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別怕,是我1
  “拜托你先洗簌行嗎?”甄暖陽看著一大早就爬起來嘀哩咕嚕自言自語的女人,低頭看著那報紙上的信息,再把目光落在了那被紅色圈圈圈住的地址上,蹙眉,“你確定你要去這裏?”

  舒然從甄暖陽手裏接過了一大杯的溫鹽水,剛喝了一口,嘴角便疼了,是鹽水浸濕了她受傷的唇角,疼得她隻喝了一口就沒再喝了,摸著嘴角咧了一下嘴巴,眉頭緊緊地擰了一下,抬起臉看向了甄暖陽,用手指點來點自己疼的地方,“沒有破相吧?”

  甄暖陽正在吃烤麵包,咬了一口,睨她一眼,現在才問,是不是太晚了點?昨天晚上看她那麽彪悍還以為她是豁出去了不要命了呢!

  “真要去?”甄暖陽轉開了話題,看著正在抽著紙巾擦嘴角的舒然,肅色說著,“你要知道,你去了也不一定有機會見得到,更別說是治療了!”

  舒然把放在地上的報紙撿起來疊在一起,淡定地回答,“不去就真的沒機會!”

  談到展柏的治療,舒然也深思熟慮了很久,現在就出國不太現實,出國治療意味著必須得有人時刻陪同著,但是因為工作和家庭關係,如果她一人出國,帶著展柏去治療,那麽家裏人肯定會擔心,現在借著這麽一個世界巡診的機會,她怎麽能錯過呢?

  她心裏已經有了打算,帶著展柏去不太現實,她把展柏的病情資料都整理好,她隻身一人提前去那邊等著,希望能有機會見到那兩位腦科專家。

  甄暖陽低低籲出了一口氣,喝著手裏的牛奶,忍不住地潑了冷水,“舒然,你的希望在我看來有點天荒夜談!”

  甄暖陽見舒然蹙眉,便把牛奶杯子一放,不緩不急地娓娓道來,“首先,他們兩人隻會在會場出現那麽一個多小時,能進會場的早在半年前就買斷了所有的入場券,進去的人都是帶著病人資料的,他們隻會從中抽取百分之十的病例作為案例臨時收藏,那也隻是在他們麵前過一遍,最終有幸被他們挑中的都是幸運的了,你連入場券都沒拿到,怎麽進去?換句話說你即便是有幸進去了,能從那百分之十的概率裏脫穎而出嗎?”

  舒然輕咬著唇瓣,把報紙疊起來從地上爬起來,“不管如何,我都要去試一試!”

  甄暖陽看著舒然爬起來去整理,繼續坐在原地瞅著她的身影,拿起舒然放在一邊的另一份報紙,反過來露出頭條的位置,拿在手裏懸在半空,“舒然,我發現最近你很喜歡看財經日報!”

  昨天她就在她的車裏翻到了一疊,都是財經版的。

  正在床邊穿衣服的舒然怔了一下,淡淡地說著,“這個習慣很早就有了!”

  甄暖陽挑眉,“那你有沒有看到那個消息,尚鋼即將被萬美收購的消息?”暖洋洋說完,看著穿衣服的舒然動作停頓了一下,翻了翻報紙繼續說著,“報紙上除了這個消息堪稱驚聞之外,由此引發的一輪口水戰也開始了,那個被尚鋼人罵著沒良心的男人,你知道嗎?”

  舒然在聽完好友的這句話之後,眉頭已經緊在一起,隨即反駁出聲,“他不是那種人!”

  甄暖陽話到嘴邊,聽著舒然的聲音,抬臉看著她那憤然的表情,半響之後忍不住笑了起來,把報紙一疊,“那麽,舒然,他在你眼裏,是哪種人?”

  “舒然,那麽,他在你眼裏,是哪種人?”

  暖洋洋的疑問句把舒然問得神情一怔,意識到自己一時情不自禁地就出言反駁,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便忍不住出聲了,條件反射般地心裏一陣憤然,因為報紙上那些不堪的言論,將他說得如此不堪。

  在這之前,報刊雜誌上出現的那些評論對舒然來說就是一些無關緊要無關痛癢的娛樂話題,就如暖洋洋說的那樣,最近她確實是關注了財經的報刊,而且連續一周每天都在看,讓她自己都感到奇怪的就是她買這份報紙,看的內容就隻有一個版塊,那就是最近被推在浪尖上的尚鋼頭條。

  她把自己的這種會莫名其妙地會去關注對方的舉動歸結到了最近自己的生活太清閑,隻是讓她憤慨的是,看到那些報紙上每日的過激的言行評論,她就會忍不住地在心裏低咒一聲,捏造事實,造謠誣陷,可恨!

  舒然感覺到暖洋洋投遞過來的目光,凝眉時將目光轉開,強烈抑製住自己內心的憤慨,淡淡出聲,“媒體要抹黑一個人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他沒有他們說的那麽不堪!”

  暖洋洋眨了眨眼睛,挑眉,看著床邊的舒然一氣嗬成地穿好了衣服,麻利地站在鏡子麵前開始整理自己的頭發,她的回答是如此的篤定,聽得甄暖陽眉毛直跳!

  這該是有多麽的信任對方才能說出這麽篤定的話來呢?

  去學校的路上是甄暖陽開的車,甄暖陽建議舒然在嘴角還沒有痊愈之前弄個口罩戴著,因為被撕破的唇角很容易引起人的無限遐想,就她現在往講台上一站,下麵的學生們保準是YY無限。

  舒然對暖洋洋的提議不予評論,出門前她仔細檢查了一下唇角,是被蘇茉昨天晚上用手指甲給抓破了,好在是隻抓破了嘴皮,要是傷到其他地方,她在痊愈之前都不敢回家了!

  想起昨天晚上蘇茉撲向自己時說的那些話,你不過是投身到了一個好的家庭,你有什麽好清高的?

  她清高?

  舒然對著車內前窗翻下來的鏡子,看著被撕破了凝結出血塊的唇角,眸光凝著沉了沉,暖洋洋早上提到了尚鋼,報紙上也刊登出來了尚鋼已經召開了高層股東大會,加上最近媒體吵得沸沸揚揚的尚鋼即將被收購的事件看來並不是空穴來風,尚鋼的貴州質量事件就是一個導火線,經營狀況從更早的時候,也就是尚卿文被解除了尚鋼董事長一職之後便每況愈下,媒體上大肆評說著某個曾經擔任過尚鋼高職的人物在尚鋼麵臨生死危機的時刻隔岸觀火袖手旁觀,評論上沒有指名道姓地點名是誰,但是誰不知道尚鋼的前一任董事長就是尚卿文?

  隔岸觀火,袖手旁觀?

  他被踢出尚鋼,解除掉董事長一職,他去貴州處理那件質量事故,險些命喪車禍,重傷在床昏迷不醒時,他那個所謂爺爺在哪裏?

  在舒然看來,尚鋼是沒事就將他一腳踢開,有事第一個就想到了他,到現在還不忘記往他身上潑髒水。

  任何一個人遇到這樣的事實都該憤慨吧,把他當什麽?揮之即來棄之就去?

  開車的暖洋洋看著身邊坐著的舒然原本是拿著濕紙巾擦嘴角的,但她捏在手裏的紙巾已經捏得緊緊的了,目光平視的前方,沉默時眉頭高高聳起,很少會看到這樣的舒然,平日裏對任何事情都不曾上心,但今天卻跟報紙上的評論較上了勁!

  連她自己以前都說報紙上的報告捕風捉影,評論更是不值一看,她這不是自己挖坑自己跳進去了麽?

  甄暖陽正想岔開話題說說其他的,此時車已經進入了一條市區最陰涼的一條小道,整條街的道路兩旁都種滿了法國梧桐,梧桐樹遮天蔽日,又是花絮時節,風一吹,花絮洋洋灑灑地飄落而下,整條街都沉浸在綠意盎然花絮飄飛的氣氛之中,甄暖陽正想說有些人會對梧桐的花絮過敏,所以這條街一到初夏時節,盡管陰涼,但走這條街的人卻不多,聽見天窗被突然打開的聲音,甄暖陽愣了一下,想提醒一下舒然,這飄下來的花容易引起呼吸道的一些問題,就見旁邊的舒然在打開天窗之後,仰著頭看向了天頂。

  初夏時節,天氣已經開始轉熱,D市最近幾天的氣溫都持續在了二十五度左右,想必一年一度的高度又要來臨,車子轉進這條街,舒然的目光已經被這眼前的綠意所吸引,車從樹下穿過,她突然伸手開天窗的動作連她自己都怔了一下,一手拉開之後手還保持著那個動作僵著,有人告訴她,車從樹下經過時,拉開天窗抬頭看向天頂,看著那一片綠意從頭頂劃過去,心情就會好很多。

  舒然仰頭看著,頭頂層層疊疊的葉子,半空有花絮在飄,她卻好像看到了另外的一副景象,光禿禿的樹椏子,上麵的葉子已經在寒風中被吹落掉了,不遠處有寥寥而升起的淡煙,遍地枯黃的雜草,一條條貫穿在田野上的鄉間小路延伸至遠方。

  耳邊響起了那一道熟悉而淡暖的聲音,然然,你的心情好些了嗎?

  舒然仰著頭,思緒卻回到了冬季的時候尚卿文陪她去郊區買鹽水鵝的場景裏,在路上的時候他伸手拉開天窗,跟她說要是在夏天,這樣的景色會特別的好!

  夏天,不是已經快到了麽?

  車停下來時,舒然才回了神,看著車已經停到了一個路口,眼前也不再是剛才那條街的鬱鬱蔥蔥,而是一棟白色的大樓,她暗吸一口氣,因為剛才無意間又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她在心裏不由得懊惱了起來,她是不是最近犯上了回憶症?

  總是會莫名其妙情不自禁地想到了過去!

  在舒然的意識裏,會出現這種症狀的人是因為生活太清閑才會有那麽多的時間想以前的事情,但是她最近並不清閑!要上課,要去醫院照顧展柏!

  舒然毫無意識地伸手像往常一樣要去扯一把自己的頭發,結果一扯上去,頭皮的疼痛就把她瞬間拉回了現實,昨晚上那破天荒英勇的幹了一架,她是沒放過任何一個機會撕蘇茉的臉,但她的頭發也被扯掉了好幾撮,早上梳頭的時候,梳子上是一大把的掉發,頭皮都痛到發了麻,現在這麽一扯,她疼得眼睛都瞪直了!

  果然衝動是魔鬼啊!

  她平日裏那般精心嗬護的頭發被抓掉了一大把,想想心裏都疼!

  ‘啪嗒’一聲,開車的暖洋洋已經解開了安全帶,看了舒然一眼,一臉正色,“要不要給你找個代駕?”

  舒然愣了一下,朝暖洋洋瞪了一眼,代什麽駕?她還沒殘好不好?

  暖洋洋聳了一下肩膀,挑眉時表情好像在說,你腦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