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夜色下

    少年的嗓音裹雜著淡淡的丹桂香, 溫柔的不可思議。

    “我…我…”蕭明珠睜大了眼睛去瞧他,她張嘴想說什麽,可眼淚卻下意識地滾落下來。

    “記得你答應我的事。”

    少年抬頭提醒她, 拍拍她的背給她順氣, 嗓音裏裹著笑意, “我認識的蕭明珠從來都是說到做到。”

    小姑娘將眼淚又憋了回去,哽咽著點頭:“好。”

    她眼睫上掛著還沒幹的淚珠,映著通紅的鼻尖莫名顯得有些可憐巴巴。

    少年有些手癢, 沒忍不住伸手戳了下。

    小姑娘眼睫上的淚珠吧嗒掉下來, 滴在他的的指尖上。

    “噗嗤……”

    少年有些想笑,他連忙別過臉, 掌心抵在唇邊,喉嚨裏傳出壓抑的笑聲。

    蕭明珠想罵他, 兩人對視,她看著看著也忍不住笑出來,她伸出拳頭輕輕砸了下他的肩膀,“哎,你…你你真是…”

    少年笑的眉眼彎彎,硬生生的承受了她這一拳,他低頭問:“還想哭嗎?”

    小姑娘沒用多少力氣, 砸在身上輕飄飄的,根本不疼。

    蕭明珠搖搖頭, “不太想。”

    原先還覺得難過悶得厲害, 可方才謝四這麽一鬧,她忽然覺得心頭的那些鬱氣, 散去了很多。

    “那我送你回去?”

    “不要。”提到這個, 小姑娘還是拒絕的果斷, 她想了想說:“我去找依依。”

    她憋了好多好多的話想和依依說,那些話和謝四說不合適,可和謝依依便隨意許多。

    謝宴遲也沒再問,他沒坐馬車來兩人便慢慢朝著平陽王府的地方走去。

    鎮國公府和平陽王府離得並不算多遠,但也隻是相較於馬車來言,慢慢走還是有一些距離。

    沒走一會兒,少年便嘖了聲,蹲到她麵前嫌棄道:“你走的太慢了,照你這麽走,我們得走到天亮。”

    “快點上來,我背你!”

    蕭明珠臉色漲紅了,她搖搖頭繞過他加快了步伐,“我走的也很快。”

    “快點!”

    “蕭明珠,我今天可是看在你心情不好的份上,特地給你機會,你要是不珍惜的話,就沒有下次了。”

    “快一點!蕭明珠別逼我去扛你。”

    小姑娘猛地止了步,她耳根有些發紅,沒好氣的說:“你這人真是,背人還強買強賣呀?”

    少年蹲下來,輕鬆將她背了起來,漫不經心的回頭笑:“不是怕你等會走累了,嬌氣的哭鼻子嗎。”

    蕭明珠身子僵了下,輕輕砸了下他的後背,沒用太大的力氣,她撇著嘴反駁:“我什麽時候因為走路哭過鼻子?”

    “小時候啊。”少年嘖了聲,語氣有些散漫,“你那時候非要和我比,誰能最先摘下林子最深處的樹葉。”

    “然後走到一半,你就說累,偷偷抹了好幾次眼淚。”

    蕭明珠對這件事完全沒有印象,理直氣壯的回道:“我不記得,這肯定是你瞎編的!”

    “那你記得摘桑葚,誰的衣衫被染紅了嗎?”

    “你!”蕭明珠記得特別清楚,眉飛色舞的比劃著,“都說了讓你不要穿白色的衣裳,你還非要穿。”

    “是嗎?”少年幽幽的笑了聲:“我怎麽記得是某個姓蕭的,特意叮囑我一起穿白色的衣裳啊?”

    小姑娘眼皮跳了下,強作鎮定:“我不記得了,沒有這事罷。”

    “你當然不記得。”少年冷笑了聲,憤憤不平的指責她:“你隻記得你贏了的事,做的壞事你全忘了。”

    小姑娘被說的耳根都紅了,她嘟囔了聲:“那是小時候,小時候的事誰還記得呀。”

    少年應得幹脆,“我啊。”

    “你記得小時候的事做什麽…?”

    “記性好沒辦法。”少年笑了聲,忽然又回頭看了她一眼,“三歲那年的事我都記得一清二楚。”

    小姑娘眼皮跳的厲害,她有些心虛地問:“該不會我三歲就欺負你了罷?”

    她好像也沒有這麽壞罷?

    應該不會小小年紀的就欺負人,畢竟才三歲,三歲她能做什麽?

    蕭明珠越想越自信,腰板挺直了些。

    少年意味不明的笑了聲沒說話。

    蕭明珠被他笑的又有些心虛,先上揚的眉眼聳拉下來,伏在他的背生怕又被他提到一點黑曆史。

    長街上空無一人,隻有門匾旁懸著的燈籠燃著點亮光,驅散了眼前的黑暗。

    少年背著她往前走,絲毫不覺得吃力,還回過頭來和她說話,“蕭明珠,你小時候怎麽總能想到奇奇怪怪的比賽啊?”

    蕭明珠小時候,興許是隨了她父親鎮國公蕭冀,是個“爭強好勝”的性子。

    她經常能舉辦各種奇奇怪怪的比賽,把他們忽悠的找不著北。

    比如比誰摘的樹葉更漂亮。

    再比誰從長輩那裏要到的糖多,然後又比誰可以一口氣吃下四五個糕點。

    但凡是她能說得上來的,都被她拿出來比。

    他如今想起來,也覺得十分好笑和幼稚。

    可那時的他卻心甘情願的跟在她後麵轉,陪著她一次又一次玩無聊的遊戲。

    他頓了下,眼裏又浮現笑意。

    當然,現在也是。

    小姑娘說話絮絮叨叨的,長篇大論的和他說了一堆,並且強調不是奇奇怪怪的比賽。

    少年很耐心的聽她說,偶爾回幾句話,把小姑娘氣得重重哼了聲。

    走了許久,才到平陽王府。

    看守大門的小廝一眼就認出來蕭明珠,殷勤的迎上來,笑著彎了腰,“蕭姑娘,您是來找小郡主的嗎?”

    蕭明珠朝他點點頭。

    小廝臉上有些犯難,小聲說:“今日四殿下的生辰宴,王妃帶著世子和小郡主他們過去了,這會兒還沒回來呢。”

    蕭明珠大概猜出來他們今夜應該是宿在皇宮了,有些失望的轉身往外走。

    “蕭姑娘,您可還有什麽需要我帶話給小郡主的?”

    “不用麻煩了。”

    少年瞧著她的神色便猜出了原因,肯定的說:“他們留在宮裏了。”

    小姑娘悶悶的嗯了一聲。

    “那你現在準備去哪?”

    “我…我不…”

    “蕭明珠。”少年打斷她的話,他揉了下發紅的耳尖,狀似無意的說:“去我府裏罷?”

    小姑娘愕然的抬頭看他,“啊?”

    少年輕呼了口氣,情緒慢慢平靜下來,他俯身看她,一字一句道:“我說,去我府裏罷。”

    “你不是想喝九裏香嗎?”

    “正好,我給你留了幾壇,原先準備著送給你的,你既然心情不好的話,今日便打開喝了。”

    蕭明珠有些糾結。

    她原先想著來找謝依依,就算母親她們找不到她也會來平陽王府問一問,問到了便會安心。

    可眼下,謝依依他們宿在了皇宮沒回來。

    她這個狀態確確實實也不想再回到鎮國公府,她得給自己一點時間想通。

    少年看出她的糾結,笑著道:“鎮國公府那邊我會幫你處理好。”

    “九裏香可是你心心念念了好久的,我好不容易才得了幾壇,你真的不想喝?”

    在謝四的勸說下,蕭明珠最後還是答應了。

    去他府裏的路上,謝四背著她,小姑娘在他背上撇嘴的說:“不是說沒有下次了嗎?”

    少年無奈的歎口氣,“誰讓你愛哭呢。”

    “誰愛哭了,那就是一時風大迷了眼睛,你你你根本不懂。”

    少年忍著笑應了聲好。

    走了一會兒,小姑娘又問他:“謝四,你今天來找我是想說什麽啊?”

    少年唇角的笑意慢慢收斂了,沉默了許久,他才搖搖頭,漫不經心的說:“沒什麽?”

    “你說呀。”

    “沒什麽。”

    “謝四!”小姑娘板著臉喊他,“你到底說不說。”

    少年沉默了下,眉眼被夜色攏著神情看不大真切,唇瓣緊緊抿著。

    他原先來的時候,其實積攢了很多很多的勇氣,有特別多的話想和她說,急匆匆地從皇宮趕過來。

    可來到鎮國公府的時候,卻聽她院裏的丫鬟說她去前廳了,說是,她的兄長們回來了。

    他想著再等等,可等了許久也沒等來小姑娘。

    直到街上傳來腳步聲。

    他回頭瞧了眼,才發覺小姑娘不知道為什麽跑了出來。

    他頭一回見著蕭明珠那麽狼狽,她的發絲有些淩亂的貼在臉頰,衣裳也有些淩亂,哭的醜巴巴的。

    可那一聲一聲,卻哭得他心口發疼。

    那一瞬間,他那些想說的話全都說不出來了。

    哄好她後,好不容易積攢的勇氣又散了個幹淨,他想著,其實這樣也挺好。

    起碼,蕭明珠還和他笑和他說話。

    做人不該那麽貪心,這樣就已經很好了,謝宴遲在心裏默默告訴自己。

    “謝四,你到底說不說啊。”

    “也沒什麽。”少年回了神,懶洋洋的說:“就是想來告訴你,生辰禮不要忘了。”

    “就這個?”

    “嗯。”

    “我還當什麽事呢,你放心罷。”小姑娘擺擺手,又笑:“我又不是不記得你生辰,肯定不會忘了你的。”

    少年才又笑著嗯了一聲。

    說話間,也到了他府上,看守的小廝連忙迎上來,“殿下,蕭姑娘。”

    謝宴遲擺擺手,將小姑娘放下來,領著她到了自己的院裏。

    長大後,蕭明珠還是頭一回來謝四住的地方。

    很大也很空曠,院裏隻孤零零的擺了一張石桌,石桌後栽著一株丹桂,金色的花瓣落了一地。

    少年蹲在地上挖酒壇。

    蕭明珠也湊過去,卷起袖口自告奮勇道:“我來幫你。”

    少年想了想,隨手指了一個地方,“就那,去挖吧。”

    小姑娘點點頭,拎著鐵鏟蹲在那邊挖,土壤潮濕,挖著不算很費勁,很快就挖出了一個坑。

    “謝四。”

    “嗯?”

    “你埋的很深嗎?我怎麽還沒挖到啊。”

    “因為你那個地方我沒埋啊。”

    蕭明珠挖坑的動作停了下來,覺得可能自己聽叉了,回過頭問:“你剛剛說什麽?”

    少年將挖出來的兩壇酒放到邊上,又將土給填了回去,頭也沒抬的又重複了一遍。

    蕭明珠深呼吸一口氣,咬牙問:“那你還讓我挖?”

    “你笨手笨腳的,等會戳壞了酒壇就沒法喝了。”少年頓了一下,又抬頭看她,一本正經的說:“看你興致衝衝的,不讓你挖兩下,你又得惱。”

    小姑娘咬牙切齒的衝過來,“謝四!我和你拚了!”

    “停!”少年伸手打住,趁她不注意往她鼻子上抹了一點泥,然後丟了鐵鏟就跑。

    蕭明珠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追過去揍他。

    少年跑的很快,可沒一會兒就像沒了力氣一樣又慢下來,蕭明珠抓住他,往他臉上抹了一把泥。

    她笑彎了眼,唇角雀躍的上揚。

    少年也笑起來,定定的看著她問:“那現在呢,還想哭嗎?”

    蕭明珠愣了下,搖搖頭,“不想。”

    和謝四在一起時,好像很難會有難過這種情緒。

    他好像永遠都有辦法讓她一下高興起來,一下又開始生氣,可是沒有一種情緒是和難過有關。

    謝宴遲眼底積了笑意,轉頭吩咐人打了盆熱水過來,“洗洗臉,髒的跟個小花貓一樣。”

    蕭明珠應了聲,還沒去拿臉帕手就被人按進了盆裏,少年站在石桌旁,垂著眼給她洗手,他神態認真,細細的洗她的手指,還有指甲裏剛才抓到的泥。

    許是離得近,蕭明珠莫名覺得臉頰有些滾燙。

    洗幹淨後,謝宴遲又讓人打了盆熱水過來。

    小姑娘搶過臉帕浸濕擰幹了去擦臉,瞧著他看過來,結結巴巴的解釋:“我…我自己會洗。”

    少年輕笑了聲,慢條斯理的開始洗手。

    過了好一會兒,蕭明珠將臉洗幹淨了,端著盆悄悄的就要溜。

    謝宴遲瞥了一眼渾濁的水,明白小姑娘是因為什麽糾結,心下覺得好笑,“放在那讓人收拾罷。”

    “哦哦好。”

    他的命令剛說出去,下人們將院裏的東西撤了個幹淨,又上了一些菜。

    蕭明珠瞧了瞧,都是愛吃的菜。

    在宮裏那會兒因為太冷她就沒多吃,這會兒聞著熱騰騰的菜香,也覺得有些饞了。

    少年將酒壇打開,給兩人分別倒了一杯。

    清淡的酒香傳了出來,細細聞還能聞到一點淡淡的丹桂香味,酒味倒沒那麽重。

    白玉雕的芙蓉酒杯就一點點大,蕭明珠抿了一小口覺得沒什麽酒勁。

    她一口將酒杯裏的酒喝完,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唇,“換大一點的碗罷,這麽一點喝起來沒什麽意思。”

    味道很好喝,喝起來不像是酒,倒像是平時裏喝的果汁。

    少年瞥了她一眼,笑著讓人換了碗過來。

    小姑娘將它當成了果汁喝,一碗接一碗,喝的起勁。

    少年按了下眉頭勸他:“蕭明珠,你別喝那麽多,那個酒喝到後麵酒勁就上來了,到時候你就難受了。”

    小姑娘撇嘴,“謝四,你是不是不能喝啊?”

    “我看你以前也沒覺得你不能喝呀,怎麽現在喝點酒都磨磨唧唧的?”

    謝宴遲睨了她一眼,沒再勸她。

    又過了一會兒,一壇酒空了,小姑娘醉了抱著酒壇眼巴巴的開始掉眼淚,“謝四。”

    他挑眉問:“嗯?”

    小姑娘忽然大聲起來,“你那麽大聲凶我幹嘛?”

    少年眼皮跳了下,揉了下眉心,輕輕的嗯了一聲問:“這樣可以嗎?”

    小姑娘打了一個酒嗝,點點頭,“可以了。”

    “謝四,我有好多好多話想和依依,哦不對是和你說。”

    少年輕輕地嗯了一聲,耐心十足:“我也是。”

    小姑娘臉頰泛著粉意,眼裏也蒙了一層水霧,擺擺手嘟囔道:“那不行,我先說好了和你說,你必須讓我先說完,我才聽你說。”

    “嗯你說。”

    小姑娘哽咽著說:“我母親他們要把我嫁給鄭雲瀾,我和他們說了我不喜歡他,可是他們也不聽我說。”

    “他們覺得我在耍小孩子脾氣,說我根本不懂什麽是喜歡,不然就不會一下子不喜歡沈淮寧了,可都不是這樣,他們根本不懂。”

    她說著,又灌了一口酒,眼淚吧嗒吧嗒的掉,委屈的問:“可我都死過一次了啊,我還能再喜歡沈淮寧嗎?”

    謝宴遲早知道她喝醉了,卻沒想到她醉的還不輕,輕聲哄她,“蕭明珠,你喝醉了。”

    小姑娘搖搖晃晃的將他推開了,“不,我沒醉!”

    “我已經死過了一次啊,可是我又活著回到了十四歲這年,但是你們都不會相信我,誰也不會相信我。”

    “我誰也不敢說,可是我真的做不好。”

    她捂著臉,眼淚從指縫裏落下來,她肩頭輕輕顫抖,哽咽著說:“為什麽不是兄長他們回來呢?”

    “讓我回來我能做什麽?我什麽也不會做,我沒有兄長他們那麽聰明,我什麽也不懂。”

    “我就是一點用都沒有啊。”

    “不是這樣的。”少年抱住她的身子,輕聲說:“如果每個人都那麽聰明,每個人都精通於一切,那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會一樣了,那樣才無趣。”

    “可你是蕭明珠,隻是蕭明珠,不是旁人。”

    “你有你的祖母,你的爹爹母親,你的兄長,他們已經是很有能力了,若鎮國公府再多一個你有能力,怕不是要教人嫉妒死。”

    “他們會替你做好一切,你隻要乖乖的就好。”他頓了頓,掌心裏浸了汗,嗓音輕的近乎聽不見,“還有我,我也會護著你。”

    “謝四!”

    小姑娘忽然揪住他的衣領,委屈巴巴的問:“母親他們不相信我的話,那你呢,你相信嗎?”

    少年應的很幹脆,“我信。”

    小姑娘才又破涕而笑,說到上輩子的事,她又忍不住掉眼淚。

    謝宴遲原先覺得她在說醉話,可越聽,他卻越覺得這個故事太過完整,完整到幾乎不像是蕭明珠能夠編得出來的事。

    聽到她說他以後是個暴君,他忽然想起小姑娘先前要和他討要承諾的事。

    難怪,她那會兒說的神神秘秘。

    “那你在沈府過的好嗎?”

    “不好不好。”小姑娘嚷了聲,委屈巴巴的說:“生病的時候都疼死了,可我怕尋冬會哭啊,我怕她著急,我從來都不敢和她說身子特別疼,我都說沒事。”

    “可是謝四,真的特別特別疼,死的時候也疼,你知道我最怕疼了,我不要再死了。”

    少年聽著心也跟著顫了起來,“那我呢?”

    “你?”小姑娘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打了個酒嗝,“你當然是做你的暴君去了。”

    她嗓音有些迷糊了,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也有些眯了起來。

    “我還是聽旁人說的,說你做了做了暴君,我當時還在想你會不會記仇來找我麻煩呀。”

    她打了個哈欠,往他懷裏蹭了蹭,“可是根本都沒有,你都忘記我啦。”

    “不會的。”

    謝宴遲攥緊了掌心,不會的,他不可能會丟下蕭明珠的,怎麽可能會不管她?

    他輕輕拍了下小姑娘的額頭,“蕭明珠,你還沒繼續說呢。”

    “別吵。”小姑娘捂住耳朵往他懷裏鑽了鑽,均勻的呼吸聲慢慢傳了出來。

    少年定定的看著她。

    稍許,他將下巴抵在她的發間,輕聲呢喃:“蕭明珠我好像有點卑劣,如果這是真的,那我慶幸,慶幸你回來了。”

    他甚至於不敢去想象,沒了蕭明珠後,他會變成什麽樣。

    他知道蕭明珠不喜歡他,他隻想在她心裏占有一點小位置,哪怕是討厭都可以,隻要是蕭明珠一下子就能想起來的那種。

    懷裏的小姑娘睡的很踏實,臉頰紅紅的,鼻尖也紅,隻有耳朵白皙透著點淡淡的粉,她睡著的樣子和她平日裏形成鮮明的對比。

    她素來愛笑,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珠清透幹淨,說起話來讓人又愛又恨,可眼下乖乖巧巧的,讓人心都跟著軟下來。

    少年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撫了下她的臉,指腹輕輕摩裟了下,小姑娘似乎察覺到了,皺了皺臉,“別動了你煩死啦。”

    少年僵直了身子,好半天沒敢動。

    過了會兒,似乎意識到她隻是在說夢話,他又鬆了口氣,摟著她的胳膊慢慢收緊了,輕聲喊了句:“小騙子!”

    蕭明珠這個小騙子滿嘴的謊話。

    她根本不記得,她三歲的時候,說過要嫁給他的事。

    少年氣得戳了下她的臉。

    末了,又小心翼翼地親了親她的臉頰。

    作者有話說:

    1.3號淩晨上夾子QWQ就不更新了

    3號晚上兩更合並愛你們啾啾啾

    感謝在2021-12-31 23:58:03~2022-01-02 00:00:1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陳晝老婆 4個;42960690、叁肆是真的、最愛小漂亮、氪命的倭瓜、41858392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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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