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峰回路轉』
  話到人到,那個說話之人分開人群從外麵走了進來。

  眾人定睛觀看,進來的原來正是劉不周。

  劉不周來到竇太皇太後和劉徹的近前跪倒施禮道:“微臣羽林監葉良禽拜見太皇太後,陛下。”

  竇太皇太後看著劉不周問道:“葉良禽,哀家問你,你剛才所言是何意?”

  劉不周拱手回道:“太皇太後容稟,淮南王千歲、甘吉將軍等剛才說有充分的證據證明確是衛子夫指使衛青毒殺夏醉滅口,但依微臣看此案疑點甚多,冒然下此定論未免太過牽強。”

  劉霖蕭一臉不屑的道:“葉大人,此案人證物證俱在,證據確鑿無誤,已然蓋棺定論了,何來的疑點眾多?”

  劉不周一笑問道:“那葉某請問千歲,這夏醉所中究竟是何毒?夏醉毒發前都接觸過什麽人?什麽物?嫌犯是如何給夏醉下的毒?嫌犯身上或者被害人身邊是否有毒藥的殘留物?那衛青下毒之後為何不馬上逃離現場,反而守在被害人身邊等著你等去抓他?這些種種,千歲可一一查清了嗎?”

  “這……”劉霖蕭被劉不周問的一時語塞,結結巴巴的答不上來。

  劉不周見劉霖蕭無言以對,又指著跪在地上的夏醉對劉霖蕭道:“夏醉是本案的唯一受害人,倘若他被毒死了,那麽仵作驗屍自會發現一些端倪,但夏醉沒死僅是昏迷,且今日已然蘇醒,千歲是否也應該詳細詢問下他案發當時的情況再做判斷呢?”

  劉徹在一旁道:“太皇太後,葉卿所言很有道理,既然夏醉已醒,就該令其詳細講述當日情況。”

  竇太皇太後沉吟了半晌後道:“夏醉,你且將案發當時的情形如實說來!”

  夏醉跪伏在地上的回道:“是,太皇太後、陛下容稟,罪臣被關押於掖庭三號牢房中,罪臣毒發當日的晚上的確看到衛青獨自一人進入掖庭牢房巡視,他曾往返於罪臣牢房前兩次。”

  “那麽這期間你與衛青有無任何身體上的接觸?亦或是衛青是否進入你的牢房之中了?”劉不周問道。

  夏醉斬釘截鐵的回道:“都不曾有過。”

  “那麽你是何時毒發的呢?”劉不周問道。

  夏醉回道:“正當衛青要離開之時,罪臣突覺渾身上下疼痛難忍,喉嚨窒息喘不上氣來,沒一會罪臣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夏醉的話說完,劉不周轉頭對竇太皇太後拱手道:“微臣奏請太皇太後下旨將嫌犯衛青和衛子夫提來,當麵與夏醉對證,以辨真偽。”

  竇太皇太後點點頭道:“準!”

  陳皇後和郡主劉陵兒不約而同的相互對視了一下,眼神中流露出慌亂的神色。

  不一會,宮衛武士押解著衛青和衛子夫來到當場,二人跪倒在地拜見竇太皇太後和劉徹。

  劉不周一見衛子夫頓時心如刀割一般,幾日不見,原本溫婉嬌柔、光彩照人的衛子夫已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了,形容明顯憔悴了許多,一頭秀發失去了光澤淩亂的披散著,渾身上下的衣衫髒汙不堪。

  再看衛青,他更慘,早已被打的遍體鱗傷、渾身血汙、衣不遮體。

  劉不周強忍著心中的痛楚,讓衛青也將當日的情況講說一遍。

  重傷未愈的衛青吃力的將他當日所見所聞一五一十的講說了一遍,眾人一聽,再把剛才夏醉所說的經過揉合進來相對照,果然一般無二,沒有任何的出入。

  “太皇太後您都聽到了,夏醉和衛青從未有過身體上的接觸,他如何能下毒給夏醉呢?”劉不周對竇太皇太後說道。

  陳皇後好不容易才將衛子夫整到這個地步,哪裏容得下她就此翻身,她不依不饒的對竇太皇太後道:“太皇太後,雖然那衛青未與夏醉有身體上的接觸,但這不足以說明衛青沒給夏醉下毒,也許他使用了其他手段提前做了手腳也未可知啊!”

  “不錯,某些下毒高手數十丈之外施毒致死人命同樣易如反掌,”劉霖蕭隨聲附和道。

  劉不周冷笑一聲道:“其他手段做手腳?皇後娘娘不說,下官倒是差點忘了,”說著他對竇太皇太後道:“啟稟太皇太後,微臣的手下阿玉奇抓到了一個人,好像與此事有關,”劉不周回頭朝身後喊了一聲:“把他給我帶上來!”

  隨著他一聲喊,阿玉奇一隻手提著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人從人群外麵走了進來,將那人“噗通”一聲扔到了竇太皇太後的腳前,然後將一張寫滿了字的絹布遞到了劉不周的手中。

  這被綁之人的腦袋有氣無力的耷拉著,被散亂的頭發遮蓋著根本看不清此人的臉,眾人都麵麵相覷的不知究竟是誰?

  劉不周對那人大喝一聲道:“抬起你的頭來,讓太皇太後、陛下和在場的諸位都看看你的真麵目!”

  被綁著的那人怯生生的抬起了頭,在場眾人中有認識此人的,一見那張臉無不大驚失色的驚呼道:“這……這不是那個守衛掖庭的都尉嗎?”

  站在陳皇後身邊的楚服見被提上來的竟然是掖庭都尉,臉色頓時大變,就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

  “太皇太後,陛下,這掖庭都尉已經供認了是他下毒謀害夏醉的事實,”劉不周將那張絹布呈給了竇太皇太後和劉徹道:“這是他的親筆供詞,請太皇太後和陛下禦覽!”

  竇太皇太後接過供詞展開來觀看,劉不周在一旁解釋道:“這掖庭都尉已經據實招認是受人指使在夏醉毒發的前一天晚上偷偷將慢性毒藥混在了夏醉的晚飯中讓其吃下,才導致了夏醉第二天晚上在衛青巡查之時毒發,並順理成章的嫁禍給了衛青。”

  那掖庭都尉此時抬頭偷偷看了一眼陳皇後身邊的楚服,四目相對,掖庭都尉從楚服的眼中似乎讀懂了什麽,他不等竇太皇太後和劉徹等人看完證詞就不顧一切、撕心裂肺的大聲喊道:“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太皇太後,下臣從未做過此事呀!”

  竇太皇太後將手中的證詞一晃怒目道:“那這證詞又將如何解釋?”

  “是他們……”掖庭都尉轉頭看向了劉不周和阿玉奇喊道:“是他們給下臣施了重刑,逼著下臣招供硬說是被人指使去毒殺夏醉的,下臣其實……其實是被屈打成招的,就連那紅手印都是他們抓著下臣的手強行按下的,下臣從未幹過此事,更無人指使下臣,請太皇太後為下臣做主啊!”

  陳皇後趕忙借機怒視著劉不周斥道:“葉良禽,你刑訊逼供,屈打成招,是何居心?難道你是有意在為他們二人脫罪不成?”

  竇太皇太後冷冰冰的眼神盯著劉不周厲聲道:“葉良禽,這究竟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