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第219章

    聽說年紀大的,都喜歡奶狗?

    夜夷國本身就是個天然的咽喉要衝,龍虎關更是天險中的天險,要塞中的要塞。

    數十年來,夜夷與大燁結盟,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替大燁遏住了西疆六國東進的入口。

    隻要夜夷的兵力不動,缺口不被打開,西疆六國便要一直被困在十萬大山的包圍之中,大燁的半數國土,便穩如泰山。

    也正因為如此,在夜夷,兵權就是王權。

    為防止武將專權,兵符一向由七股勢力分別掌握。

    而現在,衛九泠已經一口氣拿到了六枚,如此神速,雕檀功不可沒。

    其實,如果不是有商天行一直從中阻撓,他可以更快。

    衛九泠的左肩,還有被三尖兩刃戟重創的傷口未愈。

    那些疼痛,有些酸爽得令人過癮。

    他右手,指尖百無聊賴地扒拉了一下桌上那些扳指,叮鈴作響,甚是悅耳。

    “再問最後一遍,最後一隻兵符在哪裏?”

    夜夷王絕望地望了一眼撲跪在下方的天美王後。

    王後向他痛苦搖頭。

    不能說!

    說了,星耀就完了!

    雖然不是親生骨肉,可養了這麽多年,不是親生,勝似親生!

    他們這種愛情,注定無後,早就將滿腔親情,都注入到那個偷偷抱來的孩子身上了。

    夜夷王沉重搖頭,“不知道……”

    衛九泠不耐煩地皺了皺好看的眉頭,回頭望向下麵。

    雕檀抱著手臂,冷漠地站在天美身後道:“既然不肯說,必定是在星耀太子手中了。”

    衛九泠的目光重新落在夜夷王頭上,“沙星耀人呢?”

    事到如今,說也是死,不說也是死。

    夜夷王望著跪在下麵的天美,盡是訣別之意。

    這輩子,作孽太多。

    若有下輩子,我們不要再做兄妹了啊。

    到時候,說不定還可以堂堂正正在一起。

    天美跪伏在地,也絕望望著他,用力點了點頭,緊咬著唇,哽咽以首叩地。

    夜夷王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胸膛,冷眼麵對衛九泠,口中決然擠出三個字。

    “不知道……”

    “戲多!”

    衛九泠嫌棄地嘴角一撇,抬手捏住他脖頸,便是隨便一掰!

    骨骼破碎的一聲脆響,在金碧輝煌的宮殿裏,不甚分明,卻聽的人毛骨悚然。

    緊接著,是天美王後絕望淒厲的尖聲慘叫。

    夜夷王的屍體,如一隻填滿了破碎血肉的破布袋,被踢下王座。

    衛九泠懶洋洋坐上去,不耐煩道:“把沙星耀翻出來。”

    雕檀微微低頭,含笑俯首,不緊不慢,恭敬有禮:“遵命,吾王。”

    等她拖曳著黑裙,慢搖著腰肢退下之後,大門關閉。

    殿內除了死人,便是兩側筆直佇立的屍寵。

    天美王後眼看著夜夷王慘死,兒子被下了追殺令,哭得發抖,驚悸地望著四周,退著一步步向後爬,想要離上麵那個魔鬼遠一點,再遠一點。

    衛九泠紅袍漫漫,笑意淺淺,兩條長腿慵懶換了個姿勢,倚在染了血的王座上。

    “天美王後,你怕什麽?接下來,該我們兩個好好聊一聊了,不知,你可還記得巫女昔年……”

    ——

    “阿嚏——”

    連夜進山的一行人馬,沙星耀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忽然間覺得特別冷。

    瑪瑙嫌棄地瞪他一眼,將自己身上披風給了他。

    皇上讓她盯著這個笨蛋,結果她成了奶媽!

    一路照顧吃喝不說,還要小心凍死摔死。

    沙星耀悄悄將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攥在掌心。

    “不不不知道為什麽,就就就有點想……想哭……”

    瑪瑙憐憫瞅他:“太小了,出門遠了,想娘。”

    他們倆身後,蘇瓷腳步最慢,跟在隊伍最後。

    重華瞅著左右無人,悄聲問:“可還撐得住?”

    “又不是大肚婆,有什麽撐不住的?”

    說完,自己眨巴眨巴眼,仔細體會了一下,好像肚子裏的確沒什麽特別的感覺。

    重華溫厚笑笑,“好,沒事就好,有不舒服一定要跟在下說。”

    他又湊得更近了一點,用手擋了嘴,“我帶了安胎藥。”

    蘇瓷:行在最前麵帶路的蕭君楚,腳步突然哢嚓一下停住了。

    他回頭,瞅著隊尾,眉頭緊了緊。

    這倆人什麽時候這麽近邊了?

    還腦袋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

    難道真的是老女人和老男人才說話投機?

    “重華,過來。”

    “哎!”重華趕緊一溜煙上前。

    蕭君楚看他那一身錦藍的袍子,手裏拎把扇子,就特別不順眼。

    “胡子呢?”

    “不是被蕙蘭給扯掉了嘛。”

    “宮主準你摘了嗎?”

    “宮主這不是不知道嘛。”

    重華知道狼主這是吃醋了,笑嘿嘿道:“要不,叫蘇姑娘過來跟您拉著小手一起走?這夜裏山路這麽滑……”

    蕭君楚瞪了他一眼,“前麵就是神將遺境的地界,裏麵情況不明,她那麽笨,還偏偏要跟來,走在前麵替朕擋機關?”

    勝不武立刻跳出來,“對呀對呀,我爹極擅機關,這山裏不知藏了多少可怕的殺人武器,千萬不能讓笑笑首當其衝!有我陪著皇帝陛下就好啦!”

    說完,把重華擠到一邊。

    自己笑眯眯,美滋滋地站在了蕭君楚旁邊。

    蕭君楚身姿挺拔,手握歎霜刀,冷眼斜睨他。

    勝不武看看他,再低頭看看自己,想了半晌才明白。

    哦,原來是僭越了。

    於是,向後退了一步,繼續美滋滋欣賞他的漂亮皇帝。

    蕭君楚晃了晃脖子。

    若是換了前世的暴虐,這種往身邊的狗皮膏藥早就戳死一百次了。

    這輩子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好脾氣,竟然縱容著這些個家夥一個個在自己麵前賣乖!

    他繼續按照腦海中印刻的地圖,在黑暗中在前麵帶路。

    這種時候,不能相信任何一個人開道。

    路,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最安全。

    可是,他腳下步履不停,耳朵卻時刻關注著後麵的動靜。

    死包子!

    誰都往他跟前湊,隻有她不來!

    沒喊你過來,你就是死的?

    後麵,重華沒敢再跟蘇瓷嘀嘀咕咕,隻好保持距離,時不時關注著。

    蘇瓷因為親口承認自己就是秋綠萼,此時實在尷尬到極點,也不知道這話該怎麽圓回來了,就莫名歎了口氣。

    前麵,蕭君楚腳下立刻停住了,氣息一沉。

    累了不會說話?

    歎氣給誰聽?

    所有人跟著停住,知道皇帝陛下不高興了,誰都不敢吭聲。

    好一會兒,蕭君楚才回過身來道:“朕累了,休息片刻,天亮再繼續走。”

    接著,又目光沉沉盯著蘇瓷,“你過來……”

    “哦……”

    蘇瓷這會兒要是有條尾巴,必是已經夾在兩腿之間,低著頭,灰溜溜過去了。

    蕭君楚轉身在前麵走,她就乖乖在後麵跟著,兩人到了僻靜的地方停下。

    他轉身,看她走了一天的路,頭發都有些亂了,一陣心疼。

    “過來,站那麽遠幹什麽?”

    蘇瓷警惕:“你想幹嘛?”

    他嗓子忽而一軟,“聽說年紀大的,都喜歡奶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