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102章

    “怎麽弄傷的?不是說那些人都死了嗎?”俞嫣拉住薑崢的手腕,蹙眉瞧著他臂上的傷口。

    薑崢似是而非地回答“不小心。不要緊。”

    “走吧。快到車上去處理一下。”俞嫣道。

    兩個人騎馬回到馬車旁,劉夫人一家都迎上來,擔心地詢問著。薑崢溫聲道一句“沒事,讓姨母擔心了”,再道“我們先上車回府。”

    “是是是。”劉夫人點頭,“回去再說!”

    劉素素多看了一眼薑崢胳膊上的傷,才轉身登上劉家的馬車。馬車裏,劉夫人和大女兒後怕地說著剛剛的事情,劉素素聽著嫡母和妹妹的聲音,越來越覺得她們的聲音飄得很遠,她的耳畔卻仍殘著薑崢的聲音……

    俞嫣和薑崢上了馬車,退紅手腳麻利地取了箱籠裏的幹淨衣物,備用藥箱。還有銅盆,且在盆中加了水。擺好帕子之後,她關上車門退了出去。

    馬車重新啟程,俞嫣擰幹了帕子上的水,靠過去,小心翼翼地擦去薑崢傷口周圍的血跡,讓傷口徹底露出來。

    “還好傷口不深。”俞嫣蹙眉低語。她低著頭,用一小團紗布沾了外傷藥,輕輕蹭抹在傷口上。

    “疼不疼呀?”她一邊給薑崢上藥,一邊輕聲問著。

    “有一點。”薑錚道。

    俞嫣輕蹙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她上半身微微前傾,湊過去,對著薑崢胳膊上的傷口輕輕吹了吹。

    薑崢垂眼望著她,視線落在她嘟起的嬌唇,喉結不可抑製地微動。

    他好像已經八輩子沒有親過她的唇吮過她的舌碰過她的齒。就連兩個人第一次行房,她也不準他親,要留著嘴罵他。

    薑錚忽然輕歎了一聲。

    俞嫣立刻抬起眼睛望過來,問“很疼嗎?”

    薑崢斟酌了語句想著如何索吻,忽聽俞嫣恍然地“哦”了一聲,她急忙說“我知道了。身上衣服弄髒了,又覺得難受了是不是?”

    說著,她彎腰去拿一旁的幹淨衣服,道“幸好你出門身邊都帶著備用的衣裳,快換上。”

    薑崢沒接,說“胳膊疼。抬不起來。”

    俞嫣懊惱地覺得自己實在是太不體貼了,趕忙將衣服放下來,去解薑崢的衣帶,幫他換衣。

    外衫接下來,卻見他的裏衣上也被血跡弄髒。俞嫣又把他貼身的衣物也褪了下來。到了褲子,她解了帶子,望向薑崢擺口型“抬屁股。”

    薑崢遲疑了一下,才像個殘廢一樣依言被照料。他有些無奈,不懂俞嫣為什麽不能脫一件穿一件,非要一次性全給他剝了……

    希望外麵一直沒風,不會將垂簾吹起才是。

    俞嫣伸手去拿衣服,指腹剛碰到薑崢的衣服,頓了頓。她回過頭望向薑崢,對他眯起眼睛來笑了笑,然後在薑崢疑惑的目光裏,將他的衣服放在了腳下,然後抬腳踩了兩腳。

    薑錚愕然。“你!”

    雖然他有出門帶一套衣服的習慣,可也隻會備一套。

    俞嫣衝薑崢笑著,一臉無辜地問“還穿嗎?”

    薑崢默了默,問“怎麽看出來的?”

    俞嫣立馬收了臉上的假笑,道“那些人使的是箭,腰上別的是刀。你這傷口薄薄的,一看就是劍傷!”

    薑崢點點頭,同樣用無辜的表情望著俞嫣的眼睛,一本正經地說“我也沒說是刺客傷的。我說的是‘不小心’。”

    不小心可以是不小心被別人弄傷了,也可以是不小心自己把自己弄傷了。

    俞嫣語竭。

    薑崢忽然抱住俞嫣,將人箍在懷裏,溫和的聲音拉長了音“我隻是想讓釀釀心疼我,多看我兩眼。”

    “青天白日的你、你說什麽醉話呢?”俞嫣推開,“你鬆手。”

    薑崢不鬆手。用被俞嫣剝光的身體緊密地抱著俞嫣。

    “薑錚,你現在怎麽這麽無恥!”

    “嗯。”薑崢點點頭,承認。

    俞嫣無奈,再一次推他時,說“鬆開,先穿衣服。一會兒被別人看見了!”

    薑崢這才放開俞嫣。

    俞嫣側轉過身,去箱子裏又拿出一套薑崢的衣服。薑崢詫異,今日車裏居然備了兩套?他又了然,定是因為俞嫣先知道箱子裏備了兩份,才會踩髒了前一套。

    他含笑望著俞嫣,柔聲“釀釀果然心疼我。”

    俞嫣將手裏的衣服扔過去,正好擋在他身前難看的地方,哼聲“自己穿!”

    “胳膊疼,抬不起來。”薑崢懇聲。

    “哼。要麽你自己好好穿衣裳。要麽我給你穿就給你穿被我踩過的。”

    薑崢沒動,仍舊微笑地望著俞嫣。然一副不相信的模樣。俞嫣輕哼了一聲,道“麻煩鬼!我給你衣服扔了!”

    說著,她伸手去拿剛剛扔到薑崢腿上的衣服。卻不小心指甲碰到了某處,薑崢立刻悶哼了一聲。

    俞嫣頓時尷尬地收回手。她想問薑崢疼不疼,卻有些問不出口。

    薑崢輕咳了一聲,溫聲道“沒事,不妨礙用。”

    “你越來越不正經了!”俞嫣將頭偏到一邊,想起剛認識時的薑崢。

    那個如玉郎君要變成登徒子了。

    到了薑府。府裏的人早就得了消息,知道薑崢遇到暗殺的事情。大太太急得迎出來,站在影壁處等候。

    薑遠回家時薑崢還沒回來,從夫人口中知道此事,立刻變了臉色。聽侍衛稟告回來的馬車不遠了,才忍著沒去迎。和大太太一起等著。

    薑崢的馬車一到,夫婦兩個立刻迎上去。

    “怎麽回事?可傷著了?”大太太一邊問著一邊上下打量著薑崢。

    薑崢身上的衣服已經換過,胳膊上的傷口也已經止了血,從外麵看倒是什麽也看不出來。

    薑崢溫聲回話“沒事。母親寬心。”

    薑遠怒聲問“溫塔人?”

    “是。”薑崢點頭。

    薑遠毫無形象地罵了句髒話,再道“我看也不用等了,立馬就起兵滅了那群蠻夷人!這次你跟我一起,給自己報仇!”

    大太太立刻白了她一眼,道“你要是有心,自己去幫青序報仇。休想再拉著我的青序跟你去軍中!”

    薑遠愣了一下,重新看向薑崢,不吭聲了。他確實不敢再帶薑崢從軍一趟。

    那邊劉夫人一家也已從後麵那輛馬車下來,大太太便讓薑崢和俞嫣先休息。她也要先招待妹妹。說是招待,也不過是寒暄兩句。趕了那麽遠的路,風塵仆仆,又遇到了意外,理應將劉夫人一家領去住處,讓他們先休息。

    大太太迎上劉夫人一家時,薑崢並沒有急著回去,而是向父親詢問“聖上龍體如何?”

    俞嫣立刻關切望過來。

    薑遠便知聖上吐血之事被薑崢知曉了。他道“聖上年輕時禦駕親征落下的老毛病了。近日來雨水多天氣潮,一場風寒就牽了舊疾。聖上畢竟不年輕了。”

    頓了頓,薑遠又補了一句“別問這問那了,先回去休息。請大夫過去瞧瞧。”

    薑崢頷首,也不多說,立刻回住處。

    雖說他已經換了身衣裳,可是沒有沐浴過,周身仿佛還籠著那些刺客身上的血腥味兒,快要到了他的忍受極限。

    院子裏的侍女知道他習慣,遠遠見了人影,就開始去浴室拾弄著,等薑崢回來,直接可以去浴室泡著了。

    薑崢卻沒去,而是望向俞嫣,一臉認真地問“傷口是不是不能碰水?”

    俞嫣瞪了他一眼,默不作聲地先一步進了浴室。

    薑崢眼底蘊了笑,跟進去。

    石綠和春絨對視一眼,幫忙將門關好。

    薑崢望著俞嫣在衣櫥裏翻找衣服的背影,有些感慨地說“其實我剛剛有點怕。”

    俞嫣沒好氣“怕死?”

    薑崢輕笑了一聲,道“被你發現我又騙了你,以為你又要很生氣。”

    俞嫣翻找衣服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才繼續。她將要換的衣服抱出來放在高足凳上,然後走到薑崢麵前,幫他解衣。

    她一句話也沒有說。

    薑崢亦沉默下來,他凝望著俞嫣略垂的眼睫好一會兒才開口。他說“我自詡擅長看人心,也覺得看懂你的心思不難。可也……偶爾有看不透的時候。”

    俞嫣將衣袖從他胳膊上褪下來,語氣隨意地說“你腦子一陣好用一陣不好用關我什麽事。”

    薑崢啞然。

    他轉移了話題,問“一起洗好不好?”

    他轉移了話題,俞嫣也要故意轉移話題,她問“回去找什麽東西?”

    “差點忘記了。”薑崢彎腰從剛脫下的衣袖中摸了摸,摸出那條手串。

    在馬車上時,俞嫣幫薑崢換下那身染血的衣裳時,俞嫣有看見薑崢從那套髒衣服中找了什麽東西收好,當時也沒在意。

    薑崢拉過俞嫣的手,將精致繡球花雕紋的粉玉手串戴在俞嫣皓白的手腕上。

    俞嫣抬起手,在浴室內不甚光明的光線下,晃了晃手腕,去看那條漂亮的手串。

    很好看。俞嫣沒隱藏自己的喜歡。

    薑崢望著她的神情,悄悄一點點靠過去,將吻大膽地落在她的唇上。

    廝磨不過一息,俞嫣直接將人推開。她用手背嫌棄地蹭了蹭嘴,嘟囔“去洗臉!”

    薑崢又被嫌棄了。他又恍惚,似乎她現在所做的一切都很熟悉。

    無人知的時候,他也曾嫌過她麻煩與不幹淨。

    薑崢重新將目光落在俞嫣的麵頰。

    俞嫣說他腦子一陣好用一陣不好用,也對。他的腦子現在好像又好用了,瞬間看透了她敏感的心腸。

    薑崢直接將俞嫣抱起來,抱著她邁進浴桶,坐下之後讓熱水擁抱兩個人。

    俞嫣驚了“我衣服還沒脫,髒不髒啊!”

    薑崢微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