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憑你是裴家嫡親的血脈
  裴彥文隻覺得大腦裏靠著自己意念緊緊拉扯住的那根弦突然“嘣”得一聲,斷了。

  他伸出手,用寬大又略帶粗糙的虎口扣住了她軟得仿佛能掐出春水一般的細腰。

  凝脂如玉,瓊白似絹,她盈盈柔柔的腰正好讓他一掌握住,然後,一股淡雅如蜜的幽香便一絲絲地往裴彥文的呼吸裏鑽。

  顧雲昭方才撩人沒撩到,注意力已經有些跑遠了,這會兒感受到他溫熱的掌心正一寸寸覆上自己的小腹,她隻能無奈歎氣。

  “裴彥文,我真的都被你喂胖了,你說,這裏真要是懷了兩個,等生完,我是不是要胖一圈?”

  “哪兒胖了?”裴彥文手上愛撫不減,頭一低,唇便落在了她的鎖骨間。

  顧雲昭順勢掬起一縷他的墨發,與自己的青絲打成了結後遞給裴彥文看。

  “二爺。”她媚音如仙,勾魂動魄地,“這便是『結發妻』的意思吧。”

  裴彥文盯著她指尖那一掌心的發絲微微一愣,然後張開嘴輕輕咬住了她鎖骨上的皮肉……

  裴彥文昨日睡得晚,從淨房出來翻身上床的時候身上沾著一股子寒意,連頭發都沒有烘幹。

  早上起來的時候顧雲昭摸著他冰冰涼的烏發直皺眉,連連讓玄歌去準備捂子。

  隨後她仔仔細細替他烘幹了頭發,卻是連高髻都沒給他梳,任由他那一肩的烏發盡數披著。

  兩人耳鬢廝磨間,她就是想看著他的發絲時不時地和自己的纏繞在一起,撩起她嬌羞的占有之心。

  可是,顧雲昭真的是有賊心沒賊膽。

  撩人的是她,說葷話的也是她,但最後慌了的人卻還是她。

  “裴彥文,不行……”她嬌滴滴的哀求聲被悉數封在了他的口中。

  “嬌嬌,那晚我就和你說了,別撩我,真的!”

  他說著伸手勾起她黏在鎖骨上的發絲,“別怕,一定不傷著你。”

  屋子裏響起了一陣衣料摩挲聲,接著是顧雲昭帶著哭腔的討饒聲,然後就慢慢歸於了平靜……

  屋外不知何時飄起了細雪,屋內卻是嬌嚶連連,便是那漫天凝霜的隆冬也壓不住暖香塢裏的閨情。

  除夕夜前一日,裴彥文答應了顧雲昭帶她去東苑寺祈福點燈,誰知臨兩人出府前,裴彥文卻被太夫人喊去了萬沐堂。

  顧雲昭當時已穿好了一身外出的行頭,不想再回屋換衣折騰,便去了前院的書房等他。

  結果左等右等沒等來裴彥文,反倒是等來了一把推開書房門的喬妗姒。“哎呦我的姑奶奶啊,你果然在這兒!”

  喬妗姒的身子看著更沉了些,本細細尖尖的瓜子臉都肉了不少。

  “你怎麽來了?”顧雲昭連連上前扶她,一時都忘記了自己其實也是個雙身子的人。

  喬妗姒一邊小口喘氣一邊說道,“哎,二爺讓我趕緊來和你說一聲,你們今兒東苑寺怕是去不成了。”

  “你怎麽會幫二爺來傳話?”顧雲昭一愣。

  “別提了,我和三爺純屬是撞上了。”喬妗姒扶著肚子坐下身,“我今兒早上起來的時候腿抽了好久的筋,折騰了一會兒才去給太夫人請安的。結果我和三爺才剛到萬沐堂,裴珩就來了,張口就說等過完了除夕就要帶兵去西津。他這樣的話老太太哪裏聽得,氣得當場擰著他的胳膊就帶他去了祠堂,而且連侯爺、二爺和三爺也一並被喊上了。我是見縫插針地悄默默溜了出來,二爺怕你一直等他,特意讓我來和你知會一聲。”

  “這樣的事,你隨便找個什麽小廝丫鬟來告訴我一聲就好,怎麽還自己巴巴得跑這一趟,出事了怎麽辦!”

  顧雲昭聞言被喬妗姒嚇出一身冷汗,後怕地也挨著椅子坐下了身。

  可喬妗姒卻毫無顧忌地擺擺手,“哎,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沒這麽嬌貴。大夫每回來都叮囑我,平日裏務必要多走動走動,別天天賴在屋子裏,免得回頭不好生。”

  顧雲昭一愣,想著上一世,太醫也會這樣叮囑那些即將臨盆的嬪妃,不禁連連點頭,“那倒是,大夫說的沒錯,不然回頭吃苦的也是你自己。”

  喬妗姒不知道顧雲昭懷孕的事兒,見她竟如此感同身受地迎合著自己,不由笑著去拍她的肩膀,“二嫂嫂這話說的好像你生過孩子一樣。”

  顧雲昭被她調侃地臉一紅,立刻支支吾吾轉了話題道,“裴珩到底是怎麽回事?”

  顧雲昭問這話的時候,裴珩正被太夫人用拐杖抵著跪在宗族祠堂裏給裴氏的列祖列宗磕頭認錯。

  偏他人是跪在蒲墊上,但說出口的話依然把太夫人氣得不輕。

  “祖母,您從小看著我長大,難道您一點兒也不清楚我是個什麽性子的人嗎?先不說我覺得大哥這輩子是一定能夠長命百歲的,就說句對大哥不敬的話,萬一他比咱們兄弟都走得早,那他頭上的爵位也應該順繼給二哥,憑什麽要我來接?”

  太夫人氣得漲紅了臉,出氣多進氣少,要不是一旁的佟嬤嬤緊緊扶著她,隻怕老太太眨眼間就要暈過去了。

  “憑什麽?憑什麽!”老太太用拐杖往裴珩的小腿上用力地抽著,“憑你是咱們裴家嫡親的血脈啊!”

  太夫人這話一出口,裴子琛那兩道深沉的目光便立刻掃在了裴彥文的臉上。

  但裴彥文卻好像置若罔聞一般,依舊麵無表情的看著高台之上那一列列的牌匾,似將自己徹徹底底摘出了永安侯府這個漩渦中。

  其實,人心雖隔著肚皮,但若是不加掩飾,還是能讓旁人看出些許端倪的。

  裴彥文最開始會懷疑自己的身份,就是從太夫人對自己的態度中生出的疑心。

  他始終不明白,就算自己從小不曾長在汴京長在祖宅,但他亦是父親、母親的骨肉啊,是裴家之後,為何太夫人總視他為洪水猛獸,從來不親,眼見即煩呢?

  直到後來他明白了,他的存在於太夫人而言是一根刺,紮進了肉裏,拔不掉取不出,日日膈應著她,讓她深覺整個永安侯府的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