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狼”來了
  石進口中說的錢師兄終於出現了。

  這已經是石進非常認真的用內門錢師兄第三次威脅蘇神秀了。

  第一次是在新進外門弟子第一年小比時,他言道“錢師兄要回來了”,結果錢師兄沒回來。

  第二次是在蘇神秀拜入宗門第五年,石進言道“錢師兄已經回來了”,但是錢師兄回來後沒有找蘇神秀的麻煩。

  那時距雲夢大澤之行已有三年,石進不知他那幾位好友有四人被蘇神秀斬下了頭顱,因為那次凶獸暴亂,消失的歸元宗修士將近百人,而且還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那種消失,石進能感覺到蘇神秀冷冷的眼神一直盯著他的脖子看,他不由得心底冒起一股寒氣“彼輩宵小,安敢挑釁於我”,他為心裏隱隱的懼怕羞愧,暗暗告訴自己“莫怕,他不過是歸元宗裏邊一個默默無名的煉氣期小輩罷了”,然後,再次遇見蘇神秀時,他依舊懼怕。

  而就是第二次威脅,蘇神秀知道了石進說的錢師兄是內門的錢通,他親眼所見,惡人石進恬著臉像個跟班一樣吊在錢通的身後,但,錢通並沒有找上蘇神秀。

  石進把“狼來了”的把戲玩爛了,威脅了兩次,全都無效,蘇神秀徹底放心了,事實上,蘇神秀從來不擔心什麽勞什子錢師兄。

  事情又過了三年,在蘇神秀已經忘了錢通時,石進在昨日第三次威脅他,石進言道“錢師兄出關了,說不準錢師兄哪日的閑了,就來‘拜會’蘇師弟,”,石進將“拜會”二字咬的特別用力。

  蘇神秀曬然一笑,誰知石進威脅過他的第二天,錢通就找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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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神秀有聚靈陣盤,有三顆靈石,加之日夜相繼的練氣,拜入歸元宗八年,但他依舊停留在練氣期,這是他死死壓製的結果,當然這麽壓製不是沒事了和自己逗著玩。

  與普通修士相比,在練氣境他有絕對的優勢。

  他曾試過,普通煉氣期修士榨幹丹田靈氣隻能施法三四十次,而他已然可以施法七十九次,超過了驚才絕豔朝安道通脈前施法七十八次的記錄,這就意味著他丹田儲量的靈氣是普通修士的兩倍,對此他認為理所當然。

  他是練氣期,隨著丹田擴充艱難,施法八十一道的宏偉目標他再沒有多想,他有了突破的心思,而和他相鄰的四人紛紛脫離了這個範疇。

  楚天河拜入宗門便有通脈期修為,時隔八年,而今他已然開竅,他六藝選丹,練出第一枚上品丹藥後,便搬出了此地,紮在了丹堂。

  段飛拜入宗門的第二年奇詭的突破到通脈境,雲夢大澤之後修行更是勤勉,據他上次說他琢磨著再打熬一二年便開竅,他參加了一次小比後隨姬老鬼而去,很少會到附近的小院,蘇神息一直不明白,段飛怎麽的了姬老鬼的青睞?

  至於趙大牛,興許他是受了別人的刺激,他走了捷徑,他練氣第六年突然決定不再吐納清晨的溫蘊紫氣,沒有了溫蘊紫氣擴充丹田,他強行突破到了凝脈期,之後他便接了護田的任務,日日紮在靈田那邊,極少返回他居住的小院。

  王召和他形同路人,受罰禁足一年後,王召忘記了石進拋下他避罪的事,再次捧起了石進的臭腳,整日做些坑蒙他人的勾當,蘇神秀也懶得搭理王召。

  蘇神秀不需用顧忌他人,整日開啟聚靈陣盤,將方圓五十丈的靈氣全都聚攏在他的小院。

  濃鬱的靈氣,梁起得了便宜,他以拜訪蘇神秀為借口,時常厚臉皮趁機練氣,至於口出必是“鼠輩”白居選,他除了修習一道專為殺人埋屍的裂地術才沒有修習其它法術,蘇神秀在耐不住寂寞會找他,白居選耐不住寂寞也會找蘇神秀,結果不外乎兩種。

  他把白居選揍得淒慘無比,亦或是白居選把他揍得淒慘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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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神秀練氣之後正覺奇怪,心裏尚在嘀咕“外邊哪來這麽多得腳步聲?”,在他驚疑不定之中,小院的大門被強行破開,當先走入的是幾位身著白衣的內門修士,其中兩人胸前白衣上刻畫著兩道法劍,“善刑殿?”,

  蘇神秀一下頭大了,蓋因被善刑殿的人找上來決計沒有好事。

  跟在內門修士後邊的幾人是蘇神秀的老相識,牛皮吹爆要進內門一直沒進的石進,諂媚掛在臉上的王召,還有曾與他較好的同門修士。

  石進正氣凜然的一指蘇神秀,道“諸位師兄,師弟已經查明,就是外門的蘇師弟做下的盜寶之事,當下這裏靈氣濃鬱便是最好的證據,詳細之處還得善刑殿的諸位師兄細查之後才能得知”。

  “隻是這位蘇師弟太過狡詐,以前本著同宗相親、息事寧人的心思,師弟我不願驚動善刑殿,曾私下向蘇師弟討要被盜的寶物數次,相商著了結此事,誰知這位師弟斷不承認,而且還對我口出惡語,師弟卻是被逼的沒有辦法,還請諸位師兄做主”,說到最後,石進語氣淒苦,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蘇神秀自然不願隨便被人潑髒水,他行了一禮,道“諸位師兄,我與此人曾有過節,莫要聽他胡言亂語,師弟從沒做過盜寶此等下作之事”

  “做沒做,不是你我說了算的,到了善刑殿一切便知,師弟還是隨善刑殿的幾位師兄走一趟吧”一位身著白衣的內門修士搶先一步道。

  “錢師兄所言在理”石進拍著馬屁。

  蘇神秀看著那位內門修士,他三年前曾遠遠見過錢通一麵,不過由於距離太遠,僅是看到了大概,這回卻是近身相見,蘇神秀確信他沒的罪過錢通,他疑惑的反問道“錢師兄?”。

  那位錢師兄側陰陰的看了他一眼,道“不錯,便是區區錢通,蘇師弟千萬莫要說,盜了寶物還不知道寶物的主人是誰?石進師弟找過蘇師弟數次,相信石進師弟對蘇師弟說過的”。

  側陰陰的一眼,加上那醒目的鷹鉤鼻,讓蘇神秀身體發寒,好像被凶狠的毒蛇盯上了一般。

  蘇神秀的確不知那件聚靈陣盤的主人是誰,但事情驚動了善刑殿,他沒有反抗,因為反抗是徒勞的,而且若是胡鬧,有理也會變成沒理,沒理更會罪加一等。

  善刑殿是內外兩門修士深惡痛絕的地方,因為修士一旦被帶入了此間絕沒有好事等著他,但善刑殿又是庇護內外兩門修士的地方,這裏用高壓暴力手段杜絕了同門之間的傾軋與算計。

  蘇神秀對歸元宗各殿曾下大力氣了解過,更何況是手握門下修士生死大權的善刑殿,因為他去探望被禁足的王召時,王召對他的惡語,猶在而言“蘇師兄也有不知道的?嗬嗬,師兄還是慢慢想吧,師弟我走了黴運,晦氣的被宗門罰禁足一年,不過師兄也不要得意,若是那幾株伏靈草落在師兄懷中就不是禁足這麽簡單了,”。

  從那時開始,他就知道,三叔祖特意提過的戚發,宗門中老實巴交,為人剛正的新晉長老,就在任事在善刑殿。

  蘇神秀立在善刑殿之下用心傾聽,石進向著高坐上端的幾位善刑殿長老躬身後,娓娓道出為何說他盜寶。

  聽了石進的話,蘇神秀繃緊的神經鬆了,同是氣不打一處來,在他看來,其中漏洞太多了。

  他心裏鬆了一口氣,幸好他在和王召換聚靈陣盤時就覺得有些不對,留下了所有的證據。

  那麽為什麽時隔八年,這場禍端到現在才引發?蘇神秀心中泛起疑問。

  可惜此時不會有人和他解釋。

  善刑殿當家作主的是池虛正,當然池虛正也就是掛了個名頭,而今是大長老劉良做主。

  “蘇神秀,石進所言你可認?”劉良的聲音醇厚有壓迫力,在空曠幽暗讓人不自主膽怯的大庭形成了回音,仿佛四周全是他的聲音,滾滾音浪在蘇神秀耳邊炸響。

  蘇神秀聽了石進的栽贓後準備的一番說辭被一下被震得七零八亂,他強行壓下不適道“劉長老,弟子從未做過盜寶之事,那件聚靈陣盤是弟子從王召手中換來的,王召師弟可以作證。”。

  “胡說,王召師弟性情我最了解不過,他絕不會做此事,何況這也是王召師弟檢舉你的”石進跳出來斷然道。

  “石師兄,你言是我盜了你借用錢師兄的聚靈陣盤,照石師兄所說石兄的聚靈陣盤是在新入弟子拜入宗門一月之內被盜的,那時師弟拜入宗門沒幾天,整日隨著內門師兄學些修仙大理,怎會知道石師兄手中有聚靈陣盤?師弟又怎生從石師兄手中盜取聚靈陣盤?”蘇神秀道。

  石進狡辯道“誰知你有什麽不為人知的手段”。

  “將王召喚來”劉良止住了蘇神秀和石進。

  不消片刻王召進來了。

  蘇神秀本對王召不抱什麽幻想,但在王召試圖把他摘幹淨將事情推得一幹二淨後,他還是對王召失望了,他從儲物袋中取出那份和王召簽下契書,高舉過頭,道“劉長老,弟子這裏有當日與王召師兄簽下契書,還請長老明辨真假”。

  契書有神魂氣息,這個做不得假。

  王召臉色一變,他沒想到蘇神秀把那份契書藏到至今,在他看來,貨錢兩清後蘇神秀早該把那份契書毀去了。

  “你為何仍舊保留著此物?”王召脫口而出。

  “王師兄識得此物就好,師弟當年覺得這件聚靈陣有些古怪,以防日後有麻煩,所以保留了下來,”蘇神秀道。

  “好啊,王召,難道當年是你與蘇師弟一同盜取了聚靈陣盤?卻是我看錯你了”石進反應極快,瞬間做出了讓王召拉蘇神秀下水的事。

  王召雙手握拳,掙紮了幾下,最後從嘴裏擠出一個字“是”。

  “弟子昔年與蘇師弟盜取了聚靈陣盤,但一件聚靈陣盤不足我二人使用,那時蘇師弟修為高要過弟子,他便強行與弟子簽下這份契書,占了這件聚靈陣盤”。

  “事後弟子偶遇石師兄,受了石師兄照顧,覺得愧對師兄,但畏懼宗門大律,隻得如此”。

  蘇神秀不敢置信王召到了現在還會撒謊。

  照他想來,王召此時認下了偷盜這種小罪,大不了再禁足幾年,卻不想王召死硬著拉他下水。

  “難道他不知道,善刑殿對冥頑不靈的弟子下手黑得很,”蘇神秀聽說曾有修士抵死不認犯下的大錯被暴怒的劉良當場擊殺。

  繼而蘇神秀一狠心“你不仁在先莫怪我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