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拶刑』
  盡管王太後的氣勢咄咄逼人追問楚服和清歌二人是否有幕後人主使,但兩個人仍是咬緊牙關,一語不發。

  這下可把王太後的火兒給勾了起來,她雙眼陰冷的盯著二人,鼻孔中冷哼了一聲道:“看來不讓你二人吃點苦口是斷不會說的了,”隨即她暴喝了一聲:“來呀,上拶刑!”

  拶刑,就是用刑具夾犯人手指的一種酷刑,常用於女犯,人常說“十指連心”,這種酷刑極度摧殘人的生理和心理防線,令受刑者生不如死、痛不欲生,嚴重的時候甚至能將指骨夾斷,落下終身的殘疾。

  貼身宮女莫黎應諾一聲,立刻安排幾個內侍去準備,不一會就將一眾刑具搬了上來並快速裝到了楚服和清歌二人的手上,在場的眾人別說親眼目睹行刑過程了,就是見到這些令人生畏的刑具都已是觸目驚心了。

  “再問你二人一句,說還是不說?”王太後淡淡的問道。

  楚服和清歌二人手上裝著拶刑的刑具,緊張的渾身哆嗦個不停,卻仍是一個字也不說。

  王太後見狀也不再多言,輕輕的將手一揮。

  莫黎一聲令下,幾個內侍左右排開,擰著眉瞪著眼,狠命的拉動刑具兩頭的繩索,眼見著穿過二人十指指縫的那一根根竹棍越夾越緊,“嘎嘎支支”的刺耳之聲充斥在空氣中,竹棍與竹棍之間那纖細的手指被擠壓得逐漸變了形。

  楚服和清歌兩個人畢竟隻是女孩子,哪裏受得了這樣的折磨,疼得她倆香汗直流,臉部扭曲變形,嘴裏不停的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之聲,聽得令在場的眾人一個個無不心驚肉跳,甚至一些女眷都嚇得將臉轉了過去,不忍再看。

  而王太後卻麵沉似水的一點動容的表情都沒有。

  陳皇後在一旁根本不忍去看,聽著她們倆的慘叫聲,她後背一股透骨的涼氣瞬間直衝到頭頂,著實令人不寒而栗,即便是如陳皇後這樣嬌縱任性、嫉妒心極強的女人麵對這樣的陣仗也照樣心驚膽戰。

  清歌她們倆這是在替自己受罰,陳皇後就是再自私也是心中不忍的,她也曾有那麽一瞬間的衝動想要站出來承認了此事,不讓清歌和楚服再遭此非人的罪,可她真心沒有那個勇氣,況且她說什麽也要在陛下和後宮其他嬪妃的麵前維護自己後宮之主的尊嚴,尤其是不能讓那個衛子夫看自己的笑話。

  讓陳皇後心中膽寒的還有王太後,她和王太後雖是婆媳關係,但是兩個人畢竟不是一個陣營的人,平時交集甚少,尤其是劉徹繼位登基之後,竇太皇太後大權獨攬,將劉徹晾在了一邊,而王太後卻竟出人意料的沒有出麵為兒子爭權,反而是更加深居簡出極少露麵,更幾乎不過問朝政之事了。

  後宮的下人之間經常暗中流傳著一些過去的傳聞,其中關於王太後當年的一些事可也不少,都說這位王太後是個既能忍,也能狠的女人,今日看來她這份冷麵閻羅的做派和果決的手段當真是擔得起這句對她的評價。

  王太後如此不依不饒的逼問楚服和清歌的幕後主使是誰?很明顯就是衝著陳皇後自己來的,看來王太後這回是勢要讓她們兩個將自己招供出來才算罷休了。

  陳皇後正想著,那邊盯著行刑的莫黎轉身稟報王太後:“啟稟太後,她們兩個吃不住痛都昏過去了。”

  陳皇後這才定睛觀看,果然,楚服和清歌的手指已被夾得通紅腫脹,哪裏還有手指的樣子,兩個人全都低垂著腦袋昏死了過去。

  “用涼水潑醒!”王太後吩咐道。

  幾盆冷水潑了上去,楚服二人在一陣痛苦的呻吟聲中先後緩醒了過來。

  王太後看了看她們二人,並沒再追問,反而將目光卻落到了陳皇後的身上問道:“皇後,這二人都是你的貼身奴婢,她們做出這等殺人害命、欺君罔上之事,你做為她們二人的主子有何感想啊?”

  陳皇後心中極度的忐忑,她避重就輕的回道:“回母後,是……是臣妾管理無方,臣妾難……難辭其咎……”

  王太後語氣冰冷的道:“皇後可真會撿輕的說,她們二人若不是和衛青兄妹有仇的話,區區兩個宮女怎麽敢私自犯下這等彌天大罪,必定是受他人指使所為,你說呢皇後,是不是呀?”

  王太後的話已經說得不能再透徹了,就差直接說是不是你陳皇後指使她倆做的了,陳皇後平日裏飛揚跋扈慣了,哪有什麽城府,聽王太後這麽一說,她極力的就想撇清關係,不假思索的趕忙辯解道:“母後,此事與臣妾無關呀!”

  王太後毫不退讓的緊逼道:“單憑這一句恐怕是過不了關的,皇後身邊的兩大貼身奴婢全部牽涉此案,很難不讓人將矛頭指向皇後,國有國法,宮有宮規,皇後必須要有個說法才是!”

  此刻,陳皇後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武帝劉徹,她“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向前緊爬了好幾步,一把抱住了劉徹的雙腿,仰著臉滿眼祈求的對劉徹央告道:“陛下,陛下倒是為臣妾說句話呀!此事真的與臣妾無關呀!”

  這一舉動是作為一個女人的她最本能的反應,別管多麽強悍的女人,內心中都是渴望被男人嗬護的,隻不過這一次陳皇後的殷殷企盼換來的卻隻是劉徹冷若冰霜的無動於衷。

  正在此時,一旁的清歌實在看不下去了,她迫不及待的大喊道:“太後……太後不要再為難皇後娘娘了,奴婢招了就是了……”

  “哦?好啊,哀家準你說,”王太後道。

  清歌望了陳皇後一眼,那目光中流露出的眼神像是在說娘娘不必擔心,此事奴婢就是死也絕不讓娘娘受到半點牽連。

  隨即清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情緒上漸漸平淡了下來,她一副大義凜然的神情道:“我等做下此事皆是因為看不慣那衛子夫獨寵後宮,陛下因此冷落了皇後娘娘,奴婢深受娘娘的恩德,自然要為主子分憂,所以才背著皇後娘娘設計除掉衛子夫,此事皇後娘娘毫不知情,要罰就懲罰奴婢吧!”

  一旁的劉不周問道:“你家娘娘當真毫不知情?”

  楚服接話道:“當然,這些都是我等私下所為,與皇後娘娘毫無幹係。”

  “如此說來,那為何皇後娘娘硬說衛夫人私畫風月畫像,還趁陛下不在宮中之時擅自將衛夫人趕出宮圈禁在青雲觀?”劉不周問道。

  陳皇後裝作正色的辯解道:“那是本宮當時誤會了衛子夫,懲罰於她是本宮職責所在。”

  劉不周問道:“可是衛夫人因何又會出現在青雲山下的洞穴中呢?”

  “這本宮就不得而知了,興許衛子夫私自逃出了青雲觀自己跌進山洞的也未可知呢,再說也不能光聽衛子夫一個人的一麵之詞吧,”陳皇後一臉事不關己的回道。

  劉不周輕笑一聲道:“看來皇後娘娘是捏準了此事除了衛夫人再無第二個人知曉全過程才會如此的有恃無恐啊,也罷,下官就叫出個當事人來,給大家講一講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