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楓山之行 十一
  “伊人,你這是剛回來?”宋菡伊剛進別院門,就被坐在別院雅君看到。

  宋菡伊尷尬的不知道說什麽好,歌兒結果話說:“嗯,伊人姐姐精神好一點了,出去走走。”

  雅君站起來,向她們走去,用責備的語氣說:“伊人,你也是的,受了風寒就要請大夫,這麽受著幾時才能好。”

  宋菡伊有更加尷尬了,歌兒也幫腔:“是呀,伊人姐姐,找個大夫看看吧。”她昨天借口說宋菡伊受了風寒雅君說完請大夫,她怕露餡,就說宋菡伊不讓請,雅君說是要看看宋菡伊,她又說宋菡伊怕把病氣傳給別人,不讓任何人近身。

  宋菡伊低著頭說:“雅君,山上不好請大夫。”她知道自己不會說謊,現在隻祈求雅君不要看出來或者不要多想。

  雅君看出了宋菡伊有些緊張,但是她沒有多想,隻當宋菡伊有什麽難言之隱。說道:“伊人,我們多給些出診費也是可以的。”山上確實不好請大夫, 一般有名氣的大夫年紀都大了,上山一趟挺不容易,出診費不給足的話,他們是不願意上山的,有時候出診費給足了,主人沒有麵子,也是請不來的。

  一聽到錢,本來打算請大夫的宋菡伊動搖了,不是因為她沒錢,而是人家已經在做從良的打算了,她除了跳舞也沒有什麽一技之長,隻能現在拚命的攢錢。

  “我不礙事的,不用請大夫。”宋菡伊說,她生病是很難好的,在山上請大夫出診費高不說,以她的體質要吃很多藥才能好,這些都是要花錢的,而且如果她一直病著,請求大夫肯定不夠。

  歌兒聽了這話不高興了,嘟著嘴說:“伊人姐姐,一直發熱的話對身體很不好的。”她是那種有一點小病小災都要看大夫的人,不是她嬌氣,隻是病久了,身體的根基就毀了。

  “是呀,伊人,你要是心疼這些錢,姐姐給你出還不行嗎。”雅君說。

  雅君都這麽說了,宋菡伊還能說什麽,出診費和買藥的錢他自然不可能讓雅君出的。隻是讓她出這麽多錢,她心疼,隻好弱弱的開口:“我不想喝那些苦湯湯。”好吧,為了不請大夫,把自己怕苦的事情都說出去了。

  雅君和歌兒都一愣,然後都笑了起來,歌兒是那種放肆的大笑,雅君是那種大家小姐的那種輕笑,宋菡伊臉紅了。

  “傻丫頭,病重了,要吃更多的藥。”雅君說。這時,貴兒走過來了,雅君不由分說地說:“貴兒,下山去請大夫,動作盡量快些。”

  貴兒莫名其妙的領了命,不顧宋菡伊的反對去找車夫了。

  “雅君,我的身體我清楚,真不用去請大夫的。”宋菡伊做著最後的掙紮,她不要看大夫,不要花錢,不要吃藥。

  雅君冷豔一笑。說道:“這由不得你,我比你年長,就是你的姐姐,你得聽我的。”說完就離開。

  宋菡伊很想哀嚎一聲,從小到大學的禮儀讓她叫不出來,隻好苦著臉坐下了。

  歌兒在一邊偷笑,宋菡伊和那人真是一樣,她的主人也快回來了吧。

  宋菡伊沒坐多久,就被歌兒帶回房裏,她畢竟生著病呢,吹風對身體不好,病情再加重了怎麽辦?

  晚飯過後有一個半時辰,天已經黑透了,貴兒才帶著大夫過來,大夫看著早已過花甲之年,滿麵倦容,宋菡伊看了不由的心疼,說道:“老先生,先休息一下吧。”說著親手倒了一杯茶遞了過去。

  大夫受寵若驚地接過茶,問道:“可是姑娘不舒服?”如果是,他定會用最好的方子給宋菡伊治。

  宋菡伊點點頭,說:“可能是因為夜裏受了寒,有些發熱。”接著看大夫正欲動,急忙說:“不急,您先休息會兒。”

  大夫也不動了,輕抿了一口茶,問道:“姑娘家中可是出了什麽變故?”普通人家是養不出這麽有禮的孩子的,他活了大半輩子,見的人多了,先不說這姑娘是否有禮,就是往哪一座,這力度也是很多大家小姐比不上的。

  宋菡伊點點頭,不願意多解釋什麽。

  大夫笑著抿茶,雅君也在,看著兩人的互動,並沒有多嘴說什麽。大夫喝過茶,坐了一會兒,說道:“姑娘把手伸出來吧,老夫給你把脈。”

  宋菡伊笑著把手伸了出去, 大夫閉著眼睛摸上了宋菡伊的手腕,過了一會兒,把眼睜開,說道:“隻是受寒了,喝幾劑藥就行了。”

  “多謝老先生。”宋菡伊很禮貌的道謝。

  大夫笑道:“這是老夫分內之事,姑娘若是沒有別的事,老夫就先下去寫方子了。”

  宋菡伊站起來,說:“老先生請,歌兒,帶老先生下去。”

  歌兒應“是”,帶大夫到外麵寫方子。

  “你怎麽會在這兒?”歌兒看著正在寫方子的老人問,態度很恭敬。

  “丫頭,你這新主子身子底子可不好哦。”大夫把方子遞到歌兒手裏,說。

  “伊人姐姐?”歌兒有些不確信的說,她和宋菡伊認識了這麽久,還沒見宋菡伊生過病,底子怎麽會差?

  大夫說:“除了這個你還有別的主子嗎?至於我,我就是想看看讓紅衣丫頭挺身而出,不惜把自己送到風口浪尖的是什麽人而已。”

  歌兒有些歉意的說:“您放心,紅衣小姐為伊人姑娘所做的,我們定會報答的。”

  大夫搖頭,說:“這倒不必,等有空了,讓我給你家新主子調理一下身子吧。”

  歌兒點點頭,說:“我帶您去休息,您隨我來吧。”老人點點頭,歌兒走了。

  瓊華的別院很像農家小院,一共有四個臥房,為了避嫌,歌兒把老人帶到離兩個姑娘的房間相對比較遠的房間。

  “對了,丫頭,藥你自己去拿,去我那裏拿。”到了房間裏,大夫說。

  歌兒點點頭,說:“您放心吧,歌兒有分寸。”

  離開大夫所在的房間後,歌兒長長得歎了一口氣,她沒想到她有生之年還能見到這個人,時間過的真快呀,他年紀都這麽大了,估計也忘了……吧。

  “歌兒,你在這幹嘛?”貴兒過來,問。

  歌兒說:“想起了一位故人。”說完就離開了。

  第二天,歌兒和答複一起下山,馬車上,兩人無言,過了很久,歌兒才問:“這些年,您……還好吧。”

  “老夫無事,你和瓊丫頭……”老人想說什麽,想了想,又說:“罷了,你們事,老夫不管了。”他老了,自家的事都懶得管了,別家的事,還是算了吧。

  “您應該知道,我和姐姐有必須要做的事。”歌兒知道老人想說什麽,咬著唇說。

  “那姑娘挺好的。”老人說,是在誇宋菡伊。

  歌兒沉默了,路途不算遠,但也不近,歌兒看著滿臉皺紋的老人,想哭。

  回到家,老人無言的親自抓藥,把藥遞給歌兒,說:“丫頭,照顧好自己。”老人家並不是開醫館的,隻是一家農房,但是懂行的人能看出老人家裏隨便一件飾品都是價值不菲的。

  歌兒接過藥,點點頭,老人又親自送歌兒上了馬車,馬車邊,歌兒說:“我和姐姐對不起你。”

  老人隻是搖搖頭。

  上了馬車,歌兒終於抑製不住的哭了出來,如果……她當時謹慎一點,他也就不會知道那個秘密了,如果不是因為那個秘密,老人也不會到了這個年紀還獨自一人,他本該是子孫滿堂的。

  “姐姐,我又見到他了,他老了,真的了……很老了。”歌兒輕聲說,聲音中盡是荒涼。

  回到山上,歌兒笑著衝出了馬車,晚飯剛過,雅君和宋菡伊在說話。

  “伊人姐姐,我回來了。”歌兒說。

  雅君吩咐道:“貴兒,歌兒,煎藥去吧。”

  歌兒高興的點點頭,拉著貴兒走了。

  “歌兒怎麽了?”宋菡伊看著歌兒,疑惑的問。歌兒的舉動很奇怪,具體哪裏怪,她說不出來,但是很怪就對了。

  雅君沒看出什麽,問:“什麽怎麽了?”歌兒還和往常一樣呀。

  宋菡伊搖搖頭。

  接下來的日子很無聊,宋菡伊的病時好時壞,大多時間都是悶在院子裏不出來,雅君不喜歡玩鬧,大多時間都是在房中繡花,宋菡伊對這個不太感興趣。沒有想學的欲望,偶爾去看看。

  半個月過去了,宋菡伊的病還沒好,反而因為一場大雨,受了涼,病的更重了,取燈籠那日,歌兒下山了,早上下的山,晚上才回來,帶回來了糖餅和果茶,雅君和貴兒都不喜歡吃甜的,都沒吃。

  因為宋菡伊病重,歌兒又下山請大夫,請的不再是那個老人了,而是一個年級很輕的大夫。

  四人在山上呆了一個半月,梧桐居裏傳來信,她們可以回去了,接到這個消息,歌兒最興奮,驚喜道:“終於可以回去了。”

  雅君聽了也很高興,說道:“是呀,伊人也能好好的看看病了。”宋菡伊的病還沒好,她們麵子薄,請不來好大夫,宋菡伊的病也就一直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