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春風藏情
  第032章 春風藏情

    路萱應下顧戰的邀約後, 便帶著溫情和沈安安、秦淑月先回宿舍梳妝打扮了。

    重點還是溫情,畢竟顧戰主動邀請她一起吃飯,這在路萱看來, 是個好兆頭。

    “八成是顧戰那狗比開竅了, 終於意識到沫沫的好,想反追沫沫!”路萱信誓旦旦, 同行的幾人裏, 隻有沈安安附和她點點頭。

    周柚和秦淑月都悶不吭聲,隻意味深長地看一眼默默走在前麵的溫情。

    溫情心不在焉, 沒注意聽路萱的話。

    她盤算著回宿舍以後要不找個借口不去聚餐, 讓路萱她們去就好。

    可惜這個念頭很快便被路萱抹殺了。

    “你到底還喜不喜歡顧戰了?這麽好的機會,幹嘛不去?”路萱一聽溫情不太想去參加聚會,頓時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我發現我真是越來越搞不懂你了, 沫沫。”

    溫情被她一語點醒, 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陣子她好像一直在拒絕顧戰的邀約。

    怎麽會這樣?

    “沫沫?”路萱見溫情又走神了, 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最近到底怎麽了?”

    溫情動了動唇,在雜亂的思緒中找出零星的理智,她斬釘截鐵道, “我去。”

    隨後聲音軟了些:“我當然……是喜歡顧戰的。你說得對,這麽好的機會, 我應該去。”

    路萱鬆了口氣, 上去拍了拍溫情的肩膀:“這就對了。放心吧,姐妹們永遠是你堅強的後盾, 我們都會幫你的!”

    “對吧, 柚子、安安、淑月?”

    沈安安小雞啄米似地點頭, “對對對!我們都會幫你的!”

    周柚和秦淑月卻是遲疑了片刻,方才木訥點頭。

    溫情道了謝,被路萱摁坐在了餐桌前。

    隨後由秦淑月和路萱幫她化妝、弄頭發,沈安安和周柚則在衣櫃前幫溫情挑選合適的衣服。

    在宿舍幾人的通力合作下,溫情被打扮成了一個溫柔知性的小美人。

    長發半攏,用水鑽的羽毛形發夾固定好。

    路萱將她的劉海燙卷,連耳發都打理得精致,一絲不苟。

    秦淑月給溫情化了十分自然的妝容,外行人根本看不出她化過妝,但確實比平日裏看上去更溫柔知性一些,成熟許多。

    沈安安和周柚給溫情搭配了淺藍色襯衫和白色半身長裙,配一個白色鏈條單肩包,為她整個人鍍上一層濃烈文藝氣息。

    此刻站在鏡子前的溫情,活脫脫就一溫柔知性,文藝幹淨的小白花。

    幹淨嬌弱,惹人憐惜,又像是風中搖曳的花枝,勾得人心癢,想要將她摘下。

    “你們確定,顧戰喜歡這款?”溫情看向路萱她們。

    秦淑月和周柚算是她整個妝容穿搭的主導者,路萱和沈安安隻起了輔助作用。

    如今被溫情問起,兩人都有些遲疑。

    不過衣服已經換好了,妝也已經化好了,一切已成定局。

    就算溫情有所質疑,也懶得再折騰了。

    等路萱她們各自收拾完,溫情一行踩著夜幕落下的點出了門。

    -

    晚上八點,大學城的夜生活拉開了帷幕。

    小吃街煙火繚繞,香氣雜糅,從街頭香到街尾。

    吃飯的地方就在小吃街街對麵的一家砂鍋串串店,溫情她們一行五人到地方時,顧戰他們宿舍裏四個人就站在路口等。

    老遠溫情便瞥見了那矗立在路口燈下的四道身影,令她意外的是,她最先認出來的人竟不是顧戰,而是謝征。

    大抵是因為……他是他們幾個裏最高的吧。

    溫情這麽一想,忙不迭將視線從謝征身上移開,鎖定顧戰。

    正好顧戰朝她們這邊揮手,溫情也就抬手揮了揮算是回應。

    待兩個宿舍的人匯合後,蘇以南最先注意到溫情今晚的不同,誇她漂亮。

    謝征走在人群最後,與溫情之間隔著蘇以南、沈安安。

    他和平日一樣話少,幾乎不參與任何話題。

    溫情走在顧戰身旁,難得聽見顧戰誇她幾句,雖然隻是誇她籃球打得越來越好。

    這頓飯吃得比溫情想象中要輕鬆許多,因為全程謝征都沒怎麽將目光落在溫情身上。

    要不是他那副長相讓人無法忽視掉他的存在,溫情怕是真的會忽視他。

    畢竟席間謝征一直都沒怎麽說話,就好像是落在角落裏的一粒塵埃,默默吃著東西,眼觀鼻鼻觀心。

    唯獨一點,酒沒少喝。

    單溫情注意到的,謝征就喝了三瓶啤酒,兩杯白酒。她甚至注意到他的臉色由白到紅,人也從清冷禁欲到妖冶蠱人。

    “對了,下個月學校周年慶,除了每個係每個班要出一個節目以外,咱們學生會也得出一個節目。”

    “如今基本確定要演話劇了,文學社那邊負責出劇本,具體角色還沒敲定。溫學妹,你可在我們擬定的女主角預備名單裏哦。”蘇以南舉著一杯啤酒,衝溫情笑。

    溫情一臉愕然,這還是她第一次知道校慶活動的事。

    後來蘇以南把話題引到了謝征身上,說他也在男主角預備名單裏。

    然後意味深長地看了謝征和溫情一眼。

    “謝學長是有什麽煩心事嗎?一直在喝酒呢。”路萱也注意到了謝征的不對勁。

    眼見著男生俊臉泛紅,深邃的丹鳳眼半眯著,眸光晦暗朦朧,神態似罪非醒,便關心了一句。

    溫情適時將注意力投放過去,恰巧看見謝征勾著妖冶嫣紅的薄唇輕輕笑開,衝路萱擺手:“沒有……我這是開心。”

    蘇以南連忙附和:“我們班在老謝的帶領下奪冠,他開心在所難免。”

    “其實大家都挺開心的,對吧老顧,向北。”

    被點名的顧戰和陳向北相繼舉起酒杯,配合地應聲。

    後來溫情發現,不止謝征今晚喝了比較多的酒,蘇以南他們也沒少喝。

    一個個似乎都是奔著喝醉去的,毫無節製。

    不僅如此,路萱和沈安安也在幾個男生的忽悠下喝了不少。

    一頓飯從晚上八點到十點,他們一行九人又轉戰到了KTV。

    到KTV後,本就喝了不少酒的幾人直接酩酊大醉。路萱和沈安安瘋狂點歌,全都是飆高音的曲目,在包房裏鬼吼鬼叫,前所未有的瘋狂。

    溫情雖然也喝了點酒,但她意識還是清醒的。

    始終都在看時間,怕太晚了,學校宿舍大樓關門。

    學校男女生公寓的門禁是晚上十一點左右,溫情算了一下從KTV回學校的路程,大概十分鍾就能到。

    於是她卡在十點四十五分招呼路萱她們回去,奈何路萱和沈安安都喝醉了,一把將溫情拽坐在沙發上,不讓她走。

    “難得出來玩,這麽著急回去幹嘛啊,還沒……盡興呢!嗝!”路萱湊近溫情說話時,呼吸間都是極重的酒味。

    除她以外,周柚和沈安安也一致覺得還沒玩夠。

    而秦淑月早在半小時前就被學生會主席孟言約走了,如今幾個女生裏唯一清醒的人就是溫情,她得負責把路萱她們平安帶回宿舍。

    就在溫情苦惱之際,喝得麵紅耳赤的顧戰湊了過來,“沒事的沫沫……你就讓她們玩兒吧,大家都在呢,不會出事的。”

    溫情:“……”

    他扶了一把走路有些不穩的顧戰,聽他接著道:“反正今晚你們也別想回去了……”

    顧戰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湊過來的蘇以南和陳向北架走了,以至於他後半句話說的什麽,溫情根本沒聽清楚。

    隻隱約捕捉到了“謝征”兩個字。

    於是溫情不自覺將視線移到沙發角落,正歪靠在沙發上睡覺的謝征。他今晚喝了不少酒,啤酒白酒雞尾酒,雜七雜八的,看樣子是醉的不輕。

    但謝征喝醉酒以後倒是挺乖的,不吵不鬧,就找個地方安靜睡覺。

    不像顧戰他們,群魔亂舞似的,一個比一個瘋。

    溫情最終也沒能說服路萱她們仨回學校,一直玩到零點以後,睡醒的謝征才強打精神去結賬。

    隨後他們一行八人裹著瑟瑟夜風互相攙扶著走在街頭。

    按照溫情的計劃,她打算帶路萱、沈安安和周柚去學校附近的賓館開房,但開房需要身份證件,她們之中也就她一個人帶了證件。

    給秦淑月打電話,對方接了,但她人已經和孟言去了別的區,距離大學城這邊近兩個小時的車程。

    於是最終溫情隻好接受蘇以南的提議,帶著路萱她們仨,去了謝征在學校附近的住處。

    -

    一行八人裏,隻有溫情和蘇以南、陳向北、周柚稍微清醒一些。

    謝征一向令人捉摸不透,帶路倒是沒問題,可進了小區以後,具體的單元樓還是靠蘇以南確定的。

    溫情並不知道謝征在校外還有房產。

    一想到之前路萱說過,謝征的家世背景一定不比秦淑月差,如今算是見識到了。

    謝征的房產是單元樓頂上的大平層。

    原本一梯兩戶的房型被他一起買了下來,直接打通,裝成了四室兩廳兩衛一廚的大平層,還帶一個頂樓露台。

    電梯直接入戶,物業那邊配合謝征更改了電梯內的設置,頂層需得刷卡才能上行。

    溫情和周柚分別扶著路萱、沈安安。

    跟在蘇以南和陳向北他們身後,順利進入了謝征家。

    入戶玄關處的感應燈循序亮起,廊燈和地燈都是冷白色,光線不暗,卻也不會讓人覺得刺眼。

    溫情進門後便被震驚到了,全屋黑白色調的裝潢就如謝征這個人的性格一樣清冷中透著矜貴。

    “不用換鞋了,先把他們扶到床上去吧。”蘇以南招呼溫情,簡單劃分了一下今晚怎麽睡。

    介於謝征家有三個臥室,溫情她們四個女生被分到了兩個次臥,兩個人一間屋。

    主臥留給他們四個男生,八成是準備打地鋪。

    溫情和周柚分別吧沈安安和路萱扶到屋裏安頓好。

    隨後周柚也跟溫情打了個招呼,說要洗洗睡了。

    謝征家主臥自帶浴室,蘇以南他們倒是不會忘外麵跑。

    所以外麵的洗手間便給溫情她們用了。

    淩晨一點整,偌大的房子裏陷入了長久的悄寂。

    溫情等周柚洗完澡,不忘打水給沈安安、路萱擦一下臉和手,也好讓她們睡得舒服一些。

    等她做完這些,時間已經快淩晨兩點了。

    洗手間就在溫情住的那間次臥對門,她甩了甩酸痛的胳膊,推開了洗手間的門,打算簡單衝個澡。

    結果門內洗手台前卻站著一個人。

    浴霸暖色調的燈光落在男生肌理分明的上半身,褪去了他身上清冷的氣息,平添了幾分溫柔和暖意。

    溫情當即便愣住了,眼睛直勾勾盯著洗手台前赤著上半身刷牙洗漱的謝征,不自覺順著他流暢的腰線看向他灰色長褲的褲腰。

    不得不說,謝征的腿是真的長,腰是真的窄,肩也是真的寬。

    整個一倒三角黃金比例的身材,肌理勻稱,不僅有腹肌,還有弧度性感的人魚線,一路蜿蜒沒入褲腰去。

    這些都是謝征側身看向門口時,溫情一眼瞟過,瞬間捕捉到的畫麵。

    即便下一秒男生便對她恍若未見,側過身繼續對著鏡子刷牙,他那精瘦野性的身材卻已經深深刻入了溫情的腦海。

    “對不起!”回過神來的溫情第一時間鞠躬道歉,握著門把手的手緊了緊,作勢就要關門。

    洗手間內,慢條斯理刷完牙,又洗完臉的謝征隨手扯了一條幹毛巾,蓋住濕漉漉的碎發。

    他剛洗完澡,趿拉著拖鞋往門口走,一把拉開了洗手間的門。

    門外已經沒了溫情的身影,謝征眸色暗了暗,回主臥那邊翻了一件寬大的T恤套上。

    謝征再次拉開主臥的門出來時,溫情又一次站到了洗手間門口,正猶豫著要不要敲門問問裏麵的謝征還要多久。

    結果下一秒,旁邊便傳來了男生沉冷的嗓音:“你在幹嘛?”

    溫情嚇得一哆嗦,錯愕地看向穿上衣服的謝征,不自覺地滾了一下喉嚨。

    她將他從上至下打量了一番,見謝征俊臉還染著緋紅,雙眼也似蒙著一層霧,溫情有些好奇,他這會兒是醉還是醒?

    “我……以為你還在裏麵。”溫情如實回答,隨後出於禮貌,多問了一句,“謝學長你怎麽出來了?”

    謝征木訥地盯著她看了一陣,動了動薄唇,回答有些呆:“肚子餓了。”

    “餓了?”溫情瞪大眼,卻見男生鄭重點頭。

    似是怕溫情不信,謝征還摸了摸他自己的肚子,補充了一句:“它一直在叫。”

    溫情:“……”

    不知道為什麽,溫情總覺得此時此刻的謝征和平日裏有些不同。

    雖然還是麵無表情的一張俊臉,看上去清冷淡漠,但他說話的語氣卻有點呆萌可愛。

    說他在一本正經的賣萌也不為過。

    麵對這樣的謝征,溫情心裏的防線化成了一灘水,莫名想走過去,捏一把他的臉。

    似是為了確定謝征是醉還是醒,溫情心如擂鼓般開口,聲音輕顫:“如果……你肯讓我捏一把你的臉,我可以考慮一下給你煮一碗麵吃。”

    溫情話落,眼也不眨地盯著謝征,仔細觀察他的反應。

    可惜謝征自始至終都沒有反應,似是喝了酒,反射弧有點長,好半晌他才直愣愣朝溫情走來。

    男生迎麵過來時,溫情屏住了呼吸,連心髒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心下別提多後悔剛才竟然腦熱說了那麽一句話。

    萬一謝征是清醒的,豈不是會覺得她對他圖謀不軌?!!

    就在溫情心裏打著鼓,徘徊在逃與不逃之間時,謝征來到了她的麵前。

    他高大的身軀折下,俊臉湊近、放大,停在距離溫情5厘米左右的位置。謝征沒說話,隻用他眼尾染了緋色的丹鳳眼凝著溫情,然後在她漲紅臉之際,徒然抓住她的右手手腕,生拉硬拽著往他臉上湊。

    “捏兩把……我想吃兩碗。”

    男生僵著俊臉,像是一具任由主人擺弄的機器人。

    溫情的呼吸一竭,被謝征大手包裹住的右手漸漸發熱滾燙,她的鼻息間混入了男人吐息間清冽的薄荷味牙膏的冷香。

    男生濕熱的呼吸沿著她的鼻翼鋪開,像流火一樣,點燃溫情整張俏臉。

    走廊落下冷白燈光,如月華如輕煙,輕籠著他們兩人。

    溫情臉熱心亂,右手被動地落在男生臉側,與他咫尺距離、呼吸交融。

    她頭腦空白一片,眼瞳映著謝征的眉眼。憑本能呼吸著,悸動著,眼也不眨地看著他,像是入了夢。

    靜謐在走廊蔓延開,直到謝征再次出聲,“可以嗎?沫沫……”

    他喚她“沫沫”,磁沉的聲線溫柔婉轉,如電流一般酥麻了溫情的心。

    她終於回神,紅著臉抽回了自己的手,往後退了兩步,口吻生硬道:“不許這麽叫我……”

    謝征愣怔幾秒,機械地歪過腦袋,“那我該叫你什麽?”

    “溫情?學妹?”

    “不好,沒有沫沫好聽。”

    謝征在那邊自言自語,溫情則暗暗平複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再看向男生時,她已經完全確定,謝征這會兒還是醉著的。隻不過他喝醉了酒和別人不太一樣。

    這種情況溫情也是第一次遇見,不過她很快便接受了這個事實。

    畢竟每個人喝醉酒以後的具體表現都是不一樣的。

    比如顧戰、路萱他們,喝醉了會格外興奮,秒變唱跳達人。

    蘇以南會變得話多,陳安安會傻笑……所以謝征這樣,似醉非醒的狀態,溫情也能夠接受和理解。

    想明白以後,她深吸了一口氣,認為自己犯不著和一個喝醉了酒的人較真。

    於是她衝謝征道:“今晚……隨便你吧。”

    謝征似是聽懂了,扯著唇角笑開,在燈下如一朵夜半綻放的純白曇花。

    溫情險些又被他的男色所蠱,忙不迭轉身往廚房那邊走,“去沙發等著,我去煮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