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物是人非
  慕容瑾言雖然嘴上這麽說,但心裏已自信了一半,他突然就理解了為什麽蕭千歌會突然向他示好了,原來,早已不是原來的蕭千歌了,隻是慕容瑾言心裏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罷了。

  紅姑看著慕容瑾言表情,知道他難以接受,但話已經說出來了,斷沒有收回的道理,而且,也不能一直瞞著他,以免他將來越陷越深,終將難以自拔。隻好硬著頭皮說:“師兄,我知道你不能接受,但事實確實如此,你那表妹確實被借屍還魂。而且此事師伯也是知情的,你若不信,可去找師伯確認一下。”

  慕容瑾言聽完立即轉身,向後院跑了過去。夏先生正躺在躺椅上翻著一本破舊的書,見慕容瑾言風風火火的跑進來,隨口罵了一聲:“風風火火成什麽樣子?為師就是這樣教導你的?”

  慕容瑾言走到夏先生身前,然後蹲下身來,向師傅問道:“師傅,紅姑所說的事情,都是真的?”

  夏先生聽完,立起身,然後看著慕容瑾言點點頭,慕容瑾言見狀,一屁股癱倒在地上,久久無言!

  呆坐了半晌,慕容瑾言無力的看著師傅,然後問道:“為什麽要瞞我?”

  夏先生有點愧疚:“一來,你那表妹陽壽已盡,那姑娘借屍還魂也不算什麽,為師看你對那個表妹一往情深,怕你難過便沒有告訴你,二來那鳳皇後也著實可憐,為師憐惜與她,便決定助她複仇。

  隻是此次紅姑入宮,發現端倪之後,回來問過為師,為師見你與那姑娘的目標背道而馳,怕最後終不好收場,便許了你紅姑師妹,將實情告訴你!”

  慕容瑾言一時心亂如麻,那個柔弱的身軀,那一顰一笑,讓她魂牽夢繞的表妹,現在突然發現,裏邊卻住著一個不一樣的靈魂?這讓他一下子怎麽能接受?

  想到之前的種種,到現在忽然全部有了答案:原來身體還是原來的身體,不過卻是換個人來,怪不得對她如此冷淡。

  慕容瑾言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麽詞語形容此時的心情,喜歡了那麽久,才知卻非其人,可那軀體卻是實實在在的蕭千歌無異。這讓慕容瑾言抓狂無比。

  最重要的是,他當初為了蕭千歌入仕,他曾經暗中決心,為了蕭千歌大殺四方,現在,忽然發現人生沒有了目標,他心灰意冷,然後又心亂如麻,他怎麽也想不通沒那個活生生的表妹怎麽就會死了,而且裏邊換了一個靈魂?

  他隨意的離開師傅,然後在後花園中漫無目的的走了走去,一圈一圈。

  跟在後麵的紅姑寸步不離,她很擔心,怕他想不開。

  很久之後,他停下來,然後問紅姑:“我想見她,你有辦法嗎?”

  紅姑遲疑了一下:“憑我一人怕是不行,宮裏那老太監修為很高,我一個人肯定會被發現,若師伯能幫忙就萬無一失了。”

  慕容瑾言點點頭:“我去求師傅。”

  夏先生見慕容瑾言如此說法,想了一下,然後點點頭,吩咐紅姑:“今晚老夫作法,騙過那老太監,你進宮將那姑娘帶出宮來。”

  紅姑點點頭。

  夏先生又吩咐慕容瑾言:“時間不能太久,太久就會暴露,而且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慕容瑾言也是點點頭。

  午夜時分,贏燼沒有去後宮歇息,這幾日,早先那些搖擺不定的牆頭草,因為朝廷的強勢出擊而轉頭投向朝廷,這些人為了表功,於是關於相府更多的陰謀,被這些大臣一一披露。

  翻閱著一件件大臣的密折,贏燼愈看愈是心驚,一樁樁一件件,觸目驚心,隨便一件給了一般大臣都是滅族大罪,但擱在蘇相身上,贏燼卻隻是能暗暗發怒。他一邊批閱,一邊從裏邊調出一些他認為有用的,準備轉給慕容瑾言。

  而站在旁邊的蘇盛全似乎毫無倦色,正在此時,他麵色一變,抬頭望了一下外麵,之後對著周邊的侍衛輕喝一聲:“保護皇上!”話音未落,人已不見。周邊侍衛聞言,齊齊抽刀出鞘,將正在龍椅上的贏燼圍了個密不透風。贏燼被嚇了一跳,抬頭望向外麵。

  蘇盛全衝出門外,飛身上了養心殿屋頂,運足眼力想四周掃視了一下,未發現什麽異常,他輕“咦”一聲,放心不下,然後又朝宮裏掠身飛去,飛快的將整個後宮轉了一圈,還是為發現異常,然後才回到養心殿。

  躲在夜色陰影之下的紅姑,帶著蕭千歌一動不動,半天,耳邊傳來夏先生的聲音:“好了,速速帶人出來。”

  紅姑聽命後抱著蕭千歌幾個起落便飛出禁城,將蕭千歌帶到內衛司,紅姑便退了出來。早已等候慕容瑾言轉身望向蕭千歌,不,現在應該叫鳳傾凰,然後神色複雜的望著她。好久,慕容瑾言才開口:“我是該叫你蕭千歌,還是鳳傾凰?”

  鳳傾凰神色一黯:“對不起,妾身不是有意瞞你!”

  慕容瑾言苦笑一聲:“是啊,你不是有意瞞我,隻不過是有意利用我罷了。那次你出宮,孤立無援,無助的樣子,我的心很痛,於是我下定決心幫你,然後我從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搖身一變,成了一個屠夫,我一次次舉起屠刀,那是因為,我知道,我殺的人越多,你就會越安全,因為我是安平王世子,而你是我表妹,隻要我有無上的權利,所以沒有人敢動你。”

  “雖然,我知道,我不過是當今手中一把排除異己的刀,要不就是在一次次戰鬥中折斷,要不終究是免不了兔死狗烹的下場,但我不後悔,因為至少,在我未被折斷,或者未被消鎔之前,我可以護你周全。可是,你如今卻告訴我,你不是她,你對不起?你讓我情何以堪?”

  鳳傾凰歉意的望著他,然後忽然生出一種感動,但這種感動好像與她無關,那是一種奇特的感覺,就像自己是一個旁觀者,正在看著一場苦情戲一般。

  然後,她感覺,她的身體傳來了一陣陣不受控製的顫栗,那是一種喜悅的顫栗,然後,這種顫栗甚至切著她要不顧一切的投入慕容瑾言的懷抱——她有點控製不住她的身體,再然後,意識深處有一種強烈的渴望:走進他,投入他。

  鳳傾凰呆住了,她不由自主的向著她緩緩的走來,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向慕容瑾言,她額內心同時也正在激烈的上演著一場爭鬥,是關於這具身體的控製權的爭鬥。

  但這時候,似乎她輸了,於是鳳傾凰又一次想一個旁觀者一樣,看著這句軀體慢慢的走向慕容瑾言,然後慕容瑾言下意識的將她一把攬在懷裏。

  鳳傾凰知道,這是殘留在她這句身體裏的蕭千歌的意識在抗爭,而且,顯然已經獲勝,但是作為一個旁觀者,她對於身體的各種感覺還在,這時候,她伏在慕容瑾言懷中的身體,傳來慕容瑾言身體上那種溫熱的感覺,忽然讓她感到無比的溫馨,無比的安全,甚至作為旁觀者,她願意就這樣被抱著,一輩子不要出來。

  然後慕容瑾言緊緊的摟著她,之後俯下身子吻在她的臉上,她閉著眼睛任由他胡作非為。他一把把她抱起,然後放倒在官署的幾案之上。她嘴裏呢喃著:“不,不要……”然而聲音小的就像一隻蚊子飛過,很快便被其他聲音淹沒。她感受著他身上傳來的男人的氣息,那樣的粗野,有力,那樣的讓她沉醉,別說現在這句身體已經完全不受她控製,就算是她的她也真的不想反抗,隻願意靜靜的品味這種迷亂,於是她閉上了眼睛……

  很久之後,慕容瑾言起身,看著身下那一抹殷紅,他憐惜的一把將蕭千歌抱在懷裏,然後輕聲問道:“為什麽不反抗?”

  蕭千歌順從的伏在他的懷裏,一行清淚順著眼睛靜靜的流出,說不出是喜悅還是後悔,她茫然的答道:“她本該是你的!”

  她忽然掙紮著起身,然後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慕容瑾言看在哪裏靜靜的看著。許久,她整理好,然後轉身平靜的望著他:“從此我們兩不相欠。”

  慕容瑾言起身走到她的麵前,也是平靜看著她的眼睛,然後搖搖頭:“不,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女人,不管你是蕭千歌還是鳳傾凰。”

  鳳傾凰從他那堅定的眼神中,看到了承諾,一種無聲的承諾,這讓她很是安心,她忽然有點慌亂,開始躲閃他的目光,她怕自己在那種清澈的目光很快淪陷。她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說道:“我沒有反抗,那是因為這具身體本來就是你表妹的,你表妹喜歡你,所以她本應該就是你的,現在,你得到了你該得到的,我們兩不相欠。而且你應該知道,我已是當今的嬪妃……”

  慕容瑾言聞言,哈哈大笑:“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