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一手操辦
  朗潤看著司嵐的表情有些怪怪的,好像是從昨天開始,司嵐看舒然的表情就有些怪了,到底是怎麽回事他也不太清楚。

  司嵐從自己的西裝褲裏掏出一隻小盒子直接拋在尚卿文的麵前,氣息微沉地說著:“你那天讓我去查的事情,查到了!”

  躺在床上的尚卿文床頭被升高了一些,那隻小盒子直接落在他的胸口,他低頭看了一眼,目光瞬間凝住,而站在一邊沒有出聲的朗潤也被那隻小盒子看得怔住了臉色。

  那盒子被捏得變了型,但上麵的字跡卻清晰非常。

  米非司酮!

  “據那名婦科醫生闡述,當日是她親口說的,流產之前,她吃了兩顆!”

  “什麽?雪靜你再說一遍?”房間裏,正平躺在床上休息的舒然從床上坐了起來,麵露震驚之色,不可置信地再次確認,“你說的是真的嗎?”

  電話裏林雪靜連連說是真的,“你昨天的手機關機,所以他們沒撥通你的電話號碼,我媽親自去確認的,時間是昨天晚上七點十分!”

  舒然沉默了,坐著的身體有些虛脫地耷拉了下來,伸手把自己的長發撈起來一把抹到了腦頂,好半響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那他們現在在什麽地方,你知道嗎?”

  “我媽說昨天晚上去世的,今天早上才去殯儀館火化,因為莫媽的老家在蘇州,骨灰會帶回蘇州老家安葬!”林雪靜說完,輕輕歎息一聲,“然然,你想開些,莫媽年紀那麽大了,傷勢又那麽嚴重,活著也很痛苦,死了是一種解脫!”

  舒然手摸著額頭,再捂住了臉,對於這個突然到來的消息,她有些措手不及,之前潛意識裏是很想知道那兩盒打胎藥的秘密,但相比於此時莫媽的突然離世帶來的衝擊感,隻能說前者遠沒有後者嚴重了。

  舒然又詢問了一些有關莫媽的事情,林雪靜告訴她,莫媽的兒子媳婦一手操辦的,並沒有什麽不妥。

  掛了電話,舒然覺得整個人都還處在恍惚之中,坐在床上的她十指穿插在長發間,雙手捂著自己的頭。

  朗潤進來的時候看到床上坐著的舒然,神情有些恍惚,他站在門口,淡聲說道:“如果覺得累,今晚上就好好休息!”

  言下之意就是,暫時別進那個房間了!

  舒然愣了一下,不明白的她從床上下來,穿好了鞋邊走邊整理了自己的頭發,抬臉看著朗潤,帶著一絲急切,“我沒事,我可以進去了嗎?”

  朗潤目光動了動,好半響才點了一下頭,他把舒然送到門口,看著她進去之後還在門口多站了一會兒,目光凝在尚卿文那閉著眼睛的臉上,他似乎比半個小時之前更加憔悴了。

  房間裏沒有了護工,舒然一進那個門便疾步走到尚卿文的床邊,站在床頭位置彎著腰恨不得將他迅速地從頭看到腳,舒然並不知道尚卿文已經清醒,如果他清醒了這邊不會這麽安靜,都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直起腰,坐在床邊,伸手握住他的左手,低聲喃喃自語,“你都睡了兩天了,該醒了!”

  她的聲音輕的微乎其微,但在這麽安靜的房間裏卻能字字清晰地落進他的耳朵裏,門口站著的朗潤深深地看了尚卿文一眼,眼神有些複雜,或許站在他跟司嵐的立場上,那盒藥有很多的疑點,可是作為當事人,要消化掉這個消息,需要時間,這也是他剛才不想讓舒然過來的原因,這個時候,他不想理任何人,尤其是舒然!

  朗潤很想提醒他,他一向冷靜,遇到事情都不會貿然確定什麽,隻是在這種事情上,五年前蘇茉的背叛留給他的就是無法愈合的傷口,而舒然這件事無疑是在他的傷口上撒鹽!

  你能理解你千方百計想要留住的孩子,你覺得孩子應該會有一個溫柔的母親,但是就是因為這個溫柔的母親,將屬於你的孩子活生生扼殺在了腹中,那個孩子沒來得及見天日,就這麽委屈得離開了!

  夜很長,守在病床邊的舒然漸漸體力不支地困乏著趴在了他的身邊,臉枕著他的手掌心,閉上了眼睛,她的睡夢裏安穩而寧靜,是這幾天最安靜的一次睡眠,而床上的男人卻慢慢地睜開了眼睛,他的目光凝在了床邊睡著的女子,手心處還貼在她的臉上,帶著的點點餘溫讓他能感覺到她的真實存在,空氣裏本該用的相聚柔情卻像是被什麽隔空了一樣,他沒有睡著,從她進這個門開始,從她靠近自己,從她拉著他的手低聲哽咽得說著莫媽走了,還說了很多之前她都不會說的話,她說她渴望著他能清醒過來,但是為什麽現在,他卻想,是不是醒不來才是最好的?

  他看著身邊的女子,眼底湧出一抹從未出現過的情緒,哀傷,心疼

  然然,我那麽的愛你!是發自內心的心尖上的愛著你!

  我徒步走進了人生的沙漠之中,在經曆了太多苦難之後才遇見了你,我害怕孤獨,害怕寂寞,我把剩下的熱情都給了你,求你,別讓我失望!

  汨羅咖啡廳,林雪靜看著坐在這裏一聲不吭的舒然,有些著急了,不是說尚卿文已經醒了嗎?早上的時候她還在睡覺就被舒然的電話給吵醒,電話一接通便是她歡欣雀躍地說尚卿文醒了,隻是,這又是怎麽了?

  她怎麽在舒然的臉上看到是,失望

  怎麽會有這種表情?

  太詭異了!

  林雪靜耐著性子沒有追問,她相信在這裏坐得久了舒然自然而然就會說了,確實,在她喝掉第三杯卡奇諾的時候,對麵的舒然輕輕開口了。

  “雪靜,是不是我做得不夠好?”

  林雪靜端著杯子愣住,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舒然,對麵這個現在小心翼翼沒有自信的女人是舒然嗎?她怎麽有種完全亂套了感覺!

  難道戀愛真的能讓人變成個傻子?

  “然然,你別用這種口氣說話,你這讓我想到了電視劇裏那種被小三欺負到不能反擊的正室那楚楚可憐卻又無比欠揍的情景,你正常一點!”林雪靜把手裏的咖啡杯重重一放,覺得要是舒然再用這種口氣說話,她渾身都要起雞皮疙瘩了!

  這個社會為什麽小三猖狂?那是因為正室不夠強勢,你要是足夠強勢,誰敢在你麵前撒野?

  林雪靜想到這些,立馬換了個眼神看舒然,你別告訴我,你被小三打擊成了這副德行?不可能啊,憑你舒然站講台舌戰群儒都沒問題,搞不定一個蘇茉?

  接受到林雪靜那要吃人的目光,舒然目光一動,早間鬱結在心口的鬱悶之氣因為林雪靜的這一席話還有這種眼神弄得情緒一下子爆發,手裏拿著的銀勺子重重地一放,眼神警告林雪靜,別再用那種眼神看我!

  林雪靜這才噗嗤一笑,拍了一下桌子,“看,你剛才一定是偷吃了士力架,前一秒林黛玉,後一秒強悍得賽流氓!”

  舒然瞪了她一眼,不過因為林雪靜這一鬧,她倒是心境開朗了些,也終於打破了沉默的氣氛,低聲開始說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林雪靜靜靜地聽,聽完之後沉思了一會兒,輕聲說道:“無論是書上看到的還是親身體會到的,我說的是我媽啊,病人一般都是有情緒的,這就要求家屬能有顆包容的心,別更病人計較,而且你想啊,尚卿文是什麽人?之前可是尚鋼的頭號人物,平時你也應該注意得到,這種人天生就是強勢的,盡管在你眼中,他很溫柔,但是骨子裏那就是強勢的雄性動物,書上分析,站在象牙塔頂端的人一旦有一天跌入低穀,喏,你看,尚卿文的董事長之位沒有,這是其一,其二,他出了車禍,躺在床上動彈不得,這對自尊心超強的男人來說,可是要命的!”

  舒然聽完,“他不是這種人!”之前尚鋼出事,他丟掉了董事長的職務,她也沒見他有什麽不好的情緒,她之前還很擔心,總是時刻留意著他的心情變化,就跟林雪靜說的一樣,她也知道,自尊心強的男人在遇上挫折的時候比其他人還要看中結果,因為他們在乎!

  “不是哪種人?”林雪靜問,然後看著舒然,“你也覺得你可能不是那種人,但是然然,前段時間你修養的時候,你不也在質疑自己是不是犯上了憂鬱症麽?你不也跟尚卿文鬧過脾氣麽?這麽快就忘記了?”

  林雪靜最後得出的結論,特殊階段特殊處理!

  其實今天早上也沒什麽,可能是她太敏感,清醒過來時就見到了他正看著自己,她驚喜得忘記了尖叫,怪自己睡得太沉都不知道他什麽時候醒來的,他握住她的手說別動,讓我看看你,她就坐在床邊沒再動,他伸手為她整理亂了長發,將散開了的頭發撥回到她的耳際後麵,又用手心摸了摸她的臉頰,用手指捏了捏,在她微漲的眼眶邊停留了很久,指腹輕輕劃過她的眼眶,目光含笑著像往常一樣,好看的唇角輕輕揚起,說,讓我抱抱你!

  她趕緊站起身來,身體朝他麵前傾著,怕壓著他的胸口,她不敢太用力,用臉貼著他的臉像小貓一樣蹭蹭,感覺著他的手心撫著自己的長發,動作幅度很輕很輕,心裏一下子變得很難過,很難過。

  她該高興的!因為他還在!

  可是為什麽她會覺得難過,因為他的眼睛雖然是在笑,但為什麽她總感覺有些淡淡的陌生,這種感覺就像身體裏潛伏著的小螞蟻,一旦有這種感覺就慢慢地開始啃噬起來,是驚喜過後突然竄出來的不安。

  莫名其妙的不安!

  D市某家高級餐廳,從包間裏踱步出來的女人神情有些微醉,手裏拿著的包夾在腋下,聽見身後追出來的腳步聲,她停下步子,轉身看著追過來的人。

  “跟著我幹什麽?我上個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