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我錯了
  第174章 我錯了

  楚幽一直覺得人死如燈滅,直到遇見穆休,那種人除了唯一的軟肋,對什麽都是無所謂甚至是踐踏的態度,哪怕死亡。

  夜間的孤島像一隻安睡的野獸,耳邊是嗚嗚咽咽的海風聲,多少有些嚇人。

  安櫻將船停好,上了岸後四下打量了一下,低聲道:“瞎講究,建這麽複雜。”

  孤島已經沒什麽人了,或許再過一段時間,它就會成為顧湛名下的產業。

  楚幽帶著安櫻輕車熟路去了畫室,望著一屋子的照片,安櫻憋了半天,“還真是個變|態啊!”

  楚幽直接拿了最中間清清的畫像,因為沒蓋畫布,上麵已經落了灰,女人仿佛永遠停留在了花一樣的年紀,笑得歲月靜好,但楚幽知道,朱瑤清這輩子都毀在了穆休手中,丈夫跟孩子被穆休殺害,然後滿心絕望地跳樓自盡,而之後,穆休像瘋了一樣,用同樣的方式搶奪那些跟朱瑤清相似的女首發

  “等一下。”她們拿了畫像,走到門口時安櫻忽然駐足,她越看這件房間越覺得不對勁兒,“我確認一下。”

  楚幽淺聲:“什麽?”

  “這些照片的擺放都是有規律的,有點兒像比爾密碼。”安櫻邊說邊將一些照片背過去,站在楚幽這個角度,她驚訝地發現那些被翻過去的照片形成了一個箭頭,指著牆角一個不起眼的書櫃。

  “你看到了什麽?”安櫻問。

  楚幽指了指書櫃,沒說話。

  安櫻走到書櫃跟前,端詳半晌忽然將書櫃往旁邊一拉,伴隨著一道低沉的摩擦聲,楚幽驚訝地瞪大眼睛,書櫃後麵還有東西!

  不知道那是什麽,正用一塊巨大的黑布蓋著,安櫻眼瞅著就要揭下黑布,楚幽趕忙用氣音喊道:“等等!”說著她將房間的燈全部打開,這才示意安櫻,“繼續。”不知為什麽,楚幽心裏莫名有些發怵。

  饒是做足了心理準備,黑布揭下的那一刻楚幽還是胃酸翻湧,然後扶著門板幹嘔了半天,而安櫻也無意識後退兩步,罵了句:“變|態!”

  那是個嵌在牆壁裏的透明玻璃,裏麵浮動的應該是福爾馬林一樣的液體,而液體包圍著一具屍體……

  是個女性的屍體,身上明顯能看出有縫補的痕跡,她閉著眼睛,通體蒼白,五官模糊不清。

  幾乎是瞬間楚幽就確定了她的身份,朱瑤清!

  這是連死了都不得安寧嗎?!

  安櫻調整好呼吸,啞聲道:“我們先走。”

  ……

  厲嚴辭睡醒來時房間裏安安靜靜的,他下意識尋找楚幽的身影,然後房門被推開,女人笑盈盈地走進來。

  “熬了粥,嚐嚐。”楚幽將早飯放在床頭櫃上,然後扶著男人去洗漱。

  厲嚴辭還是有輕微的心悸症狀,時不時喘|息困難,所以還得住院觀察一段時間。

  厲嚴辭洗漱完,轉身凝視著楚幽,蹭了蹭女人眼底,“昨晚沒睡好?”

  楚幽忽然想到了朱瑤清的屍體,頓時一陣反胃,但她麵上不動聲色,“還行。”

  “別擔心我,就快好了。”厲嚴辭沉聲。

  楚幽點點頭。

  照顧厲嚴辭吃完早飯,陪著他說了會話,等一瓶藥劑注射完,男人又開始犯困,厲嚴辭的意識逐漸模糊,他隔著幾層霧看向楚幽,忍不住問,“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朦朧中被人抱住,耳邊是女人低啞的聲音,“睡吧。”不如從前那麽動聽悅耳,但於厲嚴辭而言是催眠聖藥,他來不及多問一句便墜入黑暗。

  昏暗的房門被推開,穆休整個人被綁在椅子上,他掀起眼皮看了看,嗤笑:“是你啊。”

  楚幽緩步走進來,“是我。”

  “哎呦,能說話了?”穆休眼底滿是挑釁,“就是聲音難聽了點兒。”

  楚幽不怎麽在意,“又不是說給你聽的。”她直勾勾盯著穆休,“像你這種人,一輩子都是在搶別人的東西,有什麽是你的?”

  穆休笑笑,“隨便說,我聽著呢。”

  “要不是你們的家事,我也不會被卷進來。”房間裏很安靜,楚幽說話也不費勁,“不過也好,讓我發現了父母死亡的真相。”她邊說邊示意人拿進來一個大鐵桶,然後接過那些畫像,毫不猶豫地點燃。

  穆休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他沉著臉,恨不得將楚幽生吞活剝,但最後隻是冷笑一聲,“燒吧,清清的容顏在我心裏,隻要我想,畫多少副都沒問題。”

  楚幽一點點燒幹淨,連邊角都沒有放過,她知道已經起效了。

  “嚴辭之前為了救我們的孩子心髒中了一槍,一直沒養好。”楚幽語氣淡淡,“要不是你,他不至於勞累成這樣,舊疾複發。”

  “那豈不是很好?”穆休挑釁。

  “是啊,對你來說當然好,你認定我是下一個替代品,所以會不惜一切毀掉我的家庭,換句話說,穆休,讓你活著我也很不安心呐。”楚幽說完這些扭頭看向穆休,她的眼底燃燒著森森鬼火,像一個吞噬人靈魂的妖精,“穆休,畫室的那具屍體,現在應該被火化完了。”

  穆休的表情空白了一瞬,他像是沒聽清,“你說什麽?”

  “朱瑤清的屍體應該被火化完了,她應該跟她的丈夫孩子葬在一起,而不是被你攪的死都不安寧!”楚幽緩緩說道。

  穆休猛地撲向楚幽,卻因為綁的結實又被拉了回去,整個椅子“哐當當”作響,他眼眶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咬牙說話間口水噴出,“我一定要殺了你!”

  楚幽站在原地動都沒動,就靜靜看著穆休。

  穆休從一開始的暴怒到後來的筋疲力竭,整個人像癱軟肉似的掛在椅子上,等再抬頭,神色竟有些委屈,“你把清清還給我,算我求你了。”

  “你知道該怎麽說話嗎?”楚幽問。

  穆休點頭,“我錯了,出自真心的。”

  讓穆休說出這三個字可真不容易,但楚幽知道,這個人就連道歉都是敷衍的,能讓他暴躁痛苦,卻永遠不能讓他明白錯在哪裏。

  “你等到了下麵,再跟朱瑤清一家好好說。”楚幽低聲,“他們等著你呢,等了你快二十年,你不是想清清嗎?我們馬上就送你去見她。”

  穆休認真咀嚼了一下楚幽這話,眼底緩緩浮現恐懼,“不,我不想……”

  “你想!”楚幽冷聲打斷。

  她說完這話轉身離開,出了門口迎上了已經等候多時的楚司涵,“接下來的,就交給哥哥了。”

  “去吧。”楚司涵拍了拍楚幽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