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那個對你順從的舒然
  朗潤目光動了動,“不排除,我想剛才舒然為什麽不說是誰給她吃的,可能她也有過這方麵的疑慮吧!”

  “扯淡!”張晨初坐了起來,“他怎麽可能給她吃打胎藥?”

  “所以說卿文是不可能的,那麽還有誰最可能?”

  張晨初鬱悶,“舒然養胎期間能接觸她飲食的就那麽幾個人!”他的話音剛落,三人的目光就對在了一起,難道是那個人?

  科魯茲轎車從張家莊園開出來之後已經快十一點了,路上車沒幾輛,而科魯茲的車速超過了一百二。

  那速度是一晃而過卻在疾馳過一段路之後突然停在了路邊,駕駛座的車門被打開,從座位上探出的身體開始哇哇哇地吐了起來是,她吐出來的全是水,吐完之後連車門都沒關,就那麽趴在方向盤上大哭了起來。

  此時的張家,二樓,朗潤進去的時候,房間裏的燈是關著的,落地陽台那邊的影子在夜風中顯得寂寥孤冷,黑暗中有淡淡的煙草氣息在遊弋著,朗潤低低說著:“你又何必去刺激她,你本來就舍不得她!”

  黑暗中那點點的星光停在半空中,忽閃忽亮。

  尚卿文的聲音啞得不成樣子了。

  “隻有她能靠近他!”

  朗潤心裏微驚,他是什麽意思?

  夜風微涼,大紅色的轎車就停在那路邊上,駕駛座旁邊的車門開著的,裏麵的哭聲從撕心裂肺到後來的哽咽抽泣,持續了具體有多久張晨初是沒看時間,再次抬起手腕時,看看手表,已經淩晨了,停在這裏怕也有兩個多小時了!

  張晨初坐在車裏,他的車停得離舒然的車有些遠,不過那輛車還是在他的視野範圍內,聽著那車裏傳出來的哭聲,他也微驚,剛才舒然走的時候冷靜得令人發指,想不到她卻躲在這裏哭。

  所有的堅強和尊嚴都需要付出眼淚的代價,別人看不到的,她可以在人麵前堅強冷靜,卻沒辦法做到一個人獨處的時候也像那麽的堅強。

  伏在方向盤上的舒然雙肩抖動著,再抬頭時,兩隻眼睛已經腫得視野都模糊了,抬頭看著車前那空曠的馬路,偶爾會一閃而過的車輛,掛過去時攜帶的響聲,之後連痕跡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盯著馬路口,腦子裏跟此時所看到的情形也是一樣的,空空蕩蕩,什麽都沒有。

  她再次爬了下去,讓自己發抖的身體依靠在方向盤上,身體還不由得縮了縮,好像這個方向盤能給此時的她一些安全感,至少,可以依靠!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她開始變得昏昏沉沉,沒有關掉的車窗外吹進來的夜風使得她打了個寒顫,人也開始變得清醒,才感覺到大開著窗戶的車內涼風瑟瑟,她的衣服又單薄,抖動時雙手抱著自己的雙肩,她伸手把車門關起來,第二個動作就是擦自己的眼睛,把蒙在眼睛裏的淚水給擦得幹幹淨淨,視野變得清晰時,她把所有窗戶都關好,這才發動了車。

  能給你溫暖的,最可靠的永遠都隻能是自己。

  敲著二郎腿坐在車裏的張晨初看見那輛車已經動了,這才發動了車跟上,不得不說他是動了惻隱之心,怕她一個人不安全,直到他看到那輛車停在了一家星級酒店的停車場,看見從車裏下來的人走進了酒店,他才鬆了一口氣,抬頭看著頭頂的夜空,唉,今晚上該是多少人的不眠之夜啊!

  舒然在這家四星級酒店裏選了一套上層套房,她不想現在去打擾林雪靜,更不能去舒童婭或是冉啟東住的地方,她不想讓他們擔心,住酒店是最好的選擇。

  她的信用卡是隨身攜帶,這是這麽多年養成的生活習慣,走南闖北這麽多年,住酒店住旅館在過去的年頭裏是家常便飯,本以為這是個習慣,可是一推開房間的門,收拾得整潔的房間還是讓她瞬間感覺到了陌生,對,這裏不是半山別墅,不是風尚嘉年華,這裏的床單雖然潔白無暇,卻不是有著那種暖度的物體。

  站在臥室門口的舒然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是不是安逸日子過慣了,所以連心態都變得脆弱不堪,人也變得多愁善感,摸著眼角自動沁出來的眼淚,她抬頭一把擦幹淨,自言自語地嘲笑起來,“舒然,難道你離開他就活不了了嗎?你的尊嚴,你的自傲,就這麽的不堪一擊嗎?”

  舒然恨自己的眼淚總是控製不住地湧出來,怎麽擦都擦不幹淨,不管是她怎麽自嘲自我挖苦,甚至是在洗澡的時候對著鏡子裏的自己大罵‘軟弱’,可是躺在陌生的大床上時,抱著枕頭的她看著窗外薄稀的光,慘淡的天際,回歸到平靜的思緒,內心深處那一股子淒涼和孤單才慢慢地從骨子裏滲透了出來。

  夜靜如水。

  張家的二樓,房間裏的煙味已經濃得熏得人都不敢進去了,朗潤把門打開,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走過去伸手把他手裏的煙給奪走了,低喝,“不要自己的身體是不是?”說完他把煙頭一扔,走到窗口把所有的窗戶都打開,透氣!

  寂靜就像夜間裏潛伏著的小獸,散發著綠茵茵的光,又像是遊走在暗處的幽靈,夜深人靜,最是讓清醒的人難以入睡的時候,也最是能讓人悲傷的時候。

  “她走了!”朗潤低聲說著,房間裏有從窗外透進來的幽暗的光線,他發現坐在椅子上的那個人影背脊好像動了一下,朗潤低籲出一口氣,頗有深意地看了那個背影一眼。

  “她走了,有可能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

  那個會對你順從的舒然,可能不會再回來了!

  淩晨六點,鑒定研究院的院長文教授的手機被打通了,文教授正在做晨練,他習慣了早睡早起,五十歲的年紀想要睡個好覺那是不可能了,家裏有個搗蛋鬼的孫子,沒辦法睡好覺,索性每天六點早起去公園晨練。

  停下手裏的動作,他走到木質座椅那邊正要去接電話,電話聲音卻停了,他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對著四周看了看,笑道:“出來吧,舒丫頭!”

  果然,從旁邊的大樹旁邊閃出一個身影,文教授看著出來的人笑著伸手晃了晃,“你呀,就喜歡忽悠我!”

  “文叔叔,我哪有?”從大樹旁邊的花叢裏出來的舒然衝著笑容滿麵的文教授做了個鬼臉。

  “很久不見你了,我以為你都快把我這老頭子給忘記了,想找你做點事兒都找不到人,我都納悶了,你這丫頭居然靜得下來!”

  “我這不是來了嗎?”舒然笑著文叔叔。

  文教授臉露驚喜,急忙放下了擦臉用的幹毛巾,招手讓舒然過來,不過卻沒叫她坐,而是像往常一樣,揮手爽快說著,“來,今兒個再陪我打幾圈!”

  “沒問題!”舒然答得也爽快,她從小跟爺爺學太極,算不上什麽行家,但是一整套打起來也是有模有樣。

  一早上就在公園裏這麽過了,早間八點,一家女性衣飾品牌店才剛開門就迎來了今天的第一位客人,這名客人購物大方,選的都是當季最新款的衣服,刷卡之後還直接換了一套新衣服離開,連換下來的舊衣服丟在換衣間裏都沒有收走。

  沉睡了一晚上繁華都市在汽車的鳴笛聲中開始蘇醒,意味繁忙的一天又要來臨,處在D市高級寫字樓段的樓層頂端,鑒定研究所裏已經忙成了一片,拿著文件夾疾步走進辦公室的助理林絮兒已經忙得焦頭爛額,因為有一部分人已經派到外地去了,人手不夠導致現在在位的工作者都身兼數職,此時剛接到G市那邊的人通知的林絮兒急匆匆地走進辦公室,連門都顧不上敲了,“教授,G市那邊在城郊發掘到一個屬於魏晉時代的王侯墓群,那邊的文物局說需要一個對古玉研究有著十足經驗的的鑒定師,需要借調半個月的時間,G市文物局局長親自來電請人,教授”

  林絮兒說完,覺得頭疼,借調這種事情,若是隨便叫個人過去,人家會看不上,而且辦不好還會砸了他們研究院的招牌,現在人手這麽缺,總不能在學校裏挑一個人過去吧。

  “我知道,他昨晚上就跟我打過電話了!”文教授取下眼鏡慢條斯理地回答,林絮兒見他不慌不急,她都替他著急,G市那邊文物局是研究所經常合作的對象,這事兒可不好回絕。

  “我已經安排人去了,別著急!”文教授見助理著急便出聲安慰,林絮兒歎息一聲,“要是舒然在就好了!她做事又果斷,工作起來又是個不要命的主!做事情又快又好,一點兒也不像其他人那麽拖拉!”

  “現在才知道我的好?那又是誰說的不要命的工作狂可活不久的!”門外清脆的高跟鞋響起的聲音把自言自語的林絮兒嚇了一跳,看到依靠在門口一身清爽打扮的女子,耀眼的亮紅色高跟鞋泛著的光把林絮兒都愣了一下,低叫了一聲,走上前就拉著她的手看了又看。

  “舒然?他們都說你退休了啊?”林絮兒一陣尖叫,舒然挑眉,“我要退休了你養我?”

  林絮兒笑著癟嘴,“別逗了,你都嫁豪門了,有個那麽有錢的老公,還愁沒人養?”

  舒然的笑容淡了淡,卻還是保持著微笑,他們研究所的人都知道她的事情,畢竟她也上過頭條,不過好在現在風頭過了,出個門也用不著戴口罩。

  舒然在淡笑中感覺到一絲苦澀,尤其是在林絮兒提到‘老公’的時候,她輕輕一笑,用笑容衝淡掉心裏的苦澀,衝著文教授那邊笑了笑,“文叔叔,你讓我去吧!我跟那邊的人不是不是第一次合作了!”

  文教授站起來笑得欣慰,走過來朝舒然伸出了手,“我最得意的學生,歡迎你的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