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53  暮暮與朝朝
  第53章 53  暮暮與朝朝

    兩人之間安靜了有半分鍾之久, 閃電趴在床邊眼神在薑暮和靳朝身上來回打轉,洗衣機滾動著,機械的聲音在夜裏格外清晰。

    靳朝打開旁邊的衣櫃, 從裏麵的第一層抽屜裏拿出一個白色的小玩意在掌間把玩著, 漫不經心地對她說:“我沒房沒車, 前途未卜,你想清楚了。”

    薑暮抬起頭目光筆直地看著他:“我需要想什麽?想你會不會欺騙我的感情嗎?還是想你沒房沒車會不會餓死我?”

    靳朝低垂著眉眼, 睫毛被房間的光染成了淺色, 他的目光落在掌間的白色玉珠上, 呼吸克製:“從小到大, 身邊的人走馬觀花,我沒對誰認真過。”

    他抬起眸注視著她:“所以一旦認真起來, 可能不會給你反悔的機會。”

    他的眼裏是讓薑暮無法退讓的熱度,好像她的情緒也被他點著了, 皮膚微燙, 迎上他的目光,肯定地告訴他:“我不會反悔。”

    靳朝唇邊的弧度微微扯了下,抬起手將手中的玉球拋給了她。

    薑暮伸手接過拿到眼前看了看,立馬認出了這個東西, 她對這個小東西可再熟悉不過了, 羊脂白玉做的一個玉雕小球,中間是顆紅色的瑪瑙,小的時候這個東西一直戴在靳朝的脖子上, 夏天小球冰涼涼的,冬天卻又會帶著靳朝的體溫,薑暮總喜歡握著它睡覺,她還問他要過, 但是靳朝不肯給她,她每次問他這是什麽,他都不肯說。

    沒想到這麽多年了,靳朝還留著這個東西,現在再看這個小玉雕的確做得精致,她拿起來問他:“給我了?”

    靳朝對她招了招手,薑暮朝他走了過去,靳朝重新接過那顆小球繞到了薑暮身後,替她扣上了黑色繩扣,薑暮低頭看著落在鎖骨間的小玉球,賭氣道:“現在肯給我了?小時候怎麽要都不給,小氣。”

    靳朝的聲音落在她發旋處:“知道這是哪裏來的?”

    “你也沒告訴過我啊。”

    “我媽留給我的。”

    薑暮愣了下:“你是說你親生媽媽啊?”

    靳朝“嗯”了一聲,薑暮瞬間轉過身,牢牢握著這個小球,她忽然想起從前每次問起這個玉球的來曆時,他沉默的樣子,那時的靳朝沒法告訴她,告訴她就等於讓薑暮知道他並不是她的哥哥,在幼小的她心裏是無法接受那個事實的,所以他也隻能小心翼翼地保護著這個秘密。

    靳朝比同齡的孩子總要成熟些,很多小時候薑暮不能理解的點滴,直到現在才逐漸領悟,她動容地問道:“這是你爸媽留給你唯一的東西吧?”

    靳朝沒有否認,薑暮又問他:“舍得給我?”

    靳朝將目光從玉珠移到她的臉上,發現這顆小玉珠薑暮戴著很襯,精致的鎖骨配上羊脂白玉,顯得她的氣色更加溫潤。

    他目光半暖,對她說:“以前的確不能給你,現在……”

    薑暮接著他的話說了下去:“現在就可以了?為什麽?”

    靳朝的笑意更深了些:“得從這個東西的來曆說起,以後慢慢告訴你。”

    說完撇了眼床頭那些零食,出聲道:“你把家搬來了?”

    薑暮輕輕捏著玉球,試探地問道:“那個…我晚上能不能不走啊?”

    靳朝笑著反問道:“你覺得呢?”

    “我覺得可能不大行,比如爸待會打電話給我,我就不知道怎麽回,所以,你幫我想想辦法嘛。”

    靳朝無聲地瞧著她,薑暮被他看得低下頭去自顧自說了句:“我可能是有點叛逆了。”

    她突如其來的自我檢討讓靳朝忍俊不禁,但是她很快又推翻了自己的檢討,接著嘀咕道:“不是考完試了嗎?爸家又沒網,我回去也無聊,就當…讓我留下蹭蹭WIFI不行嗎?”

    靳朝沉默了片刻,拿起手機轉身出去了,薑暮聽見他給靳強打電話了,但具體說了什麽她並沒有聽見,隻是靳朝再進房間的時候,手上端了兩杯濃香的咖啡,順手遞給薑暮一杯,薑暮還坐在床尾,抬手接過的時候有些詫異,這是靳朝第一次遞咖啡給她,之前她每次想喝,靳朝總會說她還小,好像她的年齡隻配喝飲料和酸奶。

    所以此時薑暮手中捧著的這杯咖啡才會顯得意義非凡,她仰起視線望著他,靳朝吹了吹手中的咖啡,香氣四溢,他唇邊噙著不太明顯的深意,眼皮略抬:“不嚐嚐嗎?”

    薑暮這才低下頭去將咖啡杯送到唇邊,她做好苦澀的心理準備,淺淺地抿了口,當順滑的液體從舌尖充盈著味蕾時,薑暮有些驚喜地抬起頭重新望向靳朝。

    靳朝眼裏帶笑:“甜嗎?”

    短短兩個字直接攻入了薑暮的心房,她再次嚐了一大口,臉色緋紅:“我上次喝明明是苦的。”

    靳朝含著笑,薑暮望著他手中的咖啡問道:“你的呢?”

    說著人已經湊到靳朝麵前,他將手中的咖啡遞給她,薑暮並沒有接過,而是直接伸頭順著他的杯口嚐了下,苦得她眉頭都皺了起來:“還是我的好喝,為什麽我的咖啡是甜的?”

    靳朝手腕微晃,咖啡在杯中形成了淺淺的漩渦,他的視線帶著燙人的溫度盯著她:“不是所有咖啡都是苦的。”

    下半句他垂下了眼簾:“我不會讓你吃苦。”

    有那麽一瞬間,薑暮覺得靳朝並不是在跟她討論咖啡,而是在說某種不言而喻的承諾,空氣凝結了,薑暮連心髒都酥了。

    她低頭喝了一大口咖啡掩飾紊亂的心跳,可能喝得太猛了,再抬起頭的時候上唇邊印上了一圈咖啡,像粘上了假胡子,靳朝笑了起來,接過她手中的杯子連同他的一起放在了旁邊,把薑暮拽到了身前,拇指覆上她的唇替她輕輕擦拭著,那清晰的溫度從薑暮的上唇一直滑落到唇角,他俯下身眸色令人沉迷地問她:“你要感受什麽?”

    說完提起她的下巴,在她唇角落下很淺的吻:“這樣嗎?”

    薑暮眼眸閃動,望著他近在咫尺的輪廓,身體僵硬緊張,靳朝又落下了一個吻,這一次,他貼上了她的唇,緩緩廝磨著,聲音從喉嚨裏漫了出來:“這樣?”

    他就像個天生的主導者,循序漸進地占領著她的意識,聲音低啞地問:“還是這樣?”

    他抵住了她的唇,侵入她的領地,一點點地勾著她的興趣,每一個動作都如此清晰地烙在薑暮腦中,陌生的酥麻感讓她身體顫栗。

    這是她意識清醒下第一次和靳朝接吻,唇齒交纏間是咖啡醇厚的香氣,苦澀中帶著微甜的誘惑,讓人品不完,也忘不掉。

    吻了多久薑暮不清楚,隻是靳朝鬆開她的時候,她的唇脹脹的,他讓她去洗澡,她聽從他的話進了浴室,花灑打開的時候,她的呼吸還是亂的,身體裏像住了很多陌生的小蟲子,啃咬著她,控製不了,也根本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隻能感覺浴室暖黃的燈光迷離朦朧,她的情緒也跟著亢奮。

    薑暮洗好澡出來的時候,靳朝放了部電影,他轉頭看著她,薑暮走到床邊,靳朝往裏麵讓了讓,她隻是幹坐在床邊,不太好意思躺下去。

    靳朝似有若無地笑道:“小時候爬我床的時候沒見你這麽客氣。”

    說完拉了她一下,薑暮跌進他的懷裏,身體是僵著的,不敢動,靳朝隻是半摟著她繼續看電影,可薑暮躺在他的臂彎裏,被他的體溫包圍著,根本沒有心思看電影。

    她悄悄抬頭去看他,靳朝低下眸回望著她,問道:“我比電影好看嗎?”

    薑暮趕緊收回視線假裝非常認真地盯著屏幕,實則什麽東西都沒看進去。

    過年的時候還想著要像小時候一樣和靳朝躺在一起多好啊,可以無拘無束地鬧著彼此,可現在真跟他躺一塊兒了,薑暮才發現根本就不是那麽回事,她不可能再像小時候一樣把頭鑽進他的衣服裏再從他的衣領冒出來,說自己是他生的寶寶,還去咬他下巴,氣得靳朝把她壓在身下撓她癢。

    現在的她跟個木乃伊一樣僵直老實地躺在靳朝身邊,連動都不敢動,不禁感慨還是童年無忌啊。

    本來這樣躺著也挺好的,和靳朝一起安安靜靜地看部電影也是難得安逸的時光,但是薑暮就搞不懂了一部搞笑片裏為什麽會突然出現親密鏡頭。

    其實劇情她一點都沒看進去,但是莫名跳到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激吻互脫衣服時,她瞬間回神了,心髒越跳越快,緊張得連呼吸都放輕了,根本不敢抬頭去看靳朝,整個人有種虛脫的無力感,比小時候坐在家長旁邊看吻戲還要尷尬。

    靳朝靠在床頭,手臂環著她,手搭在她枕邊,抬手碰著她的肩頭,緩緩摩挲著,力道很輕很撩,薑暮原本就不太敢動的身體更加僵硬了,就連眼神都無處安放,筆直筆直地盯著天花板。

    電影裏的這一幕持續時間太長了,每一秒都是煎熬,靳朝終於忍不住說了句:“鬧心。”

    他側過身,輪廓擋住了天花板出現薑暮眼中,然後她眼前壓下黑影,他吻著她的眼,她的頰,撫摸著她的發際,很仔細也很溫柔,薑暮身體繃直,呼吸全亂了。

    靳朝的吻滑落到她頸間,滾燙的熱度灼燙著她的神經,他感覺到薑暮害怕得身體微顫,終究沒再繼續下去,還是放開了她,繼續躺回原位看電影。

    薑暮翻了個身麵朝著床邊,卻一眼對上閃電那黑漆漆的大眼珠子,驚得她差點滾下床。

    之後薑暮一直保持著那個姿勢漸漸睡著了,靳朝關電影前把她抱到了床裏麵。

    薑暮早上是被一陣粘膩濕潤弄醒的,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見閃電搖著尾巴在床邊舔她手,大概是因為薑暮很少會在這裏過夜,所以閃電特別興奮。

    薑暮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大腦袋,起床洗漱完給閃電套上狗繩。

    靳朝和小陽在維修間忙,有客戶跟他們在一起說著話,薑暮隻是匆匆看了他一眼便牽著閃電出門放風了。

    三賴開店門的時候,看見一個穿著睡裙的小身影牽著閃電,他還奇怪哪個姑娘這麽早過來幫靳朝遛狗,結果薑暮一回頭打著哈欠對他揮了揮手:“早啊,三賴哥。”

    然後就牽著閃電回車行了,三賴愣是走出寵物店來到車行門口盯著薑暮的背影瞧了半晌。

    靳朝忙完出來看見三賴,順手扔給他一根煙,三賴將煙往耳朵上一夾,張口就問道:“暮暮昨晚沒走?”

    靳朝撩了下眼皮,沒說話。

    三賴又接著問道:“你也沒到我這來啊,那你們昨晚怎麽睡的?”

    靳朝依然沒說話,走到一邊擰開水龍頭打了肥皂將手洗淨,三賴卻跟了過去,震驚地指著他:“你個狗日東西不會……”

    靳朝抬起視線按下他的手,聲音輕淡:“看破不說破,兄弟還能做。”

    然後便轉身走了,丟下滿臉淩亂的三賴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