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春光  圓房了嗎
  第5章 春光  圓房了嗎

    春日裏光色包裹著馬車,春光乍現使得萬物萌生,從永福門出去後就橫街。

    熟悉的路再走一遍,周雲棠坐在車裏也知從哪道宮門經過,在哪處拐彎,到了橫街後就算出了東宮門。

    從官道上走過後,就聽到行禮的聲音,周雲棠一抬首就瞧見秦昭眸子裏凜冽的寒意,她咬了咬唇角,“殿下可是還在煩憂昭應縣的事情?”

    秦昭詫異,太子妃露出靦腆的笑意,貝齒咬著下唇,琉璃的眸色就像晶瑩的露珠,他冷笑了一聲:“你有辦法了?”

    周雲棠搖首:“不知道,妾不知詳情,兄長與我話家常的時候提過行宮溫泉,又說起您曾路過昭應縣,那名縣令受到百姓愛戴的事情,若還是那名縣令,多半就是泄洪。”

    “那名縣令是今日的京兆尹,周雲棠走後,昭應縣令政績好,孤將他調入京來。”

    周雲棠秀眉顰蹙:“如今的昭應縣令是何人?”

    秦昭被她濕漉漉的眼睛盯得心裏不舒服,掀開車簾看向外間,“是一當年進士,三年政績很好,腦子頑固了些。”

    車外的光漏了進來,恰好照在周雲棠的麵上,給她的白皙鍍上一層金光,昳麗而明媚。

    “是否有內情呢?”

    “我令人去查了泄洪之地,是以□□炸毀的,縣令說是河水暴漲,為免堤壩決堤,選一地泄洪,減輕河水壓力。”

    周雲棠的目光落在那道擰起的劍眉上,事情如果是這麽簡單,溝渠裏的水泄到良田裏,意味著當地百姓這一季的收成就沒有了,昭應縣令是下了多大的決心。

    “殿下是否覺得其中有古怪?”

    秦昭沒有隱瞞,冷凝的眸子裏漾著深邃的暗波,“是當地良田被淹沒的百姓來到京兆尹處將他告了,案子由孤處理,棘手在與那名縣令的政績尚可,若是因此而斷送前程,未免可惜。另外朝堂上不少人盯著孤,不論怎麽解決都會有人反對,是罷免還是繼續任用,孤有些拿不準。”

    周雲棠恍惚明白過來,問題不在於縣令本身,而是與秦昭過不去的朝臣。

    既然要做,就要做的完美,讓人挑不出錯處來。

    周雲棠選擇不再問了,這麽多年來的相處她明白過來,秦昭這個太子的位置來得簡單,嫡長子,可是坐得太艱難了。

    諸位皇子都不是酒囊飯袋,更不是省油的燈,她親眼看著秦昭一路走來的。

    機會擺在自己的麵前,她不能錯過,秦昭是周家的依靠,她努力思考其中的關隘。

    車裏陡然變得安靜下來,秦昭這才收回視線,太子妃白玉般的指腹摩挲著袖口的牡丹花,那雙手倒是生得與眾不同,纖長柔軟,一下一下地摸著牡丹花蕊。

    看過那雙手後,視線不自覺地落在巴掌大的小臉上,嫣紅的唇角就像是山中的丹果,引人采擷。

    若不是看慣了周雲棠後,周雲渺的美色遠勝長安城內的閨閣小姐。

    轉過視線之際,耳畔傳來嬌柔的聲音:“殿下,大可從百姓身上著手。”

    “哦?”秦昭陰暗的眸色跟著一亮,昨日李侍郎也提過從百姓身上著手,具體策略沒有提出來。

    眼看著秦昭陡然變了神色,周雲棠心口顫得厲害,主動靠近著秦昭,聞及他身上淩冽的香氣後大膽開口:“妾的想法就是症結在於百姓,查清源頭,賠償百姓,到時不需朝廷出麵。您大可順水推舟,令縣令繼續留在昭應縣。”

    “嗯,百姓主動替他說話,朝廷也管不得。”秦昭的語氣微微沉了下來,讓人聽了似是不悅,但看向太子非的眼光裏多了些讚同,“如何讓百姓替他說話?”

    周雲棠淡笑:“妾在書中聽過一物,叫萬言書。”

    “哪本書看到的?”秦昭眼眸微凝,就這麽盯著對麵的太子妃。

    秦昭看似溫潤,可骨子的高貴與傲氣讓他的溫潤添了一層寒,高處不勝寒。周雲棠熟悉他的一舉一動,這個時候的秦昭明顯就懷疑了,當年陪著秦昭讀書的時候,授課先生說過萬言書。

    至於哪本書,她著實不知道。秦昭發話,她隻能硬著頭皮回答:“妾不記得了。”

    聲音軟軟糯糯,就像是裹了蜜糖的包子,秦昭咬了一口,覺得太齁了,不滿意,“你不記得了,腦子動得那麽快,怎麽就記不住了。”

    周雲棠耷拉著腦袋,磨磨後槽牙,“記不住了。”

    秦昭覺得她有事瞞著自己,將那股疑惑按回心裏,手指勾著她的小耳朵就動了動:“坐近些。”

    周雲棠不敢違逆,稍稍動了動雙腿,挨著秦昭坐下,眼睛瞄了秦昭一眼,“殿下有何吩咐?”

    “周雲渺,我不和你圓房,你怎麽一點都不著急?”

    圓房?周雲棠聽到這兩字中羞得耳根子都跟著紅了,雙手在袖口裏抓了抓,拿著周雲棠就做借口:“不瞞殿下,妾的兄長說了您不會虧待妾,所以妾不急。”

    不僅不急,我還希望殿下忘了圓房這件事。

    “你兄妹二人給孤下套?”秦昭覺得慪氣,眼中流瀉出幽幽的光來,下意識就去戳著太子妃的腦門,“你最好保佑你那個哥哥長命百歲,他欠下孤的還有還清。”

    修長的手指戳了幾下,額頭那塊肌膚就紅了,他覺得周雲渺也是個瓷娃娃,一碰就碎,訕訕地收回手去。

    周雲棠感覺一陣疼,鬱悶道:“妾替兄長還你,可好?”

    “你拿什麽還?”秦昭上下打量她一陣,從顫抖的眼睫到不堪一握的纖腰,不免就諷刺道:“那你這副小身板還?”

    “不不不,殿下想多了。”周元棠忙揮著手,“哥哥做的差事我也可以。”

    天曉得她喝了這麽多年的藥,雖說不傷身體,可男女歡好的事情還是免了。

    再是如何做,也不會拿自己身體來還債。

    太子妃的反應讓秦昭的一顆心墜入淵底,周雲渺入宮是做幕僚來了?想著就來氣,“孤還有沒有嫌棄你,你就來嫌棄孤,你別忘了你的本分是什麽。”

    周雲棠被訓得乖乖點頭,“妾都記住了。”

    陽奉陰違。秦昭唇角彎出嘲諷的弧度:“記住什麽了?”

    周雲棠腦袋埋得更低,就差埋進衣領裏,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秦昭不滿意,伸手捏起她的下顎,聲音裏充斥著陰冷:“說話,你進宮是做什麽的?”

    周雲棠不需抬眼就撞進秦昭陰狠的眸子裏,修長的密睫顫了顫,臉色陡然轉為蒼白,“做太子妃、是殿下的正妻。”

    “還有呢?”秦昭不滿意,捏著下顎的手勁漸漸變大,眼看著那塊白皙的肌膚轉為紅色,“周雲渺,我們今晚回去就圓房。

    周雲棠渾然一驚,幾乎不敢相信這句話,直到秦昭鬆開她才緩過神來,她幾乎不敢置信地看著對麵不高興的人。

    圓房?她是宣平侯世子,以後將會繼承侯爵,圓房以後怎麽辦。

    馬車在這個時候停了下來,車外想起李暉的聲音:“殿下,娘娘,到宣平侯府了。”

    周雲棠下顎處一片深紅,與周遭肌膚行成對比,一眼就知道是被捏出來的。秦昭沒有想到自己輕輕一捏就會造成這樣,心中後悔得很,在車裏暗櫃找了藥膏給親自給她塗抹。

    “你別動。”

    周雲棠僵持著身子,感覺到那隻強有力的手落在自己的腰間,一刹那,就像烙鐵一樣烙上,燙得她立刻想坐起來,心口酥麻難耐,蟲蟻咬舐。

    她用力穩住自己,免得自己再惹惱了秦昭。

    秦昭伏低做小給她傷藥,怕自己力氣大了,指腹抹了藥膏輕輕磨砂那處淤痕。

    他自覺滿意,周雲棠忍得辛苦,額間沁出滿頭汗水,秦昭傷藥無異於上刑,折磨著她的身體心神。

    外間等候的李暉不知裏麵的情形,小心地出聲提醒:“殿下,侯夫人在候著了。”

    聽到這裏,周雲棠眉心湧起愁緒,濃濃得化不開,母親來了。

    秦昭收回手,對自己精雕玉琢的人尚算滿意,自己掀開車簾就下車,回身伸出手,示意太子妃搭著他的手下車。

    給足了太子妃的顏麵。

    侯府門口站著不少人,宣平侯夫人唐氏給秦昭見禮,眼睛巴巴地盯著車上,須臾後,一隻纖細的玉手伸了出來,再是女兒熟悉的麵容,心口陡然鬆了口氣。

    秦昭很會做人,牽著太子妃的手拾階而上,一麵同唐氏寒暄幾句。

    唐氏心神不定,眼神都黏在自己女兒身上,太子說了什麽話,壓根都不記得了,秦昭見狀也沒有停留,令人帶他去周雲棠的書房。

    唐氏這才牽著女兒進入自己的屋子,將門緊緊地關上,握著女子骨節分明的手,焦急道:“你同太子圓房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