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薅羊毛95  世紀告白
  第95章 薅羊毛95  世紀告白

    除了這一句,溫興逸其他想說的話都因為這姑娘的一番話說不下去了。

    “你今年研究生畢業了是吧。”他突然問。

    盛檸吸了吸鼻子,點頭。

    “找工作沒有?”溫興逸又問,“還是你之前溫衍手底下實習過,要繼續幹?”

    “沒有。”盛檸如實回答,“我打算參加下半年的國考。”

    “哦,考公務員兒?”溫興逸不明意味地問,“他姥爺叫你考的?”

    “不是,是我自己的想法。”盛檸解釋道,“其實我去年這時候就想考了,但因為有事耽誤了,才拖到今年考的。”

    溫興逸點頭:“那沒多少時間了啊,你準備了麽。”

    “一直在準備的。”盛檸也不知道溫衍父親問這個幹什麽,不過既然人問了她也就答了,“您給我打電話之前我還在看書。”

    溫興逸又突然不滿地皺起眉:“溫衍被他姥爺扣在杭城回不來這段時間,你竟然還能專心準備考試?”

    一說起這個盛檸又低下了頭,咬著唇說:“我不知道……”

    溫衍什麽都不跟她說。

    她以為那天他催促她趕緊回燕城,兩人分開前他對自己說的“再聯係”,是變相的道別。

    而溫興逸聽她語氣又哽咽了,不得不深深歎了口氣:“算了,這孩子本來就這樣兒。”

    長了張嘴,卻什麽都不說。

    生病了不說,難過了不說,遇到事兒了不說,不想一個人也不說。

    接著又問了些有關盛檸她自己日後的人生計劃,溫興逸大概了解後,大手一揮,叫她回去繼續準備國考之後結束了這場談話。

    盛檸臨走前,還是沒忍住問了溫衍。

    很想見他,但她知道老爺子大概率是不會同意的,於是隻敢小心翼翼地問了句他怎麽樣。

    “他膝蓋已經沒事兒了,人還在公司,最近比較忙。”溫興逸淺顯說,“和他姥爺那兒有點麻煩事兒。”

    老爺子說得淺,擺明了是不想多聊,盛檸也不好問。

    她從溫宅出來的時候人還是懵的。

    把她叫過去,最後就問了這些無關緊要的話,什麽態度也沒表示,什麽具體的話也沒說。

    她來了趟又回家,盛詩檬已經備好了酒在家等她回來,結果一看到盛檸那呆不拉幾的樣子,沒哭沒笑沒表情,也有點愣了。

    “姐你這是被他爸罵懵了?”

    盛檸搖頭:“沒有。”

    “那他同意你和溫總在一起嗎?”

    “不知道。”盛檸說,“應該還沒有吧。”

    畢竟溫衍外公那邊的態度很明確,按輩分算起來溫衍父親還是女婿,女婿通常都會聽嶽父的。

    盛詩檬舉了舉酒瓶,問道:“那、還喝酒嗎?”

    看她姐的表情好像也不是傷心欲絕到需要借酒消愁的樣子。

    “不喝了,喝多了看不進去書。”盛檸說,“我上樓繼續看書去了,你要看電視的話聲音放小點。”

    盛詩檬:“……”

    等盛檸上樓了,盛詩檬這才後知後覺地衝樓上問道:“姐,你這是失戀了所以決定要發憤圖強以後專心搞事業了啊?”

    “也不全是,還有個原因是溫衍他爸爸叫我好好準備考試。”從樓上傳來盛檸認真的語氣,“反正我得先考上才行。”

    “……萬一呢。”她補充道。

    -

    盛檸走後沒多久,溫興逸給還在公司的溫衍打了個電話。

    “談得怎麽樣了?”

    女兒去世多年,嶽父和女婿要“分家”,女婿生意做得大,嶽父獅子大張口,這但凡擱在哪個普通家庭估計都是有理說不清的家務事兒,隻是賀溫兩家不是普通家庭,普通人都算不清楚的事兒,更何況他們兩家。

    “談了一天,沒進展,明兒再談。”溫衍沒什麽情緒地說,“賀家要我們長江以南包括珠三角地區的生意。”

    溫興逸直接諷笑出聲:“臨近滬市的讓了也就讓了,畢竟不讓以咱們也不指望以後在那邊能多順利,一整個長江以南的,你姥爺當咱父子倆冤大頭呢?”

    溫衍嗯了聲,淡淡說:“先耗著。”

    “你決定吧。”溫興逸說,“以前跟合作方分賬起碼都得耗上個一禮拜,上了談判桌哪兒那麽容易下來,更何況還是跟你姥爺。”

    “您還有別的事兒麽。”溫衍低沉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疲累,“沒的話我待會兒有個應酬,得出發了。”

    溫興逸咳了聲,刻意淡定地說:“哦,今兒我叫盛檸那姑娘過來家裏了。”

    溫衍即刻沉了語氣:“您有話衝我說,別去打擾——”

    還沒等溫衍說完,溫興逸語氣不爽地打斷他:“我打擾她?行,那她今兒跟我說的那些個真心話,你一個字兒都甭想知道。”

    那邊沉默片刻,問:“什麽真心話?”

    溫興逸在兒子看不見的地方翻了個白眼。

    “她說如果我也不同意你們在一塊兒,你們再怎麽堅持估計最後也是要分開的。”

    溫興逸頓了頓,聽溫衍沉默不語,才又慢慢悠悠接下了後半段。

    “她說就算你倆以後真的分開了,也希望我們這些家人的能多陪陪你。”

    “她不想你一個人。”

    說到這兒,溫興逸突然歎氣,有些懷念道:“……這話荔荔她姥姥也對我說過。”

    所以那一瞬間,溫興逸想到了發妻。

    沒有人不想成為愛的人心中最唯一的那個存在,發妻也是,她說她其實私心裏很希望溫興逸在她死後不再找。

    可她還是不舍得丈夫獨自麵對沒有她之後的歲月,她不想他就這樣一個人。

    “即使是在你姥爺跟前兒,她也沒有放棄過你,這姑娘跟你一樣倔。”

    “我尋思你姥爺給她開的條件應該挺豐厚的吧,誰知道這姑娘竟然這麽難打發。”溫興逸傲慢地哼了聲說,“我要是叫你倆分開,那可得下血本才行了。”

    一直沒說話的溫衍終於開口。

    “是,這姑娘很貪財的。”

    低沉的、沙啞的,卻難掩柔軟的語氣。

    溫興逸罵道:“嗬,貪財還有理兒了是吧。”

    “聽她說她要考公務員,所以我讓她先專心準備考試了。”溫興逸說,“你倆的事兒我還沒點頭啊,咱家媳婦兒可沒那麽好當,她還得接受考察,以後再說,你先把你姥爺那邊兒對付清楚,不然等到時候你姥爺又找她去說話,心疼的還是你,知道嗎。”

    溫衍突然笑起來,笑意清沉,輕輕嗯了聲。

    -

    父子倆口中有關於溫家和賀家的談判持續了一個多月之久,雙方大有要繼續磨合下去的架勢,然而賀家的那對明字輩兒兄弟,其中的弟弟和嫂子之間那有悖倫常的叔嫂醜聞原本被賀至正捂得死死的,卻不知怎的突然被某個小媒體爆了出來。

    在傳播範圍擴大之前,賀家眼疾手快地將這件事壓了下來,但賀至正被他的曾孫以及曾孫媳婦直接給氣進了醫院,甚至還牽扯出了曾孫父親當年的那些個齷齪不堪的醜聞,外人麵前門楣光耀的清正賀家頓時亂了大套,賀至正也再無暇顧及早已過世的女兒夫家和外孫。

    始作俑者對此非常得意,甚至還給自己兒子炫耀。

    “你姥爺能找人翻出你當年的被軍隊處分的事兒斷章取義拿來做文章,我難道就不能找他們家的人做文章?”

    “他們賀家的人,都是麵兒上看起來光鮮亮麗,其實骨子裏早就爛透了。”溫興逸說,“說白了,就沒一個正常人。”

    溫衍緊跟著始作俑者父親的步伐,不斷對賀至正施壓,就差沒把談判桌安排到賀至正的單獨病房裏。

    終於熬到國慶,在人們舉國歡慶七天長假的時候,賀至正躺在病房裏點頭同意了與溫家的割裂合同。

    至此溫家讓出臨海六省一市的商業版圖,兩家徹底割袍斷義,以後有生意合作還是朋友,沒生意那就形容陌路。

    整個夏天也就在這反複的談判拉扯中收尾了。

    而盛檸也剛好完成了今年的國考報名,距離考試時間還有一個月,她也不知道怎麽的,鉚著一股勁兒拚命學,明明是頭一回考,偏偏弄出了背水一戰的架勢。

    也是在這背水一戰的期間,盛檸再次接到溫衍父親的電話。

    溫衍又生病進醫院了。

    “他非要跟你在一塊兒,我不同意,所以這兒子我也不想認了。”老爺子的語氣十分冷淡,“他現在生病住院,護工我沒給他找,住院費我也沒給他交,以後是死是活我都不管了,你要還願意繼續跟他在一塊兒,以後就你管他吧。”

    盛檸接這個電話的時候盛詩檬也在場,當場就是一個目瞪口呆。

    “老爺子這也太無情了吧,至於嗎?”盛詩檬喃喃道,“我和溫征那時候他也沒這麽狠心啊,怎麽到溫總這兒就——”

    盛檸也沒等盛詩檬把話說完,扔下寫了一半的真題卷就往外跑。

    “等下我啊!我陪你一起去。”盛詩檬急忙也匆匆換了鞋出門,追著盛檸喊道,“姐你別跑太急路上撞個紅燈再出個車禍,那就太狗血了啊!”

    最後還是盛詩檬開著她的MINI送盛檸去的醫院。

    到了醫院盛檸就直奔著病房進去,盛詩檬雖然也想關心一下溫總的身體,但她還是覺得先不要打擾她姐,所以乖乖站在了病房門外,還貼心地幫她關上了門。

    雖然等在門口,但盛詩檬也著實是好奇裏麵,於是踮起腳往觀察玻璃那兒看去。

    “檬檬?”

    盛詩檬被嚇了一大跳,猛地回過頭去。

    正拿著一籃子探病水果的溫征有些恍惚地看著她。

    自從分手以後也不知道多久沒見,如今見麵竟然有了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盛詩檬張了張嘴,有些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平時對他說謊說多了,現在不說謊了,竟然連話都不會說了。

    溫征抿了抿唇,咳了聲問她:“你怎麽來了?”

    盛詩檬指了指病房:“……聽說溫總生病了,我陪我姐來看看他。”

    “你姐不是馬上就要考試了嗎?怎麽還有空過來。”溫征問。

    “考試再重要那也得過來啊。”也顧不得見到前男友有些尷尬的心境,盛詩檬心疼她姐和溫總,真愛不易,於是幽幽歎氣道,“你說要是連這最後一麵都沒見到,豈不是一輩子的遺憾。”

    “別亂說啊,不是什麽大病。”溫征哭笑不得,“就是這些日子連軸轉加班導致的勞累過度,我哥身體一直不錯,本來醫生說放個長假在家好好休息倆禮拜就行了,但我爸有錢沒地方使,非要他住院。”

    盛詩檬的臉上刹那間布滿迷惑和不理解:“……”

    她迅速反應過來,想要進去病房告訴盛檸真相,結果被溫征一把拉住。

    “你姐好不容易抽空過來,好歹給她和我哥留個二人世界啊。”

    “這不是二人世界的問題好不好。”盛詩檬固執地甩開溫征的胳膊,還是打開了門。

    門剛被打開到一半,就聽到了盛檸的怒吼。

    “我這公務員還沒考上呢,每個月都沒工資拿,你就生病住院了,是不是故意搞我!”

    可緊接著是一句相當接地氣的承諾。

    “不過你放心,以後有我一口吃的就絕對少不了你的,你爸不要你了,我養你。”

    盛檸聳聳鼻子,掀開被子抓住溫衍的手,斷斷續續又前後不一地說,想到哪兒就說到哪兒。

    說到後麵她抬手擦了擦眼淚,又說:“我之前不該那麽畏手畏腳的,明明喜歡你還拒絕你那麽多次,明明你已經對我那麽好了我還不相信你,總擔心你以後還會變心。”

    “以前是我把錢看得太重了,這樣吧,隻要你能好起來,以後在我心中你就是第一了,錢排第二。”

    門外的盛詩檬表情複雜,這會兒進去不是,不進去也不是。

    溫征跟盛詩檬一起站門外看著,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個什麽情況,他哥就加個班累到了,怎麽就演變成了盛檸的世紀大告白。

    還有這心電圖和這個呼吸器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把一普通病房整得跟ICU似的。

    他扯了扯唇角道:“……我哥是真壞啊。”

    “肩膀都笑得一顫一顫了,仗著你姐哭得淚眼花花的看不清,還裝著睡不肯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