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百口難辨』
  因衛青無法證明自己沒有毒害夏醉的嫌疑,衛尉將軍甘吉下令將他綁了,正在此時平陽侯曹壽帶人趕到,他不由分說就要強行給衛青鬆綁,卻遭到了甘吉手下的阻攔,曹壽因此大為不滿。

  不管曹壽如何的大放厥詞,甘吉依舊是神情謙卑,但語氣中卻絲毫沒有怯懦之意的回道:“請侯爺先莫要動怒,您聽末將說,這夏醉中毒之事牽涉到了衛大人,故而末將才將他緝拿,”說著,甘吉讓那個掖庭都尉將剛才所講的又講說了一遍。

  等掖庭都尉全部講完,甘吉賠著笑說道:“侯爺,這夏醉是衛夫人風月畫案的指證人,而衛大人恰巧又是衛夫人的親哥哥,這層關係太過敏感,況且夏醉中毒昏迷之時隻有衛大人一人在場,請侯爺想想若是拿不出確鑿的證據來,衛大人很難不被當作第一嫌犯的。”

  平陽侯曹壽聽著,並沒有說話,半晌示意甘吉繼續說下去。

  見平陽侯曹壽陷入了沉思,甘吉不失時機的點頭繼續道:“在皇城的掖庭故意下毒謀害人命可是重罪,此等大事必然會驚動太皇太後和陛下,如今所有證據都指向了衛大人,末將若不將他緝拿,日後太皇太後或陛下問責下來,我看誰也吃罪不起吧!”

  “這……”平陽侯曹壽聞言不禁猶豫了起來,詳細的聽完掖庭都尉的敘述和甘吉的話,曹壽原本衝天的怒氣一下子衰減了一多半,態度也不像先前那般趾高氣揚了。

  此時衛青極力的挺直了身子道:“侯爺,侯爺,卑職是冤枉的,將軍大人,事實並非如此啊!”

  甘吉語氣平淡的道:“衛大人,本將軍若是不讓你鳴冤,好像顯得處事不公了,既然今日侯爺也在,你就當著侯爺和本將軍的麵說說你究竟如何的冤枉了?”

  衛青急迫的回道:“當晚的確是下官獨自一人進入牢房中巡查,那夏醉出言挑釁下官,但是下官並未為之所動,正準備離開之時,卻見到夏醉突然雙手捂著脖頸高聲慘叫不止,下官起初以為夏醉是在假意作態,並未理會,但隨即他就倒在地上渾身抽搐不止,下官心知不好,趕忙打開牢門進來查看,才發現夏醉已然昏死了過去!”

  甘吉眼神不禁閃爍了一下問道:“衛大人的意思難道是說毒不是你下的,而是這掖庭牢房中有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進來給夏醉下了毒?”

  “極有這個可能,”衛青肯定的回道。

  此話一出,可是直接戳中了甘吉的肺管子,這衛青為人正直,說話更是耿直,根本不懂得什麽官場上的為官之道。

  若按衛青所說,這皇城之中竟然有人可以毫無顧及的隨意出入,能進入掖庭下毒,就完全有可能進入寢殿謀害陛下,那他甘吉是幹什麽吃的,他布置的護衛豈不是形同虛設,他這個擔著皇城安全防衛幹係的衛尉將軍可就難辭其咎了。

  假如這之前甘吉綁了衛青還隻是出於就事論事,職責所在,至於衛青是否真的冤枉,那是要看大廷尉府審訊的結果,他甘吉隻是履行公務罷了。

  而現在衛青這麽一說,甘吉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好過了,隻有讓衛青認罪才不會有人指責他護衛皇城不利,他甘吉才不會引火上身。

  聽到了衛青的肯定答複,甘吉不由得一陣冷笑後說道:“本將軍掌管皇城守衛多年,別說是個人,就是隻鳥也休想飛進皇城來,因此深得先帝和陛下的信任,而衛大人你卻說有人在本將軍的眼皮底下堂而皇之的潛入皇城下毒殺人,那是不是該問本將軍個失職之罪呀?!”

  “將軍大人,下官……下官不是這個意思……”衛青趕忙解釋道。

  甘吉哪裏容得衛青說話,他劈頭斥道:“夏醉中毒之時這牢房之中隻有你一人,如今夏醉又昏迷不醒,查無對證,衛大人以為隨便編個故事就能蒙混過關嗎,你當我等都是三歲的孩童不成?!”

  “下官說的都是實情,絕無欺騙之意啊!”衛青極力辯解道。

  甘吉也不搭理衛青,他轉身麵向平陽侯曹壽道:“此事的情況想必侯爺也都聽明白了,今日侯爺若強行放了衛青,末將自不敢衝了侯爺的大駕,不過倘若太皇太後和陛下質詢此事,末將必然如實稟報,恐怕到時候就連侯爺也不好交代吧!”

  聽到這裏,曹壽不由得眼神閃了閃,隨即氣急敗壞的一拍大腿,指著衛青怒道:“衛青呀,衛青,虧得本侯如此信任於你,委你以重任,可你卻竟敢膽大包天利用職務之便謀害指證你妹妹的證人,為你妹妹脫罪,你……你當真是令本侯太失望了!”

  衛青銜冤負屈的喊道:“侯爺對卑職有救命之恩,知遇之恩,卑職一心為了朝廷,怎敢辜負侯爺的信任,舍妹的事卑職的確也有耳聞,但卑職堅信真相自有公斷,陛下自會還舍妹清白的,卑職絕不會做出因私廢公之事,更不可能謀害證人啊!”

  “好啦,不要說啦,本侯不管啦,無論你是屈是冤,還是罪有應得,你……你好自為之吧!”此時的曹壽哪裏還聽得進去衛青的話,他狠命的一甩袖子,看也不看衛青一眼就轉身帶著一眾手下悻悻的離開了。

  “來呀,將嫌犯衛青移送大廷尉府!”衛尉將軍甘吉見曹壽離開,向著身後的軍兵把手一揮命令道。

  椒房殿內。

  陳皇後居中而坐,巫女楚服和宮女清歌侍立在兩旁,客座上分別坐著淮南郡主劉陵兒和平陽侯曹壽。

  此時幾個人的表情都顯得甚為興奮,像是遇到了什麽令人開心不已的事似的。

  陳皇後掩飾不住內心的歡喜,她笑盈盈的端起酒樽敬向著平陽侯曹壽道:“這次侯爺可謂是大手筆,接連使出數個妙計果然是玄妙之極,看來這次那賤人衛子夫和她的哥哥衛青肯定是難逃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