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藍顏知己 一
  紅衣拉著宋菡伊來到大門外的一個馬車邊,跳上去後又把宋菡伊拉了上去,興奮的說:“師兄,我們來了。”說著撩開簾子把宋菡伊拉了進去。

  姚奕言的馬車內部就像一個小的會客室,裏麵有一張小桌子,兩邊是坐的地方,還有一邊放了一個小的軟榻,雖說小,但是躺下一個成年男子是足夠的。馬車的四個角鑲嵌了四顆夜明珠,夜明珠發出幽幽的光,把馬車裏照的很溫馨。

  紅衣打量了馬車裏一眼,有些失望地說:“秉文已經回去了嗎?”她算是韓秉文的姨母,也是很喜歡這個孩子的。

  姚奕言點頭,說:“師姐派人把他接回去了。”皇後知道自己的兒子不待見他那個小未婚妻,壽宴還沒結束,就找借口把他給接了回去。

  “又要好長時間見不到他了。”紅衣有些失望地說,她現在在離家出走中,不能隨意的去見和家裏相熟的人,但不是怕他們泄密,怕的是家裏人在他們身邊安插人,專門抓她用的。

  姚奕言說:“自作孽不可活。”

  紅衣皺眉看著他,剛要反駁什麽,想起宋菡伊還在這裏,撒嬌地對他說:“伊人姐,師兄又欺負我。”她知道宋菡伊的朋友少,就想把她拉到自己的交際圈,至少也能交幾個朋友吧。

  宋菡伊不傻,自然看出了紅衣的目的,也不再端著了,放鬆下來說:“姚大人說的是事實啊。”

  姚奕言笑:“在朝堂上聽別人叫大人聽的已經夠多了,沒想到下了朝堂還是要聽別人喊大人。”他不太喜歡別人,叫他“大人”、“太傅”之類的稱呼,比起這些稱呼,他還是覺的宋菡伊一開始喊他“姚公子”喊的比較舒服。

  紅衣也附和著說:“師兄叫姚奕言,你直接叫他們的名字就可以了。”

  姚奕言點頭。

  宋菡伊張口,突然發現自己叫不出來,有些莫名的害羞。

  紅衣看她開不了口,又說:“師兄比你大兩歲,要不你就叫他言哥吧,就當多個哥哥。”

  宋菡伊想了想,雖然覺得這個稱呼比剛才那個別扭一點,但是紅衣也叫自己姐姐,也就沒有再往深處想,張口就叫:“言哥。”

  姚奕言愣了一下,如果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他的耳朵紅了,他想了想說:“那以後我就叫你伊伊吧。”他喊人隨母親的習慣,喜歡叫疊字。本來他想叫“人人”的,但是這個名字怪怪的。

  宋菡伊愣了一下,說道:“可以,言哥。”好久沒人叫她伊伊了吧,真的有好久了

  “姐,我能問你一件事呀?”紅衣小心的開口,這件事困擾她有一段時間了。

  宋菡伊覺得應該沒什麽,就說:“當然可以。”

  “你真名是什麽?”她第一次聽到伊人這個名字時就覺得很矛盾,對的,很矛盾,能說出“伊人”這兩個字得人絕對讀過書,但是讀過書的人又不可能取一個這個露骨的名字。

  宋菡伊明顯的一愣,說:“我姓宋。”她不告訴姚奕言和紅衣她的名字不是不信任她們,這和她當初換名字時的原因一樣,父母給她取的純潔的名字不該出現在煙花柳巷中。

  宋菡伊不說,姚奕言和紅衣也不逼問,畢竟她們喜歡的是這個人,不是“伊人”這個名字。

  “伊人姐。讓師兄給我們彈琴聽吧。”紅衣提議,也讓氣氛不太尷尬。

  宋菡伊有些吃驚的問:“姚言哥會彈琴?”

  姚奕言笑著說:“會一點。”說著側過身子從軟榻下麵的暗格裏拿出一把琴,就是古箏。因為這個動作,沒有看到紅衣給他的大白眼。

  姚奕言把琴放到前麵的小桌子上,修長的手指動了起來,琴聲響起,聲音高亢,紅衣震驚的說:“竟然是行軍令。”

  宋菡伊不知道曲名,隻有點點頭,閉上眼去聽,聽著聽著,眼角流出一滴淚,沒一會兒,淚流滿麵。

  姚奕言看到宋菡伊哭了,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音樂停,宋菡伊才意識到自己失態,急忙擦擦眼淚,說:“不好意思。”

  “伊人姐,你怎麽了?”紅衣有些著急的問。

  宋菡伊搖搖頭說:“茫茫戰場,將軍手中士兵折損大半,敵軍兵力充盈,將軍舍棄一切,背水一戰,卻被心腹背叛,死在了自己人手裏,將軍的絕望,七尺男兒在臨走前留下了一滴淚”宋菡伊說到這些又要哭了,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一定很不好受吧。

  姚奕言震驚的看著宋菡伊,紅衣則是莫名其妙的看著宋菡伊,說:“行軍令不是軍中鼓舞士氣的曲子嗎?”

  宋菡伊也是一臉迷茫,她明明看到了廝殺,背叛的畫麵。

  姚奕言輕笑道:“不是,行軍令是為一場戰役寫的,伊伊,還要聽下去嗎?”姚奕言很興奮,他第一次聽行軍令事也想到了是戰場的畫麵,那是他還小,告訴大人卻成了大人口中的笑料,小小年紀的他心有不甘,查閱史料,終於讓他查到了“行軍令”是為一場戰役做的曲。

  宋菡伊點點頭,她要知道結局。

  姚奕言的手再次覆上琴弦,從剛才段的地方接著彈,宋菡伊再次閉上眼睛,去“看”當時發生了什麽。

  將軍的心腹殺了將軍之後,被敵軍當做自己人帶到了軍營,那名心腹很會做人,用了很短的時間成了敵軍元帥的心腹,終於拿到了敵軍的軍隊布防圖和敵軍安插在他們軍隊裏奸細的名單,他們那方因為他的消息取勝,兩軍的最後一戰在將軍犧牲的那個戰場。

  將軍的心腹偷情報的事並沒有被敵軍發現,將軍這邊的人也知道是心腹偷來的情報,心腹其實可以等到戰爭結束,回國加官進爵,但是他沒有,他在他親手殺死將軍的地方自殺了,手中的劍靠近脖子的時候,悲壯的喊了一聲“將軍”,話畢,永遠的閉上了眼,嘴角掛著笑。

  曲子到這裏聽了,宋菡伊臉上了又濕了,一曲畢,姚奕言定定的看著宋菡伊,宋菡伊擦了擦眼淚說:“生命,使命,小家,大家,舍生取義,以鮮血洗淨戰場,用暴力換取和平。”宋菡伊說的是她在這首曲子裏聽到的內容。

  姚奕言輕輕的重複:“以鮮血洗淨戰場,以暴力換取和平。”他聽過無數遍這個曲子,宋菡伊前麵說的他倒是聽出來了,後麵這兩句,他沒聽不出來。

  宋菡伊肯定的點頭:“對,將軍的血,心腹的血,將士們的血,敵軍的血,因為他們的流血犧牲,戰場才消失。”宋菡伊解釋了前半句,後半句沒有再解釋,但姚奕言懂了。

  “伊伊,你會彈琴嗎?”姚奕言問。

  宋菡伊不好意思的說:“學過一點,但是天分不夠,一直彈不好。”她學古典舞的時候順便學了點古箏,但是天賦太差,時間又不是很充足,導致了她學了幾個月勉強能彈個小星星。

  姚奕言還沒說話,紅衣就開口:“伊人姐,你彈一個。”

  宋菡伊麵色鎮靜的和姚奕言換了位置,麵色鎮靜

  的斷斷續續的彈完了小星星,然後趴在桌子上不去看他們。

  紅衣想笑,姚奕言一個眼神飄過去,紅衣麵色如常。姚奕言輕咳了一聲,說:“伊伊,你的姿勢倒是挺標準,手指不夠靈活,多練練還是可以的。”姚奕言的評價很中肯。

  宋菡伊還是不肯抬頭,悶聲說:“言哥,你別安慰我了。”宋菡伊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重,這個時候隻覺得很難堪。

  紅衣說:“真的挺不錯的,我都不會彈。”紅衣雖然是大家小姐,但是呢,她自幼性子野,琴棋書畫樣樣不精,女工不會,身懷一身好武藝,會跳舞。

  “你要是想學,我可以教你。”姚奕言說。

  宋菡伊抬頭,眼睛放光的問:“真的嗎?”她很想學古箏,之前沒有時間就算了,現在有時間了,也有人願意教了,她當然願意學。

  “你要是想學以後我晚上去梧桐居教你。”姚奕言說,宋菡伊不能經常出入姚府,他的位置可是未來陛下的心腹,眼紅的人多了去了,不能把這個女孩牽扯進去。

  宋菡伊高興的說:“謝謝言哥。”因為太興奮了,沒有看到紅衣臉上那摸不可思議的表情。

  姚奕言伸手揉了揉宋菡伊的頭,說道:“乖~”

  宋菡伊又有精神了,問道:“言哥,你知道行軍令的故事嗎?”她對行軍令不解的地方特別多,第一個不解的地方就是她知道現在很和平,各國之間邊境的摩擦都很少有,行軍令的時代背景是什麽。

  第二個是將軍的心腹殺了將軍換來了勝利,心腹是臨時起意還是要有謀劃,如果早有謀劃的話將軍知不知情,如果是臨時起意的話心腹是怎麽知道自己一定會成功。

  第三個也是她最疑惑的一個,行軍令的作者是誰?又是為何寫這首曲子,作者又是怎麽知道事情的經過的,這個經過不隻是在將軍這邊的,還有在敵軍這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