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說,別擦了!
  顧珩君邁的步子已經夠大夠急了,冷不防她從身後衝了過來,帶進來的風甚至卷起了他的衣角。

  蹙了蹙眉,卻見她已經往樓上狂奔了。

  “小姐,你吃飯了沒有?”張姨兩手擦著圍裙探出來,“飯菜已經好了,吃完再……”

  話音還沒落,人都已經不見了。

  她扭頭才看見顧珩君,怔了怔,“先生,您也回來了,那……您吃過飯了嗎?”

  不是說今晚可能不回來吃飯了嗎?還好她準備多了點。

  “盛點出來,我端上去。”往樓上看了一眼,他淡淡的說。

  “啊?哦!哦!”先是愣了一下,張姨轉身進了廚房。

  把襯衫的扣子解開兩顆,又將袖口卷起,洗了洗手,張姨已經端著托盤走了出來。

  “要不,我隨您一起上去?”她想了想,這種粗活也不能讓先生做啊。

  “不用了。”從她的手裏接了過來,他說,“忙完了,你就去休息吧。”

  “哦。”

  應了一聲,看著他上樓的背影,怎麽覺得今天這倆人怪怪的。

  裴晚晚是想起了那三張試卷。

  她也不知道在車子裏睡了多久,其實做試卷倒也不是什麽太難的問題,現在網絡信息發達時代,不會她可以上網找,再不行還能打電話問,可要命的,徐老師已經點名了明天會抽考,那找現成的答案,就絕對不是什麽好主意了。

  翻出試卷和數學書,一邊做題,一邊翻書找公式,找相似的例子。

  難得這麽專注,以至於敲門聲都沒聽見。

  顧珩君敲了兩下門沒人應聲,便直接推開,很訝異的看到,這個平時能躲則躲的丫頭,居然在主動看書。

  “晚晚。”叫了聲她的名字,把托盤放在桌子上,“先吃飯。”

  “我不餓。”她頭也不抬的說。

  咬著筆頭發愁,感覺大部分的題都不大會,這下有得熬了。

  一隻手從她的下巴下方把筆給抽走,他下命令,“吃飯。”

  “我不……”話還沒說出口,肚子裏就咕嚕嚕的響了起來。

  飯菜的香味還是很誘人的,尤其張姨的手藝很好,她心中腹誹,不爭氣的叛變家夥!

  揚了揚眉,他已經轉過身往桌邊走去了。

  不情不願的挪過去,剛開始還是消極抵抗的夾兩筷子,到後來,完全就是本能了,吃的飛快。

  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顧珩君站起身,走到書桌旁掃了一眼她攤在桌麵上的書本,一大張的試卷,不過並沒有寫幾題,最難得的是,手機居然不在邊上。

  “看來還是小抽考來的行之有效。”他若有所思的說。

  “小抽考最討厭了,分明就是摧殘,這種短期突襲純粹是應付考試,考完了還是該忘的忘,能有什麽……唔?”

  嘴裏含含糊糊的說著,猛然想起什麽,一抬頭看向他,“你怎麽……”

  翛然住口,學校裏發生什麽他不知道,總有眼睛盯著自己的。

  更何況,這樣丟臉的事,不消半天就能在學校裏傳遍了。

  喝了一口湯,她擦了擦嘴,“我吃好了。”

  重新坐定在書桌前,看著麵前的卷子,隻覺得無數的數字和符號在眼前飛,頭疼不已。

  偏偏顧珩君還沒有走,就這樣站在邊上,即便不語,也是無形的沉默壓力。

  撓了撓頭,她一手遮住臉,似乎在捋頭發,然後從臂彎裏偷偷的瞄他,見他盯著自己的試卷看的專注,心裏升出個念頭。

  轉過身來,仰著脖子看他,軟聲道,“小舅……”

  “……”他墨眸深邃,不予回應。

  “要不,你明天跟徐老師說一聲,不要搞這樣的形式主義了。他也知道我是什麽水平,明天抽考,我萬一考不好,惹得他生氣,考好了,他該覺得我作弊,何必呢!”

  她眨著眼睛,歪理倒是一堆一堆的。

  “那你會作弊嗎?”

  “當然!”對上他的眼神,拔高的聲調瞬間降了下來,“不會啊!”

  “那就行了,那就考出你的真實水準。”說著,他轉身去拿起空了的托盤,看樣子是打算下樓去了。

  “小舅……”

  她雙手一撐桌子站起身,也隻有從他這裏才能找到突破口了。

  孰料,桌麵上的筆被她按住了一端高高的翹起,手一離開桌麵,立刻飛了出去,好巧不巧的落在他端著的托盤裏。

  如果隻是托盤裏也就罷了,偏偏掉進沒喝完的湯碗裏,濺出的湯汁盡數噴在他胸前的衣襟上。

  完!裴晚晚臉都灰了。

  連忙順手抽了兩張麵紙衝過去,“我不是故意的,我……”

  顧珩君眸色黯了黯,“別擦了。”

  “沒事,擦擦等下再洗還是可以洗掉的。”她自認是在將功補過,哪裏會停下手來。

  順手將他手裏礙事的托盤給拿走放在一邊,方便她好好的將那些湯汁給擦拭幹淨。

  一隻小手在他的胸前捋啊捋,隔著襯衫都能感覺到她指尖的溫度和柔軟,就好像小貓兒爪底那最柔軟的一塊,透過襯衫的布料,肌膚的紋理,輕輕的按在了他的心上。

  原本已經放鬆的身體瞬間又緊繃了起來,他喉頭一陣發緊,垂下眼眸,看著她輕咬的下唇,煩擾緊蹙的眉頭,大掌直接落在她的腰身上,用力的往前一拉,啞著嗓子道,“我說,別擦了!”

  翛然被拉高,裴晚晚嚇了一跳,手上的動作總算停了下來,瞪著眼睛看他,“小……小舅……唔!”

  他猛地低了下來,熱度驟然逼近,讓她措手不及。

  而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發生什麽事,他熱燙的唇,已經印上了她,隻是輕輕的貼在上麵,碰觸了下,很快就分開。

  如蜻蜓點水稍縱即逝,可到底是在她平靜的心湖裏投下了一顆石子,即便石子很快沒入進去,蕩起的圈圈漣漪卻是久久不散。

  滿眼震驚!

  “小……”

  顧珩君卻在這個時候突然放開了手,大步的走出房間,甚至連托盤都沒有拿。

  他一離開,裴晚晚才覺得中心骨似乎都被抽走了,整個人身體一軟,好似失去了全部的力氣,再也站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