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再晉嬪位
  而且今日本姑娘能看穿你,難保有一天那皇上的人識破,你如今處身於這龍潭虎穴,當如何自處?”

  蕭千歌黯然說道:“小女子哪裏會想那麽長遠,隻是走一步說一步罷!”

  紅姑聽完半天無語,竟也不知道說些什麽。之後便離開了景芳苑。而那一邊,陸語嫣的是已經傳遍整個後宮,不知怎的,蕭千歌竟然沒有了一點恨意,相反的,卻無端的生出了兔死狐悲的感覺來,然後隻想痛快的哭上一場。想想還是算了,後宮是非之地,或許想哭一場也是奢望。

  內衛司中,聽完紅姑的述說,慕容瑾言久久無語,他不相信那個天真的傻傻的表妹竟有如此深重的心機,甚至也不相信,這樣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沒了,所謂生死無常,與生死比起來,那些繁華、落寞又當如何?徒增一笑耳!然則,紅顏殞命又能讓多少人警醒,世間少一陸語嫣,又會有多少其他語嫣站起來?躲不過的就是這輪回,前赴後繼,連綿不絕。雖說沉船側畔千帆過。總敵不過一朝身死萬事休!

  慕容瑾言站起來,走出營門,看著轅門上那掛著的血淋淋的人頭,聞著空氣中淡淡的血腥氣,忽然又想到那個柔弱的身影,那種無助的眼神,他咬咬牙,努力的忘記這種無謂的消沉,強打起精神,他知道,還有一人需要他大殺四方。

  於是他出現回到帥帳,想紅姑打聽了一下蕭千歌的消息,可是紅姑並沒有給她帶來更多的好消息,而且他已經猜到,隨著陸語嫣的死,蕭千歌的嫌疑已經不洗自脫。

  於是她謝過紅姑之後,命人將紅姑帶回府中休息,自己再次打起精神,開始批閱今天的案卷。

  紅姑趁此時回到府中見到了師伯夏先生,於是她將在皇宮中所見所聞說了一遍,夏先生隻是淡淡的聽著,聽完之後問紅姑:“你有什麽疑問嗎?”

  紅姑便開口問道:“師伯,那蕭千歌說她還魂的時候,是您救治,那您應該也看出她的情況了吧?”

  夏先生笑道:“不但知道,而且是師伯一手作成。”

  紅姑楞了一下,不解的望著夏先生。

  夏先生笑了一下,便將鳳傾凰的事跟她說了一遍。

  紅姑聽完恍然,然後思想了半天問夏先生:“如此說來,那鳳傾凰對弟子所言都是真的了?隻是師伯一直瞞著師兄,若有一天師兄知道該如何是好?”

  夏先生想了一下,然後牢騷到:“老夫當時隻是為了省事,誰想卻弄得如此麻煩?早知如此,老夫就不該讓那女子借屍還魂。現在倒是頭疼的緊。”想了想然後說,“現在這情形,似乎已經不宜瞞著你師兄了,若一味瞞下去,你師兄不知真相,便會一直認為,那皇帝小子的皇位越穩,對那小妮子的越好,所以必然拚命去保全那皇帝小子的位置,反倒讓事情更是麻煩。你不如借著機會將此事與你師兄說明,然後看他表現再做區處。”

  紅姑想了想便應了下來。

  燈火輝煌的相府中,蘇相已經好幾天沒有聽到一點好消息,他的心裏和他現在的臉色一樣陰沉,他的手下,再次給他帶來好幾個消息:第一,關押那些人的地方已經打探到,是在禁軍軍營。蘇相木然的聽著這個消息,那下一個問題就不用再問了,能拱衛京畿重地的禁軍,那是隨便一個軍隊就可以勝任的嗎?自己早先命令營救,營救不成就強搶,現在還能這樣命令嗎?他手中戰力不少,但終歸還是有限的,他不能由著這些他的依仗,他賴以成事的根本,去白白送死。想到這裏,一向強勢的他,再一次感到了那種深深的無力感,難道就這樣敗了嗎。

  之後,那些人又報告了一個還算好點的消息,說慕容瑾言已經開始將這些人中罪行稍重的流放、與披甲人為奴。他聽完精神一振,那樣是不是就有了機會?那在流放的路上自己不是可以帶人截下嗎?可是,隨後的消息讓他又如墜冰窖,屬下報告:那慕容瑾言將這些人分散流放,每次不足十人,而且流放地都是隨機的………蘇相沒等聽完,便無力的擺擺手,他不想再聽了。

  可是,他的屬下最後還是在臨走的時候送給他另一個消息,算是附加的:“派去盯梢慕容瑾言的人全部失去聯係。”

  這一次,蘇相徹底怒了,他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的砸向了向他報告的人,然後氣勢洶洶的喊道:“滾!滾出去。”在他歇斯底裏的叫喊中,那些屬下落荒而逃。

  第二天,景芳苑迎來了長久以來的第一次喜訊:贏燼剛剛下旨,將蕭千歌重新封為怡嬪,算是對這幾天受到的驚嚇做一個補償。與所有的宮人喜氣洋洋不同,蕭千歌沒有半點興奮,首先,。與她的血海深仇來比,那些虛頭巴腦的名分對她來說不值一文,還不如集三千寵愛在一身而身無半職來的實惠。

  第三天,最主要的是,她真的拿不準紅姑是什麽態度,會不會將實情告訴慕容瑾言,若告訴慕容瑾言,那慕容瑾言又會是什麽態度?萬一……?她真的不敢想象。

  想著那遙不可及的複仇,她忽然有點心灰意冷,她不知道她離他的目標究竟還有多遠,很多時候,心中的仇恨壓的她喘不過氣來。每個夜深人靜的夜晚,當她午夜夢回,前世今生,一幕幕一回回如同書頁般的從記憶中翻過,她總能生出人生如夢的感覺,隻是夢裏夢外她都是那個活的最累的那個。可是她能說什麽?隻能承受,不能與任何人述說,直到昨天遇到紅姑,她雖然擔心,但擔心之餘忽然生出了一種解脫的輕鬆,或許,有些事,不過盡人事知天命罷了,她隻想好好睡上一覺。

  於贏燼而言,慕容瑾言的初試身手就大獲全勝並沒有讓贏燼感到多麽的欣喜,相反,宮裏的一切如同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他的心口,讓他就要崩潰,所謂齊家治國平天下,於他而言,家國、天下不過了一個籃子的三個雞蛋,籃子碎了就全沒有了,一個破了那兩個也就汙了。他不能分身卻得三者皆顧,作為一個人,他自認為他是良善的,但作為一個帝王一個君主,他就不能沒有心機,就是所謂的帝王心術。他善良,但他卻不得不每日殺人,不知道什麽人曾經說過:懷菩薩心腸,施屠夫手段。用來形容他再合適不過。因為,他不殺也許會有更多的人因此而喪命。有時候,以殺止殺就是最好的選擇。

  他專情,卻不得不每天麵對眾多的女人,在別人眼中的愛情,在他這裏,最多的不過是個政治工具。

  對於陸語嫣這裏,這時候他根本提不起一點恨來,甚至還有點同情,他知道,在外麵,也許他們會有一個小家庭,會有一個疼她的丈夫,若幹年後,她們還會有一個或者幾個小孩,然後,母慈子孝,幸福終老。嫁入皇家,對這些女人來說其實就是最大的不幸。可更多的時候,他無法選擇。於是,麵對這個汙穢不堪的皇宮,他望而生畏。

  他不由的想到那個與眾不同的出淤泥而不染的蕭千歌,還有她身上不經意露出的那種鳳傾凰的氣息。隻是那個影子對他來說,或許更多的是一種折磨,他負她一生,卻無以為報。他每夜懺悔,卻陰陽永隔。他仰躺在龍椅上,久久無語。

  損失慘重的相府,平靜了很久之後,忽然,一改往日的低調,張燈結彩,開門延客,因為今天,相府要招待一個重要的客人,這是自上次京城嚴查之後,相府第一次高調發聲,而這一次的客人也必較特殊,正是慕容瑾言從西北帶回來的部察郡主。

  而當京官們得到這個消息之後,竟忽然從中間品出一種耐人尋味的意味,睡不知道:如今權傾天下、炙手可熱的慕容瑾言是相府的女婿,而這部察郡主正是慕容瑾言從西北帶回來的,那其中隱含的意思?

  更多的人似乎從中品出了不尋常的意味。那些搖擺不定的京官似乎看到真相,很多的人不加思索的倒在了相府的這邊。

  望著絡繹不絕的京官,蘇相臉上帶笑,和藹可親,表現出一種與身份截然不同的謙遜,說實話,他與那個部察郡主毫無交情,表說交情,之前,他都沒有聽到過什麽部察郡主。甚至別說郡主,即使她的父王阿克漢,也聽說不多,宴請她,隻是因為她是慕容瑾言的客人,最重要的是,他大張旗鼓,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這個權傾天下的慕容瑾言,不管混的再好,他還是相府的女婿,更重要的是,他就是要讓贏燼看到,他不能在明麵上與慕容瑾言走的很近,但私下裏還是翁婿和睦,他女婿帶回來的客人當然就是他相府的座上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