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我心藏你
  第042章 我心藏你

    溫情的心裏已悄無聲息籠了一層陰雲, 如此時的天空一樣,狂風驟雨欲來。

    她還是不太敢相信,秦淑月會和謝征同框, 在此之前, 溫情也沒聽秦淑月說過她和謝征關係好的事。

    他們進的那家中餐廳單從門麵裝潢來看,就很高級的樣子。

    這讓溫情不禁想到了早前路萱說過的, 謝征家裏和秦淑月家裏的經濟條件應該差不多, 他倆稱得上是一個圈子裏的人。

    思緒剛到此,溫情覺得風雨忽然勢大起來。

    她手裏的雨傘險些沒有拿穩, 被刮麵而過的風掀飛。

    好在溫情思緒回籠, 及時把雨傘穩住。但即便如此,她的傘麵還是翻了個底朝天,從天而降的雨滴冰冰涼涼淋在了溫情臉上。

    她隻好把傘麵重新翻回來,一個沒注意, 折斷了兩根傘骨。

    這傘是徹底沒法遮風擋雨了。

    溫情淺吸了一口氣, 又勻緩吐出。

    如此反複了兩次,她沉悶的心情稍微緩解了一下, 打起精神往路邊走。

    本來餓得幹癟的肚子,這會兒竟是一點感覺了沒有了。

    她隻想回宿舍,在一個沒有風雨的地方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情緒的影響, 溫情覺得自己從剛才開始就變成了倒黴體質。

    傘骨折了導致雨傘壞了不能用,即便她現在站在街邊的榕樹下躲雨, 也還是能被枝葉縫隙間滴落的雨水淋濕。

    要命的是, 雨天的出租車基本都是有人的,車來車往好幾輛出租車過去了, 溫情還是沒有等到空車。

    不僅如此, 她還被一輛過往的小電驢濺了半身水。

    一時之間, 溫情也隻能用“狼狽”來形容自己。

    越是如此她就越發忍不住去想起秦淑月和謝征。他倆這會兒應該十分愜意的在高級的中餐廳裏吃著飯,說笑著。

    與她的狼狽相比,他們此刻的言行舉止應該相當風雅。

    -

    中餐廳裏開著空調,氣溫調到最舒適的度,溫暖的環境讓人心情平和靜謐。

    謝征和秦淑月一起進了餐廳後,便在服務員的引領下上了餐廳二樓,去了走廊盡頭處的包間。

    今天是謝征的生日,他沒想到家中年邁的父母會不遠千裏,從北城趕來西城。就為了陪他過20歲的生日。

    這倒不是最緊要的。

    讓謝征沒想到的是,父親謝江河竟然還擅作主張,約了秦淑月的父母一起吃飯。

    謝征也是昨天臨時接到電話,知道這件事的。

    幾乎第一時間,他就猜到了謝江河的用意,無非就是之前讓他和秦淑月相親,被謝征刻意搞砸了。

    他老人家如今親臨西城,是要強硬的插手這件事,想撮合他和秦淑月。

    雖然謝征很反感謝江河的這種做法,但正如秦淑月所說,與其一直讓雙方長輩對他們之間的關係抱有誤會或期待,不如趁此機會,他們一起當著長輩們的麵,把事情說清楚。

    至少得讓他們看見他倆的決心,清楚了解到他倆不會以聯姻對象的身份在一起。

    進包房之前,秦淑月似想到了什麽,她停下來,問了謝征一句:“沫沫的事,你打算告訴你爸媽嗎?”

    謝征短暫的思考一下,搖頭:“暫時不。”

    倒也不是因為別的,隻是單純的因為,他和溫情之間八字還沒一撇。而且溫情現在心裏那個人是顧戰,他沒必要把自己無謂的單相思告訴父母。

    以謝征對謝江河的了解,怕是他老人家會費盡心思去調查溫情的家庭背景,然後做出一些他自認為是防範於未然的荒唐事來。

    秦淑月雖然不清楚謝征心裏在想些什麽,但她認為他選擇隱瞞,應該是有自己的考量,便也沒再多說什麽。

    以謝征的人品,他應該會為溫情做好一切打算,定然不會讓她在將來受委屈。

    秦淑月正想著時,謝征已經紳士地伸出手,示意她先進屋。

    正如之前下車時,他也出於紳士風度,為她開了車門一樣。

    紳士品格似乎是從小就刻在謝征骨子裏的東西。

    禮待女士這一點,他做得很好。給人的感覺雖然淡漠疏離,卻也客客氣氣得讓人的直觀感受很舒服。

    思緒回籠後,秦淑月進入了包間。

    謝征緊隨其後,兩人先後出現在了包間裏四位長輩的視野裏。

    幾乎第一時間,謝征的母親張瓊女士便要從座位上起身,想過去迎接謝征。

    奈何她身邊的老爺子氣場太強,隻一記眼神,便讓張瓊按捺住了。

    雖然不情不願地看了老爺子一眼,但張瓊還是選擇在外人麵前,給足他一些臉麵。

    “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就傳菜吧。”秦淑月的父親作為西城的東道主,基本的待客之道還是懂的。

    這頓飯雖然是謝江河組局,但請客買單的卻是秦淑月的父親。

    理由很簡單,北城謝家,是西城上流圈子裏都想攀上的高枝。

    難得謝家老爺子看得上他家女兒,有聯姻的意向,秦家自然得上趕著。

    餐桌上,謝征和謝江河之間的氛圍並不好。

    因為當初謝征要來西城念書,謝江河就不同意。

    他老人家一開始為謝征計劃的未來,是學金融管理,是大學畢業後出國深造,未來好繼承家業。

    起初,謝江河的計劃一直很順利的進行著。

    直到謝征高考結束後,隨他去了一次東城。

    當時謝江河的目的時想讓他提前接觸一下家裏的生意,沒想到那個暑假以後,謝征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忽然叛逆起來。

    改了高考誌願不說,還執意跑來了西城。

    如今都升大二了,也始終沒回過北城的家,著實把謝江河氣得不輕。

    秦淑月的父母在飯桌上努力調和氛圍,饒是如此,謝征和謝江河之間的關係還是沒能得到緩和。

    且就在謝江河直接提起謝征和秦淑月的將來時,一直默不作聲的謝征忽然站起身,打斷了他的所有預想。

    “我和秦小姐是不會有你所謂的將來的。”男音低沉,語氣篤定。

    氣勢上倒是不輸謝江河,愣是把一桌人震住了。

    在謝江河頗為震驚地看著謝征時,他接著道:“我和秦小姐今天過來赴約,就是想當著雙方長輩的麵,把我們之間的未來規劃清楚。”

    將來謝家和秦家可以永遠是生意上的夥伴,但兩家的關係不可能靠謝征和秦淑月犧牲自己的婚姻和未來來聯係。

    除此之外,秦淑月也向謝江河表明,她現在處於有男朋友的狀態,對謝征也並沒有戀愛方麵的感情傾向。

    秦淑月的言談舉止都很得體,全程沒有提過半句謝征有喜歡的人這件事。

    正如謝征想保護好溫情一樣,作為溫情的朋友,秦淑月也想保護好她。

    -

    出租車開進了西城醫科大學的校門,在女生公寓樓下停的。

    溫情付了錢,一身狼狽的下車。

    司機師傅還不忘和善的提醒她,回去以後洗個熱水澡,以防感冒。

    溫情道了謝,拎著禮物緩緩進了公寓大樓。

    在等電梯時,溫情接到了路萱的電話,問她禮物拿到沒有。

    順便為她加油打氣,祝她馬上脫單。

    與電話那頭的路萱相比,溫情顯得死氣沉沉,沒什麽精神。

    幾次欲言又止後,溫情還是打消了跟路萱傾訴的念頭。

    怕壞了她們去遊樂場玩的好心情。

    而且目前為止,連溫情自己都無法確定秦淑月和謝征之間的具體關係。

    她還需要一個人冷靜的想一想。

    回到宿舍後,溫情先去洗了個熱水澡。

    便是站在蓮蓬底下時,她冰凍的思緒和身體一起回暖,重新活躍起來。

    泛濫的回憶錯綜複雜,但無疑都是秦淑月和謝征同框時的畫麵。

    其中最讓溫情記憶深刻的便是某一次在KTV,謝征和秦淑月一直單獨坐在沙發一隅說著話。

    便是那天,路萱跟溫情提了一嘴,說他倆看上去十分登對。

    大概一個人獨處的時候,人總是更容易胡思亂想。

    所以溫情洗完澡從洗手間出來時,幾乎已經陷入了自我懷疑之中。

    她甚至已經不確定謝征到底是否是喜歡過她?害怕之前那些端倪都是誤會,而她自以為謝征喜歡她這件事,其實就是一個大烏龍。

    越是這麽想,溫情心裏越是忐忑不安。

    一邊懷疑謝征喜歡的是不是自己,溫情一邊又被秦淑月和謝征同框的畫麵衝擊,雙重折磨下,她已經不確定謝征的心意了。

    到底是喜歡她還是喜歡秦淑月?

    便在溫情思緒複雜,腦內兩個小人兒打著一場大仗時,被她隨手擺弄的水晶球八音盒忽然轉動起來。

    熟悉的華爾茲舞曲曲調悠揚,水晶球裏下著漫天大雪,燈光聚在球內身穿黑色西裝和紅色長裙的兩個小人兒身上。

    那是溫情扮演的小紅帽和謝征扮演的小灰狼。

    他們在悠揚的舞曲裏徐徐旋轉,始終保持著跳華爾茲時的姿勢,專注且麵帶微笑和紅暈地看著對方。

    溫情心裏的亂潮漸漸在曲子裏得以平複。

    最終,她的眼前也隻剩下水晶球裏依偎在一起的兩個小人兒。

    他們讓溫情想起了校慶晚會上,牽著她的手,摟著她的腰,低垂長睫心無旁騖看著她的謝征。

    那一刻,溫情真切的感受到,他的眼裏隻有她。

    心緒平複後,溫情趴在書桌上,用手摸了摸水晶球。

    她心裏已然有了決定。

    關於秦淑月和謝征之間的關係,她要在今晚去參加謝征的生日聚會時,當麵向他問清楚。

    如果……

    如果之前的感覺都是她的錯覺,所有的一切都是誤會……

    如果謝征喜歡的人其實不是她,而是……

    溫情蜷緊了手指,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壓下了心尖的鈍痛感。

    她沒再繼續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