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二爺沒有通房
  永安侯府最有能力承襲世子之位的嫡二子被聖人放進了內閣走仕途,內閣決策朝綱,其位之重不言而喻。

  也就是說,隻要裴彥文在位一日,永安侯世子可能就永遠沒有上朝的一天,因為一家不可出雙權。

  聖人當年是如何登臨九五的大家心裏都有數,聖人絕對不會眼睜睜看著朝臣中有誰繼續一家獨大。

  分權而謀、放權在朝,這對聖人而言是盡用賢能者,但對永安侯府而言卻是生生以朝權離間了世子爺和裴彥文的兄弟關係。

  顧雲昭如鯁在喉,權臣利益牽扯最薄人心,有時候帝王的權衡和個人的得失真的並非三言兩語就可說清的。

  裴彥文原也隻是想逗逗她,這兒已經鬆開了她把人仔細地塞進了被窩裏。

  當他正想起身去看看玄歌取藥回來了沒有,忽聽顧雲昭又問,“戎哥兒怎麽了?”

  裴彥文頓覺高良毅那張嘴真是沒個把門,又想著這事兒也瞞不過顧雲昭,隻能直言道,“吃了東西,中毒了。”

  “什麽?”顧雲昭嚇得瞌睡都醒了,“怎麽回事,莊妃娘娘這般與世無爭都被人惦記上了?”

  裴彥文搖頭,“糕點是十一皇子帶來的,但是被戎哥兒誤食了。”

  “查出來是誰了嗎?”

  “送東西的是皇後宮裏的宮女。”

  “不可能。”顧雲昭沒聽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便一口咬定,“皇後娘娘和王貴妃看似最為水火不容,可隻要太子爺沒有犯錯,娘娘和太子就都是安全的,她何必鋌而走險去幹這樣的蠢事自投羅網?”

  顧雲昭咳了一聲又道,“更何況毒殺皇子這麽大的事兒,皇後娘娘就算要做,也不會留下一個活口等著被查,那她這個東宮之主豈不是白幹了?”

  “你倒篤定。”裴彥文本都起了身,聞言又挨著床沿坐下了。

  顧雲昭搖搖頭,“我並非篤定,而是早些年我進宮偶有小住,對皇後娘娘的脾氣秉性還是略知一二的,隻要太子殿下沒事,皇後就不會出手。”

  “可誰能保證聖人的心?”裴彥文笑著反問。

  顧雲昭沉默了。

  這一世有很多事和上一世已經完全不同了,不管是沈譽迎娶王寰,還是太子突然掌權監國,亦或是聖人偏心十一皇子,這一樁樁都讓顧雲昭心裏沒底。

  “我能進宮去看看莊妃娘娘嗎?”顧雲昭低頭卷著裴彥文的衣袖吸著鼻音問。

  裴彥文點頭,“但是得先把身子養好。”

  當天晚上,顧雲昭喝了藥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起來的時候她覺得人出了幾身汗後利索多了,好像隱隱也有了些胃口。

  淨了身用了膳以後,顧雲昭正打算喚來田嬤嬤問事,裴彥文忽然回來了。

  “二爺沒去上朝?”顧雲昭嚇了一跳。

  早上她起來沒見著人,自然以為裴彥文進了宮,所以用膳的時候她也沒有再問一句。

  裴彥文則二話不說先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察覺到並無異樣後方才鬆了口氣,“高萊使臣前來朝拜,這會兒已經進了東城門,我要立刻進宮一趟,興許這兩日都未必回得來。”

  “二爺去忙,不用擔心我。”每隔兩年一次的臣國朝拜是朝中大事,顧雲昭連忙點頭,怕裴彥文有所耽擱。

  “高萊使臣這次早來了幾日,正好能趕上圍場開獵,聖上的意思是可邀了使臣共享野趣,到時候聖上也一定會請朝臣家眷共襄盛舉,你想來嗎?”

  “二爺要去嗎?”顧雲昭其實對秋獵並不十分感興趣,但是想著圍場可以騎馬,她還是有些蠢蠢欲動的。

  “帶你去騎馬如何?”誰知裴彥文竟就直接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可以嗎?”顧雲昭果然眼前一亮。

  “秋獵是北衙和南衙負責的,我到時候也落個輕鬆,帶夫人騎個馬總是得空的。”

  見顧雲昭連連點頭,裴彥文又叮囑道,“但這兩日你得乖乖休息,若是身子不見好,秋獵的事兒便免談。”

  “好。”顧雲昭點頭應下,又聽裴彥文左右叮囑了幾句,方才目送他出了屋子。

  等人一走,顧雲昭就喊來了田嬤嬤。

  她先細細盤問了一遍如今在暖香塢裏當差的丫鬟嬤嬤們,隨後才問起裴彥文屋裏通房的事兒。

  結果田嬤嬤卻直搖頭,“二爺的屋裏沒有通房。”

  顧雲昭險些把剛放進嘴裏的梅子連核吞了下去,滿臉驚訝,“沒有通房?”

  田嬤嬤立刻斬釘截鐵,“二少夫人,二爺是個潔身自好的,老奴在這暖香塢住了小半輩子,就沒見過二爺沾什麽不幹淨的女人。”

  顧雲昭臉上掛著一抹溫婉的笑,可心裏卻泛起了狂風驟雨。

  沒有通房?

  她這次會燒這一場,雖說和在祠堂折騰了那麽一會多少有些幹係,但假如成親那天晚上裴彥文沒有那般往死裏折騰她,她覺得自己不至於被太夫人喚去謄抄了幾千字的家訓就給抄病了。

  本來她想著若是裴彥文屋裏有通房,那明兒她就準備見一見親自過過眼。

  該放出府的放出府,該抬姨娘的就抬了姨娘,早些準備周全也不至於讓她這個剛過門的嫡妻落人話柄。

  結果田嬤嬤竟然告訴她裴彥文沒有通房,這個情況確實讓顧雲昭有些意外。

  裴彥文這年紀放在內閣是年少有為個中翹楚南梁之奇,可放在內宅,二十有八的高齡還隻身未娶實屬罕見。

  想沈譽當年登基以後充盈後宮,三宮六院中足足住滿了十七個妃子,那年沈譽也才二十六。

  也難怪會有裴彥文好男風的這種流言蜚語傳出,他確實把日子活成了清心寡欲的活佛模樣,也怪不得旁人非議他。

  隻是,想著成親那晚如狼似虎的裴彥文,顧雲昭下意識就覺得腰間一酸。

  這男人在床上分明就是一副要將她拆骨吞腹的架勢,就仿佛是一汪無邊的深潭,不管她怎麽填都填不滿。

  這樣不找個通房姨娘,隻她一個人伺候,真的行嗎?

  顧雲昭越想越覺得頭皮發麻,剛要開口再問問田嬤嬤,忽見玄歌掀簾進來通傳道,“二少夫人,表小姐來了。”

  表小姐?表小姐……

  顧雲昭隻覺得這三個耳熟得很,囫圇點頭之際忽然想到,這個表小姐應該就是那晚硬闖裴彥文書房被綏川攔下的“表小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