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人心險惡勝過妖邪凡幾
  險惡多變、詭譎難測、大凶難生這便是說的以雲夢大澤為首的幾處惡地,它在歸元宗西北,是大周隔斷異族和幾大諸侯威脅的重要屏障,是世間修士尋寶覓機緣的寶地,也是大周境內所有宗門以及圍繞雲夢大澤的諸侯、異族需要提防和喜愛的地方。

  這裏常年濃霧不絕,重斷修士神識,毒煙,惡蟲,絕代凶物,罡煞靈池,絕世寶料,驚世道書,應有盡有。

  有好運低級修士在這裏無意尋得了道書,也有走了黴運的玄胎等高階修士一不留神被自天而落或是自地而生的絕代凶物斬殺,這等地方,修士恐懼,歡喜。

  “雲夢大澤很詭譎”陽光的灑脫的梁起到了雲夢大澤邊緣收起來笑容,一手持劍一手按在掛在腰間的儲物袋上,似乎隨時準備撲殺敵手。

  “它會變化,時大時小,小時僅有千餘裏,高階修士避開那些險地,大半月時間便可繞過,但它要大時,會憑空增長數倍乃至數十倍、所以,有人懷疑此地隱匿了莫名虛空,那些憑空增大的地域便是莫名虛空”。

  “事實上,這些猜測不是空穴來風,雲夢大澤最深處布滿虛空裂痕,以這方世界修士的修為,遇上這些虛空裂痕,幾無幸理”說起雲夢大澤,梁起再無平日的嘻嘻哈哈。

  “莫非傳說中的絕世凶物和道書皆是外界透過虛空裂痕進來的?”這種問題在蘇神秀幾人中,大抵隻有一心修劍不管其它的白居選能問出來。

  “鼠輩”白居選和蘇神秀、段飛、楚天河不打不相識,自然也和有些仰慕他的梁起熟識了。

  “不知”梁起翻白眼看了白居選一眼,除了用劍一道,他很鄙視白居選的不學無術。

  “不知多少年前,大周王族懼怕雲夢大澤這個詭譎之地突然改為侵蝕大周,整合境內所有宗門沿著雲夢大澤一線立下了一座大陣,而且外加大軍鎮壓,事實上,雲夢大澤從未侵蝕大周已有之地,這座大陣便改為圈禁雲夢大澤凶物”。

  蘇神秀幾人便是領了宗門頒下任務,擊殺圍繞在雲夢大澤外圍的凶物,加持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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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神秀很貪心,他要吃靈米抵禦五賊,他要喝藥酒解口腹之欲,他要用妖獸肉增強血氣,他要取靈草精華增補肉身,他要讀道書豐富見識,他要習陣,他要…很多,但這些在宗門裏都需用貢獻點。

  獲得貢獻點的方法很多,但窩在宗門內,僅有那麽幾種,而且還是僧多粥少,遇上稍好點的任務,眾人瘋搶,等到蘇神秀問訊趕過去,僅剩一地雞毛。

  蘇神秀為了他想要的那些東西,不得不拉上幾位好友作伴試著做宗門頒布的任務,補貼日常所用,於是便有了雲夢大澤一行。

  他尋上段飛,段飛提起放在膝蓋上血色長刀直接應下了。

  他尋上楚天河,楚天河一甩衣袖“近來正想試練一番”。

  他尋上白居選,白居選一直很不忿,他高冷撇了蘇神秀一眼“借此機會正好分個勝負,看看是誰在裝逼”。

  他尋到梁起,不安分的梁起高興的跳了起來“我快憋死了”。

  他尋上趙大牛,以娶仙女為妻的趙大牛自從看過小比時眾多女修後,要不在修行,要不就是混跡在離女修最近的地方尋心儀的女修,他道“蘇師兄,有幾位師姐近來常在此處,聽說還有幕凝華師姐,待幾日可好?”。

  蘇神秀很想告訴趙大牛,翩翩美仙子隻會青睞修為高絕的修士,像趙大牛這樣,與其做“敢遠觀,不敢就近褻玩”的屌絲,不如下狠心的修行,至於風華絕代的幕凝華,蘇神秀不敢保證,當美絕人寰的仙子知道趙大牛對她有覬覦之心,她會不會受了上蒼郡主肖玨豔的影響,一瞬間化身頭頂犄角的小惡魔,將趙大牛也吊起來打一頓。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有很大可能。

  少了趙大牛,蘇神秀不覺可惜,他隻是修行兩年,施展不出幾道法術,縱然他的箭術可遠攻,但在場的都是修士,禦劍百裏做不到,百八十丈絕無問題,多了趙大牛在雲夢大澤才是多個累贅,蘇神秀隻是不想讓趙大牛覺得蘇神秀無視他,傷了他的一顆自卑的玻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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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夢大澤很古怪,凶險之地一環套一環,中間之地反而是最為平穩,據說最中心的深處更是一處寶地,靈草、靈果橫生,其中不乏高等貨色,靈氣濃鬱幾乎實質化,在裏邊修行一年可抵十年”。

  “它是大凶之地,不時的從地底砰出殘缺的屍骨、神兵,法寶,靈寶,修士猜測那裏曾發生過驚天大戰,隻不過,隨著歲月流逝,曾經的一切已然不為人知,全都埋藏了”。

  梁起麵色凝重邊走邊說,他旁邊的“鼠輩”白居選卻是越發興奮。

  蘇神秀在決心做這個任務前,對雲夢大澤做過了解,他幾乎翻過了藏真殿三層以下所有關於雲夢大澤的記載,但知道的仍比不上梁起,起碼他不知道雲夢大澤最中心有塊寶地。

  “梁師弟?”蘇神秀很疑惑,蘇神秀稱梁起為師弟,不是因為梁起修為比他差,而是梁起比他要小幾天出生,事實上,梁起是通脈境修士。

  “我家裏的長輩曾給我說過這些”。說到長輩,梁起稍有些扭捏,極力避開。

  蘇神秀互相看了一眼沒有繼續問那位前輩是何人,也沒有心思問。

  跨進布下的大陣,他神識籠罩的範圍一下子小了數丈,而且隨著深入,神識可以探測到地方越發縮小。

  他是練氣境修士,不便說出他孕育出神識這等匪夷所思的事,事實上他早在神識察覺不對前,他的肉身已感覺出不妥,其他人卻是通脈修士,進入了大陣,大大咧咧的白居選也認真了起來。

  “蘇師兄留心,雲夢大澤外圍沒什麽大凶之物,但也有開啟了靈智的妖物和山鬼一類的東西”大抵梁起擔心這裏修為最差的蘇神秀。

  在梁起心裏,他認為他提醒這句話,其他三人定會將蘇神秀護在最中間,誰料那三人竟然似沒聽出他話裏意思,沒有絲毫護住蘇神秀的心思,僅是站的方位變化了些、相隔的距離稍稍近了些,精明的梁起能看出來,與他合在一起,五人隱隱成了五行之勢。

  他心裏想著,“蘇師兄修為低了些,這等相差懸殊的五行陣破起來沒有想得那麽難,倒不如擺成四象妥當”,他眼裏看著,楚天河、段飛麵麵相覷,白居選的表情更是像吃了蒼蠅一般難受,她腳下也在行動著,緩緩遊步到蘇神秀身邊,試著將蘇神秀向裏擠了一點點,以期乘四象之勢。

  蘇神秀笑笑不語,錯開梁起,五人再次成了五行之勢。

  “蘇師兄…”?梁起不敢相信一向小心的蘇神秀這次這般托大。

  “管好你自己、護住你那一方便算是好的,哼,你那蘇師兄是我們幾人中真真的鼠輩,他恨不得躲在九幽那麽深的地洞裏,你信不信?你若與這鼠輩生死相搏,死的人必定是你”白居選很不爽道。

  梁起的疑惑,被蘇神秀打到鼻青臉腫的白居選沒有為他解開,但梁起心裏也認了,因為他發現,不僅是白居選對此無動於衷,楚天河和段飛二人也默認了白居選說的話。

  蘇神秀道“白師兄說笑了,我就是一個練氣境小修士,莫要將我說成是陰險的大魔王”。

  白居選似乎懶得多看蘇神秀一眼,別個後腦勺背過了蘇神秀。

  蘇神秀看著梁起看過來的目光,正要說些“莫要聽白師兄詆毀我”之類的話,卻是感覺懷中的千裏傳音符一熱,他拿起置於耳邊,聽了數遍,片刻之後,麵色複雜的放下了。

  “趙大牛師弟問我現在在雲夢大澤何處?”蘇神秀對四人說道。

  “我的追隨者前些時候看到趙大牛師弟與王召私下來往” 楚天河的幾位追隨者是有靈根在身的修士,而且修為也不差了楚天河,他們除了修行,每日要做的事便是結識外門修士打探宗門裏邊小道消息和為楚天河處理身邊瑣事。

  應該是從王召陷害蘇神秀一事開始的,恩,雖然陷害不成反而將自己陷進去,楚天河段飛不想被王召坑了,和王召斷絕了來往,作為近鄰,楚天河追隨者的眼睛時時盯著王召,生怕王召某日將楚天河帶進絕處。

  “這倒沒什麽,我還是有點容人之量的,總不能因為王召與我有些恩怨,便不允許其他人與王召來往,恩謝過楚師兄提醒”蘇神秀說話的時候想到的卻是外門小比前石進說的話“沒有王召,我還能尋到李昭、張昭”。

  “雲夢大澤詭異難測,還是留心這裏可能隨時撲出來的妖物要緊,若是運氣好到爆棚,說不得還能偶得什麽驚世道書”蘇神秀試著活躍因為趙大牛一事顯得壓抑的氣氛。

  但他終究沒有理會懷中那枚千裏傳音符。

  蘇神秀說話時,頂在最前麵的白居選狠手斬殺了一頭渾身漆黑的雷豹,但他也被雷豹不要命的撲殺劃傷了手臂,他一邊動手處理雷豹的屍身一邊道“鼠輩所言不差,這雲夢大澤裏的妖物的確凶猛,撲殺起來便是赴死,外邊的雷豹罕有這麽死纏著不放的”。

  “凶猛莫過妖邪,這有什麽好奇怪的?”梁起手持法劍環顧四周,隨口應承道。

  “不然,世間最凶猛的莫過人心,人心的險惡不知勝過妖邪凡幾,我,最怕人心”楚天河年紀最大,也就是一十八年紀,說出的話像是深受其苦。