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真要謝?
  愛你的年輕美貌?女人總會有老的一天,容顏總會有枯萎的時候!愛你的錢財權勢?女人可以給與男人錢財但卻惟獨不能這麽輕易地將自己的心給交付出去,否則落了個人財兩空。

  若是在平日舒然是會跟母親好好辯證地探討這個問題的,但是現在,不行!

  因為她好像感覺到身邊坐著的尚卿文的目光朝她這邊看了一眼,隻是很清淡地一瞥便收了回去,握著高腳杯的舒然將杯子往母親那邊移動了一下,巧妙地用酒杯杯沿輕輕撞了一下,聲音很輕地說道:“舒女士,這些問題我們改天再談!”

  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聽到?舒然在被舒童婭瞪眼的時候腦子裏還在想著這個問題。

  “改天?”舒童婭順勢端起麵前的酒杯裝模作樣地往嘴邊送,抿了一小口的紅酒,清冷一笑,“舒然,你回國都快大半年了,如果不是我不是從他口中得知你回來了,你還記不記得我這個媽都成問題了!”

  舒然拿著杯子的動作頓了頓,聽著舒女士的話語裏有著強烈的不滿情緒,她握著杯子輕輕轉動著,垂眸笑了笑,輕聲說道:“你是我媽,我怎麽會不記得!當年你要拋棄家庭要改嫁給秦叔叔,我不是一直支持的麽?”舒然說完,端起手裏剩下的小半杯紅酒喝了下去。

  舒童婭看著自己的女兒,臉上的呆愣表情僅維持了幾秒便笑著轉過臉去,“你還是在怪我,舒然,這麽多年過去了,哪怕你現在對我一副嬉皮笑臉,但是”舒童婭的話語停了一下,眼睛朝上看了一下泛著白光的水晶燈,“但是你還是恨我,不是嗎?”

  舒然將空了的酒杯放了回去,眼睛裏有著千年不變的冷沉,此時有人向舒童婭敬酒,舒童婭笑著站起來回敬,舒然眼神一晃看到她的眼角在燈光下有亮晶晶的物體,她收回目光,感覺心裏有些氣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晚上穿得少下車吹了一陣涼風的緣故,她身子往座椅背上靠去,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身體,這個動作幅度其實很小,不注意觀察的人是看不到,更何況現在飯桌上開始了第一輪的敬酒,舒然也是坐下來了才知道秦候遠為了等她來讓一桌子的人都等著沒開飯。

  也難怪本來就看她不順眼的阮欣會將她堵在門外了!

  她輕輕地靠過去,背後卻有突兀的柔軟,她背脊一緊,是出於本能地轉過臉去看是什麽東西,誰知轉臉的動作太快,當額頭被撞疼她低吟出聲時才知道此時旁邊坐著的尚卿文也正朝她這邊轉臉過來。

  絲舒然疼得倒吸一口涼氣,正要伸手揉額角,一隻溫熱軟軟的手心便貼了過來直接覆蓋在她被撞到的位置,掌心跟額角一碰,舒然整個人都愣了愣,睜著眼睛看著抬起一隻手給她揉額頭的尚卿文。

  “疼不疼?”尚卿文的聲音很輕地飄過來,耳邊是敬酒時的嘈雜聲,舒然有些不自然地將身子往後移了一些距離,有些局促地笑,“沒事!”說完這句話,舒然感覺到被他碰過的額頭有些發燙,她別過臉去不去看尚卿文的目光,暗吸一口氣覺得今天晚上的自己真實狀況百出,看來得盡快離開這裏才行。

  正當舒然在想辦法如何脫身,秦候遠已經站了起來,手裏舉著酒杯示意大家都安靜一下,滿桌的人都靜了下來,

  “今天有人問過我,在我五十歲生日之際我最要感激的人是誰?我想借著這個機會告訴大家,我秦候遠最感激的人是誰!”

  秦候遠的目光含笑著在眾人臉上匆匆一掃,最後落在了一直都安靜的坐著的舒然身上。

  “那就是,然然”

  全桌的人表情異常詫異和精彩,抱著孩子的阮欣眼神沉鬱地看向了自己的丈夫秦羽非,秦羽非則有些猜不透父親這話的意思,雖然父親在當年婭姨嫁進秦家時就提到過要將舒然帶進秦家,但不知道後來怎麽的,舒然大學之後便出國,沒在跟秦家有任何的關係,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是秦家的親戚,父親這一番話是不是想向秦家人宣布什麽?

  哪知秦候遠的目光在舒然的臉色停了幾秒,舉著酒杯的手微微一頓,收回目光時閃過一絲無奈,但笑容可掬的他眼神很快流轉掩蓋住那一絲局促的無奈,笑容深深地繼續說道:“那就是,然然的母親舒童婭女士!”

  一桌子的人這才恍然大悟,有人在暗自低低籲氣,好像是虛驚一場的恍惚感,在終於塵埃落地了輕鬆地笑顏出聲,“我們的秦董事長是在向太太感恩了啊,嗬嗬嗬!”

  舒童婭目光一愣,在看見丈夫朝自己舉起的酒杯,在說話的期間中間短暫停歇的那一會兒她敏銳地捕捉了到了女兒跟秦候遠那電光火石般地眼神交流,敏感的她心裏湧出一絲異樣感,這種感覺讓她覺得有些詫異和震驚,但平素就鎮定的她看著丈夫朝自己微笑著舉杯,她也繞了過去走到秦候遠的身邊,伸手挽著他的胳膊,笑道:“你這是在給我驚喜呢!”

  秦候遠伸手拍著妻子的手,笑意滿滿,“感謝我的妻子舒童婭女士對我事業上的支持!”說完,他伸手攬著舒童婭的肩膀,對著眾人遙遙舉杯,眾人都端起杯子站了起來。

  尚卿文伸手拍拍坐著的舒然,手心剛接觸到她的手背,發現她的手背有些冰冷,似乎是沒預料到他的突然伸手,被他一碰,舒然倏然收回了手,神情也有些讓人捉摸不透,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坐直了身體,看著大家都站了起來,她也從座椅上站起來。

  “你杯子是空的!”身側的尚卿文低低提醒,將自己手裏的酒杯遞給了她,舒然這才意識到因為自己一時恍惚居然沒有留意到自己的酒杯早已空了。

  “謝謝!”舒然低聲說道,從他手裏不動聲色地接過酒杯,手指觸碰到他的手指尖,她忍不住地抖了一下,覺察到對方的手紋絲不動,她傾注在指尖的力道更重了些,這才穩住了顫抖不已的手指尖。

  尚卿文看著接過酒杯有些恍然的舒然,垂眸時目光微微地閃了閃。

  秦候遠的目光卻看向了這邊,見舒然已經站了起來,他對著秦家的親戚笑著說道:“這就是然然,身邊這位是她的丈夫尚卿文!”

  站起來的舒然還沒來得及挺直腰杆擺好儀態就被秦候遠的這一句介紹語給驚得嘴角直抽搐。

  秦家其他人早就注意到這兩個人了,見秦家老大秦候遠一直跟坐在舒然身邊的男子愉快交談,都納悶那是誰呢?

  其實他們在之前隻有少數人見過舒然,都在在十年前舒童婭和秦候遠的婚禮上見到的,不過那個時候舒然才十三歲,若不是她那張跟舒童婭有著五分相似的臉龐,他們可能還猜不出她是誰!

  這個是舒然的,丈夫?

  一語嘩然!

  但她的眼神歉意還沒有蓄勢發酵時就被一陣鋪天蓋地的詢證聲給淹沒掉。

  “姓尚?”

  “尚先生,你是做什麽的?”

  舒然聽著這些問題眉頭就皺了起來,她本來就不想跟秦家扯上任何關係,更不會因此而讓尚卿文這個局外人來接受這些人形同刨根問底的質問,若不是今天舒女士的威逼要求,她也不會出現在這裏,她沉眉看著這些人,這些人裏麵有的是想看她笑話的人,說句實在話,那是想看她母親舒童婭女士的笑話的。

  舒然垂在衣袖中的手緊了緊,目光很沉,有種被逼急了馬上就要翻臉不認人的架勢,但手卻在此時被人輕輕一握,她詫異地轉臉,看見身旁站著的尚卿文淡淡一笑,一個安撫的眼神朝她看了過來。

  舒然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因為一個算不上朋友的人的安撫眼神而瞬間變得安靜淡定下來,她心裏歎了口氣,緊握著的拳頭鬆了鬆,罷了罷了,虛與委蛇又何妨?

  耳側響起了尚卿文淡淡的卻又能讓人都聽得清楚的聲音,“我叫尚卿文,今年三十一歲,是做建材零售的!”說完,在聽到有人低低地笑聲之後,他語氣輕鬆地笑了笑,“還有什麽疑問嗎?”

  舒然被尚卿文如此誠懇的語氣給驚得有些發呆,在她看到本來還站著打算過來敬酒的人腳步有了一絲遲疑,有的人臉上還毫不掩飾得拋出一個鄙夷的眼神時,她輕咬住唇瓣,心裏忍不住地嗤笑起來,這群長著勢利眼的混蛋!

  “卿文,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你經常帶著然然回家看看!”秦候遠心裏有些不悅,但卻忍住沒有發作,朝尚卿文輕輕碰杯,又朝舒然舉起了杯子,舒然心裏雖然有些憤然,但見尚卿文依然一副表情淡淡的樣子,心想他應該不會跟這些帶著勢利眼的人計較。

  事實證明她的想法是正確的,尚卿文在接下來的時間段裏一直保持著他那微笑的麵容,似乎之前那些帶著侮辱。性的眼神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舒然看著他表情平淡而認真地吃著東西時,心裏也鬆了一口氣,也許是出於愧疚,她伸出筷子給他夾了一個蟹肉丸子,她剛才見他和秦候遠喝了一小杯的白酒,而他自上了桌子並沒有伸筷子夾東西吃,現在才伸筷子不過都是象征性地加了一小塊的芋頭糕放在唇角咬了一小口。

  “吃這個!”舒然把肉丸子放進他的碗碟裏,見他握筷子的手一頓,她才想起有些人吃不得海鮮,而她也沒問他能不能吃,急忙加了一句,“能吃海鮮嗎?”要是不能吃她就夾過來自己吃掉,總不能浪費掉。

  尚卿文看著碗裏的蟹肉丸子,輕輕搖頭,在看了舒然一眼之後並沒有說什麽,埋著頭慢慢地吃了起來,看著他吃完,舒然才鬆了口氣,覺得內心的負疚感也隨著那顆蟹肉丸子落入他的腹中而減輕了許多。

  這就是所謂的,肉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