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喜歡景硯嗎?
  慕卿卿是為了撮合慕辭和景硯而來。

  她之前一直找不到機會見景硯。

  這次聽說父子倆身體有虧損,便以代父皇撫慰臣下為借口,親臨定北侯府。

  言談間,她並沒有高高在上的公主架子,語氣平易近人。

  她那張嘴能說會道,連定北侯也被她逗樂了。

  也不知這位昭陽公主隨了誰的性子,如此討人喜歡。

  前廳裏,幾乎都是慕卿卿和定北侯在交談,景硯則像個小媳婦兒似的,安安靜靜地坐在位置上,一句話不吭。

  不是他有多討厭昭陽公主,而是得了他爹的警告,讓他閉上這張烏鴉嘴,不要亂說話。

  可盡管他什麽都不說,話題還是扯到了他身上。

  慕卿卿向他投去了欣賞的目光,毫不吝嗇地誇讚。

  “正所謂英雄出少年,小侯爺真是英姿颯爽呢!想必很討女子歡心吧?”

  後麵那句,多少帶了些試探的意味。

  定北侯那放鬆的神情,驟然緊繃。

  景硯也有些不明所以,那雙好看的桃花眼瞬時睜大,透著幾分茫然困惑。

  慕卿卿又笑著問。

  “小侯爺喜歡什麽樣的女子?或者,你有心儀的姑娘嗎?如果有的話,我可以向父皇請旨,給你們賜婚哦。”

  景硯越發疑惑了。

  昭陽公主怎麽關心起他的婚事了?

  他爹娘,以及三姑六婆,他們都沒這麽著急。

  和景硯不同,定北侯不得不疑心公主此行的真正目的。

  安排他兒子的婚事,很有可能是皇上的意思。

  這是擔怕他和其他世家聯姻,才借公主的口來試探他麽。

  景硯也很苦惱。

  不過,不是為他自己的婚事。

  而是由此想到安陽公主。

  之前那場宮宴,皇上親口對眾人說,安陽公主的親事已有人選。

  這讓他格外憂愁。

  是以,慕卿卿要回宮時,景硯主動請纓,替父親送人。

  他以為兩位公主是親姐妹,感情肯定很不錯,於是想借機探探口風。

  但,還不等他開口,慕卿卿就說話了。

  “小侯爺,有句話,我猶豫了很久,還是想跟你說清楚。

  “其實……我覺得你和安陽很般配。

  “如果你願意……”

  景硯一聽這話,並未覺得有多開心,反而多了幾分愁緒。

  昭陽公主這意思,莫非是要撮合他與安陽公主?

  那皇上所定的人選呢?

  最重要的是,他還不確定,安陽公主是否已有喜歡的人。

  真要讓昭陽公主摻和進來,事情隻會變得更複雜吧。

  畢竟,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旁人瞎撮合,能抵什麽用?

  思忖間,一行人已經快走到門口。

  定北侯一家在外多年,這侯府有些地方年久失修,距離大門幾尺的地方,鋪了一層通路石板,有幾塊早已出現鬆動。

  這幾日進出,景硯還被突起的石板絆過。

  於是,他非常好心地提醒了句。

  “公主,小心走路,別摔了……”

  他不提倒好,這一提,剛邁出一步的慕卿卿,腳突然被卡了一下。

  緊接著,她便失去重心,整個人往前一栽。

  “公主!”婢女杏兒驚叫了聲,趕緊撲過去,給公主當肉墊。

  杏兒反應很快,慕卿卿這才沒有直接和地麵來個親密接觸。

  但畢竟是摔了一下,人砸人,衝擊力也是相當強的。

  慕卿卿的下巴磕在杏兒的後背肩胛骨上,上下兩排牙齒猛地撞擊,腦子裏一陣悶響,痛得她眼淚直飆。

  侍衛們趕緊上前扶人,並查看地麵的情況。

  景硯看著這兵荒馬亂的一幕,抿了抿嘴。

  慕卿卿起身後,關心了杏兒幾句。

  杏兒被砸得很痛,卻無半句怨言,反而為著能夠保護公主而自豪。

  慕卿卿穩了穩心神,眼神古怪地看了眼景硯。

  她差點忘了,原書中,這景小侯爺可是有烏鴉嘴屬性的啊!

  還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她現在反而很慶幸,當初沒有攻略下這個男三。

  否則,這人天天在自己身邊晃悠,就他那張嘴,肯定把她禍害得夠嗆。

  事發突然,慕卿卿怕景硯再張嘴說話,顧不得細問他對安陽是個什麽心思,而後就像怕招了瘟神一樣,逃也似的,急匆匆地回了宮。

  ……

  金烏西斜,又是一日過去了。

  裴護有一匹馬,名“絕影”,平日裏將其圈養在公主府內,每隔一段時間就得帶它去馬場跑幾圈,放放風。

  慕辭很喜歡絕影,幾乎每次都會跟著一塊兒去馬場,欣賞它疾跑的身姿,有時也會現場為它作畫。

  景硯也不知道從哪兒打聽到這事兒。

  眼巴巴盼著那一天早點到,在馬場來個“偶遇”。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被他給盼到了。

  西郊馬場。

  一大清早,景硯就過來了。

  瀟灑不羈的小侯爺身穿窄袖緋色錦袍,頭上還戴著絳紅色的抹額,中間鑲有一塊指甲蓋大小的暖玉片。

  他騎在馬背上,迎著風,墨色的頭發和抹額的錦帶混在一塊兒,隨風揚起,更添少年風流俊逸。

  但……

  這姿勢看似隨意,實則擺了小半個時辰。

  景硯的脊背都僵硬了,吩咐地上的侍從。

  “項雲,你快走遠點看看,我這樣好看不?”

  侍衛項雲表示沒臉看,手扶著額頭,連聲歎氣。

  “小侯爺,請恕屬下眼拙,您現在這姿勢,和之前有什麽不同嗎?”

  景硯猛地回頭,怒其不爭地瞪了眼項雲。

  “跟你說多少遍了,女子都是注重細節的,比如我這頭發絲兒飄的方向,還有我這嘴角上揚的幅度,以及我這眼神……這麽多細節,都是需要精心調整的!否則我幹嘛帶你過來。

  “我娘說過,當年之所以會看上我爹,就是因為一陣風吹來,拂起了他的衣擺,當時她就感覺,每一個飄起的褶子都是好看的……”

  項雲:好吧,主子說得都對。

  然而,耗費功夫調整好的姿勢,卻在慕辭下馬車的那一刻,全都毀了。

  項雲親眼看到,方才還騎在馬背上、大有睥睨天下之氣魄的小侯爺,一看到安陽公主,瞬間就變成了一條傻狗似的,“嗖”的一聲跳下馬,屁顛屁顛地過去迎人了。

  要是插上一條尾巴,就更像了。

  “公主~~~”少年郎笑容滿麵,如同一朵花,向著慕辭招手。

  慕辭聽到這黏乎乎的聲音,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景硯還算有分寸,盡管很激動,也沒和慕辭離太近,而是隔著一段距離,先朝她行禮。

  “公主,好巧啊,你們也是來騎馬嗎?“

  裴護牽著絕影,臉色微沉。

  景硯向慕辭指了指自己的馬。

  “公主,那是我的馬,通身雪白,都是我打理有方……”

  景硯那匹白馬,確實很顯眼。

  他一個口哨,那馬就踏著“噠噠”的啼聲,不緊不慢地走到主人身邊,親昵地用腦袋蹭了蹭景硯的後背。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景硯趕都趕不走,牽著馬,也不騎,就圍著慕辭轉,弄得裴護遛馬都不安心,總要看看公主那邊的情況。

  哪怕隔著一個柳嬤嬤,哪怕慕辭很少理他,景硯也能自顧自說好久。

  不知情的,還以為兩人相談甚歡。

  很快,這消息就傳到了太傅府。

  溫瑾昀正在處理公文,楚安如臨大敵似的敲門進來。

  “大人,那景小侯爺動作可真快,這會兒都跟公主幽會上了!!”

  溫瑾昀眉頭微擰,抬眸看向楚安。

  楚安方才還挺著急的。

  可現在看到自家大人著看起來很從容的模樣,突然又不急了。

  “對,欲擒故縱。大人,您就保持現在這個狀態,這樣就很不錯!”

  溫瑾昀:他看著很像欲擒故縱麽。

  “他們在哪兒。”

  楚安一聽大人這準備要去“捉奸”的口氣,這才意識到,大人並非真的那麽淡定。

  “大人,冷靜。您現在過去也沒轍啊。

  “您看,現在不是正朝著我們要的方向發展嗎。

  “您再忍忍,別像個小心眼的妒婦似的,讓公主厭煩了您……“

  他不斷提醒著,生怕大人一時衝動,壞了整個計劃。

  溫瑾昀也深知個中道理。

  但……這口氣,實在有些難咽。

  ……

  自馬場“偶遇”後,慕辭對景硯的抗拒少了些。

  盡管他廢話比較多,但總體上來說很有趣。

  比如,他說起昭陽姐姐摔跤的事,還有他記憶中,阿月那些趣事兒。

  於是,次日景硯正兒八經地投了拜帖後,慕辭破天荒地沒有拒客。

  得知阿月已死,景硯很傷心,還哭了。

  慕辭看得出,他那不是裝的,而是真心將阿月當朋友。

  景硯甚至還記得阿月喜歡的點心,想去她墳前祭拜。

  時間很湊巧,為了帶景硯一起去看望阿月,慕辭錯過了東宮之約,隻讓人給溫瑾昀去了口信。

  等到下一個五日,在東宮碰上溫瑾昀,她也沒想過要解釋什麽。

  慕竟泫寫的幾篇文章,出現了非常不該的錯處,都被溫瑾昀給駁了回去。

  治學上格外嚴謹的溫瑾昀,看到這些錯處,臉色格外嚴厲。

  在這樣壓抑的氣氛中,慕竟泫不斷給慕辭使眼色,讓她說幾句話,緩和一下氣氛。

  慕辭甚覺得奇怪。

  她來東宮,不是要給溫瑾昀美言的嗎?怎麽變成為太子哥哥美言了?

  不過,看太子哥哥那如坐針氈的樣子,她都有點不忍心了。

  “太傅……”小公主勇於獻身,輕聲喚了溫瑾昀。

  溫瑾昀抬起頭來,朝少女那邊望去,語氣淡淡的。

  “公主有事麽。”

  慕辭笑了笑。

  “沒事呀,我就是想叫叫你。”

  慕竟泫:??

  他幹笑著道。

  “阿辭,你剛才不是也寫了篇小文麽,借此機會,拿給溫太傅看看,讓他指點指點。皇兄有些頭痛,先回寢殿歇會兒。”

  說完這話,也不管其他兩人是什麽反應,慕竟泫就起身離開了。

  書房裏,又隻剩下慕辭和溫瑾昀兩人。

  後者捏了捏眉骨,於平靜中開口。

  “臣也有些疲乏,先去外麵透透氣。”

  說著,他便也起身離開。

  慕辭獨自待了好一會兒,也不見那兩人回來。

  她有些犯困,就趴在桌上睡著了。

  後來,近午膳時,慕竟泫才親自過來叫醒她。

  少女睡眼惺忪,透著股迷茫的可愛俏麗。

  “太子哥哥和太傅忙完了嗎。”

  但,溫瑾昀那位置上卻是空無一人。

  慕竟泫語氣輕鬆地解釋道,“溫太傅臨時有急事,半個時辰前就出宮了。”

  “出宮了?”慕辭稍稍一怔。

  慕竟泫看著她,幾次欲言又止。

  而後,他忍不住問。

  “阿辭,你喜歡景硯嗎?”

  慕辭秀眉顰蹙,“他爹是定北侯,太傅說過,我們不能和他走太近。”

  慕竟泫語氣沉重地說了句。

  “今日早朝,定北侯主動交出了一半兵權。”

  慕辭不知這和她喜不喜歡景硯有何關係。

  而後,又聽慕竟泫接著道。

  “皇兄也是才知曉,原來在退朝後,定北侯又私下向皇上表示,想要為兒子景硯求娶你……”

  聞此言,慕辭越發茫然疑惑,且有一絲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