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一室靜謐。

    兩人都隻能聽見近在咫尺的屬於對方的輕淺呼吸聲。

    終於又被他擁在懷裏,江殊瀾幾近忍不住眼眶中的熱意,酸酸澀澀的難受就滯在她心頭。

    太久了。

    臨清筠懷抱的溫熱和力度,她已經離開了太久,也懷念了太久。

    重活一世以來,江殊瀾應對範明真的虛偽,擔心臨清筠的傷勢,處理江柔的胡攪蠻纏。

    終於在此時,在他的懷裏,她覺得自己可以完全放鬆下來。

    什麽都不用想,隻需要靜靜地與離她最近的這個人相依相擁。

    兩人都沒有主動結束這個擁抱。

    直到門外響起夏問的聲音:“將軍,宮裏來了人,說是帶了皇上的口諭。”

    夏問也不敢輕易打擾將軍和公主獨處,但宮裏來的人已經在正廳等了有一會兒了,他隻能硬著頭皮過來。

    江殊瀾無奈地輕歎了聲,先鬆開了輕搭在他背後的手。

    但稍退開些後,江殊瀾忽然想起了什麽,問臨清筠:“我記得林謹說你腿上也有傷?”

    “我一並幫你把藥上了嗎?

    臨清筠已經平緩自然的氣息隨之又亂了幾分。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他神色有些不自然,連忙拒絕。

    腿上的傷在右側大腿稍靠上的位置,上藥時得……

    臨清筠甚至不敢繼續往下想。

    見他難得有些慌亂,江殊瀾才體會到她前世不曾有過的樂趣。

    前世成婚後都是臨清筠占據主導,常逗得江殊瀾又羞又怯了再來柔聲哄她。

    相比之下,此時的臨清筠要比她純情得多,稍顯遊刃有餘的那個人反而成了她。

    隻是大著膽子做了什麽或者說了什麽之後,她自己也覺得臉熱。

    知道臨清筠有正事要處理,江殊瀾不再逗他。她先離開臥房,讓他可以更衣出去見宮裏來的人。

    前世臨清筠去竹林時已經不再掌兵權。推算著時間,皇帝應就是在臨清筠領兵回京後不久,便開始設法架空他。

    臨清筠從未和她提起過這些事,是以江殊瀾並不清楚其中細節。

    江殊瀾和臨清筠一起去了正廳。

    等著見臨清筠的是一個江殊瀾沒見過的內侍,他們還沒到就聽見他正頤指氣使地問將軍府的侍衛:

    “你們將軍到底受傷沒有?怎的一會兒聽說臥床不起,一會兒又在酒樓裏和雲月公主鬧了誤會?”

    “你是來將軍府耍威風的?”

    江殊瀾一邊問著一邊走入正廳。

    對方看見江殊瀾後愣了一瞬,人精似的很快反應過來朝江殊瀾行禮。

    江殊瀾不冷不淡地瞥了他一眼,沒再搭理。

    內侍也不覺得尷尬,自顧自起身後向臨清筠轉述皇帝的口諭。

    江殊瀾在一旁靜靜地聽著。

    原來北武國派了使者,即將來大啟進行戰後和談。為示友好,皇帝和太子將在京郊獵場安排一場圍獵,再於春分那日以宮宴相迎。

    但表麵的友好熱情之下,也少不了兩國之間的交鋒。

    是以皇帝希望臨清筠和幾名副將都能參與圍獵,像在戰場上那樣挫其銳氣,在和談開始之前先給對方一個下馬威。

    聽完內侍傳的話,江殊瀾蹙著眉沒有出聲。

    臨清筠先看了看江殊瀾的神情,才說:“我會到獵場,但圍獵的事交給紀將軍他們就好。”

    “可是你……”

    “沒什麽好可是的,”江殊瀾不耐煩地打斷內侍的話,“他的傷還沒好,不參與圍獵。”

    “殿下,這事關大啟的榮譽,您不能……”

    “那便辛苦皇上和太子為大啟增光添彩了。”

    江殊瀾不再理他,看向一旁的夏問:“話已經送到了,送客吧。”

    “卑職遵命。”

    “公公請。”

    夏問客氣但不容拒絕地說道。

    內侍覺得心裏憋悶,但到底顧忌著唯陽公主的身份,隻能黑著臉離開了。

    臨出府時,內侍忍不住問送他的人:“你是將軍府的人,為何要這般聽唯陽公主的話?”

    夏問搖了搖頭沒答。

    連他們將軍都聽公主的,更何況是他們。

    內侍重重歎了口氣。

    他這趟本是來替皇上敲打臨清筠的,不曾想唯陽公主竟旁加幹涉。將軍也好似並不在意皇上的話,隻隨著公主的心思。

    他回去怕是交不了差了。

    主子們顧及顏麵不會把某些事擺到明麵上來,遭殃的總是他們下麵這些人。

    江殊瀾沒想到,臨清筠戰場上受的傷還未痊愈,江黎便又想讓他去獵場和北武國的人比試。

    好似隻把臨清筠看作一件兵器,想用時,需要用時,便不再顧及其他。

    或許江黎甚至覺得很遺憾,若是臨清筠傷重不治,或是再也無力領兵出征,他便可以順理成章地收回兵權。

    父皇在時以仁愛治國,恩威並施,也對文臣武將多加體恤照拂。江黎坐上皇位後,待為國負傷的將軍竟隻剩謀算和利用。

    江殊瀾前幾日還得知,紀懷光剛回京就被江黎罰跪了一天一夜。若那日進宮的是臨清筠,罰跪的便是他。

    江殊瀾越想越覺得不悅。

    “他不配坐在那兒。”

    江殊瀾直言。

    臨清筠幫她倒了杯清茶,溫和自然道:

    “那便讓他下來。”

    “你不覺得我的話很大逆不道嗎?”

    江殊瀾看著臨清筠,第一次向他表露了自己對當今皇帝的態度。

    “他是皇上,還是我父皇的親弟弟,我卻並不尊他敬他。”

    臨清筠隻道:“若你不願,可以不必尊敬任何人。”

    哪怕是皇帝。

    江殊瀾若有所思,沒再說什麽。

    也許她可以找個機會告訴臨清筠一些她知道的事情,早做準備。

    沒過一會兒,葉嬤嬤來找江殊瀾,說是宮裏也派了人去公主府上,請她到時去獵場和宮宴。

    “邢愈還得了消息,昨日江柔進宮之後皇上才決定讓您也去。”葉嬤嬤道。

    江殊瀾點了點頭,“好,嬤嬤先回去吧。”

    這麽上心,看來江柔應該給她準備了什麽“禮物”。

    “將軍,你有玄色的騎裝嗎?”江殊瀾狀似無意地問起。

    前世江殊瀾被追殺時,臨清筠曾穿著一身玄色騎裝來救她,很是英俊好看。

    臨清筠指尖不動聲色地在桌麵輕點了兩下。

    他的確有玄色騎裝,但並未在她麵前穿過。

    “怎麽了?”他問。

    “覺得你穿玄色也會很好看。”

    “另外,我也想製一套新的騎裝。”

    “想要什麽顏色的?”

    江殊瀾凝眸想了想,很快道:“你決定就行,但看上去得和你那身登對。”

    臨清筠心裏一動,又聽見她語帶明媚笑意繼續道:

    “得讓所有人都能看出來,你是我的。”

    我也是你的。

    作者有話說:

    瀾瀾:現在的夫君好純情

    小作者(悄悄歎氣):瀾瀾啊,以後你就知道其實大灰狼身上哪兒哪兒都摸不得撩不得,不然被吃幹抹淨的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