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打回來
  第99章 打回來

    沈望舒被問的有點迷懵,頓了頓才回過神來。

    裴在野的眼睛跟黏在她身上似的,她被看的有點不好意思,眼睛不自在地亂瞟:“你問這個幹啥啊?”

    裴在野不準她躲,硬是握住她的雙肩:“你是不是想留下了?”

    她剛嫁給他的時候,確實是抱著得過且過的心態,她也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成為太子的正妃,但隨著她心頭積存的陰雲消散,她對這個身份的抗拒也越來越少。

    所以那日她父親說,為了你和太子以後的日子,這事兒也不能讓太子知道,她才會答應的。

    沈望舒遲疑了下,點頭:“我想過留下和你過日子。”她又有點為難地撓了撓頭:“我也想過假死去鄉下過日子,我想的可多了。”

    裴在野緊張地把嘴唇抿成一線,過了會兒才鬆開,他深吸了口氣,緩緩問道:“那你是想留下的時候多,還是想離開的時候多?”

    沈望舒這回倒沒遲疑,坦然道:“我想在太子府的日子多些。”

    她討厭的齊家已經對她構不成威脅,長安有許多她惦記的人,有太後,有樂康,有她的父親和兄長,還有,還有四哥,即便當初兩人鬧的最僵的時候,她對四哥也是記掛的,不然當初她在獵場就不會本能地選擇救他了。

    四哥為她做了很多事,她感激他,也記掛他。

    裴在野按捺住幾乎要蹦出來的心髒,一點一點地慢慢引導:“其實那日你問我為何以假成婚誘騙你那日,我也有個問題想問你。”

    沈望舒又想起他騙婚的事兒她還沒算賬呢,橫了他一眼,才撇了下嘴問他:“啥啊?”

    裴在野難得這般有耐心,循循善誘:“若提出假成親的人不是我,而是旁的什麽人,你還會答應和他假成親嗎?”

    他本來對小月亮的心思並不確定,畢竟她自己都稀裏糊塗的,但今兒他終於抓住了一個線頭,往前回味,漸漸理出了許多蛛絲馬跡。

    沈望舒隨意代入了一張陌生的臉,毫不猶豫地搖頭:“不會。”

    她肯定畫花臉去鄉下過日子了。

    裴在野見她慢慢上鉤,唇角不覺挑了下,又不敢讓她到自己得逞的笑,忙收斂神色:“為什麽我就可以,旁人就不行?”

    沈望舒很自然地回答:“你不一樣啊。”她說完自己也怔住了,他和旁人哪裏不一樣?

    裴在野幾乎要飄起來,仍強按捺著:“你知道為什麽隻能是我嗎?”

    他怕她反應過來似的,斬釘截鐵信誓旦旦地忽悠她:“因為你喜歡我。”

    之前在梁州的時候,沈望舒早說過喜歡他的話了,那時候隻是覺著有些難為情,現在卻好像被遮羞布被扯下了,有什麽極隱秘的東西乍然袒露在人前。

    她這回卻沒給他忽悠住,出於自我保護,她想也沒想就道:“我才不喜歡你呢!”

    她說著說著似乎動了氣:“你三番五次騙我,還老是強迫我,我才不會喜歡你呢!”她越說聲音越大,仿佛在跟自己較勁一般。

    裴在野原本帶了點得意欣喜的神色霎時凝住了,他心頭刀割一般,鼻翼翕動,直直地看著她。

    沈望舒昂起小臉,努力讓自己有氣勢一些,不躲不閃地和他對視。

    兩人靜默半晌,他方道:“對不起。”

    他一貫是死鴨子嘴硬的,難得這麽直截了當的道歉,倒是把沈望舒聽的愣住了,簡直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我喜歡你,卻總是不肯承認,總用強取的態度把你越推越遠,”裴在野垂下眼:“之前在梁州是我不好,我為了利用你,所以假借陸清寥之名騙你,這次成婚也是,我瞧你總是不肯給我回應,恰在這時,皇上對你起了歹意,我便借機趁火打劫,”

    沈望舒神色慢慢平靜下來,低頭攪著手指,耳朵卻悄悄豎起來了。

    他頓了頓,眸光帶了點悵惘,神色卻頗是決絕:“這兩件事都是我的錯,我卻不後悔,前一件讓我遇見你,後一件讓我娶了你。”他已經想象不出來沒有她的日子了。

    他帶了點試探地握住她的手:“給我個機會,讓我補償你,好不好?”

    沈望舒慢慢瞪大了眼睛。

    他不給沈望舒反應的時間,又道:“那日我說可以送你假死離開,你也猶豫了,小月亮,如果你真的對我避之唯恐不及,又為何會猶豫?”

    裴在野輕輕扯了扯她的手指,有些討好意味,他慢慢露出了狐狸尾巴,循循善誘:“你對我也是有意的,所以動搖了,對嗎?”

    盡管她對他的喜歡,不如他對她的,但她依然是動搖了,哪怕隻是出於對他的感激,但他隻要覺出一絲縫隙,察出半點破綻,他就有自信能走進她心裏。

    沈望舒下意識地想避開他的視線,他卻不許,她眼睛挪到哪裏,他就追到哪裏,他終於捕捉到她的目光,兩人視線交匯。

    裴在野輕捏她的指尖:“小月亮?”

    她被他滿含期待的眼眸蠱惑,神色怔怔的,腦袋輕輕頷了下。

    那日她看著他冒雨過來,說了那樣一番話,她確實猶豫了。

    可以說,在齊家的陰影遠離之後,她就不再像之前那樣逃避這裏了。

    她自己也想過,如果提出假成親的是旁人,她還會不會同意。

    如果她已經做好了假死離去的準備,在這件事中,她就不會在意裴在野態度,想方設法地瞞著他了。

    他為她做了那麽多,她樁樁件件都有記著,她不可能不感動,就像他說的一樣,她開始動搖了,在她心裏,他與旁人的確不一樣。

    裴在野唇角泄出一絲笑意:“那我們試試?”

    沈望舒愣了愣:“怎麽試?”

    他手指插.入她的指縫,和她手指緊扣,嚴絲合縫地合攏:“不要想著走了,當我的太子妃。”

    隻要她肯留下,就算眼下隻是出於感動,但終有一日,他會讓她心悅他,就如同他心悅她一樣。

    而且他有預感,那一日不會太遠了。

    沈望舒低頭看了眼兩人交握的手,盤桓在心頭多日的問題,忽然就撥雲見日了。

    她躊躇了下,認真點頭:“好。”她抿了抿唇,又補了句:“我們試試。”

    也許答應他之後,哪天她會後悔,但她想象了一下自己離去的場景,就覺著心裏空蕩蕩的不甘。

    裴在野一下雀躍,又有些得意忘形,湊近了她:“那你親我一下。”

    沈望舒:“,”

    他見她皺起小臉,理直氣壯地道:“空口無憑,你總得證明一下。”

    沈望舒想起鄉下老人家的一句俗語,狗耳朵戴了銀鈴鐺——洋洋得意。

    她有點無奈地伸手撓了撓自己的下巴,還是大方地滿足了他,她把臉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裴在野一側頭,準確無誤地含住了她的唇瓣。

    他再不似以往粗暴,也多了許多耐心,舌尖仔細地描繪著她的唇瓣,慢慢地引導著她,細細嚐著她唇齒間的甜香。

    沈望舒也不似之前抗拒,她鼻翼翕動,被他輕柔地引導著給予回應。

    這點難得的主動讓裴在野歡欣鼓舞,他喉間緊了緊,又怕嚇退她,慢慢地調著內息,他一手不著痕跡地緊摟著她的腰,讓兩人的距離不斷拉近,直至親密無間。

    裴在野強行壓住了把她摁在榻上的衝動,在她唇上重重親了下,他逼迫自己放下她。

    她已經答應當他的太子妃了,夫妻之間,那樣的事也是早晚的,想到她之前在這事上的陰影,他就不會急在這一日兩日。

    他挪開視線,有些心不在焉地扯開話頭:“刑部那裏我會打招呼,等案子徹底定了,我會讓刑部公布案情為你正名。”

    其實他這是說了廢話,等楚妙言的案子審完,就算他不打招呼,沈長流和孫明煦也會暗中運作此事。

    他是怕自己克製不住,又有一搭沒一搭地道:“你還想下棋嗎?”

    沈望舒也悄悄舒了口氣,她既然答應了留下,對那事也暗自做了心裏準備,但也沒快到她上一刻才答應,下一刻倆人就要滾到床上。

    方才那盤她輸的片甲不留,才不要繼續找虐,她看了眼天色:“天都暗了,吃完晚飯就睡吧,還下什麽棋啊?”

    一樁壓在心頭許久的事終於說開,裴在野的心情都頗是不錯,晚上入睡的時候也是神清氣爽的,隻是暗暗琢磨著什麽時候把兩個被窩變成一個。

    偏沈望舒像想起什麽事似的,突然從睡夢中猛然驚醒,想起什麽似的,騰的坐了起來。

    裴在野下意識地睜眼想問她怎麽了,就感覺到她輕輕湊在他耳邊問道:“四哥,四哥你睡了嗎?”

    她倒不像是叫他起來,而是在試探他有沒有睡著。

    裴在野心下生疑,又想瞧瞧她到底想幹什麽,呼吸綿長地躺著,沒有回應。

    沈望舒雙手攏成喇叭狀,悄聲道:“四哥,你沒有六尺六,四哥,你送的禮物特別詭異,”

    裴在野:“,”

    他硬是忍住了出聲的衝動。

    沈望舒以為他是真的睡了,在一片幽暗中猙獰地笑了下,高舉起巴掌,‘啪啪啪’在他屁股上抽了三下。

    為什麽是三下呢?正好是他下午打她屁股的次數,

    裴在野:“,”

    沈望舒怕他驚醒,嗖一下把被子拉過腦袋,這才心滿意足地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