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一盞茶喝完,太息劍派管事的弟子領著人到了山下,顧珞連忙上前行禮,指著尹清河的馬車道:“正濤師兄,那位是尹城主。”

  韋正濤帶著弟子回禮,衝他點頭後,快步走到馬車旁邊,行禮道:“太息劍派守山弟子韋正濤見過城主,不知城主強押我太息劍派弟子是何意?”

  尹清河想了想,大概是他從前的哪個師兄弟收的弟子吧,這名沒聽過,不過,太息劍派的弟子已經被他忘得差不多了。

  “你們還是自己問吧,你還不配讓我們城主答話。”馬車的護衛突然出聲。

  韋正濤臉一色,再次行禮,說道:“我們太息劍派的弟子做錯事,自然由我們太息劍派管,還請城主放了我的同門。”

  尹清河給自己滿上一盞茶,這守山弟子真是……不過護短的毛病倒是沒怎麽變。因此一笑,從馬車裏出來。

  韋正濤往後退了幾步,心裏滿是驚訝,看起來不過是個凡人,怎麽還有這樣的氣勢。

  “放了他們也可以,我還可以讓你把人帶走,但是,給你們半個時辰,太息劍派必須給我一個交代,否則,你們這山門,便重新修吧。”

  尹清河看著山門,目光裏滿是懷念,說起來,在成為荊淵的徒弟之前,他也守過山門,漫山遍野地跑,經常跟同門一起打這山裏的妖獸烤著吃。

  他手藝好,跟這同門也處得好,就算不是他守山,也經常會跑過來。

  韋正濤沒發現尹清河的懷念,被他囂張的話驚到了,一拱手,“放尹城主。”

  那些弟子恢複了自由卻沒急著走,站在一旁動也不動;韋正濤不明所以,正想開口,才發現他們手裏都沒有劍。

  玄陳適時開口道:“得寸進尺可不是好習慣。”

  顧珞臉上一僵,走到韋正濤身邊,道:“他身邊全是鬼,還有幾個妖。”

  韋正濤臉色難看,狠狠瞪了這些弟子一眼,低聲喝道:“還不走,回去自己老實交代。”

  太息劍派的弟子走了,幾個管事的微微偏頭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裏看到了希望,有個別清醒的隻覺得自己小命不保。

  敢放話砸太息劍派山門的,這世上有幾個。

  “太陽有點曬。”尹清河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已經過了正午了,其實不算曬。

  有護衛立刻搭起了棚子,擺上了桌椅,將馬車裏尹清河常用的那套茶具也拿了出來,尹清河這才坐了進去。

  玄陳看了一圈,護衛又立刻搬了兩張椅子出來。

  說半個時辰就半個時辰,太息劍派除了兩個守門的弟子在一旁站著之外,沒人再下來。玄陳一臉興奮地開口道:“時辰到了,砸門。”

  玄陳手下的四個鬼將分兩邊站,一抬手,一道黑色霧氣打在山門上,發出轟的一聲,那山門修的時候就沒想過會有人敢打,用的是上好的石料,一氣挖成,連半點防護都沒有做。

  看著被砸得稀碎的山門,鬼將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轉頭道:“王,這不關我們的事。”

  尹清河看得心情舒暢,餘光卻沒離開荊淵,見他還是那副傻子樣,才轉過頭,笑道:“想要什麽跟你們大王說。”

  四鬼將很高興,連忙行禮道謝。

  “你們好大的膽子!”

  守山的弟子早就嚇傻了,被這一聲喝醒,趕忙彎腰行禮。

  尹清河卻因這一聲吼,震得他氣血翻湧,吐出一口鮮血,腦子一片嗡嗡作響,眼前更是一片模糊。

  “城主!”

  “清河,東離憂,快!”

  玄陳沒想到來人實力這麽強,他明明已經分出了鬼力保護尹清河,沒想到還是被傷到了。但是有人比他們更快。

  荊淵已經將尹清河抱在了懷裏,一臉戒備地看著來人,就連東離憂也無法近身。

  玄陳氣得要命,恨聲道:“傻子,把人放下來,不然他就死了!”

  荊淵突然變得可怕起來,拚命將尹清河往懷裏帶,太緊了勒得痛,尹清河發出了輕哼。

  “你快把城主放下,我能救他!”東離憂想上前,被荊淵那一下嚇得往後跳了一步,又怕尹清河被荊淵傷到了。

  “你能救……”荊淵太久沒有說過話,聲音很啞。

  東離憂差點沒聽出來他說的是什麽,直到他重複了一遍東離憂才聽清,連忙點頭。

  荊淵低頭看了尹清河一眼,把人送到東離憂身邊,“救他……”

  東離憂把完脈,又從挎包裏掏出來藥來,幸好他在家的時候煉的藥吃不完。

  尹清河隻感覺一股清涼之意,順著喉嚨往下,逐漸走遍全身,被那一聲震傷帶來的疼痛消散了許多。

  “竟敢毀我山門,你們好大的膽子!”正陽仙尊眼裏閃過一絲錯愕,這次喊話沒再用上靈力。

  玄陳站出來說道:“太息劍派失信在先,砸你山門怎麽了,這就是太息劍派給花晨月夕城的交代?”

  正陽仙尊正想答話,一個身影就到了眼前,直取他命門。他急忙後退,那人如影隨形地跟著,使勁往他身上砸,每一下都封住他的退路。

  “你究竟是什麽人?”正陽仙尊問道。

  荊淵像是沒有聽見他的話一樣,正陽仙尊那點歉意也隨之煙消雲散,一柄劍出現在他手裏,開始反攻。

  玄陳本來還擔心這傻子,太衝動了,這麽上去隻會送死,可是越打他就發現,這傻子似乎是想起了什麽。

  當初在城門守衛那裏還隻會用蠻力,包括剛才打向正陽仙尊的時候,都毫無技巧與招式可言,現在,倒像在複製正陽仙尊的太息劍派。

  “給……給他,找把劍。”

  吃了藥,尹清河好了很多,現在已經被東離憂扶著站起來了,玄陳點頭,右手在空中一抓,一名太息劍派弟子的佩劍便脫而向他飛了過來。

  “傻子,接劍!”玄陳喊了一聲,將劍一扔。

  荊淵接過劍,用著正陽仙尊的招式與他過招,正陽越打越心驚,即使在太息劍派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將這劍派練到這個地步,這人竟然隻與他對打幾次就能用得這麽熟練。

  簡直就是天才。

  正陽仙尊起了愛才之心,有收徒的意思,接下來的時間倒像是在指點。

  尹清河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猜的果然是荊淵。

  但正陽仙尊為什麽會不認識他。

  正陽仙尊將荊淵往玄陳他們這邊一送,開口道:“讓城主受傷是我的過,請諸位上山一談。”

  見荊淵還要往上衝,被玄陳攔住了,打碎山門確實有給太息劍派下馬威的意思,他不怕正陽這個老頭,現在尹清河受傷了,真打起來,他不好跑,畢竟在別人的地盤。

  “劍是我弟子的,就請還回來吧。”正陽仙尊說完,荊淵手裏的劍不住地震動,突然脫手飛到了正陽仙尊手裏,他看也不看,隨手一扔,就落到了那個丟了劍派的弟子劍鞘裏。

  “上山就不必了,我與太息劍派犯衝。”尹清河拍拍東離憂,讓他鬆開手,傷有點重,但還不至於讓他站不起來。

  “抱歉,這是傷藥,對內傷有奇效,還望城主要不嫌棄。”正陽仙尊從袖子裏拿出一瓶藥,讓弟子送過去。

  東離憂接過藥,打開紅塞子聞了聞,點點頭,將藥喂給尹清河吃了之後,自己收起來了。

  顧珞看到事情如此發展,臉一白,滿是慌張,正想對韋正濤說點什麽,就見韋正濤上前將他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

  “顧師弟說是發現花晨月夕城的探子,才將他們的管事控製起來的。”

  尹清河微微一笑,臉容因受傷而變得有些蒼白,顯得有些文弱,也引人心動,“太息劍派什麽時候還會倒打一耙這招。倒是叫我開了眼了,也不怕你們祖師爺從地下爬起來。”

  “你……”

  連正陽仙尊的臉都有些不好看了,沒人願意被人指著鼻子罵。

  “究竟怎麽回事!”

  “這世上,沒人會嫌錢多、靈石多,想賺錢各憑本事罷了。你們倒好,直接霸占我花晨月夕城的據點,用我們的東西,賺你們的錢。我該直接打個玉算盤送給你們算了。”尹清河說得很不客氣。

  “他說謊,正陽仙尊,他們汙蔑我。”顧珞到底年輕。

  東離憂不高興,從第一眼見顧珞起就不喜歡他,往玄陳麵前一站,聲音清脆道:“汙蔑你?你是什麽東西,讓我們兩個城主跑到這裏來汙蔑你,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胡說,你們明明是來找天霜玄乳的……”顧珞一愣,總算反應過來了,退了一步,隻低著頭,一句話都不敢再說。

  尹清河咳了兩聲,一杯茶送到他麵前,接過喝了一口才發現給他倒水的是荊淵,臉色又難看起來。

  玄陳將小孩兒往身後一撥,“太息劍派是吧,我也的確是來找天霜玄乳的,但那跟你們有什麽關係,證據都在這兒,自己看。但今天這事兒……沒完。”

  突然,天地變色,黑雲湧起,聚在太息山前。

  正陽仙尊大驚失色,失聲道:“你……你是嵐武鬼王。”

  嵐武鬼王。

  玄陳臉上閃過一絲怒意,到現在,已經很少有人敢在他麵前提嵐武這兩個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