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將計就計
  從蕭何屋裏出來,柏梓琬想了想道,“六弟若是不急著回屋,先去我那邊一趟。”

  元弘晉正要回自己屋,聽到這話便停住腳,詫異地看著柏梓琬,又看看元弘毅。元弘毅跟梁如風也是詫異。柏梓琬隻當什麽都沒看到,吩咐士兵帶梁如風去客房休息。

  回到屋裏,柏梓琬將那日收到的匿名信遞給元弘毅,“這是六日前有人送來給我的。”

  元弘毅看了一眼,轉手將信遞給元弘晉,元弘晉一頭霧水,“怎麽會有人寫這麽一封信給嫂子?嫂子可知道送信人是誰?蕭軍師跟嫂子無冤無仇,怎麽可能重傷您?這其中是不是有詐?”

  下意識跟元弘毅交換了一個眼神,心底有一個答案呼之欲出。

  “這也正是我奇怪之處。”柏梓琬道,“我與蕭軍師僅有一麵之緣,他卻對我按下毒手。我也曾懷疑過這封信的真假,但是若信裏所說無中生有,蕭湛是六弟的軍師,功勞非凡,送信之人又豈會直接寫出蕭軍師的名字?難道他不怕被治罪?”

  “你的意思是這信是真的?那晚的箭是蕭湛放的?”元弘毅問道,眼睛閃過一絲冷寒。

  “是與不是,問過芸香便知。”

  柏梓琬看向芸香,芸香道,“這幾日奴婢跟木……蕭何一直暗中跟蹤監視著蕭軍師,蕭軍師做事極其小心,好幾次奴婢跟蕭何快要查到蕭軍師住的地方時都被他甩掉,直到今晚奴婢跟蕭何才找到蕭軍師的住處,並且發現蕭軍師並不是軍師,而是……”

  “而是什麽?”元弘毅和元弘晉同時開口。

  “出雲國七皇子。”

  元弘毅和元弘晉頓然色變,元弘晉道,“怎麽可能?出雲國七皇子與五哥年紀相仿,我雖不曾見過出雲國七皇子葉赫湛,但也聽說過不少他的事,蕭軍師已過不惑之年,怎麽可能是出雲國的七皇子葉赫湛?”

  “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柏梓琬慢條斯理道,“許多東西都與傳言不實,難道六弟不知道世上有種東西叫易容術?”

  芸香接口道,“主子說的沒錯。蕭軍師正是用了易容術才瞞過了所有人。而他潛伏在將軍身邊隻為了打探好我們大周一切,等待時機,裏應外合將臨江城一舉拿下,上回烏蒙國偷襲就和蕭軍師有關。”

  “蕭湛你果然是奸細,枉我這般信你把你視為知己,你竟將我當做傻瓜!”元弘晉拍桌子而起,額上傾盡崩裂。

  柏梓琬抓住關鍵詞,“六弟早知道蕭湛是奸細?”她當真可悲,什麽都沒做就成了別人的棋子。

  怕柏梓琬胡思亂想,元弘毅道,“烏蒙國偷襲後我曾檢查過那支羽箭,是軍營裏的,因為蕭湛莫名的出現懷疑過他,但因為苦無證據所以不敢輕舉妄動,這些日子也派人在查探蕭湛的真實身份……”查了半晌,隻查出蕭湛並非梧桐縣人。

  想起一事,元弘毅看向芸香,“你跟蕭何又是如何得知蕭湛另一個藏身之地的?”他們派人查了幾個月,竟抵不過一個小丫頭幾日查出的結果。想想當真諷刺。

  芸香回答道,“原本奴婢和蕭何也沒有查到蕭軍師藏身之地,後來有人給了我們消息,我們這才找到的。”頓了頓又道,“奴婢和蕭何聽到,蕭軍師和別人商量,十日後後進攻臨江城。”

  十日後。元弘晉眉頭一皺,“就憑他也想拿下我臨江城,簡直就是不自量力。芸香,將地址給我,我這就派人過去將他們一網打盡。”說罷抬腳往屋外去。

  柏梓琬道,“隔了這麽久,而且他們已經發芸香和蕭何,你以為他們會傻到坐在那裏等你將他們一網打盡?”

  芸香道,“主子放心,奴婢跟蕭何當時都蒙著麵,蕭軍師根本看不出我們是誰。”

  柏梓琬搖搖頭,這丫頭看來也想去報仇。“蕭湛沒有看到你和蕭何的樣子,卻已經打草驚蛇。若是你們回來時就派人前去,興許能打他們個措手不及,現在……芸香,若換成你,你知道自己被人發現,你會繼續留在那裏等別人抓自己嗎?”

  芸香搖頭,“不會。”

  柏梓琬笑著,“這就對。說不定蕭何前腳離開,他們後腳便收拾東西離開了,現在去,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反而讓蕭湛知道我們派人在調查他的身份。”

  “那依你看,我們接下來該怎麽做?”

  “自然是按兵不動,然後放長線釣大魚。他不是打算十日後進攻臨江城嗎?他沒認出蕭何和芸香,雖然會有懷疑,但不會有別的事。我們就將計就計,一邊暗中部署一邊當做什麽都不知道,跟往常一樣該怎麽做就做什麽,就算他計劃有變,我們也不會措手不及。”

  元弘毅驚詫地看著柏梓琬,她一個千金小姐竟懂得兵法?轉念一想,她的父親和兄長都是將軍,家裏多的是兵書,便是懂得兵法也不足為奇。心底卻為此開心不已。

  看到元弘毅眼睛裏的探究,柏梓琬愣了下神,才想起自己說了什麽,可話一出口,已然收不回來。

  “嫂子不愧是柏將軍的女兒。”元弘晉由衷道,“就按嫂子說的,我就不行拿不下他們!”轉身朝芸香拱手行禮,“今日之事還要多謝你和蕭何,若非你們二人,我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裏。”

  芸香嚇得一驚,往旁邊跳開,“奴婢隻是一丫鬟,將軍哪能跟奴婢行禮?何況這事是主子叫我們去查的,將軍若想謝,就謝主子吧。”

  一聽這話,元弘晉回身向柏梓琬行了一禮,“弘晉現在這裏謝過嫂子,等拿下蕭湛,不,拿下葉赫湛,弘晉定當準備一份大禮來感謝嫂子。嫂子也可以想想想要什麽。”

  元弘毅聞言不悅地皺了皺眉,眼光一掃柏梓琬,跟元弘晉道,“時候不早了,你回屋歇著吧。”

  芸香撲通一聲跪下,“主子,蕭何為救奴婢才受了傷,奴婢今晚可不可以過去照顧她。”

  看到芸香眼神中的自責和內疚,想著將軍府都是男子,照顧人自然不比女的細心,何況蕭何因為她才受了重傷,便是離開了這丫頭隻怕也難以入睡。柏梓琬道,“你去吧。有什麽事過來喊一聲就行。”

  芸香感激地點頭答應著。

  第二日午後,蕭何才悠悠轉醒,望了眼空落落的屋子,他撐著手想下穿倒杯水,哪知剛起來一點,身體頓時如被撕裂般疼得他倒抽一口涼氣,重重倒下,額際浸出細密的汗。

  大口喘了幾下,複又撐著手慢慢坐起,穿上鞋,撐著床欄下了床,剛邁出一步,身子陡然一疼,他嚶嚀一聲便重重朝地上倒去,本能地緊走幾步,胸膛撞在桌沿上,頓時冷汗津津。

  “木頭人……”芸香端著湯藥進來,看到蕭何麵色慘白地趴在桌上,忙幾步過來將藥擱在桌上,扶著他坐下,“受了那麽重的傷不在床上躺著,下來做什麽?”

  “我沒事。”蕭何道,聲音有些暗啞,“有些口渴,下來倒杯水。”伸手去拿茶壺。

  被芸香先一步奪走,倒了半盞茶放在他麵前,表情訕訕,“木頭人……謝謝你救了我。”

  蕭何難得地扯了扯嘴角,咕嚕嚕將半盞茶倒進嘴裏,又倒了半盞喝下才覺得不那麽渴了。芸香起身扶著他,“我扶你回床上躺著吧。你失血過多,梁大夫說傷好前你要躺在床上靜養。”

  將枕頭豎起讓蕭何靠著,芸香端了湯藥過來喂蕭何喝下。她從未給蕭何好臉色,平日總見縫插針的對他冷嘲熱諷,他不止沒有絲毫責怪,還在危急關頭以命相救。

  她……

  “你怎麽了?”看到芸香突然紅了的眼睛,蕭何詫異道,接著道,“你沒受傷吧?”

  芸香胡亂擦了下臉,“我沒事。”

  “芸香,蕭何醒了沒有。”柏梓琬推門進來,看到芸香正給蕭何喂藥,不由抿唇一笑。看到今日後,這丫頭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對蕭何冷眼相向,冷嘲熱諷了。

  “主子……”

  蕭何掙紮撥開麵的的湯勺,掙紮著要下床給柏梓琬行禮。柏梓琬兩步過來按著他,“你身上有傷,躺著就好。”回身搬了張凳子在床邊坐下,“覺得如何?可有哪裏不適?”

  蕭何搖搖頭,“謝主子關心,蕭何一切都好。”接著又道,“主子,芸香她有沒有……”

  柏梓琬點頭,“芸香把一切都告訴我了。五皇子和將軍也有了部署。蕭何,對不起,若不是我,你也不會受這麽重的傷。”

  “主子說這些話豈非折煞蕭何?”蕭何道,“主子無需擔心,蕭何自小習武,身子比常人要好,這點小傷算不得什麽。隻是這屋子一股子藥味,主子還是回屋歇著吧。”

  柏梓琬點點頭,“那你好生休息,需要什麽告訴芸香便是。”又囑咐芸香,“今日起你暫時留在蕭何屋裏照顧他起居,等他完全好了再回我那邊去,不管蕭何需要什麽都給他買回來。

  ”是,主子,奴婢記下了。”

  柏梓琬拍拍芸香肩膀,跟蕭何道,“別多想,好生養病。‘說罷,轉身往屋子外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