兩個“你”相遇了,弱的一方會被強的那一方奪去命數,前者身死,“你”才會成為那個完整的個體,獨一無二的“你”。

    沈天昭就是更強的一方。

    讓天斬想要臣服,想要追隨。

    “今日你要進行的修行很簡單,隻要做到兩點這場修行便會自行結束。”

    沈天昭的神魂似傾瀉的日光耀眼,白茶抬眸看去,對上了那一雙金瞳。

    “第一別讓劍脫手,第二別馭劍不成反被它反噬。”

    白茶微微頷首,為了避免還沒出劍劍就掙脫,她用兩隻手緊緊握住了劍柄。

    上麵的人看到她這個動作嗤笑了一聲。

    她不知道沈天昭在笑什麽,正要開口詢問,一道逼仄的威壓落了下來。

    “天斬。”

    幾乎是在沈天昭話音剛落的瞬間,天斬的劍氣迸發而出,從她的手掌一並竄入了四肢百骸。

    好似吞了無數刀片一般,疼得白茶臉色煞白。

    這劍氣和白茶催動它的時候完全不同,磅礴,凜冽,攪動著她的五髒肺腑。

    劍在不受控製往沈天昭方向過去,白茶的手被劍氣劃傷,殷紅的血珠順著她的指縫滴落。

    劍氣還不是最讓她難以承受的,最讓她覺得痛苦的是沈天昭先前落在她身上的那道威壓。

    劍要往上,威壓朝下。

    這種感覺如同捆綁手腳,被馬匹朝著相反反向拖拽,下一秒就要被五馬分屍一般。

    和之前靠以戰淬煉不同,這次的修行沈天昭連一根手指都沒動,便把白茶壓製成這樣。

    柳殷芷瞧著白茶手上滿是血痕,唇角也沁紅了一片,雖然不知道她經曆了什麽,這場景光是看著都疼。

    她倒吸了一口冷氣。

    怪不得在修行之前沈天昭會用界限把她隔開,白茶一個皮糙肉厚的劍修都傷成這樣,要是落在她身上還不得當即皮開肉綻。

    不過以謝九思的修為應當不會被傷到,那他為什麽也會被隔開呢?

    柳殷芷心下疑惑,抬眸看向一旁的青年。

    不看還好,一看到他臉色蒼白,手死死壓著劍柄,竭力克服著拔劍破開結界的衝動。

    啊,原來如此。

    她是受不了那劍氣和威壓,這人是單純受不了這一幕。

    ……

    沈天昭掀了下眼皮,瞥了不遠處的青年一眼,神情肉眼可見的不爽。

    這都是些什麽事?

    天下劍修那麽多,怎麽這鳳凰老的小的都要逮著萬劍雲宗的霍霍?

    他悶悶想著,懸停在半空,支著頭側躺注視著白茶。

    見她麵色如紙,氣息孱弱,很是吃力的樣子,沈天昭更煩躁了。

    “嘖,我說你是不是把我說的話當耳旁風了??”

    什麽?

    白茶愕然,吃力地開口詢問。

    “師尊,是我哪裏做錯了嗎?”

    沈天昭坐起,雙手撐著膝蓋,神情不虞地盯著她。

    見他不語,她又喚了一聲。

    “師尊……”

    “白茶,那把劍是我身體的一部分,四舍五入它也是我。”

    沈天昭扯了扯嘴角,眉眼涼薄。

    看向白茶的眼神沒有溫度,和天斬一般冷冽。

    “難不成你也要喚它師尊?”

    也不等白茶回應。

    他話音剛落,又是一道威壓砸了過去。

    白茶疼得悶哼了一聲,渾身似被碾碎了般,連呼吸都疼。

    她眼眸閃了閃,頭頂一片陰影覆了上來。

    一隻手如神佛壓頂,在她快要抬頭時候,毫不留情的把她重重砸回了地麵。

    “師,師尊……”

    沈天昭再次抓起她的頭發,“砰”的又是一下,把她再一次砸了下去。

    “師尊,為什麽……?!”

    “砰”,又是一下!

    殷紅的血從白茶眼前滑過,視野模糊,一片溫熱。

    “師……”

    她剛說了一個字,感覺到對方又要把她往地麵砸去。

    白茶猛地扣住了他的手腕,那雙琥珀色的眸子泛著血色。

    她不知哪裏冒出的力氣,翻身把沈天昭一把壓在了身下。

    臉上全是血跡,宛若浴血的修羅。

    “媽的沈天昭,你有完沒完!”

    作者有話說:

    解放天性第一步,從不尊師重道開始。

    沈天昭:不錯,自信起來了。

    白茶:姐就是女王,自信放光芒。

    白傲天:大師我悟了,從明天開始我就用鼻孔看人!我是最吊的!

    茶妹逐漸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