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定北侯的打算
  定北侯府,父子倆大吵了一架。

  “爹,我不同意!就算我喜歡安陽公主,也承諾過要娶她為妻,但您這麽冷不防得求皇上賜婚,怎麽知道公主願不願意!”

  “你嚷嚷什麽!公主的婚事,向來是不由己的。

  “我是看你們最近有來往,你又像個傻子一樣樂嗬嗬的,就想試試,看能不能圓了你這個願……

  “你能不能長點腦子,皇上都還沒點頭,你倒開始操心賜婚後的事兒。”

  定北侯原本還是很冷靜的。

  就是看景硯像個猴子似的上躥下跳,莫名來了氣,說話的口氣就重了些。

  景硯一聽這事兒還沒成呢,方才還氣呼呼的,現在又蔫兒了。

  看他安靜下來,定北侯才難得耐心地跟他解釋。

  “我之所以沒有當眾跟皇上提這婚事,一來怕被拒,臉上無光。二來也是拿不準皇上的意思,本就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

  “當然,還有第三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景硯心不在焉地問。

  “是什麽?”

  定北侯喝了口茶。

  “皇上非常在意我們手裏的兵權,為了防止結黨一事,勢必會在兒女的婚事上動心思。

  “我就你這麽一個兒子,不想你的婚事成為權勢之爭的犧牲品,才會出此下策。”

  景硯越聽越糊塗,往椅背上一靠。

  “我前些日子才傷了腦袋,懶得動腦多想,您還是說直接點,別拐彎抹角的。”

  定北侯又言。

  “我是想,如果皇上真的強行配對賜婚,我們這些做臣子的,還能抗旨不成?

  “所以,明知皇上在安陽公主的婚事上已有定奪,我才故意為你求娶安陽公主。

  “要是成了,那就是好事一樁,反正你也喜歡公主。

  “這要是不成,我已獻一半兵權,皇上又拒絕了我的求娶,在你的婚事上,皇上多少總有點愧疚吧?自然也就不好意思再強行讓你娶誰。”

  自家親爹這麽一番解釋,景硯就完全聽明白了。

  但他有點不以為然。

  “皇上真會愧疚?“

  不是都說帝王無情麽。

  他爹這點心眼子,鬥得過皇上?

  定北侯摸了摸鼻子,沒再看景硯,而是兀自道。

  “嗯……大概吧。

  “畢竟,我把你說得挺可憐。”

  景硯:!?

  可憐?

  他怎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呢?

  “您怎麽說我的!”

  “也沒什麽,就說你是個既癡情,又死心眼的,要是娶不到安陽公主,你誰都不想娶……反正,就想著法子讓皇上同情你。”

  景硯聽了這話,倒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但,真實情況,可比他爹說得更加誇張。

  當時在禦書房內,定北侯繪聲繪色地訴說著兒子對安陽公主的癡情,皇上都聽得一愣一愣的。

  ……

  為了把誤會說清楚,景硯晚上又翻牆了。

  慕辭也想弄明白這是怎麽回事,便在前廳接見了他。

  得知所謂的求娶都是定北侯的試探和計策,慕辭那煩躁的心緒才得到了些許緩解。

  景硯拍著胸脯向她保證。

  “令你不開心的事,我肯定不會做的。

  “所以,你盡管放心。

  “婚事上,我不會讓你為難的。”

  說著,他又拿出一塊玉佩。

  那玉佩是慕辭當年給他的。

  羊脂白玉的材質,雕刻著一隻栩栩如生的玉兔。

  慕辭看到那塊玉佩,有關兒時那個白白胖胖小哥哥的記憶,比之前更加清晰。

  景硯撓了撓脖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其實吧,那些糖葫蘆也不值這個價。

  “皇都這邊的規矩還挺多的,未婚男女互贈物品,搞得不好,是要被人說成私相授受的。

  “所以,這玉佩放在我這兒,難保不會被別人拿來做文章。

  “我現在就把它物歸原主吧。”

  縱然嘴上說著要歸還,手卻還緊緊攥著那枚玉佩。一副非常舍不得的樣子。

  柳嬤嬤就伺候在慕辭身邊。

  聽說這是公主的玉佩後,趕忙上前,伸手去接。

  哪知這景小侯爺半天不給。

  她又主動去拿,卻不料,對方抓得還挺緊,就是不鬆手。

  景硯非常寶貝這塊玉佩。

  離開皇都那八年,這玉佩就是他身邊唯一的念想。

  每當他受挫了,就會拿出來看看。

  景硯眼眶微紅,像個委屈的孩子,眼巴巴地望著慕辭。

  “公主,玉佩還給你,我們還是好朋友嗎?我下次來找你,你……你還願意見我嗎?”慕辭站起身,緩緩朝他走來。

  兩人之間隔著一個柳嬤嬤。

  少女那雙美目自帶瀲灩波光,流轉間,仿若點點星光,點綴那漆黑的夜空。

  在景硯委屈且夾雜期待的目光中,她幽幽地開口。

  “如果要做我的朋友,你就不能有其他朋友了。這很難吧。”

  景硯毫不猶豫地搖頭。

  “不難!這一點都不難!我隻想要你這一個朋友!

  “不……本來還有阿月的,我們三個,要是能一直開心地生活在一起,該有多好啊,可是她走了,現在就剩下我們兩個了……”

  說到後麵,他的鼻音已經非常重,心情傷感,臉色也是倍顯低落。

  慕辭也想起了阿月。

  但,和之前不同,現在已經沒那麽痛苦了。

  景硯想到了什麽,直接將玉佩交給了柳嬤嬤,向著慕辭提議。

  “四天後就是仲宵節,我們一起去引靈河,給阿月點一盞長明燈吧!”

  慕辭聽說過仲宵節。

  在這一天晚上,不少人會來到皇都引靈河邊,為逝者點長明燈,寫上對逝者的祝願,閻王爺收到後,就會在他們轉世投胎後,滿足那些祈願。

  她還沒給阿月點過燈,自然是想去的。

  但當下,她也沒有答應景硯的邀約。

  ……

  另一邊,太傅府。

  溫瑾昀已經處理好所有的公文,卻還待在書房裏。

  楚安進去時,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好似在發呆想些什麽。

  “大人?”

  “什麽時辰了。”

  “已經是……”

  楚安正要回答,不經意地看到,桌上那些飯菜都沒動,瞬間訝然。

  “大人,您還沒用晚膳嗎?”

  溫瑾昀好似才想起晚膳,輕抬眼皮,淡淡地說了句。

  “不怎麽餓,都撤了吧。”

  旋即,他又問了句:“景硯那邊如何了。”

  楚安也不知當不當講,“我們的人來報,那小侯爺又去公主府了。不過大人放心,沒待多久,就兩刻鍾。”

  溫瑾昀看了眼自己的手,興致缺缺。

  “景小侯爺的性子,確實不錯。”

  楚安隻覺得大人在長他人誌氣,立即反駁。

  “那還是大人您更勝一籌啊,他像個稚童似的,跟您比起來,還差得遠呢。”

  溫瑾昀那清俊的眉眼間浮現淡淡悲涼。

  “公主帶他去祭拜阿月了,可見,他們的感情很好。”

  他需要等五日,才能見到公主。

  那景硯卻能輕輕鬆鬆把人弄走。

  五日又五日,他便等了十日。

  這不是欲擒故縱,而是眼睜睜看著她離自己越來越遠。

  楚安也很心疼自家大人。

  但是,為了讓小公主早日意識到自己的心,這也是沒辦法的。

  ……

  太陽東升,又是新的一日。

  皇宮。

  昭陽殿。

  莫離還沒完全痊愈,卻已著急得想要下地行走。

  隻因,公主已經好幾天沒來看過他了。

  他擔心公主遇上什麽麻煩事兒,同時,也怕公主不在意他了。

  剛走到正殿,就聽到一陣歡快的笑聲。

  “哇!翊王叔,你帶來的這個侍衛好厲害啊!你真的舍得把他送給我嗎?”

  聽到這話,莫離渾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