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你做過什麽?
  “我發現今天有些不對勁!”甄暖陽拉著舒然朝大廳外走。

  舒然沒有回話,徑直帶著甄暖陽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坐了下來,這是二樓,大廳在底樓,因為大廳上麵的機械天窗已經被打開,就是為了給大廳裏製造那種自然采光的效果,站在二樓上往下看都能看到腳底下就是婚禮大廳,層層的雨花下,大廳裏顯出一圈圈的水波光影。

  “我看你臉色不太好,怎麽了?”甄暖陽一向心細如塵,觀察細微。

  “沒事!”舒然幹癟癟地回了她這一句話,甄暖陽也不再追問,有沒有事兒一看臉色就知道了。

  “葉箐艾還真是挑了個好地點,隻不過天公不作美,枉費了她一番苦心!”甄暖陽看著頭頂那嘩啦啦瓢潑而下的大雨,“這天也太不給麵子了!”

  “報應吧!”舒然淡淡開口。

  甄暖陽笑了笑,不置可否,當兩人聽見二樓走廊盡頭的那邊一聲瓷器被打碎的聲音響起時,兩人的目光都朝那邊看了過去,有酒店的服務人員從那邊快步走過來,領頭的人胸口佩戴著酒店的經理標牌,看樣子是急得滿頭大汗,在舒然想來,怕是剛接到婚禮要取消所以急得不知所措了。

  走廊上那一陣零碎的腳步聲遠去之後,那邊又是幾聲沉悶的腳步聲響起,二樓的光線也是極佳,雖然遠,但舒然還是看到了從那道門出來的人穿著一身筆直的軍裝,姿態端正地邁出那道門便站在了門口一動不動了。

  恩,軍人?在門口守著?

  “那是葉箐艾臨時的換衣間,她提前就過來了,應該在裏麵吧!”

  甄暖陽說著看了一眼滿臉疑惑的舒然,用手指在桌子上輕輕一點,“看樣子,她哥來了!”

  葉箐艾的哥哥?

  舒然起身便朝那邊走,甄暖陽跟在她身後,還沒有走近便聽見房間裏響起一陣低沉的聲音,“你想讓葉家背負上背信棄義的名聲,那也要看葉家同不同意!”

  “哥,我是你妹妹,你怎麽都不為我想一想?他還能不能出來都是一個問題,你難不成要讓我嫁進去守活寡?我也不同意!”

  葉箐艾的聲音,帶著哭音。

  “當初可是你一心想要嫁給他的!”沉穩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後悔了!”

  “婚姻不是兒戲!”

  “哥他一旦罪名坐定說不定還會波及到葉家!”

  ……

  看樣子是葉箐艾知道司嵐被帶走了,滿心期待的婚禮即將成為泡影,而這個誓要嫁進司家成為司家少奶奶的葉家二小姐,居然臨陣要求要退婚!

  這可真是狗血!

  為嫁給司嵐存心積慮地要殺掉林雪靜肚子裏的孩子,到現在,眼看著司嵐出事了,她這新娘的頭銜都不要了。

  這還真是印證了那句話,‘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有什麽真心,有什麽真情?

  舒然真想讓司嵐來看看他要娶的這位未婚妻是個什麽樣的黑心肝,他入獄,這位新娘就這麽決絕得要拋棄他而去!

  果然狗血,果然現實,果然無恥,果然諷刺!

  小太陽真心覺得不應該站在這裏守著,也深為自家主子有個這樣的妹妹而感到不恥,話說,這也太讓葉家沒麵子了!好歹有點同情心啊,你這變得也太快了!

  門被打開時,小太陽看著自家主子出來了,滿臉肅色,眼底卻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輕鬆感,伸手將手裏的一份文件遞給了小太陽,裝文件的文件袋是透明的,小太陽拿在手裏看了一眼便驚訝得眨了眨眼睛,目光在那紙頁上麵的字跡上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後高興得拿在手裏,“爺,我這就送過去!”

  人家等不及了呢!

  葉鳴修‘恩’了一聲,瞥了一眼緊閉著的門,沉聲開口,“找人送二小姐回去,並通知爺爺跟奶奶,不用過來了!”

  “那這邊”小太陽麵露沉鬱之色,真不管了?

  葉鳴修眯了眯眼睛,“他已經做了選擇!”

  是繼續聯姻讓葉家出手救司家,還是斷了這個關係毀了這個婚約,他選了後者,那麽他也隻能幫到這裏了!

  司家,原本喜慶的日子裏卻突然陰霾滾滾,司家大少的婚禮不得不停止,司父在接到最新消息時,臉色一陣發青,一手重重地啪翻了桌案上的茶杯。

  “簡彬高,你敢動我兒子一根汗毛試試!”

  六星級酒店,雨依然在下,一間豪華包間裏,張晨初已經讓人跟酒店的管理者交涉了,婚禮停止舉行,而那些已經趕來參加婚禮的人也在陸陸續續地離開。

  “你剛才沒看見司伯母的臉色,一向冷靜自持的司伯母在迎送賓客的時候臉色都是微微泛白的,如果不是臉上還畫著淡淡的妝容,她那蒼白的臉色早已露出來了!”

  “司叔叔呢?”尚卿文說著抬起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時間表,眉頭微微蹙了一下,他因為舒然剛才下車的時候轉身離開時的眼神兒有些心慌。

  “沒有過來,應該是在交涉!”朗潤把身上的西裝褪下來,還特意地把胸口那別著伴郎的花朵給扯了下來,嘀咕一聲,“其實我最討厭這種紅色的花了!”說完扔地上,還用腳尖給踩了踩!

  “剛才有人送來這個!”張晨初把放在茶幾下麵第二層抽屜裏的文件取出來往尚卿文麵前一扔,尚卿文瞥見上開頭的幾個大字,不由得眉頭一緊,恩條件反射而已,因為之前也曾兩次看到這個玩意兒。

  那是舒然丟給他的,離婚協議!

  尚卿文是潛意識裏排斥這幾個字,大概是看到那幾個心裏有些隱隱地發毛,索性直接看也沒看地扔回茶幾上。

  “就這樣跟葉家斷了關係,兵行險招,他也不怕沒有葉家這個庇護大樹他有可能會出不來?”尚卿文語氣微涼,十分不同意司嵐的這種做法。

  “走不走他也已經走了!”張晨初回答,一聳肩,“現在好了,是沒有婚約在身了,可是人也進牢房了!”

  張晨初的話讓屋裏的三人都沉默了,臉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煩躁情緒,這件事來得好突然,讓他們措手不及。

  “簡彬高曾經擔任過D市的副市長,是聶雲浩最得力的助手之一,對他有知遇提攜之恩!”

  “五年前本該被提攜上去的人是聶雲浩,是他將簡彬高推了上去,可想而知,在簡彬高的心裏,這位提攜過他並對他有恩的人在他心裏的地位是不言而喻的。”

  “他要替聶家翻案!”張晨初低低籲出一口氣來,“首先要對付的人就是司嵐!”好大的手筆!

  早段時間媒體上的那些消息看來並不是空穴來風。

  “翻案也是需要證據的!”朗潤沉沉出聲,一大早被吵醒,心裏本來就煩躁,現在司嵐又被帶走了,更加煩躁了。

  朗潤的話剛說話,他的目光就跟張晨初一致,投向了尚卿文。

  尚卿文目光微動,“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麽,我可以告訴你們,聶展柏並沒有跟那些人接觸!”

  張晨初歎息時無言以對了,猶豫了半響卻忍不住地開口,“留下一個聶展柏無疑就是個定時炸彈!現在看來,這個炸彈的引線已經被人挑開了,卿文,到時候的事態恐怕不是你能掌控得住的!”

  “我相信人心,人心本是柔軟的!”尚卿文垂下眼簾,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臉色平靜,語氣卻帶著濃濃的倦味。

  朗潤卻輕輕開口了,“你的心是軟的,但他,未必!”

  尚卿文從酒店出來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撐著一把傘站在大廳門口的舒然,一身剪裁得體淺粉色的禮裙,高跟鞋襯托著她那修長的腿部曲線,一個側影便是一個優雅的S型,他走過去,她正伸手去接從傘邊墜下的雨珠子,他也正好接住了她的手。

  手背微涼,裹在他的手心裏,立在雨中的男人跟她的目光對視在一起,前者眼神裏滿是不忍,而後者的眼睛裏,泛著一絲淡淡的涼薄的疏離。

  舒然要收回手去,被尚卿文握住不鬆開,兩人眼神裏的較量被他直接一伸手臂攬過她的雙肩就抱進懷裏,徑直朝停車的地方走去。

  一場原本聲勢浩大的婚禮卻在這一場突兀而來的大雨裏澆滅了所有的激情,那些鋪在地上的嬌豔白玫瑰沒有迎接到那一對新人,在空氣裏靜謐得卷起了花瓣,慢慢地枯萎。

  尚卿文摟抱舒然的力道有些重了,勒得舒然的手臂一陣疼痛,她把手裏的傘也扔掉了,兩人就這樣淋著雨朝停車場走去。

  雨大,淅淅瀝瀝,墜入眼簾便是一陣霧氣蒙蒙,舒然被他攔腰抱起,手不得不勾住他的頸脖,大雨裏,她的視線變得時常模糊時而清晰,腦海裏也響起了很久很久以前,舒童婭跟她說過的那句話。

  然然,十歲意味著什麽,意味著他提前走過了你該走的那十年的路,他能很快地融入你的生活,但是你,能不能走進他的世界,這就是一個極大的挑戰!

  因為他知道的,你不知道,他所經曆過的,你不曾經曆,那麽他的內心世界,你可真的有走進去過?

  舒然的視野變得朦朧起來,她看不清抱著自己的這個男人了。

  尚卿文將舒然抱上了車,替她將濕掉的披肩取了下來,又替她係好的安全帶,這才坐上了車。

  “然然,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想問,你可以問,但是請你不要懷疑我對你的用心!”

  舒然臉上還濕漉漉的,短發上的雨水珠子一串串地滑下來,落在了裙子上,“我隻想問你一句話,聶家的事情,你是不是也參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