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處罰,大魔王
  被陸藏鋒點名的都虞候,很想哭,很想把自己縮起來,假裝自己不存在,可是他不能。

  他必須站出來,獨自承受陸大將軍的怒火。

  “屬下杜威,見過大將軍。”都虞候杜威,往前挪了一步,跪在陸大將軍麵前,撐在地上的手,不受控製地顫抖。

  他也不想,可是……

  他真的很怕!

  “杜威!”陸藏鋒看了杜威一眼,道:“我知道你,杜將軍的孫子。”

  “是的,大將軍。”杜威不由得頭皮發麻,他總覺得自己今晚要倒大黴,不僅陸大將軍不會放過他,就是他祖父也不會放過他。

  要知道,他祖父可欣賞、可喜歡陸大將軍了,每次提起陸大將軍都讚不絕口,那語氣、那神情,恨不得陸大將軍是他孫子。

  要是陸大將軍跟他祖父說些什麽,他肯定要完。

  “杜將軍教出來的孫子,就是你這種水準?”陸藏鋒毫不掩飾,對杜威的不滿。

  “屬下知罪,請大將軍責罰。”杜威低頭,手顫抖地更厲害了。

  明明,陸大將軍既沒有罵人,也不有發怒,可是……

  聽到陸大將軍平靜中透著失望的語氣,杜威就莫名不安,莫名的愧疚,恨不得時光倒流,彌補自己犯下的錯。

  而此時,杜威終於明白,為何他祖父一提起陸大將軍,就是滿臉讚賞,提起他們幾個就是一臉失望。

  他與陸大將軍年歲相當,可他在陸大將軍麵前,就如同一個稚子。

  陸大將軍往那一站,便是高貴自成,不怒自威,威儀盡顯,什麽都不用說,就讓人不敢直視。

  這氣勢,真不是一般有人,甚至……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皇上也不過如此。

  “北遼死士潛入內城近大半個時辰,你們卻一無所知;北遼死士在月府打砸半日,你們遲遲不曾出現,比本將軍這個在城外的人來得還要晚,你說……本將軍要怎麽責罰你們?”陸藏鋒冷冷地開口,聲音平靜,沒有一絲起伏,可杜威卻更慌了。

  杜威冷汗淋漓,手顫得更厲害了,他哆嗦地開口,“大,大將軍……屬下失職,是,是,是因為……秋,秋副指揮使突然暴斃,死,死在步軍司。葉副都指揮使說在場的人都有嫌疑,所有人都不能離開,屬下等人被困在步軍司,這才來晚了! ”

  禁軍分為三司,分別是殿前司、侍衛馬軍司、侍衛步軍司。秋副指揮使正是侍衛步軍司副指揮使,是杜威的長官,而杜威口中的葉副指揮使則是殿前司的。

  秋副指揮使突然暴斃,陸大將軍又不在城內,殿前司的葉大人前來主持大局,不許步軍司眾人出去,這本沒有錯,但是……

  “本將軍要的不是解釋!”

  陸藏鋒早就猜到,負責內城安危的秋副都指揮,必然是出事了。

  是以,此刻聽到杜威的話,陸藏鋒一點也不意外。

  左右秋副指揮使現在不死,出了這麽大的事,他也隻能以死謝罪。

  陸藏鋒冷冷道:“秋副指揮使暴斃,不是你們失職的理由,反倒……你們要罪加一等。”禁軍負責內城的安危,卻因為一個副指揮使,而置內城安危不顧,杜威還有道理了?

  “屬下……請將軍責罰。”杜威欲哭無淚。

  早知道,他就不解釋了。

  “先打五十軍棍,就在這裏,互相打!”陸藏鋒雲淡風輕地道。

  “是,大將軍。”杜威暗暗鬆了口氣,回話的時候聲音都大了一分。

  大將軍還是很厚道的,讓他們互相打,不就是給他們放水嗎?

  然而,杜威那口氣剛鬆下,就聽到陸大將軍說:“立刻分成兩列,用足力氣給本將軍打!哪一列傷勢輕,就說明另一列力氣不夠,本將軍會親自動手!”

  “大,大將軍……”杜威險些沒有暈過去。

  大將軍這是要他們往死裏打嗎?

  而且……

  雙方互打,總有一列傷勢輕,一列傷勢重,這,這……

  不是要他們的命嗎?

  “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動手!”陸藏鋒後退一步,冷聲催促道。

  “是,大將軍!”杜威這下什麽也不敢想不敢說了,幾乎是陸大將軍一聲令下,杜威就條件反射性的站到一側,並命手下的人立刻分成兩列。

  “唰!”的一聲,一個眨眼間,杜威手下近百人,就分成了兩列,速度之快讓杜威一時忍不住懷疑,這真的是他帶出來的兵嗎?

  然,來不及多想,他們就要開始執行行刑。

  杜威等人手中沒有軍棍,杜威原本想問陸大將軍要怎麽辦?

  扭頭看到陸大將軍森冷的麵容,杜威嚇得一個字也不敢問,腦中靈光一閃,讓人去將月家下人房間的床板給拆了,並將床板拆成一塊一塊的,正好可以做行刑的板子。

  有了行刑的板子,打起來就容易了。

  為了保證公平,杜威讓兩列的人一個對一個輪流打,每人打對方一板,再讓對方打一板。

  一板子一板子的打,如此也能保證,雙方都不會太吃虧,不會占對方太大的便宜。

  杜威說完,還特意看了陸大將軍一眼,想要尋求陸大將軍的意見。

  可惜陸大將軍連一個眼神也沒有給他們,隻淡漠地站著,沒有給杜威任何意見。

  杜威慌得不行,根本不知他的安排,有沒有讓陸大將軍滿意,可杜威又不敢再拖延,隻能硬著頭皮讓手下的人動手。

  他自己也不能幸免,五十軍棍,一下不少。

  “嘭!嘭!”

  木板擊在臀部,發出一聲聲悶響,隨著悶響一同響起的,還有禁衛的痛悶聲。

  挨了打的禁衛痛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偏偏陸大將軍就站在那裏,他們不敢大叫,隻能將痛呼聲咽下,不輕不重地悶哼一聲。

  挨了打的禁軍,掙紮著爬了起來,恨恨地瞪向打他的同僚,接過對方手中的板子,而後……

  狠狠地打向對方。

  “嘭!”重重的一聲,像是報複,又像是較勁,挨了打的禁衛,打對方的時候下手更重了,受刑的禁衛痛得大叫。

  再換過來,前一秒還在受刑的禁衛,換成行刑的人,下起手來同樣毫不留情。

  行刑的人與受刑的人,角色不斷轉換,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而有陸大將軍的命令在,誰也不敢放水,你打得重,我打得更重……

  很快,兩列的人就打出了火氣,下手越來越重。

  不管平日關係是好是壞,此時分成兩列的禁軍,隻剩下對對方的仇視,隻想著怎麽將對方打趴下。

  “嘭嘭嘭!”

  木板敲擊臀部的聲音不斷響起,很快地麵就被鮮血染紅。數十板打下去,就有禁軍趴在地上動不了,而掄起板子行刑的禁軍也漸漸沒了力氣,可是……

  陸藏鋒仍舊沒有叫停!

  水橫天站在一旁,隻覺得心驚肉跳。

  太狠了!

  陸藏鋒他不是人,他簡直就是魔鬼!

  對自己的人,也能下這麽重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