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不著痕跡的預言
  “還請道友立誓”蘇神秀逼迫道。

  他不由分說取出五枚玉簡投到了陣法內的金牙大寨主身邊,金牙大寨主拿起一枚或許是在默想功法或是考慮其他,一副沉思模樣,蘇神秀不得而知,他心裏一頓,道“淨崖道友,除了立下道書完好無缺,沒有漏洞的誓言之外,再加上一句,日後不得向他人提及蘇某和今日之事”。

  說者有意聽者有心,金牙大寨主睜眼,含有深意的看了蘇神秀一眼,不算在邪樹苟活的六百年他也修行了數百年,怎能不明白蘇神秀這句話稍稍隱晦的告訴他,隻要他立了誓,蘇神秀便任他去留,絕不為難。

  金牙大寨主認真道“小道友求兩冊道書是為那兩位剛入先天的追隨者?是了,小道友氣息深厚,修習的道書等級頗高不會用的上了,倒是那兩位小道友好機緣,不過,若是老夫的儲物戒仍在倒是不缺道書,但老夫在那株妖樹中藏身數百年被消磨了許多記憶,現下能記住完好的道書就這具肉身修習的道術法訣了,可否換一冊道書?”

  繼而金牙大寨主又道“老夫抵換的道書絕不會差了,道友切莫多心”。

  蘇神秀古怪的看著金牙大寨主,問道“道友的儲物戒在道友損落的肉身之上?莫不是道友連藏肉身之地都忘了?”

  金牙大寨主受不了蘇神秀看傻子一樣的目光,麵露尷尬躲閃了一下道“數十年前出了一些變故,老夫小心保存的一些記憶被慢慢的消磨掉了,”像是為了證明自己不傻一般,又補充道“變故太過緩慢,老夫發覺之時已經有些晚了”。

  “以道友之能定然留下了後手”蘇神秀道。

  金牙大寨主環顧一下光潔的身體,道“有後手大約也被幾位道友毀的一幹二淨了吧”。

  蘇神秀“嘿嘿”笑了幾聲,沒有再做糾纏,道“那麽,淨崖道友開始吧”。

  金牙大寨主意有所指道“小道友莫忘了適才之言”,說完他嚴肅許多,聲音也大了許多“大道在上,淨崖立誓,為蘇道友所錄種種完全無缺,沒有遺漏,日後對他人也絕口不提蘇道友與今日之事”。

  蘇神秀道“淨崖道友放心,蘇某也不會提及道友為自己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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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神秀撤掉陣盤接過五枚玉簡,大致瀏覽一下,頓然覺得打劫這門事業很有前途。

  《青牛煉道寶典》就是金牙大寨主修習的道書,也是淨崖老祖記下的功法,和蘇神秀父親尋得那冊功法相似,修的都是金係,火係,水係功法,隻不過等級要比蘇父修習的那冊要好上許多,神禁凝練之法赫然附在上麵。

  《靈絲網》就是淨崖出手試圖奪取蘇神秀法刀的那道秘法,這道施展起來不算艱難,但修習的難度較高,需的靈力渾厚精純,神魂強大,能夠做到對體內的靈力如臂指使,蘇神秀撇撇嘴,靈力渾厚還道罷了,高階道書做到這些的不少,但精純著實難住不少修士,因為很少有修士願意不走捷徑一點一點增加靈力的,何況再加上對神魂的要求,如此能修習這道秘法的修士就少之又少了,恰好蘇神秀就是那少之又少中人。

  《一脈相承》?蘇神秀乍一眼看去還以為是少見的血脈秘法,但看下去不然,這是和蘇神秀修習功法中所記載的凝脈之法完全不同的秘法,它並不是一條經脈一條經脈的貫通凝練,而是以一脈為主,全力凝練至極致後貫通全身其餘筋脈,而後以那條極致經脈震蕩其它筋脈,使之如第一條筋脈般寬闊,堅韌。更為玄妙的是,若修士定力足夠,待到全身經脈如一後還有可能再次整體提升到另一極致,“絕對是稀少的秘法”蘇神秀兩眼放光。

  蘇神秀期待的那道神通沒有讓他失望,《法相天地》,蘇神秀看到四個修士符文所寫的大字手一抖幾乎將這枚玉簡脫手掉在地上,這門赫赫有名的大神通不像《袖裏乾坤》和《火眼金睛》那樣是獨家傳承,而是流傳甚廣,有深厚背景的頂階修士不乏會的人,但它能名傳至今自然有它的獨到之處,和這方世界猜測盛傳的差不多,它是肉身強橫的修士最期望的神通,一旦施展這種神通,肉身強度和法力成倍暴漲,修為相差不大的修士難以身免。

  至於最後一道備用的《弱水劍經》,蘇神秀修的是刀,對以靈巧見長的劍法興趣缺缺,他看了一遍便拋進了儲物袋中,以待日後送於親近之人或是和他人換取靈材寶料,他相信這種劍經就算是這方世界的大宗門也會感興趣的。

  五枚玉簡所錄淨崖大寨主盡皆知曉,蘇神秀也不擔心金牙大寨主再想一遍給想沒了,他取出了兩塊玄石交予金牙大寨主,央著為他解說一遍五枚玉簡所錄的精意,一則,蔣君侯雲修行在即,有金牙大寨主這個昔年強者在側,他不想一遍又一遍的胡亂揣摩道書、二則,見此機會正好論證一下他在符文造詣。

  拿了玄石,金牙大寨主沒有推脫,爽快的解道,蘇神秀又取出五枚空白玉簡,將金牙大寨主解道一字不差的錄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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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神秀終究沒有用一冊功法來考驗蔣君侯雲的人心和人性,對一心求仙的凡人來說這個誘惑實在大了些,有“二桃殺三士”的意味,一個不慎會毀了二人相交三十年的交情,這是他不想看到的,他寧願再尋一冊上等道書。

  尋上等道書說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他還是有些把握的,原因就在金牙大寨主曾披著的的那件虎皮上。

  他猜測淨崖老祖損落後的肉身就藏在那幾道刻畫之中的某地。

  夜色入深,幽暗的山穀裏點著兩團篝火,蔣君侯雲將養好了身體,興奮的舍棄了悍賊藏下的肉食,發泄內心的激動般抓來幾隻活蹦亂跳的山雞野兔,熟門熟路宰殺洗剝,然後架在篝火之上燒烤,蘇神秀沒有插上手,一路之上這些活都是二人做的,何況他也不想打攪了二人的“雅興”,此時他和淨崖老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聊數百年前的丹鼎宗覆滅的種種猜測,聊如今修仙界的大勢。

  “淨崖道友,丹鼎宗算是大宗門了,即便沒有狡兔三窟的做法,也應該在上滄州的宗門攻殺之後送出門下修士留下傳承的,怎麽會被整派覆滅了?難道做了惡事還想憑一門之力抵住上滄州所有宗門?”蘇神秀盯著侯雲手中轉動木棍上的”呲呲”滴油野兔道,他離了歸元宗後才發現蔣君侯雲燒烤野味的手藝不凡,侯雲甚至隨身帶著些許調味料,就如現在,肉香緩緩飄進他的味蕾,讓他蠢蠢欲動。

  “做了惡事?哪個大宗門屁股地下是幹淨的?無非是丹鼎宗時運不濟被人抓住了把柄,而丹鼎宗底蘊差些,沒有震懾他人的頂級戰力,這才引出那些覬覦丹鼎宗的數千年積累自詡正義的宗門出手。”淨崖老祖同樣盯著燒烤的野兔,喉結“咕嚕”一聲似乎在吞唾沫,他未遭難時俯瞰整個丹鼎宗,看都不會看世俗肉食,但在邪樹中困了六百多年早就忘了肉食是什麽味道了。

  “自家事自家清楚,老夫一生謹慎怎麽會自大到想以一家之力橫擊上滄州那麽多宗門,是老夫受了奸佞之輩的毒計累了及整個宗門,不過那個奸佞之輩也付出了代價,損落在老夫手中。”淨崖老祖用惡狠狠的聲音掩蓋他吞唾沫的尷尬。

  “哦,還有隱情?那冊古籍上沒提及這事”淨崖老祖的話勾起了蘇神秀的興趣。

  “汙了名聲又被瓜分的一幹二淨,誰還有心思追究根底,即便有人知道了其中隱情也不會冒著與丹鼎宗有瓜葛的危險站出來說上一句,”淨崖老祖冷笑道。

  “道友憋了六百餘年,不妨說上一說”不為人知的事情總是能勾起人的好奇心,蘇神秀也不例外。

  “當年邪樹事敗之後,我的一位好友,一位德高望重的修士,殊不知是最為陰險之輩尋到老夫,言道,願為丹鼎宗奔走遊說那些欲要攻殺丹鼎宗的宗門,讓他們放棄攻殺改為索要一些靈丹妙藥,一月後他回來告訴老夫,“事成了,但需那代掌教在整個宗門明隱兩脈修士麵前,親手砍掉邪樹來獲取前來觀禮的修士取信,並許諾不再培育邪樹才願平息此事”,老夫力排眾議信了,誰料就在那一天,攻殺到了,整個丹鼎宗埋葬在了老夫手中,門下修士死了,靈藥被挖了,丹藥被搶了,宗門寶庫被瓜分了。”過了六百餘年,滅派大仇淨崖老祖記得清清楚楚。

  “老夫用《法相天地》的大神通強行攻破那勞什子“十方滅魔大陣”後,領了一些金丹之上幸存的修士一路躲藏,十餘日後還是被那熟知老夫的陰險之輩尋到了,嗬嗬,老夫以命搏命擊殺了他,但也油盡燈枯活不了多長時間,便拖著殘身尋到了隱脈潛修之地坐化在了那裏”淨崖老祖道。

  “隱脈潛修之地有一線生機?”既然淨崖老祖站在了這裏,那麽他說的坐化便是簡單的肉身死了。

  “不錯,但也算不上生機,躲在一株未成種下的無暇之樹半死不活罷了”淨崖老祖點頭道。

  “此地雖然偏僻,但不像一處宗門隱脈之地,莫非還有其他變故?”

  淨崖老祖似乎在思索。

  “道友,那陰險之人究竟為誰?”聽完了秘辛,蘇神秀還沒有聽到那陰險之輩是何人。

  “簡平難,律言宗太上長老,一個滿口道德的陰險之輩”淨崖老祖咬牙切齒,可以想象他對這人的恨意多大。

  恰在這時,侯雲遞過了燒烤成金黃的野兔,蘇神秀一分為二將一半分給了淨崖老祖,淨崖老祖沒有客氣,喝著搬出來美酒大口吃了起來,蘇神秀咬了一口,滿嘴流油,香氣入腹。

  他呼出一口氣,不由道“此地還真不錯,遠離世俗喧囂,有山有水,有美酒有佳肴,若是它年我遭了大劫也躲在此地修養。”說完他心中一愣,這是有感而發?

  他看向淨崖老祖時,淨崖老祖也在看著他。

  修士不著痕跡的預言往往準的嚇人,說遭大劫絕不會是小劫,淨崖老祖顯然知道這些。

  蘇神秀將另一半金黃的野兔遞給了淨崖老祖,道“道友奪舍這具肉身的秘法可否傳於蘇某,蘇某必有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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