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鬧大了
  第97章 鬧大了

    沈望舒:“,”

    她哆哆嗦嗦地收回了手,雙手合攏,站在裴在野身後,膽戰心驚地朝著那三個倒黴的頭蓋骨拜了拜。

    裴在野誌得意滿地說了會兒,才發現小月亮沒給半點反應,他回頭看到沈望舒在擦冷汗,有點疑惑地皺眉:“你不喜歡嗎?”

    沈望舒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誰會喜歡死人頭蓋骨啊啊啊!!

    他從沈望舒的表情裏解讀出了震撼和驚恐,他一下子悶悶的,甩袖道:“你不喜歡就罷了。”

    他昂首哼了聲:“正好我自己留著,當年朝綱動蕩,北夷作亂,在我晉朝境內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多少百姓慘遭屠戮,也多虧邊關將士浴血奮戰,這才得以保全平州,保全晉朝,我特意保存了他們父子三人的頭蓋骨,就是為了警醒自己,絕不可讓北夷踏入我晉朝國土一日!”

    沈望舒本來以為裴在野有啥變態嗜好呢,聽他這般解釋了,她心裏提的一口氣這才放了下來,又不由生出幾分向往來。

    她見裴在野神色幽幽的,忙道:“四哥,我沒有不喜歡。”

    裴在野斜了她一眼:“少來,我還看不出來你的心思了。”

    她雖然對別人的頭蓋骨沒啥興趣,但她愛聽英雄故事啊!聽裴在野說完,她再看那三個頭蓋骨也不太害怕了:“我是覺著,你誌向遠大,又能幹出實事來,實在很厲害。”

    裴在野這才側了側臉:“你真的喜歡?”

    了解到這三個頭蓋骨對裴在野的意義之後,沈望舒慢慢地點了點頭。

    裴在野這才轉過身,興致勃勃地道:“那我放在你枕邊吧,這骨頭正好有三塊,我在這三塊上刻你的名字如何?”

    沈望舒:“,”你把人家頭蓋骨玩出花來了。

    他還喟歎了聲:“當初本來想刻我自己的名諱,可惜我大名隻有兩個字,刻小字又不大正式,便擱置下來了,正好有你,這三塊骨頭便刻你名字吧。”

    他看她表情不由帶了點豔羨,好像沈望舒占了多大便宜的樣子。

    她可不想可汗父子三人大晚上來找她要腦袋,忍無可忍地把他轟走:“我不要,你也不許刻,以後除了我的墳頭,你哪都不準刻我的名字!”

    裴在野嫌她沒見識,搖頭嘖嘖兩聲,在她臉上重重捏了把,這才走了。

    近來睿文帝過的越發閑散,裴在野便得去紫宸殿偏殿處理政務,他才令宮人宣內閣的幾人過來議政。

    約莫是端午節快到了的緣故,內閣幾個老頭,還有六部的倆尚書,腰間都佩了一個花裏胡哨的香包。

    裴在野素來不愛用香,被一陣一陣的香味熏的腦仁疼,皺眉問首輔:“首輔上朝當差就非要帶著這香包嗎?”

    蘇首輔腰間的香包五彩斑斕,風騷無比,他哈哈大笑:“端午馬上到了,家裏老妻管得嚴,這香包是老妻親手做的,令我時時佩著。”

    裴在野見他笑的十分得意,心下冷哼了聲,誰還沒有個老婆了?

    蘇首輔曾任太子之師,跟他說話要隨意些,見裴在野神色淡淡,便打趣道:“怎麽?太子妃沒有為太子縫製?”

    裴在野被他問的一臉血,頭發險些沒豎起來:“太子妃給我縫的比首輔你這個大兩倍,好看上十倍,就連香氣也比你的濃鬱!!”

    蘇首輔大笑:“既如此,殿下怎麽不把香包佩出來,倒是辜負了太子妃一番心意。”

    兩人一來一往的,殿內氣氛便鬆快下來,一個兩個地起哄讓裴在野戴香包出來。

    裴在野難得吃癟,給噎了下。

    他有點不確定小月亮會不會給他縫。

    畢竟目前小月亮還沒給他準話,是否想留下來,是否想一輩子伴在他身邊。

    裴在野給自己想的心煩意亂,正要也到了最後的下差時間,他匆匆勾完最後一筆折子,一拂袖:“你給我等著!”

    他這麽一路氣勢洶洶回了太子府,沈望舒還驚了下:“殿下,你怎麽了?”

    裴在野怕她不樂意給自己縫,便先發製人:“早上給你看的那三塊骨頭,可是我最緊要的東西之一。”

    沈望舒瞅了他一眼:“你就沒有別的緊要東西了?”三塊死人骨頭,哎,也不嫌磕磣。

    裴在野挑了挑眉,毫不猶豫地反擊:“有啊,我的童.貞,就看你要不要了。”

    沈望舒:“,”惡心心!

    他眼瞧著話題要跑遠,又忙把話頭扯回來,拋出一句:“所以,讓你給我縫一個香包,不過分吧?”

    沈望舒哎了聲:“就為這個啊,繞這麽大一圈子。”她晃了晃桌上的針線筐給他看:“你不說我也做了。”還有齊太後他們的,她都一道做了。

    小月亮心裏還是有他的!裴在野心下漫起些喜意,臉上卻佯做毫不在意,擺了擺手:“還算你周全。”他得寸進尺地道:“記得個頭要比別人的都大,香氣也得比別人的濃鬱。”

    他想到今兒當著那麽多人吹破的大天,又補了句:“圖樣也得比其他人的絢麗花俏。”

    他這一通聒噪,可把沈望舒給煩個夠嗆,不過煩歸煩,第二日一早起來,還是按照裴在野的要求,找了圖冊給他選樣子裁布料。

    她繡花還成,描樣子的收益就平平了,正好齊太後賜下的那倆侍女裏,懷綠就是個極擅描樣兒的,最近離她倆出宮一日還有一段,她倆近來也頗清閑,沈望舒就選了個花團錦簇的圖樣,交給懷綠描樣兒了。

    懷綠領了差事,先沒急著幹活,低頭瞧了眼圖樣,忽輕輕提醒:“殿下,太子素來莊重,怕是不會喜歡這樣輕佻花哨的,”

    沈望舒抬頭瞧了她一眼,懷袖忙撞了懷綠一下,還得給她不知深淺的話描補:“太子有禁忌那是對外人的,對殿下自然是百無禁忌,你繡什麽花樣太子定然都喜歡。”

    沈望舒被說的臉上有點發燙,幹咳了聲:“哪有,你們拿下去描樣子吧。”

    等描好樣子,沈望舒終於按照裴在野的要求,給他做了一個又大又花的香包,離三丈遠都能聞見他身上的香料香氣。

    那香包一共有兩個拳頭大,掛在腰上碩大無比且醜了吧唧,沈望舒這個製作人都覺著沒眼看,偏裴在野嘚瑟的不得了,把它係在腰間最顯眼的位置,洋洋得意去了紫宸殿。

    蘇首輔:“近來天氣漸熱,宮裏頭得注意防暑,殿下,”

    裴在野晃了晃腰間香包,唇角一挑:“首輔怎麽知道我佩上太子妃給我做好的香包了?”

    早忘了香包事件的蘇首輔:“???”

    請問他說的話和香包有一根毛的關係嗎??

    蘇首輔無語道:“臣說的是,近來天氣漸熱,宮裏,”

    裴在野道:“是啊,近來天氣漸熱,蚊蟲也多,所以太子妃特地做了香包,裏麵還添加了驅蟲的藥草。”

    蘇首輔委實受不了他這個矯揉造作的樣子:“殿下,您聽清臣說什麽了嗎?”

    裴在野悠悠地道:“我本也不想要的,太子妃硬要給我,我也不好不接。”

    蘇首輔給他炫耀的老臉發灰,費了半天口舌才把正事說完。

    等到了下差時間,裴在野又改主意了,他覺著這香包隻讓蘇首輔一個人瞧實在太可惜了。

    本來東宮離紫宸殿不遠的,他硬是晃悠著去壽安殿瞧了眼睿文帝,又去萬壽宮拜見了齊太後,總之讓整個皇宮的人都知道他腰上掛著一隻太子妃送的香包,這才施施然地回了東宮。

    顯擺一大通之後,裴在野的心情十分不錯,回到自己寢殿也是唇角含笑的。

    他正要逗一逗小月亮,內侍忽然送來一封急報,他瞧了之後,有些詫異地皺了皺眉。

    沈望舒正等著他用飯的,見他隻顧著看折子不動筷,忍不住問道:“怎麽了啊?”

    裴在野不答反問:“你還記著孫明煦嗎?”

    孫縣令?她心裏‘咯噔’了一聲,她當然記得了,她前兒才寫信給孫縣令呢!

    裴在野沉吟道:“他前些日子來了長安述職,今天卻直接登了刑部,狀告楚妙言未造射虎弩,卻搶奪他人發明,以此加官進爵之事。”

    說實在的,楚妙言這人,他早就想動手把人擼下去了,不過他之前改製軍中一台弩.炮正到了關鍵時候,兵部尚書和兩個侍郎都為他求情,裴在野這才答應暫緩幾日,不過擼下去楚妙言,也就是這兩天的事兒了。

    沈望舒也嚇了一跳。

    因著齊家的緣故,她當時並不能信任裴在野,所以背地裏給孫縣令去信,本來是想讓孫縣令幫忙提供點證據的,由她和她爹把楚妙言弄下去。

    沒想到孫縣令竟這般頭鐵,居然直接把人狀告到刑部了。

    那這事豈不是一下子要鬧大了?

    孫縣令也不是莽撞人啊,這回怎麽會這樣頭鐵?

    她隱隱覺著這事兒要超出她的想象了,果然,就見裴在野撫了撫下巴,沉吟道:“孫明煦一下子把事情捅開,倒黴的除了楚家和楚妙言之外,便是和楚家有姻親的齊家了,若是兩家有什麽官場往來,說不得齊家還得進去幾個人。”

    這事沒頭沒尾,也不知孫明煦是受了誰的指使,讓裴在野有些始料未及。

    沈望舒看著他微皺的眉頭,心裏頭砰砰亂跳。

    裴在野之前為了她懲治齊家,要說她不動容那是不可能的,但他懲治歸懲治,降爵罰俸倒罷了,和想要齊家惹上牢獄之災還是有區別的,畢竟那也是他舅家,還有他亡母的情分在呢。

    沈望舒當真沒想到事情會一下鬧的這麽大,所以,裴在野如果知道她把他舅家坑了,還是瞞著他幹的,會怎麽樣?

    還有,就算他和齊家情分不深,在外人眼裏,那也是他的舅家,齊家要是出事,會不會連累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