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蕭何受傷
  柏梓琬心煩意亂,加上白日的匿名信和梁如風的那番話,終究沒什麽胃口,隻礙於元弘毅兄弟二人,梓琬強自吃了些飯菜,如同嚼蠟,先一步跟柳姨離了飯廳。

  柳姨一早收拾好床鋪,柏梓琬壓著胃裏的翻滾喝了碗湯藥。她雖然疲憊,卻毫無睡意,打發柳姨下去,自行解了頭發,換了寢衣站在屋門口邊望著黑沉的夜空出神邊等芸香蕭何回來。

  聽到些腳步聲往這邊來,以為是芸香跟蕭何回來了,低頭一看,才發現是元弘毅,手裏似乎端著碗什麽東西。

  “現在雖不如前些日子冷寒,終究夜涼如水,你身子才剛好,別站在外麵吹風了,進屋吧。”元弘毅攜著柏梓琬的手往屋裏去,親昵地動作就像許多恩愛夫妻一般。

  柏梓琬直覺地皺了皺眉,卻沒有掙脫元弘毅的手,任由他牽著自己在桌前坐下,將拿在手裏的碗放在自己跟前。梓琬低眸一看,微微一愣,而後抬眼看著坐在身側的人。

  看到她眼睛裏的茫然,元弘毅解釋道,“晚飯見你吃的不多,所以讓廚房煮了碗冰糖銀耳。”他端過冰糖銀耳攪了攪,放在她手裏,“趁熱吃了吧,免得夜裏餓了。”

  不是沒有感動,隻是看到他眼睛裏的希翼和溫柔,柏梓琬終究不忍再看,垂眼道,“其實你不必如此對我。”與其他溫柔寵溺的對自己,她寧可他像從前那般冷漠。

  元弘毅目光一暗,麵上仍噙著一絲淺笑,“你是我的妻子,我這樣待你有什麽不對嗎?”

  妻子。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他這樣說了。柏梓琬詫異地看著元弘毅,便是平常人家的男子也沒有幾個能將女子當成自己的妻子,三妻四妾喜新厭舊更是稀疏平常之事,何況他還是皇子。隻要他想,有的女子前赴後繼的對他****,他卻口口聲聲說她是他的妻子。

  擱下碗,柏梓琬看著他的眼,認真道,“不知道五皇子是如何來理解妻子二字的?”

  元弘毅一愣,顯然沒想到柏梓琬突然有此一問,對他來說,妻子便是妻子,並未想過如何理解。

  柏梓琬笑笑,“你看,你連如何理解妻子二字都不知道,又如何確定我就是你的妻子?若我是你的妻子,那都城的何妃和唐妃又是你什麽人?你是高高在上的五皇子,你會有數之不盡的女人,有不計其數的妃子,但永遠不會有妻子。”

  “不計其數的妃子?數之不盡的女人?”元弘毅失笑,“看來你當真是當我風流成性。”

  柏梓琬搖頭,輕笑著,“我並未當你風流成性,而是事實如此。當有朝一日你到了最高的位置,你會有數之不盡的女人,不計其數的妃子,但絕對不會有妻子。”

  “阿琬,你為何就是不肯相信我呢?”握住她的手,元弘毅道,“既然你這麽想離開,為何要替我吸毒?若我中毒而亡,你不是正好可以離開,得到你想要的自由。”

  他知道了?柏梓琬抽出手,麵不改色道,“便是你死了,我更加無法離開,又何談自由?不過是從新婚新娘變成一個守著府院度日如年,最後抑鬱而終的寡婦罷了。”

  這才是她為自己吸毒的真正原因?元弘毅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心底極快地劃過一絲鈍痛,“你當真那麽渴望自由?”

  柏梓琬點頭,“是。”

  “那你能告訴我何為自由嗎?”

  柏梓琬道,“所謂自由,就是為權力設置的一個限製。不用在意禮儀規矩,不用在意男尊女卑,不用在意女子是不是就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自己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隨心所欲,就像一個人騎在馬上,不用在意其他,隻需一直往前跑。”

  說完這話,柏梓琬諷刺地笑笑,她一個現代人跟一個古人說自由,說什麽權利限製,根本就是對牛彈琴。便是他當真明白她的意思,便是他當真給她自由,這個時代也決不允許。

  每個時代都有自己的規矩,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如今想想,她所謂的自由,在這權力至上,女子卑微的時代,根本就是遙不可及的夢,連想想都是一種奢侈。

  以為他會像別的男子一般反駁她,不料他隻是探究而迷惑地看著她,半晌才道,“等過些日子,我帶你去騎馬?”

  柏梓琬忍俊不禁,她說了一大通,他隻記得騎馬二字。“五皇子,我們來這是流放,不是享福。”

  她的笑如芙蓉花開,她的眼亮若星辰,他不由得看得癡了。來臨江城這些日子,她對每個人都笑臉相迎,寬和對待,唯獨對他冷眼相向,便是笑也帶著疏離和淡漠。

  元弘毅也不由得笑起來,而後抬手貼著柏梓琬的臉,狀似喃喃自語道,“阿琬,你笑起來真美。”

  笑容驟僵,柏梓琬別過臉,神色中極快地掠過一絲不自在,而後起身走到屋外看了看,這時候芸香跟蕭何還未回來,隻怕是不會回來了。又朝院子外麵看了會兒,才回屋休息。

  轉眼五日過去,芸香跟蕭何依舊不見回來,心底越來越覺得不安,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去問元弘毅蕭湛這些天是不是一直在軍營,隻得一邊祈禱他們平安無事邊繼續等待。

  期間得到消息,有人去陵雅閣鬧事,驚動常壽,最後還是元弘晉的出現才平息下來。

  葉欽派人送了信來,約她出去見麵,說是有重要的事跟她說。柏梓琬猶豫遲疑了許久,最後還是打消了念頭。他是葉欽沒錯,卻不是她心裏的葉欽,何況以他們兩人特殊的身份,也該保持距離。

  第六日晚上,柏梓琬剛睡下不久便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猛地坐起來,扯過衣裳披著就要下床。

  “你睡吧,我出去看看怎麽回事。”元弘毅拉住柏梓琬,扯過一旁的衣裳下了床。

  “主子……”

  一聽是芸香的聲音,柏梓琬一把掀開被子下了床,赤腳三步並作兩步過去將屋門打開。看到芸香被血染紅的衣裳,梓琬大駭,上前握住芸香肩膀,“你怎麽了?受傷了嗎?”

  “奴婢沒有受傷,是蕭何……”聲音突然變得哽咽,“蕭何為了救我,他……”

  “蕭何現在人在哪裏?”柏梓琬焦急道。

  芸香道,“奴婢已經將蕭何送回屋裏去了,隻是蕭何傷的太重,失血過多,奴婢怕……”

  不等芸香說完,柏梓琬抬腳往外麵去,卻被身後伸過來的大手抓住。扭頭,柏梓琬怒瞪著他,“你做什麽?放手!我要過去看看蕭何。”說罷,反手去扯他的。

  元弘毅抱起柏梓琬在床前坐下,親自給她穿上鞋,而後抱起她大步往外麵去。

  屋內,蕭何雙目緊閉,眉頭微皺,像死人一般麵無血色地躺在床上。染了血的衣裳上縱橫交錯地布著幾道劃痕,像是被劍劃出來的,不斷有血滲透出來,將衣裳打濕。

  聽得撲通一聲,轉身,見芸香滿臉是淚的跪在自己跟前,柏梓琬連忙道,“你這是做什麽?快起來。”

  “主子,都是奴婢的錯,若不是奴婢執意而為,我們也不會被發現,蕭何更不會為了救我而……”話還未說完,芸香已經泣不成聲。都是因為她,蕭何才被人刺了幾劍。

  “行了,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你趕緊回去換身衣裳,去軍營將如風請過來。”柏梓琬扯了芸香一把,芸香紋絲不動,梓琬不由得吼道,“還跪在這裏做什麽?你難道想看著蕭何流血而亡?”

  芸香一震,如夢初醒般回過神,胡亂擦了下臉,起身往外麵去。元弘毅阻止道,“我叫人去軍營請梁大夫,。你先回屋換身衣裳,然後去廚房燒些熱水送過來。”

  快速看了一眼眉頭緊鎖的柏梓琬,什麽時候她也能如此著急擔憂的對他?元弘毅搖搖頭,蕭何現在命懸一線,他卻……搖搖頭,大步走到屋門口喊了一聲。

  “不知五皇子有什麽吩咐?”一守院的士兵握著刀柄小跑著過來,抱拳行禮道。

  元弘毅大手一揮,“去軍營那邊將梁大夫請過來。”接著又道,“若有人問起,就說五皇子妃突然身子突然有些不適。”

  士兵答應著離開。

  芸香打了熱水過來,元弘毅另外叫了個士兵過來給蕭何止了血,清洗了下身上的血跡,換下幹淨的衣裳。於此同時,梁如風拎著醫藥箱匆匆從外麵趕緊進來,身後跟著元弘晉。

  “哥,陳一說嫂子身子不適,要不要緊?”梁如風遲疑間,元弘晉已經替他問出自己想問的。

  “我沒事。”柏梓琬走出來,“是蕭何受了重傷。”轉頭跟跟梁如風道,“如風,你先進屋幫我看看蕭何的傷勢嚴不嚴重。芸香說蕭何被刺了幾劍,流了不少血。”

  把了脈,檢查了傷勢,梁如風道,“不用擔心,蕭何身上雖然多處受傷,所幸並沒有傷及要害,而且現在血已經止住,等他醒了,靜心修養幾日便可痊愈。”

  “真的嗎?”

  看到芸香淚眼婆娑的樣子,梁如風一笑,“難道連我都不信了?”寬慰地拍拍她,“放心,有我在,蕭何不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