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該滾的,是你
  舒然愣了一下轉過了臉去看身後,手裏拿著的擦炮就被他伸手一奪,她心裏暗叫上當,大叫出聲,聶展雲,你多大個人了還玩這個!她剛說完,腳邊就是一陣砰的一聲炸開,炸起的雪花濺了她一雙鞋,她嚇得急忙後退,見聶展雲站在不遠處笑得得意,手裏又劃亮了一支,又氣又急又惱又怕的她蹲下身去,抓起地上的雪就朝他身上砸了過去。

  聶展雲躲開,晃動著手裏的小玩意,笑,哎,這幾年你的體能是不是下降了?怎麽扔個雪球都這麽沒力氣了?

  我有沒有力氣管你什麽事兒?舒然氣得彎下腰順手撿起落在雪地上的手機就朝他身上砸過去,聶展雲伸手接過去,看著是手機,挑眉,不僅人長醜了,還脾氣見漲了!

  蹲在地上抓雪的舒然氣得一跺腳就衝了過去,聶展雲,你給我站住!

  這混蛋嘴巴還是那麽的毒,跟以前一樣的毒!

  沒有一個女人在聽到一個男人說自己長醜了會心情好,舒然此時是恨不得撿起地上的雪揉成雪團子直接堵上他的嘴巴。

  見他接過自己的手機轉身就走,不由得心裏一急,低呼一聲,你還我的手機!說著便像動怒了的小豹子似的衝了上去。

  聶展雲順勢將接過去的手機往自己包裏一塞,大步地朝那邊走,身後舒然緊跟不放,不停地撿起地上的雪搓成雪球往他身上砸,而聶展雲也不客氣,時不時地瀟灑地朝身後扔個火炮,把後麵跟著的舒然嚇得大叫,更是愈加凶悍地從地上抓起什麽就往他那邊扔,石頭,樹枝亞,若是舒然有力氣,她是恨不得搬磚頭扔過去了。

  小區路燈下,一前一後的男女在哇哇大叫中又伴著笑聲不斷,追逐的身影怎麽說都顯得和諧而唯美。

  此時停在小區裏另外一條道路上的黑色商務車內,坐在車後排的男人連呼吸都變得微沉,而開車的關陽在透過車前玻璃窗看著那一前一後的男女時,心裏忍不住地低籲了一聲,在安靜的車內,空間裏的氣息低沉得有些微妙,直到身後響起一道低低的聲音時,關陽才回了神。

  人們都說三歲一個代溝,關陽,你信嗎?坐在車後排的男人低低出聲,聲音很低,有著磁性的優雅和低緩。

  關陽愣了一下,半響後輕輕出聲,我不信,大少,說起來不怕你笑話,我母親是覺得選妻子年齡小一輪是最符合她的標準的,因為她說,老夫少妻,這個年齡最好!

  身後的尚卿文低笑了一聲,你母親的性子最是開放!說完他的目光朝向那邊,眼睛微眯時縮成了針尖狀,隨意放在膝蓋上的手輕輕拍了拍,淡淡一笑,她是覺得,男人應該有責任將自己的妻子寵得像個孩子,當孩子一樣的養著寵著!

  關陽笑了笑,其實母親就是這個意思,不過她這樣的想法想想都覺得可怕,當然那是站在他們男人角度上來看的。

  身後一陣出奇的安靜,半響之後才響起了尚卿文微涼的聲音,孩子始終會有犯錯的時候!他幽幽地說完,關陽心裏微怔,便聽見尚卿文幽幽的聲音慵懶地緩緩地響了起來。

  我突然對佟家的大小姐挺有興趣!

  關陽側臉,臉上的表情有些驚訝,大少這是--。

  很快關陽便聽見了身後低笑的聲音。

  關陽,佟媛媛這個女人,你覺得怎麽樣?

  D市佟家,佟家的團圓宴人不少,大大小小地坐滿了一大桌子,用餐的長型方桌上餐具擺得整整齊齊,圍坐在一起的人有說有笑。

  大家站起來舉杯的時候有人眼尖地發現了桌子上少了一人,不由得驚訝出聲,媛媛呢?

  佟博舉著杯子目光微沉,此時小兒子低聲說道:姐姐身體有些不舒服,在樓上休息!

  一家人也算是心知肚明,前段時間吵得沸沸揚揚的說是要結婚,這都過了這麽久了後續卻不了了之了,一家人迫於佟博的威嚴,一沒有有敢說什麽,聊著聊著便聊開了話題。

  此時的別墅三樓,臥室裏酒氣熏人,坐在地板上的佟媛媛手裏端著一杯酒往嘴裏灌,喝完了舉起手裏的空酒杯對著頭頂的水晶燈遙遙舉杯,低聲喃喃著幹杯。

  抱著酒瓶子的她眼睛裏泛著淚光,我幹嘛要回來啊?我這是想什麽啊?

  如果他們不回D市,他們也不會麵對這些問題,然而他們的感情卻是如此的不堪一擊,可是該死的,她居然忘不掉他聶展雲!

  原本以為迎接她的就是幸福的婚禮,可他真是讓自己大吃一驚,聶展雲,你,你好狠!

  佟媛媛緊緊地捏著水晶杯子,再次抱著酒瓶倒滿酒的時候眼睛裏泛起了一絲冷光,舒然,你的存在毀了我的一切!

  她抓起滿上的酒液的酒杯仰頭就要灌下去,被一陣突兀的電話鈴聲打斷,她吃力地朝床上伸出手去,抓起手機看了一眼,心裏有那麽一瞬間以為會是聶展雲打過來的電話,今天是除夕夜,以往的幾年他們即便沒有住在一起但都是會相互祝福,他今年應該也沒有忘記吧?

  可是在看到屏幕上閃動著的陌生電話的那一刻,她心裏再一次涼了下去,不由得冷笑一聲,這個時候的他又怎麽會有時間想到她?

  佟媛媛拿起了手機,喝得有些微醉的她眼神都有些晃動了,爬起來撿手機的時候覺得周邊的一切都是在晃動著,她無力地昂床上一倒,按下了接聽鍵接通了電話。

  電話一接通,她便被電話那邊那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震得酒意微醒。

  我知道你想要什麽,跟我合作,我讓你心想事成!

  舒然覺得自己真是瘋了才追著聶展雲的身後跑,她在聶展雲時不時會拋過來的火炮中嚇得連連直躲,但又鐵了心地要跟他硬碰硬,撿起地上的雪球就往他身上砸過去,見他站定了腳步手往大衣包裏正掏著什麽,立馬像找到了機會暴怒的小豹子似地衝了過去。

  我跟你拚了!

  這一路他朝自己時不時地扔鞭炮,這行為實在是太惡劣了,不揍他她難咽心裏的這口惡氣!

  舒然是真的撲過去了,腦子都沒有多想,就想著能像肉彈似地砸過去把這混蛋給砸暈掉,結果她這往前一撲,原本是走在前麵的聶展雲不知道什麽時候腳步一停,在她撲過來時一轉身朝她展開了雙臂,身體前傾的舒然目光一緊,就被他伸手抱了個滿懷,整個人直接被他伸手抱著雙臂而離開了地麵。

  舒然腦子一陣眩暈,身體便重重地落進了他的懷裏,聶展雲的手臂雄厚而有力量,將她從地麵上抱起來,抱得緊緊的。

  路燈下,舒然被他這樣的抱著,腦子裏的空白頓時被曾經美好的過往填得滿滿的,有太多太多美好的回憶都在此時翻湧而出,充斥進她的腦海,使得她緊繃著的神經都在此時柔成了最有韌性的絲線。

  他耳垂背後的那一滴紅色的肉痣此時都是這般的靠近,耳畔是他溫熱的呼吸,伴著涼涼的夜風和不遠處那震耳欲聾的爆竹聲,耳邊響起了聶展雲低柔的聲音。

  “Sugar,回到我身邊吧,我需要你!”

  舒然整個人都怔了一下,麵前的這個男人褪去了青澀,擁有了屬於男人的沉穩氣質和內斂,連擁抱她的手臂都變得比以前更有力量,這個男人有著以前一樣的小風趣,依然會逗著自己跳腳生氣會怒眼狠瞪,但是在聽到他的這句話時,舒然心裏卻忍不住地笑,她慢慢地站定下來,仰著頭凝著這雙曾經時常會在夢裏出現的眼眸,平靜地看著他,輕聲問道:“聶展雲,那三年,你去了哪裏?”

  其實今天晚上他會出現真的是出乎她的意料,而他又在有意或是無意間勾起了她兒時的美好回憶,她是女人,心是肉長的,所以會心軟,但她卻不是心一軟就會喪失掉理智的女人,所以在聽到他這句話時,她會用如此平靜的語氣跟他對話。

  聶展雲身體一震,對視上她的目光,凝著她的臉半響之後輕笑起來,“舒然,為什麽你在麵前會這樣的理智?相比於三年前的你,讓我既陌生又無奈!”

  舒然久久地看著他的眼睛,在他目光微微閃動時,唇角輕輕一抿,笑容有些淡,“有這種心態的何止是你一個?”

  人依舊,但心已變!恐怕這是讓她最無奈的事情,有些事情已經過去了,心裏留下的是最美好的,人們往往會惦記這心裏的美好也拒絕來自現實的各種改變,但無論你如何自欺欺人,變了始終是變了!

  她說著慢慢地掙開了聶展雲抱著自己的手,腳下的雪地靴踩著地麵滋滋滋滋地響,她退後幾步站定了身體,輕聲說道:“很晚了,早點回去吧!”說完她轉身就走,留在身後的聶展雲臉上閃過一抹淡淡的痛楚,溶進眼睛裏的笑化作了一絲苦澀,在看著舒然轉身離開的那一刻,低聲喃喃。

  “那一年,我父親應貪汙落馬卸職,雙規不到一周時間便死在了家裏!”

  走出幾步的舒然停下了腳步,背對著身後的男人,聽著他近似低喃的聲音隨著夜風吹進了她的耳朵,他言語中淡淡的哀傷使得她心口微微一疼,那一年暑假,她去參加了一次驢友自駕遊,原定的半個月時間因為天氣原因延遲了一周才回到了D市,說好的半個月,但就因為她遲到了一周,回來時便再也沒有了他的消息。

  “送我出國,是我母親迫不得已的決定!”

  舒然依然沒有轉身,但也沒有走開,而是仰頭看著頭頂昏沉沉的天,低低問道:“跟佟媛媛交往頭三年裏,你還踩了我這條船,對嗎?”

  “Sugar!”聶展雲的聲音有些發涼,舒然此時轉過身去,一臉堅持地問道:“我問你,是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