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醒了2
  “舒然!”尚卿文在她的拳打腳踢下依然沒有鬆手,雙手緊緊地箍住她,防止她做出傷害自己的舉動來,門口站著的朗潤見事態無法控製住,隻好對趕來的主治醫生點了一下頭。

  用鎮靜劑!

  一針下去,發狂的舒然總算是冷靜了下來,她緊繃的身體柔軟得軟進了尚卿文的懷裏,兩眼也變得暗淡無光來,整個人就像失去了靈魂的木偶,乖乖地,躺在了他的懷裏。

  呼

  病房裏的人都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氣,,朗潤走過去看著床上的人,又看了看好友,“我給你處理一下傷口!”

  尚卿文搖頭,臉上的表情是驚魂未定,因為緊張他的額頭都滲出了一層冷汗,此時雙肩都忍不住地抖了一下,深吸一口氣時才讓自己鎮定下來。

  “你這樣抱得太緊會讓她感到緊張!”朗潤提醒尚卿文,尚卿文這才意識到自己抱著她的手太緊了,趕緊鬆開了一些,看著睜大著眼睛卻兩眼無神的女子,心口一陣抽疼!

  朗潤揮了揮手讓病房裏的其他人都先退出去,自己從護士那邊拿了消毒棉球和包紮用的醫用繃帶,徑直走到尚卿文身邊,見他伸手也不方便,索性用小剪刀將他手臂的衣袖剪開了一個口子,目光在那被浸染成了鮮紅色的布料上凝注,仔細看了看傷口處的情況,沉聲開口,“忍著點!”

  尚卿文在衝進病房時為了把舒然手裏的那把水果刀給奪過來,被刀劃傷了胳膊,疼痛感早就變得麻木了,此時他斜躺在床頭,一隻手抱著舒然,看朗潤要給他包紮傷口,急忙開口,“先給她看看,她的脖子!”

  尚卿文說出這句話時,聲音都在忍不住地抖了抖,說出口的音調都有些變了樣,是,當他趕來的時候,她手裏的水果刀已經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那一刻他腦子都瞬間變得空白了,她情緒失控到要自盡

  尚卿文是做夢都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可怕的情景,這種後怕一直持續到現在,心驚膽戰到他的心髒現在都無法平息下來。

  “她的脖子隻是一點皮外傷,她現在剛冷靜下來,我怕再一次刺激到她!”朗潤說完,開始給他處理傷口,據他目測,她頸脖上的傷口並不嚴重,應該隻是一點點的皮外傷,而且血液這麽快就止住了,他注意到在尚卿文過來搶匕首的時候她的手抖了一下,一點輕微的劃傷,倒是尚卿文的胳膊

  朗潤深深地凝眉,開始給他清理手臂上的血漬,刀口不深,血也很容易地止住了,隻是才發現原來刀口不止一處。

  看來張晨初剛才真的是說對了,長久的夢境侵蝕,讓舒然的神經開始錯亂,剛才看到的那一幕把他都嚇出了一身冷汗。

  舒然那強大的精神力被壓垮掉了!

  後麵會發生什麽,他們都不敢想象。

  精神崩潰,神經錯亂,意識恍惚,她會瘋掉的!

  尚卿文不敢往後麵想,此時抱著懷裏的舒然,看著她那無神的目光,將她一點點地往自己懷裏靠,用自己的偉岸懷抱鑄成她賴以依靠的避風港,驚魂未定之後的短短細語輕輕地溢出來,“然然,一切都會好的!”

  一切都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他堅信!

  D大教師公寓的客廳裏,舒童婭放下了手裏的電話,旁邊的冉啟東便問道,“怎麽樣了?醫生怎麽說?”

  舒童婭搖了搖頭,眉頭已經緊緊地擰成了一團,“卿文已經搬到醫院去住了!”

  冉啟東也焦慮到歎息不已,早上爸媽那邊才打電話過來,說然然和卿文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去嘉禾了,正問著呢,他這胡亂找理由搪塞了過去,好在他們也知道卿文那邊的工作也忙,然然耳膜出了問題的事情都沒讓老兩口知道,就怕他們著急。

  “我想出去走走!”舒童婭突然站了起來,也不管現在外麵已經天黑,她起身提著自己的包就要出門,冉啟東緊跟其後,“童婭,這麽晚了去哪兒呢?”

  “去墓地!”舒童婭頭也沒回,冉啟東卻愣了一下,去墓地?

  舒然這兩天變得沉默,安靜,很多時候她都靠坐在陽台上的小椅子上一動不動地注視著一個方向或者是一個物體,眼睛都不動一下。

  尚卿文端著一碗粥過來,笑容溫和地坐在她麵前拿著勺子來喂她,她的目光卻停駐在他的手臂上,盡管他穿著襯衣,但在剛才他撩起衣袖給她洗水果的時候她還是看見了。

  她最近雖然情緒不穩,但是依然是能記得事情的,她想起了那天她發瘋似地用刀傷了他!

  她是,瘋了嗎?

  自己居然會失控到不能控製了!

  舒然苦笑著從他手裏接過了那隻碗,低著頭時眼眶也紅了,她很想對他說一聲對不起,可是,她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這段時間她覺得她的日子天昏地暗的,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做夢還是現實,當明白了自己失控地用匕首傷了他之後,她內心那深深的自責和愧疚再一次潮湧般地襲擊而來,她不知道該怎麽來麵對他,因為每每看到他朝自己露出來的溫和笑容時,她就心酸得心疼!

  “休息一會兒!”尚卿文沒有錯過她臉上那變幻莫測的表情,將她從椅子上抱起來,輕輕地一抬手就抱了起來,她的體重在急劇下降,人也瘦得皮包骨似的,兩隻大眼睛深深地陷了下去,幽幽地看著人都懾人。

  他抱她入懷躺回了床上低聲地說著一些柔軟的話,舒然靠在他懷裏,她聽見他說,別怕,我會一直陪著你,她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可是他那柔軟而熟悉的聲線就真真切切地傳進了她的耳朵裏,她怔住,渾身都抖了抖,睜大著眼睛抬臉看著麵前的人,目光在他的唇瓣上停駐,慢慢地她的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來,笑著笑著就流出了眼淚,抱著他一直把眼淚浸透進他的心口上。

  夜靜,尚卿文在陽台上接著電話,電話那邊是遠在瑞士的關陽打過來的,關陽去了有好幾天,親自在處理這件事情。

  尚卿文低低地說了幾句,轉臉去看了一眼此時已經安靜睡過去的舒然,朗潤給她開了些藥,盡管她依然被夢境所困擾,但是比以前要睡得安穩了些了。

  “大少,這邊的人要求見一見大少夫人!”

  關陽沉悶出聲,這段時間他們是通過各種渠道才找到了瑞士這邊一位曾經是聶展雲有過交際的律師,調查顯示,聶展雲在死之前的一個月前就去過一趟蘇黎世,見過的人也就這一位,隻是對方很紳士地婉拒,並提出如果可以,要求見一見舒然,有一件東西要親手交到她的手裏。

  尚卿文在掛了電話之後才發現舒然已經醒過來了,此時正坐在那邊看著他,他緩步走了過去,看著她那深深陷進去眼眶裏的眼睛,眉頭微微一蹙,伸手將她抱進懷裏低低開口,“明天我就帶你去蘇黎世!”

  有句話說得好,解鈴還須係鈴人,在看到舒然那雙流露出淡淡憂傷的眼睛時,尚卿文已經做了決定。

  舒然飛機上的時間都是渾渾噩噩的,她現在每天都是睜著眼睛就感覺累,就像永遠都睡不醒一樣得疲憊不堪,座椅前方的桌子上攤開著一方地圖,是瑞士的幾大風景名勝,尚卿文是想讓她看看,想去哪兒走走。

  鮮榨的果汁有些酸,舒然抿了一口覺得澀澀的,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怎麽的,喝進去胃裏就不太舒服。

  她的瑞士之行本來是安排在了八月末,在她帶研究生實習完畢之後才去的,結果今天,卻是他陪著來了。

  舒然看著坐在一邊神色也憔悴了的男人,盡管他的臉上一直掛著溫和的笑容,但是眼睛深處依然掩飾不了那疲憊的神情,他最近也很難受吧,舒然看過去的目光撞進了他那幽深的眼瞳裏,唇角微動時伸手圈住了他的頸脖,在尚卿文微怔時靠進了他懷裏,從心裏最深處的內疚慢慢地轉化成一種無奈和孤獨,她甚至都產生過絕望的念頭,每次照鏡子,頸脖上那一道淺粉色的痕跡都在提醒著她因為夢境的太過真實險些逼得她自盡,她還有那麽多放不下的人和事,卻控製不住得做了那樣的事情!

  好在,他一直陪在她的身邊!

  其實現在舒然才覺得自己先前提出的分開一個月的建議是多麽的荒唐,她原本以為能靠自己的毅力來撐過去,結果她高估了自己,她開始深深懷疑,自己真的是病得不輕!

  得知尚卿文要帶她去蘇黎世,她也怔了好久,蘇黎世,那個在夢裏經常出現過的地方。

  張家的專機最後停在了一個半山腰的私人跑場上,麵對著城堡般的別墅,舒然突然提出想要住酒店,尚卿文想了想便答應了,舒然不喜歡太寬廣的屋子,跟他一樣。

  張家在很多個國家都有私人住宅,張晨初每年都有好幾個月的時間不在D市,大多數時間都在這些風景宜人的地方度假來著,張家那位紳士的外國管家在聽完尚卿文的解釋之後很貼心地為他們訂了一家酒店,在他們臨走時還微笑著告知哪一家不知名的餐廳其實味道是最棒的哪一條沒被列為風景線的街道是最美的。

  很多被列為風景名勝的地方往往還沒有最樸實的一個街道更具有當地的民族風情。

  司機送兩人到了下榻的酒店門口,下了車的舒然卻伸手拉住尚卿文的手,尚卿文是想讓她先休息一下,但是舒然卻不想休息,她最近渾渾噩噩的日子過得太難受了,現在是一聽到‘休息’二字,心裏就跟螞蟻在啃噬一樣的難受。

  尚卿文隻好讓酒店的侍應生把行李箱送進房間去,正想說些什麽變聽見舒然輕輕開口,“能盡快見到他嗎?”

  她無心來觀賞異國風景,她來這裏的目的隻有一個,解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