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噠噠噠…

    馬車在長街上行駛, 繡著平陽王府的標誌,急促的馬蹄聲在寂靜的黑暗中顯得格外清晰。

    謝孟朗精神極好,絲毫沒有困意, 興衝衝的問:“你說四堂兄找我們什麽事?”

    謝依依打了個哈欠糾正自家兄長的話, “是找你!”

    四堂兄根本沒有找她,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好端端的她哥哥要把她一起拉過來。

    她知道哥哥自小就愛跟在堂兄身後轉,可她又不喜歡!

    寶兒還和他不對付呢。

    謝依依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又打了個哈欠, 眯著眼靠坐在車窗旁的打盹。

    謝孟朗重重拍了下她的肩, “精神一點。”

    謝依依嚇了一跳,被他這麽一拍徹底沒了困意, 磨了磨牙恨恨地說:“我要和母妃說你吵我睡覺。”

    謝孟朗:“………”

    “咳咳…”他硬著頭皮轉移話題,“四堂兄找我們, 難道你不關心到底是因為什麽事嗎?”

    “我又不喜歡跟著四堂兄身後轉。”謝依依撇撇嘴,白了他一眼,“我隻喜歡寶兒。”

    “萬一和寶兒有關呢?”

    “堂兄要暗戳戳的在背地使壞了?”

    聽到這裏,謝依依來了興趣連忙湊過去問:“你們怎麽準備怎麽對付寶兒?”

    “什麽叫對付?”謝孟朗非常不讚同她的話,糾正:“堂兄什麽時候對寶兒使壞過?”

    謝依依撇嘴:“你就是四堂兄的狗腿…咳咳狐朋狗友我才不信你。”

    “你不懂!”

    馬車到了華麗奢侈的府邸前停下。

    謝依依和謝孟朗下了馬車。

    門口的小廝認出兩人,笑著迎上來,“世子、小郡主您快往裏請。”

    謝孟朗嗯了一聲問:“堂兄呢?”

    小廝彎著腰領著兩人往裏走, “殿下在院裏呢。”

    夜裏的冷風吹得院裏的丹桂落了一地花瓣,少年隻穿了一件單薄的錦袍, 狐裘被他掩在懷裏, 領口略有些敞開,冷白修長的脖頸襯得他格外清瘦疏朗。

    灰黑色的狐裘垂下來一隻細白的胳膊。

    蔥白纖細, 皓腕戴著個銀鐲子, 下麵墜著幾個小鈴鐺, 被風一吹,發出叮叮鐺鐺的聲音,悅耳極了。

    那模樣,分明是個少女的手腕。

    那隻手臂格外眼熟,像是在什麽地方看過一樣,尤其是那個銀鐲子。

    謝依依絞盡腦汁的去想,卻總覺得腦海中像被蒙了一層迷霧一樣,始終沒有什麽頭緒。

    謝孟朗倒是認出是誰,小聲地問:“是寶兒?”

    少年掀了下眼皮,神情淡淡的,嗓音也裹著些冷淡。

    謝依依還處在堂兄居然在院裏藏了一個姑娘的震驚中,下一秒,聽見自家兄長的話,她愣了下,張大嘴巴:“寶…寶兒?”

    謝孟朗有些好笑她的震驚,笑著回她:“不然呢?”

    謝依依腦海中一瞬間思緒百轉,下意識地問:“寶兒還活著嗎?”

    謝孟朗:“………”

    “你胡說什麽呢?”謝孟朗瞪了她一眼,又轉過頭問:“堂兄,你喊我們回來是因為寶…明珠嗎?”

    話到一半,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那個稱呼改掉了。

    少年眼裏的神色稍微緩和了下,吩咐:“去派人給鎮國公府遞個消息,就說蕭明珠來找謝依依,晚上不會回府裏了。”

    謝孟朗應了聲。

    謝依依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看看謝孟朗又看看謝宴遲,記憶裏那些個不對勁的事,一瞬間全部得到了解釋。

    堂兄他…他他居然喜歡寶兒!

    京城裏,誰不知道他們倆是死對頭?別說湊對了,把他們倆單獨放到一塊兒都怕他們會打起來。

    她咽了咽口水,總覺得今晚自己會因為撞破堂兄的秘密被殺人滅口。

    猶豫了好久,謝依依還是好奇心占據了上風,“寶兒她知道嗎?”

    話剛說完,她自己就拍了下額頭,“她肯定不知道,以她那個遲鈍的性子。”

    “可四堂兄,您為什麽不告訴她呢?”

    院裏陡然安靜了下來,時間過去了很久,久到謝依依都以為他不會回答了。

    少年忽然淡淡開口:“蕭明珠不喜歡我。”

    很肯定的語氣。

    蕭明珠見他會笑會惱會生氣,可從來不會像見了沈淮寧一樣,會害羞會難過會因為他的話而吃味。

    不過,他不貪心,他隻是想讓蕭明珠記得他。

    永遠永遠都別忘了他。

    哪怕是作為她一輩子最討厭的人,可隻要能在她的生命裏留下一點筆墨,這就好了。

    謝依依覺得他的話太果斷了,撇嘴道:“可您什麽都不說的話,難道您以為寶兒會知道您的心思嗎?”

    少年垂下眸,長而密的眼睫掩住眼底的神色。

    說了就用嗎?

    可蕭明珠要是更抗拒,這輩子再也不理他呢?

    他輕呼了口氣,忽然就想到了和蕭明珠第一次見麵的時候。

    那時候的她,還是個粉雕玉琢的雪團子。

    他身子尚弱,被那些個宗室子弟欺負,小小一團的小姑娘蠻橫的很。

    明明還沒到人家的腰,可嗓音卻格外響亮:“你們再欺負人我就讓我哥哥來揍你們。”

    混亂中,他聽見其他人的嘀咕。

    他們說她叫蕭明珠,是鎮國公府最受寵的嫡小姐,真正捧在掌心裏寵的那一種。

    他們說她嬌氣還蠻橫,一個不好就坐地上哭。

    要是讓得他們家中長輩知道他們招了這位小祖宗哭,回去後都少不了挨頓揍。

    他們走後,小姑娘挪到他旁邊。

    她睜著那雙水汪汪的眼睛親了他一口,誇他長得好看,說以後要嫁給他。

    他當時愣了下,小姑娘就不高興了。

    她皺著鼻子凶巴巴的威脅他:“你要是不娶我,我就要讓哥哥來揍你。”

    他迷迷糊糊的應了。

    再後來見麵,小姑娘已經大了些,臉頰粉嘟嘟的。

    他想了好久,走過去和她道謝,滿心歡喜的問她,還記得他嗎?

    小姑娘隻歪著頭問:“你是誰呀?”

    那雙黑白分明的眼裏全是好奇,倒映著他狼狽的身影。

    他就知道她根本不記得他了,對於不重要的人,她一向忘得都很快。

    直到有次,他無意間弄掉了她一顆糖葫蘆。

    小姑娘記了很久的仇,再見到他,立刻凶巴巴的衝過來,“快還我糖葫蘆!”

    他才知道,隻有讓她吃虧,她才會記得他。

    除卻這一點,他沒有任何辦法能在蕭明珠心裏留下一點痕跡。

    可這樣的映像,他留給蕭明珠的隻有討厭。

    但這已經是那個從來沒喜歡過人的少年,能想到唯一的一個笨拙愛她的辦法。

    少年回了神,淡聲吩咐:“去吧,去給鎮國公府遞消息,今晚的話不許和她說。”

    謝依依知道這句話是說給她聽,歎口氣還是走了。

    院子裏又安靜下來,靜的隻能聽見淺淺的呼吸聲。

    小姑娘閉著眼睡的乖巧,灰黑色的狐裘裹在身上,愈發襯得她膚白,點點暈紅浮在她的臉頰,離得近,還能聞到一點淡淡的丹桂清香。

    少年垂下眸,將她的手握著貼近臉頰,輕聲呢喃,“蕭明珠,再多看看我吧。”

    “好…”細微的呢喃近乎聽不見聲。

    少年陡然僵直了身子,緊緊屏住呼吸,小姑娘閉著眼嘟囔著說:“好你個謝四,飛黃騰達了就不認人了。”

    他僵直的身子才又鬆懈下來,意識到小姑娘隻是在說夢話。

    他又想氣又想笑,將她的手放回狐裘裏蓋好,然後便聽見了小姑娘嘟囔著在罵他,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麽,眉頭都氣得皺了起來。

    少年將她眉頭撫平,輕輕哄她,“不氣了,我錯了。”

    也不知是不是安撫起了作用,小姑娘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

    伺候在他身邊的周許走進院裏,瞥了一眼已經涼下來的飯菜,躬身行禮:“殿下。”

    “嗯。”

    “我教廚房再給您重新做些菜罷,這些都涼了,您脾胃虛寒用不得。”

    少年微怔了下,稍許淡聲說:“不必了,下去罷。”

    周許猶豫著想勸他,可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想了想隻得閉上嘴退了出去。

    *

    次日晌午

    蕭明珠才幽幽醒過來,頭疼得厲害,她揉了揉眉心,強撐著身子坐起來。

    她揉了把臉,喉嚨裏幹的厲害,伸手攏起垂下來的帷幔。

    坐在外間的謝依依聽見動靜,忙衝了進來,“寶兒。”

    蕭明珠愣了一下,“依依…”

    她記得昨天夜裏,她和謝四一起喝酒,那個九裏香味道清淡,可後勁卻很大,喝著喝著她好像就沒什麽印象了。

    但她記得,謝依依昨天應該是宿在皇宮裏才是。

    謝依依應了聲,挽住她的胳膊笑眯眯的說:“我聽堂兄說你昨天來找我啦?”

    她眼睛亮亮的,看著她的眼裏全是敬佩的神色。

    蕭明珠應了一聲,被她看的有些不太自在,皺了皺鼻子問:“我臉上有花嗎?”

    “沒有啊。”

    “那你還看。”蕭明珠敲了下她的額頭,掀了錦被下床,“我們這是在哪?”

    “平陽王府。”謝依依知道堂兄喜歡寶兒後,就自動將先前針對的話改了,笑眯眯的說:“堂兄怕你名譽受損,所以特地把我喊回來了。”

    畢竟一個姑娘家宿在那裏確實不合適,他怕有心人拿這個做文章來傷害蕭明珠,所以還是讓謝依依帶她回了平陽王府,在表姐妹的府裏住著,並不會有任何人說不是。

    蕭明珠教人伺候著梳洗了下,想到她方才的話,又忍不住想到謝四。

    她好像有點不討厭謝四了。

    沒換洗的衣裳,謝依依便找了一條新作的衣裳給她。

    鵝黃的流蘇百褶裙襯得蕭明珠雪膚烏發,鬢上斜插了幾朵淡黃的珠花,水晶穗子垂下來,映的她眉眼明豔昳麗。

    謝依依湊過來問:“寶兒,你昨夜想找我說什麽呀?”

    因為昨夜難過的情緒已經消散,蕭明珠這會兒也很難再從頭到尾的和她說一遍,隻簡單說了一下大概情況給她。

    謝依依有些無法理解,“舅母怎麽想的?他們難道忘記了你在沈淮寧那裏受了多少的委屈嗎?”

    “他們這是覺得你那些苦還沒吃夠,還想讓你再嚐一遍嗎?”

    畢竟先前,寶兒喜歡沈淮寧的時候,追逐著他受了多少委屈,他們這些人也都有目共睹的。

    舅母作為她的母親,她相信她們也比她更清楚,可為什麽相同類型的鄭雲瀾,她們就敢讓她嫁給他?

    她們就不怕她受委屈?

    蕭明珠沉默了下,趴在桌上,神色懨懨:“他們覺得我先前喜歡上沈淮寧是鬧著玩,所以就像謝四說的那樣,他們都覺得我這次拒絕是耍小孩子脾氣。”

    “說實話,你嫁給鄭雲瀾都不如嫁給沈淮寧。”

    謝依依撇嘴,對她那個表兄不大感冒,“畢竟你是鎮國公府的嫡小姐,隻要鎮國公府不倒,沈淮寧就算再怎麽樣,也絕不敢輕慢你,可你那個表兄,他是你母親的侄子,你們若是生了矛盾和間隙,我覺得舅母隻會調解,不會太過斥責他。”

    畢竟以沈淮寧的身份娶蕭明珠算是高攀。

    鎮國公府的地位擺在這,就算他不情不願,他的長輩也不許他輕慢她。

    可鄭雲瀾不一樣。

    他有長淮鄭氏,又有鄭氏在他身後撐腰,寶兒跟著他絕不會幸福。

    那人當時見著他們,除卻和四堂兄說了話外,將她和兄長視若無物。

    即便是四堂兄,也是堂兄先開口說話他才回的,若是堂兄不表明身份的話,她覺得以那人的性格,根本都不會理他們。

    他若真心喜歡寶兒,會連她的朋友都無法接受嗎?

    沒禮貌!

    謝依依給他下了評價,比沈淮寧還沒禮貌。

    沈淮寧那人除卻眼睛不好使護著柳纖纖外,其他都挑不出半點毛病。

    起碼,他知曉什麽是尊重,待人接物方麵也都是客氣禮貌。

    蕭明珠懨懨的歎氣,又想到什麽問:“給鎮國公府遞了消息嗎?”

    “遞了。”

    “怎麽說?”

    謝依依想了想搖頭,“沒說什麽,就說讓你好好冷靜自己想想清楚。”

    蕭明珠哦了一聲,心頭有些發悶。

    她當然清楚她們說的這個冷靜和想清楚是什麽意思,她們還是在考慮讓她嫁給鄭雲瀾了。

    還沒放棄這個想法。

    即便昨天晚上她和她們說了很多很多,可好像在她們心裏還是小孩子的鬧脾氣。

    可她已經說了許多許多心裏話,她們就不能聽一下她的意見嗎?

    難道一定要按照她們的來才是對的嗎?

    她鼻尖湧上了酸意,有些想哭。

    眼圈剛紅了下,院裏忽然響起少年的嗓音,“蕭明珠,出來吃飯。”

    是謝四。

    蕭明珠忽然想到他昨天說的話,硬生生的將那些眼淚又憋了回去。

    她答應過謝四了,不哭了。

    她才不要讓謝四說她是個不守信用的人。

    她揉了揉鼻尖起身出門,院裏少年已經擺好了飯菜等著她。

    謝依依瞥了一眼桌上的菜,暗戳戳的說了聲:“寶兒,都是你愛吃的。”

    小姑娘沒什麽精神,悶悶的回她:“也是謝四愛吃的。”

    謝依依愣了下,“啊?”

    她好像還真的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她和堂兄平日裏其實沒什麽交集,就算在皇宮裏的聚會,她也很少會注意他在吃什麽。

    就這麽巧,他們倆剛好喜歡的吃的都一樣?

    她總覺得不太相信。

    “謝依依。”

    少年冷淡的嗓音嚇得謝依依回了神,“啊?”

    “孟朗有事找你。”

    謝依依哦了一聲連忙出去了,她邊走邊在想兄長能有什麽事找她,走到一半才想起來,他這應該是讓她不要打擾他們的意思。

    “蕭明珠。”

    “嗯?”

    他嗓音清澈,慢悠悠的說:“你昨天喝醉了,拉著我說了一些話。”

    小姑娘扒了一口飯,反駁他:“那不是喝醉,是清醒的狀態,不要看我說話可能斷斷續續,但我從來沒喝醉過。”

    少年哦了一聲,眼裏多了些笑意,慢吞吞的說:“可是你昨天又和我說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話,好像說什麽重生…”

    話音才落,小姑娘幹巴巴的打斷他,“那個…我好像是喝醉了。”

    少年沒忍住,拳頭抵在唇邊輕輕笑了,他偏頭問:“不是清醒?”

    蕭明珠連忙搖頭,“不是!喝醉了!喝醉的話你也信啊?”

    她咳嗽了聲,努力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可那雙眼卻眼巴巴的看著他,“我…我都說了些什麽啊?”

    少年將她平日裏常吃的菜不動聲色的換到了她麵前,慢條斯理的說:“哦也沒說什麽,就說我是個什麽暴君,還說我愛殺人。”

    他頓了下,抬頭看她,“你說…什麽是暴君啊?”

    蕭明珠強作鎮靜,硬著頭皮解釋:“暴君?你應該聽錯了罷,我說的是抱君,就是…就是…就是抱抱別人的意思。”

    “這樣啊?”

    少年哦了一聲,又說:“那你還說你是什麽重新又活了一次,這是什麽意思?”

    小姑娘臉都僵住了,她強笑著解釋:“喝醉了就喜歡胡言亂語。”

    “不當真不當真。”

    末了,少年又補充了一句:“你還罵了我一晚上。”

    他湊近了瞧她,彎著眼笑起來,可卻有些不懷好意的,連那粒若隱若現的梨渦在蕭明珠看來都有些凶。

    小姑娘都快縮到桌底了,舉起手發誓:“假的!絕對是假的!”

    她抬起臉,小聲嘀咕:“我從來都不會正大光明的罵你,怎麽敢當麵罵你”

    不過這個也不敢肯定。

    蕭明珠有些糾結,萬一她喝醉了,又想起從前謝四得罪過她的事,一時衝動起來也說不定。

    但她很少當麵罵,都是偷偷罵兩聲。

    少年漫不經心的應了聲,“行吧。”

    看那個意思應當是不準備再和她計較了,蕭明珠鬆了口氣,忙挺直了背。

    “等下。”

    蕭明珠有些懵懵的。

    少年按住她的胳膊,冷白修長的指腹擦過她唇邊的飯粒,隨後慢吞吞的收回手,嫌棄的嘖了聲:“吃個飯都能吃到臉上去,大家閨秀?”

    蕭明珠磨了磨牙,不氣不氣。

    最後沒忍住,她輕哼了聲,指指點點,“謝四,你不懂我們姑娘家,我就是大家閨秀。”

    少年眼裏染了笑,“是是是。”

    他目光掠過她鬢間的珠花,鵝黃的花瓣中央鑲著珍珠,那顏色極為襯她,不如粉色嬌氣,卻多了些活潑明豔。

    不說話的時候,倒確實像個大家閨秀一樣,但隻要一張口,就能暴露出她的本來性子。

    蕭明珠簡單用完飯在院裏走了走,消消食。

    少年似不經意的問:“那個定親的事你準備怎麽辦?”

    蕭明珠剛準備回他,後之後覺得想起什麽不對勁了,她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你怎麽知道我定親的事?”

    她記得她印象裏好像沒有和謝四提到過?

    少年的神色從容淡定,不疾不徐的說道:“你昨天哭著抱著我說了一整晚。”

    蕭明珠想也沒想直接反駁,“怎麽可能?”

    “就昨晚你喝醉了抱著我說的,你要是不信的話,我給你回憶回憶。”

    他說的信誓旦旦,全然不像說謊的樣子,蕭明珠有些心虛了,立刻打斷他,“不要!”

    “那你準備怎麽辦?”

    小姑娘說到這懨懨的歎口氣,“這件事從頭到尾就不是我說了就能怎麽辦的,最主要的還是要看我母親他們的態度什麽樣。”

    “你認命了?”

    “當然不是,我才不會嫁給他。”

    “我記著原先你母親他們好像也沒這麽著急吧?”

    “還不是那個謝景勝!”

    提到這個,蕭明珠火氣就上來了,咬牙切齒道:“他讓人來給我母親說想要求娶我,他也不想想他自己配不配,況且就上回他說的那些話,我就不可能會原諒他。”

    “什麽話?”

    “就他說我脾氣不好嬌縱蠻橫什麽的,難道我沒有優點嗎,你問他居然想了半天還說不出來!”

    少年恍然想起,似乎是自己引導的,不過這個並不重要,他不動聲色的點了下頭,“確實過分。”

    小姑娘才聽不得旁人說自己不好,謝景勝那個蠢貨可不是讓她惱了。

    “所以母親說想早點讓我嫁出去,避免他向聖上求賜婚。”

    “若是聖上賜婚,這件事幾乎就沒有了改變的可能性。”

    “那也不一定非要那個鄭雲瀾。”

    少年忽然抬頭看她,那雙漂亮的眸子多了些波瀾,輕聲說:“換成旁人也一樣。”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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