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你好,他才會好2
  黑色的保時捷轎車從路口開過,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葉箐艾正看著路邊的風景,見到那路邊站著的人,便低笑出聲,“張晨初什麽時候開始有這個習慣了?把女孩子扔在半路上,自己則逃之夭夭?”

  開車的司嵐眉頭微挑,目光淡淡地朝路邊看了一眼,瞥見路口那個身影時,目光動了動,張晨初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裏?他不是說了嗎?讓他送她回家!

  “不如我們送她一程吧?她一個女孩子在這裏也不安全!”葉箐艾是誤會了,以為這個女孩子是張晨初的什麽人,畢竟剛才她是從張家那邊出來的,好歹也能幫個忙。

  開車的司嵐卻低低說著,“不用!”說完,踩著油門加快了車速。

  舒然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醒著還是睡著的,她也模糊地感覺到好像自己已經醒來的,身體能動了,爬起來了但人卻覺得好像累得慌,累得動不了,她潛意識裏在說著這就是傳說中的鬼壓床,明明感覺自己是醒了卻始終爬不起來,她開始在床上掙紮著,感覺自己在床上滾來滾去的,最後她在一陣低低的呼聲中被叫醒了過來。

  “小姐,小姐,您醒醒,你您醒醒”

  舒然睜開眼睛,意識還是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連麵前的人臉都是有些模糊的,不過這種模糊在她眨了一下眼睛之後,瞬間變得清亮起來,她爬起來,才發現自己正坐在床邊,大半個腿已經落在了地上,連雪白的被褥都掉了一半在地板上了,映入她眼簾的是一片雪白,雪白的床褥,地板,沙發,牆壁,窗簾,白得甚雪,連她身上的衣服都是雪白色的,一醒來看到這樣的顏色,舒然心裏隻覺得有些滲人,再看看站在自己身邊的中年女人,也是一身的白,舒然人都忍不住地打了個哆嗦,張了張口,“我要見尚卿文!我要見他!”

  一張口她才詫異地僵住了身子,伸手去摸著自己的喉嚨,她的聲音已經完全啞掉了,難怪說話感覺那麽的吃力難受。

  “小姐,您現在還感冒著,而且身體也虛弱,這會兒是淩晨兩點十分,您先休息著,明早一早就能見到尚大少了!哎哎,小姐”護工苦口婆心地勸道。

  舒然卻人已經下了地,為什麽要等到明天,我已經等了太久了!舒然在地上找到拖鞋胡亂地穿上,站起來時,頭暈得厲害,她險些沒站穩又坐了回去,一手撐著床沿,咬緊牙關站直了往門口走。

  她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隻是之前聽著林雪靜的聲音,還聽到了司嵐的,張晨初的,他們說要帶她來見尚卿文,她聽清楚了的!

  “哎,小姐,您小心一些!”舒然走出了房間,順著自己的感覺往一個方向走,就在她房間對麵,當她走到那堵透明的玻璃牆邊,看到了病房裏躺著的人,她人都呆住了,趴在玻璃牆上,沒站多久就朝門便走,伸出手用力地敲著門,病房裏的護工從門上的鏡子裏看了一眼,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沒有開門,因為朗公子說了,這位小姐暫時不能進去!

  “開門,開門”舒然拍打著門,沒有得到回應之後,她跑到玻璃牆那邊開始敲著玻璃牆,明明就近在咫尺她卻進不去,她著急,她趴在牆壁上用了力地砸著。

  “你確定你現在要進去?”身後清潤的聲音輕輕飄過來,舒然敲玻璃牆的動作一停,轉了身像看到了救星一樣,“能不能,能不能開開門,我”

  朗潤在見到舒然那突然就紅了的眼眶時,更加莫名其妙地確定了,戀愛中的人都成瘋子了,床上那個也是,昏迷著還知道喊著她的名字,而這一個,一醒來就這副樣子,他們說沒看過舒然哭,好像也是,但是就是這麽一個不會哭的女人突然之間紅了眼眶,怎麽能不動惻隱之心呢?

  朗潤卻輕聲說著,“你現在在感冒,你想清楚,你的感冒病毒要是攜帶了進去,對他,沒有好處!”

  舒然被朗潤的提醒震回了神,是啊,他現在正是觀察階段,而她又重感冒。

  “你感冒一日未好都不能進去看他!”司嵐說得沒錯,在朗公子麵前,原則就是原則,沒有什麽比生命更重要!

  朗潤說完,看著站在玻璃牆外的女子,她也沒再胡攪蠻纏,而是站在那邊靜靜地看著,朗潤吩咐護工過來攙扶她回房間休息,舒然卻縮回了自己的手,抬頭看著朗潤是,微紅的眼眶裏滿是祈求,“十分鍾,十分鍾可以嗎?”

  朗潤搖頭,她剛醒來,他還要準備為她檢查一下,所以,要她在這裏站十分鍾,本著對病人負責的原則,不行!

  舒然眉頭微微蹙著,最後在戚哀的目光下伸出了五根手指頭,修長的手指不確定地放在自己的麵前,望著他,五分鍾呢?五分鍾就好了,我就看五分鍾就好!

  朗潤看了她一眼,抬手看了看手表,轉身走的時候,淡淡地說著,“五分鍾!”

  舒然心裏雀躍,顧不上腦子犯暈,轉身靠在玻璃牆上,尋了個離他的最近的地方,隻不過最近的地方依然離他有三四米遠,她停在能看得到他最大部分的臉那邊的位置上,雖然站在這裏也隻能看到一邊的側臉,但這已經是最近的距離,尤其是在朗潤那裏爭取到了五分鍾,她覺得她已經很滿足了!

  雪白的病床上,他一動不動地躺著,房間裏的一切都能在這裏看得清楚,趴在玻璃牆上的舒然就站定在那個位置,臉貼著涼涼的牆壁,房間裏醫療儀器的燈在不停地閃動著,她能清楚地看到他的心跳指數,分別兩天,臨走之前他還好好的一個人,現在卻躺在這裏昏迷不醒。

  這一切都是她的錯啊,如果她沒有突發奇想地過去找他,那麽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她怎麽就那麽任性,那麽不顧後果地去了呢?

  舒然站在牆外,手捏成拳頭放在唇邊使勁地咬著,試圖用這樣的方式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好像用這樣的方式,讓自己痛了,他就能輕鬆一些,讓他身上的痛都統統轉移到自己身上來,讓她來替他痛!

  “潤少爺!”護工瞅著這十分鍾時間快過了,你說的五分鍾呢!

  靠站在走廊那邊端著一杯咖啡的朗潤‘嗯’了一聲,正要打算過去喊她一聲,卻見舒然已經轉過身來了,她緩步走了過來,沒有了剛才那麽激動的情緒,平靜了很多,隻是她那眼睛還是微紅著的,她緩步走到朗潤身邊,抬起臉輕聲地說著:“他會沒事的對嗎?”

  她抬起的雙眸,明明是很平靜的,但眼睛裏卻有一絲不安在隱隱地躥動著,就像是在等待著一個最權威的結論,稍有不慎那眼睛裏的一絲不安就會牽動著那即將狂湧而出的恐懼和絕望來,這種瀕臨期望和絕望的臨界點上,她咬著唇瓣靜靜地等候著他的答案。

  朗潤看著她的眼睛,目光微動時認真地看著她,“你沒事,他就不會有事!”言外之意就是,你好,他才會好!

  舒然突然很感激麵前站著的這個男人,他給了她最好的答案,她像鄭重承諾一般重重地點頭,抬臉時,雙眸中淚光波動卻麵含著微笑,“謝謝你!”說完她朝自己的房間走去,上床,蓋好被子,閉著眼睛安穩的睡覺。

  當一個人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了某個物體上時,或是潛意識上有了一個精神寄托,那麽她也不會再覺得害怕,這就是希望的力量!

  你好,他才會好!

  所以,她更要好好的!

  美國,某家私立醫院,病房裏,麵色憔悴不堪的中年婦人淺眠中聽見腳步聲,便睜開了眼睛,但她首先是麵色焦慮之色地看向病床上,見病床上的人沒有一絲反應,那眼睛裏的希冀瞬間黯淡了下去,門口的腳步聲有些急,帶著風塵仆仆的氣息,門外有低低的交談聲,婦人盡管疲憊,但還是起身朝門口走,一開門便見到了門外站著的正在交談的兩人,婦人麵露驚喜,用中文低低地喊了一聲,“展雲!”

  聶展雲衝著她點了點頭,用英語跟那位醫生交談了一會兒,緊接著大步走過來把隨身攜帶的公文包遞到了婦人的手裏,低聲說著,“我先去把費用繳了!”

  中年婦人急忙伸手抓著他的手,麵容憔悴的她又有些不忍卻又像下定了決心一樣,“咱們不治了吧,不治了”

  “媽,你說什麽呢?”聶展雲眼睛裏滿是血絲,急匆匆地趕過來一刻休息的時間都沒有,此時聽到母親這樣的話,他的臉色瞬間冷沉了下去,而聶母也被他那沉鬱的臉色怔得止了音。

  “我先去辦理繳費手續,等我!”聶展雲說著便朝總服務台那邊走去。

  聶母手裏抱著兒子的公文包,抱得緊緊地,站在門口看著躺在病床上靠著呼吸機才能呼吸的人,低喃著,“你到底還要拖累他到什麽時候?你為什麽就不去死了呢?啊?”

  聶母低喃說完,已經淚流滿麵!

  “舒小姐,給您水!”護工看著已經起床,並且手裏抓著幾顆藥丸子正在做思想鬥爭的女子,皺眉之後便是一臉的決絕,抬頭就把手裏那七八顆的藥丸全塞進了自己的嘴裏,護工趕緊把水遞過去,看她一陣猛灌,還險些嗆到了,猛喝幾口水之後才把那些藥給灌了下去。

  護工心裏一個哆嗦,其實吃那點藥算不了什麽,就是她這吃藥的架勢實在是嚇人!

  舒然覺得胃子裏有些脹,中藥飯前西藥飯後,她剛吃了點早餐,吃這些藥喝了一大杯水進去,頓時覺得肚子都漲得難受了。

  “他醒了嗎?”舒然一手摸著肚子,臉蛋因為剛才被水嗆著咳嗽了一陣有些紅,剛才咳嗽那幾聲險些把吞進去的藥給噴出來,好在一個猛灌又灌了進去,她麵帶希冀地看著護工,伸手指了指隔壁那個門,正看見朗潤從門外進去,一陣小跑著跑到門邊,可是一想到昨天晚上他說過的話,她感冒一日未好一天都不能進那個門是,她現在還有些頭暈,而且嗓子還是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