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9心尖,關心則亂
  陸藏鋒身上還帶著一股酒味。

  他白日帶著酒水去軍營犒賞大軍,直至深夜才結束。

  他本打算直接在軍營休息一晚,可是……

  臨到要休息,陸藏鋒又改了主意,帶著親衛連夜趕回城。

  剛走到大將軍府外,就看到暗衛發來的信號,而且是級別最高的三道信號,一道比一道的顏色重。

  這個信號,代表著至高危險,暗衛控製不住,他保護的人有性命之憂。

  剛下馬的陸大將軍臉色大變,他一言不發,猛地轉身,飛身上馬,不給身後的人反應的時間,就策馬揚蹄而去……

  他隻派暗衛去保護月寧安了。

  暗衛發出信號,必是月寧安出事了!

  他必須要快,要趕在月寧安出事前趕到!

  月寧安,你等著我,一定要等我!

  陸藏鋒瘋狂的抽打跨下的戰馬,恨不得跨下的馬能飛起來。

  “將軍……快,跟上!”陸三、陸四幾人,嚇得臉都變了,手忙腳亂地爬上馬,不等坐穩就驅馬前行,一個個歪歪斜斜的坐在馬背上,險些顛了下來。

  陸藏鋒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月家,本以為月家已經慘遭屠戮,月寧安已身處險境,他甚至等不及馬停下,就飛身掠入府內。可一進入月家內,卻見到……

  滿地都是皇城司司衛的屍體,且死狀極慘,每一個人身上都插滿了針與箭。

  而月寧安與陸十二,正與府中的大夫一起安頓傷員,一群人平靜得很,絲毫不像是經曆了惡戰。

  “將軍?”

  “大將軍?”

  月寧安與陸十二聽到外麵的響動,扭頭,就見陸藏鋒站在院中。

  “何人闖入我月府!”月家受傷的護院,也發現了陸藏鋒,他們沒有認出陸藏鋒,見到陌生人出現,一個個戒備異常,不顧傷勢抄起木棍,擋在月寧安麵前。

  他們誓死保衛月姑娘。

  “是陸大將軍,你們身上還有傷,坐下。”月寧安反應過來,連忙把護院嗬退。

  護院們臉一紅,一個個乖乖地放下木棍,坐了回去。哪想到這麽一動,他們的傷口又裂開了,一個個疼得吡牙。盧大夫氣得不行,可又沒法說他們什麽。

  他能理解這些護院的心情,如果換作是他,他也願意為了月姑娘拚命。

  月姑娘這人,講究!

  陸藏鋒看著從暗處走出來,安然無恙的月寧安,暗自鬆了口氣。

  天知道,他在看到信號的那一刹那,心裏有多慌。

  三道信號,意味著暗衛也不敢保證,能否護得住月寧安。

  這一路狂奔而來,隻有一刻鍾,他卻想了許多事。

  想著月寧安在等他趕來的路上,會遇到什麽事?

  而每每想到那種可能,他就恨不得跨下的馬能飛起來。

  此刻,親眼看到月寧安平安無事,陸藏鋒的心,終於穩當了。

  大抵,這便是放在了心尖上。

  心中的擔憂放下,陸藏鋒這才問起正事,“誰來給本將軍一個解釋?”

  發出三道信號,他一路膽戰心驚,險些跑死戰馬,卻看到月寧安殺了這麽多皇城衛,她瘋了嗎?

  這是天子心腹!

  殺皇城衛,就等於啪啪打皇上的臉。

  月寧安,她想過後果嗎?

  陸十二卻毫無所覺,他看到陸藏鋒出現,得瑟地顯擺道:“將軍,你來晚了,我們都打完了。將軍,你看我們厲不厲害,我們幾個人,就把近百司衛給放倒了,而且這一次我們沒有死人。”

  皇城司人手雖多,到底不是死士,不像上次耶律齊帶來的人,他們所學皆是為了殺人。

  這些司衛下手雖狠,招招朝要害招呼,可月家的護衛也不是吃素的,擋不了還不能躲嗎?

  是以,倒在地上的護衛多是受了重傷,但沒有生命危險。

  月寧安命小甲,用暗器將皇城司的人放倒後,就在第一時間,把盧大夫叫來為傷者包紮。

  月寧安不差錢,對自己人也大方,所用外傷藥雖不是價值千金的雪玉膏,可放在外麵也是有價無市的上等傷藥,要是傷得特別嚴重,月寧安也不吝嗇用雪玉膏。

  有兩個傷及頸脖的護院,一直流血不止,本以為自己死定了。雖有不舍,可想到月家的豐厚撫恤,一個個也就滿足了,此生無憾。他們萬萬沒想到,月姑娘毫不猶豫的,拿出了價值千金的雪玉膏,問盧大夫雪玉膏有沒有用。

  得知雪玉膏對他們的傷有用後,月姑娘更是毫不猶豫地將雪玉膏,用在他們身上。

  那一刻,要不是身體不允許,他們都想給月姑娘磕頭。

  他們死了,也不過是賠千兩紋銀罷了。他們這種人,哪裏值當用這麽好的藥?

  其他護院,也一個個紅了眼睛,恨不得把這條命賣給月寧安。

  是以,月家雖又一次遭了大難,氣氛卻是極溫馨,不見一絲悲傷。

  陸十二不懂陸藏鋒的意思,月寧安懂。

  她上前,朝陸藏鋒行禮,“大將軍,這些人假傳皇命闖入我月家,我隻是自保而已。”

  月寧安知道暗衛發了信號,對陸藏鋒的出現並不意外,但也不驚喜。

  她從來就沒有指望過陸藏鋒。

  事實上,她從來沒有指望過任何人,讓管家去樞密院找趙啟安,也不過是為了防備皇上。

  得知這些人,奉的不是皇命,她連趙啟安都不需要。

  “假傳皇命?”陸藏鋒敏銳的發現了事情的重點。

  月寧安點頭,“是的,他們假傳皇上的命令要拿我下獄,而且他們自己承認了。”

  “死無對證。”陸藏鋒掃了一眼,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司位,可以肯定這裏麵必然沒有活口。

  就算有活口,他也不會讓人活著出去!

  他不是不相信月寧安,而是殺皇城司的後果太嚴重了,不是月寧安能承受的。

  月寧安道:“如若不是可以肯定,他們奉的不是皇命,我怎麽敢下手殺他們。大將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我不會斷絕自己的生路,更不會拿月家上下開玩笑。”

  她不是沒有腦子的人,要不是有萬全的把握,她絕會下狠手。

  這一點,陸藏鋒應該明白。

  “誰派來的,可問過?”陸藏鋒轉念一想,就安下心來。

  他想,他大概是關心則亂。

  不就是死了幾十個司衛嗎?

  就算是皇上派來的又如何?

  人都死光了,大不了就說,人是他陸藏鋒殺的。

  皇上要治罪,就治他的罪就好了。

  左右,這事與月寧安無關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